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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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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

    我把史湘云给忘记了(蠢毙了)

    赶紧补上,反正她也是撂牌子的主儿,加了几句话

    林海不傻,甚至是极精明的人物,夏清莲对他不着痕迹的疏离,这几年下来,他也隐约有些察觉了。像今天这样,夏清莲主动靠近他的怀里,甚至环着他的腰熟睡的情景,在林海的记忆里几乎没有。不,或许是有的,在他们刚成亲数月之后,她褪去了新嫁娘的羞涩,也是如现在这般慢慢尝试着靠近的。

    她初醒时迷蒙的眼神、瞌睡时坐在椅子上微微点着头的模样,清晰地浮现在林海的眼前,是林海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清晰。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相处就像隔了一层纱,她渐渐收回了她靠近的脚步,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端庄微笑,她的迷糊、脆弱、俏皮,统统在他的眼前消失。虽然她仍然把他照顾得很好,把家和孩子们也都照顾得很好,夫妻生活也很和谐,林海甚至一度觉得那才是正常的夫妻之间该有的距离,甚至比起一些相敬如冰的夫妻来已经算得上是美好的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满足的?

    好像是无意间看到她独自一人蜷缩在榻上拿着一本词集发呆的怅惘表情,让他的内心一瞬间有种怪异的滞涩感。

    他后来翻看过那本词集,痕迹最明显的地方,是纳兰性德的《画堂春》,开篇第一句话“一生一世一双人”,就莫名地刺痛了林海的眼睛。

    再联想到当时谨贝子处理府中丫鬟事件时所表现出来的决心,林海隐约明白了夏清莲所想要的东西。

    可是,她从未透露过她的想法,甚至一直都表现得很好,很安分随时,不嫉不妒。就连玉婷那时候,也没有表现出不快来……

    不,也许并不是那样。她是没有表现出不快来,却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拒绝信任他,止住了靠近的步伐。

    林海终于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便越发地能从夏清莲的举止中察觉出痕迹来。夏清莲是个很容易满足,又总是委曲求全的人,可是她愿意为之委曲求全的人,是他的儿女们,却不是他。这让林海有些不甘却又很无奈。

    虽然林海并不觉得纳通房便是不忠,但既然那让她觉得不快,他也不是非做不可。

    她心所向往的,以前他无法给她,也只有希望以后能够弥补。

    至少,她现在又重新开始向他靠近了,不是吗?也许,这一次,要获得她的信赖比之前更难,但是,至少还有时间。

    林海微微使力把夏清莲更往怀里带了带,依偎着一同睡去。

    在黛玉的忐忑不安中,选秀的日子终于还是来了。

    巧的是,迎春、探春、惜春、史湘云也都正逢上这一次的选秀。

    其中史湘云被撂了牌子,完全是因为被贾宝玉带累了名声。虽说史湘云的心在贾宝玉的身上,但这样被人鄙夷一般地刷下去,也实在是丢了大脸了,忍不住哭哭啼啼地回去。

    黛玉和三春都顺利地通过了初选,看着史湘云的遭遇,无不心有戚戚。

    尤其是黛玉,越发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若非夏清莲将她护着滴水不漏,也许她现在也和史湘云一样了吧。虽说她的目的也是被撂牌子回家,可看着周围人看史湘云那轻视嘲弄的眼光,黛玉根本无法想象那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是一种怎样的难堪。

    复选的时候乾隆没有在,主持的是太后和皇后,娴贵妃、纯贵妃以及四妃也都在。

    黛玉骨骼纤细,天生丽质,这些年虽养得极健康,外表却仍是娇柔绝俗、楚楚可怜的模样。

    太后及后妃们看见她,除了皇后和恭妃,其她人都不由得悄悄皱了眉头,黛玉几乎是立刻的,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

    太后大病一场,虽说是痊愈了,可精神头总不比以前。人年纪大了,最忌伤心,比之伤身更难将养。兼之对皇后的防备,使得她的静养也没能够真正的安心,所以人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乾隆初时还上心得很,久了就借口朝政繁忙,不过每日一请安罢了,在他看来,反正有皇后在,代他尽孝心也是一样的。

    可是太后在后宫数十年经营,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况且皇后也有意让她知道她那个孝顺儿子在做什么。太后知道乾隆没时间来探视她,却有时间和后宫宠妃厮混,其中尤以令妃为最,每每都是以自己身子不舒服或十四阿哥染病的借口将乾隆诓了去,太后一想到自己居然还没有个妃子和乳臭小儿在乾隆的心中地位重,心中就不由得生出恨来。

    待得病体痊愈,太后看令妃越发不顺眼,但令妃惯会做表面功夫,又伏低做小的姿态,太后一时拿她没办法,总不想让乾隆觉得她除了迁怒皇后之后又再迁怒于他楚楚可怜的柔弱妃子。

