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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要走,不过大雪封天，刚踏出门,寒风呼过，李寻欢禁不住咳了一阵，两人便说什么也不肯让他此时出门。
李寻欢无奈的看着展小翔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汤,随后还有阿飞正在煎的药,叹了口气接了过来，道：
“我无事，刚刚只不过是意外,你们何必大惊小怪？”
闻言展小翔黑着脸不说话,只盯着他要他把手中的热汤喝下。李寻欢被他盯的心理发虚,垂下眼，咕噜咕噜便解决了一碗热汤。展翔脸色这才缓了下来。拿回碗嘟着嘴抱怨道：
“大哥你还说，说是要好好休息，我们走的时候你真的有休息吗？要是得风寒了，等西门大哥回来准要对我们摆脸色，他舍不得对你生气，对我们他可无所谓。”
“他不会的，我保证。”他苦笑着打断展小翔絮絮叨叨的话。
“他不会也不成.........这是你自己的身子，这种天出去一般人都够呛，何况..........”
“好好好，我们去看看阿飞药煎的怎么样。”说这便站起身欲往厨房走去。他有些心虚又有些头大，刚刚和小翔的对话让他恍惚有了种把小珠带了出来的错觉。
不过才走了没两步，他停下来，身后跟着他的展小翔也停了下来，困惑的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门口，一个穿着单层棉衣的瘦弱女子走了进来。不，或许用摔了进来更恰当。
那女子低着头，头发散乱看不清面目，不过露出的双手通红肿胀，隐约还看得见曾经的细腻纤长。李寻欢一皱眉，这种天气穿成这样可是会冻死人的。
两人当下朝她走去，李寻欢刚要解□上的狐裘，便见眼前的女子身上已经盖上了一件厚实的貂裘。展小翔严肃的瞪着他，大有你敢脱给我试试看的意味.........他无奈一笑，和声唤道：
“这位姑娘，姑娘......”没得到回应，看样子已经昏过去了。他微一皱眉，俯身打算将她抱到屋内，他也不忍心让自家弟弟受冻。
“大哥........”展翔欲言又止，这人来历不明也不知是敌是友，救了会不会有什么威胁.........
李寻欢拍拍他的手安慰道：
“我知道，只是人命关天，不用计较这个。若她不是好人，难道她醒来后有阿飞和我在还制不住她么？你先去叫小二哥请个大夫，她一个孤身弱女，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能把她丢在一边不管。”
展翔点点头，大哥说的有道理。
...................
那女子醒来已经是晚上了，三个大男人百无聊赖在外间坐着，李寻欢正教展翔刻木头，难得他有兴趣。听到里面的动静，三人对视一眼，齐齐走了进去。
那女子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三个大男人，一瑟缩，像是吓了一跳。阿飞一挑眉，展翔一撇嘴，李寻欢安抚的笑了。
许是眼前这男子看起来太过无害，或许是他的眼神太温柔，总之这女子慢慢缓了过来，像是意识到自己是被眼前几人救了，放下几分防备，腼腆一笑，细声道：
“多谢几位公子相救。”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那女子感激的笑笑，说是举手之劳，可世上愿意行这举手