    只是此刻看见比之令妃更柔婉纯美、比之德嫔更有才情的黛玉,太后实在无法生出喜爱之心来,心中暗道决不能让这狐媚子进宫,免得她皇帝儿子难得孝顺给她的时间再被别人瓜分了去。

    黛玉有些紧张,暗暗回想母亲说过的话。母亲说过,太后喜欢爽朗大气的满族女子,所以只看外表的话大概不会太喜欢她,而后宫妃子们对于新选秀女,本身就不会有什么好感。她不需要害怕不讨人喜欢,太后不喜了,宫妃忌惮了,她才能借助她们的力量来避开和皇上的面对面,才有可能安然地从皇宫里脱身出去。

    虽然从太后到宫妃,都希望黛玉能够被撂了牌子马上从后宫消失,可是黛玉到底是吏部侍郎的女儿,不给个理由就撂了她的牌子,反会多出口舌来。

    所以,黛玉还是被留了下来,三春也都没有被撂牌子。

    接着,她们便住进了钟粹宫里。黛玉被分和台吉之女霍硕特氏住在一起,期间探春来提议想换一换,和黛玉住一间,惜春和迎春住在一块,探春想要和相熟的黛玉一起住,也算不上奇怪。

    但是黛玉牢记母亲说的话,在宫里服从安排就好,千万不要做得太多,而且她深怕母亲所说计划中的恭妃的安排被探春察觉,也并不想和探春一起住,便以不想多生事端为由婉拒了探春的提议。

    探春无法,只得笑笑离开。

    探春会做出这样的提议,并不是简单的想和认识的人一起住。贾家的名声不好,她们三人虽被留了牌子,大概也不过是看在德嫔和贾母的一品诰命的面子上,想要有好的前程,怕是很难。和探春住一起的那个秀女,说话有些尖酸,专挑着探春的痛处说。

    探春原想着,若是能和黛玉住一间,一来可以避开同住者的讽刺,二来也能借着黛玉的清白名声抬一抬自己。黛玉那般出色,关注的人必然是多的,但她太出色了,难免遭人忌惮,反倒不会太顺利。那么,站在黛玉身边的自己,就可以借着她获得更多的关注,却不会太遭人忌。

    可是黛玉拒绝了,探春也没有办法。

    秀女们的每间屋子都有一个小宫女伺候,黛玉她们那屋的小宫女第一日就递了暗号给她,是恭妃的人,黛玉心中稍安,也十分庆幸没有和探春换屋子。因为和黛玉住一间的霍硕特氏是蒙古人,汉语虽然会说,但并不精通,要瞒过她的耳目,比瞒过精明的探春要容易得多。

    秀女们留宿宫中,是为了学习宫廷礼仪,也是为了让宫里的贵人们考察秀女们的人品才学,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若非后台极硬的人,也是不敢乱来的。

    这一期的秀女,并无家世格外显赫、野心勃勃之人,故此,也无人敢胆大妄为行事。黛玉虽受些小小刁难,倒也无伤大雅。

    至于宫廷礼仪,黛玉在宫外是由宫中出去的教养嬷嬷亲自教导出来的,她自是轻易就可以做到分毫不差。三春却只是在去年才急匆匆找了教养嬷嬷来教导,好在三人也是聪慧的,虽不如黛玉娴熟到位,却也出不了差错。

    黛玉进宫之前,夏凝珏都从天津赶回来一次,和她说过选秀的章程。不过那是夏凝珏完全就是走程序来的,和黛玉却是不同,不过被人算计的经验却是可以和黛玉说道说道的。

    所以,黛玉在宫里十分小心,轻易不出房门。

    黛玉的姿容最是出色,家世也不差,难免招来许多的敌意。然黛玉心思,却最好能够被撂牌子出宫自行聘嫁。黛玉不愿惹事,处处避开锋芒。

    后宫妃嫔对黛玉也是极为的忌惮,几次赏花听戏,林黛玉都被她们有意无意地边缘化了。林黛玉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却也不敢大意,生怕行差踏错半步就前功尽弃。

    她同屋的霍硕特氏因为是出身蒙八旗,算是身份特殊的一员,为表满蒙亲善,蒙八旗每次都会有秀女充斥后宫,霍硕特氏表现上佳,看得出来太后对她十分满意。

    黛玉对霍硕特氏的感觉有些怪异。她并没有从霍硕特氏的身上感受到敌意,但是霍硕特氏的表现却是处处都想要压她一头,非常高调地将黛玉的风头夺去不少。但她们蒙古人天性就比较豪爽,她这般高调的作为,也并没有人觉得有问题。

    因为霍硕特氏的高调作风,倒是分薄了不少来自秀女的敌意,很是让黛玉松了口气。

    很快,就要到皇帝亲阅的日子了。在这之前,皇后亲自办了一次赏花宴,后宫里各宫的妃嫔、贵人、常在、答应,浩浩荡荡的一大堆人,都出席了,秀女们也沾了光。

    三四月里,春花都开了,桃花益发灿烂。

    后宫这个地方,人人都是演戏的高手,心里想些什么,表面上是绝看不出来的,至少表面看来,她们对秀女都和颜悦色得很。

    黛玉的手心微微汗湿,主要的计划都会在今天实行。母亲为她铺好的路,决不能因为自己的胆怯和大意而毁掉。在宫里动手脚,算计帝心,所冒的风险不可谓不大,哪里会像母亲说的那般轻描淡写?说到底这也算得上是欺君之罪了。

    黛玉有些许的紧张,但是周围的秀女们,少有从容不迫的,所以她这样的表现反而显得正常得多了。

    恭妃的眼神淡淡地扫过诸位秀女,不着痕迹地看了黛玉一眼,看她的表现尚算镇定,心中也微微有了底。眼光又扫过跟随在金锁身后嘘寒问暖的薛宝钗,心底不由得泛起一抹讽刺的笑。不知道现在的宝姐姐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觉呢?

    薛宝钗是什么感觉?她一贯挂在脸上的端庄大度的笑容,几乎快要挂不住了,嘴角好像有千钧重。

    当年在贾府的她,力压三春,比之林黛玉也是不遑多让,说起德嫔,也能叫一声大姐姐。可是那样的日子,如今想来,却好像做梦一样。

    德嫔是金锁的主子,而薛宝钗却只是金锁的奴才。薛宝钗如今每天都要跟着金锁去给德嫔请安,而且自称是“奴婢”,心高气傲的薛宝钗每每看到德嫔扬起的嘴角,心中就嫉妒得快要发狂。

    而今天的赏花宴,薛宝钗原本已经以胎儿为重的借口说服金锁不出席,却被德嫔破坏了计划,并且德嫔点名叫金锁带她一起来,说是让她也能够再见一见昔日的姐妹们。

    薛宝钗知道,这是德嫔想要羞辱于她。

    可是她如今身份低微,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当德嫔突兀地笑道:“说起来,金贵人身边的宫女宝钗,和林姑娘也算是旧相识呢,难得在宫里还能见到,还不快过去拜见一番?”

    宝钗的指甲掐进手心,可当着这满园子的人的面,不得不端着笑脸来到黛玉的面前,行下礼去:“奴婢宝钗见过林小主。”

    黛玉和宝钗不过几面之缘,对她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可一想到一个好好的姑娘家,如今落得家破人亡在宫里挣扎求生,也动了些恻隐之心,不想为难她,更不想因此引人注目,淡淡应过,便不再说话。

    宝钗又见过了三春,迎春差点脱口而出的“宝姐姐”被探春拉了一把才没有叫出来,尴尬地笑了笑,却发现不知该怎么称呼薛宝钗,只得含糊应过,尴尬地避开眼神。

    周围的妃嫔秀女见了这边的动静,有些不甚在意,有些却窃窃私语。

    宝钗顶着诸多猜测的目光,几乎要挂不住脸上的笑,告退之际,动作有些急促,却和上前欲给黛玉她们斟酒的宫女撞到了一处。

    宝钗大急,她如今立足未稳,若是当众犯了这样的大错,以金锁如今的能量,却是保不住她的——德嫔更是欲将她除之而后快。

    宝钗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帮着那名宫女扶稳托盘上的酒壶,不过微微洒出几滴来,彼时,她的背心已经被冷汗浸湿。

    皇后正和纯贵妃说话,却是娴贵妃看见了这一幕,当下脸色一沉,将薛宝钗训斥了一顿。薛宝钗只能跪下请罪,感觉到身边林黛玉和三春递来的担忧眼神,脸上感觉像是火烧一般,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曾几何时,她轻而易举地就可以将三春比下去,如今却是她们坐着,而她跪着,这种境遇的落差,让她羞耻得恨不得立刻有个地缝可以钻下去。

    令妃习惯性卖好,她又和娴贵妃向来不和,此刻便开口为薛宝钗求情。

    娴贵妃本打算训斥两句便罢,如今令妃开口,反倒不想就这么算了,又将矛头指向德嫔,勒令她要严惩。

    德嫔诚惶诚恐地应下,低头却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她当然会“严惩”的,而且很乐意“严惩”。

    令妃露出怯怯的表情,无奈而又抱歉地看了薛宝钗一眼,不再说话。她再一次成功地扮演了善良的好人,娴贵妃却越发显得刻薄不讲情面。

    皇后看得微微摇头,难怪在娴贵妃的宫里,属于令妃的钉子是后宫诸妃中最多的,这些宫女太监,看来不起眼,关键的时候却很容易坏事。

    不过,她也不会提醒娴贵妃就是了。

    恭妃的目光从德嫔、薛宝钗、令妃身上扫过,端起酒杯一口饮下,垂下的眼睑遮住眼底的精光,借刀有时候不一定是杀人,救人也是可以的。

    赏花宴继续进行下去,黛玉定了定神才镇定地拿起眼前的酒杯缓缓喝下。

    探春看着她把酒喝完,眼底有诡异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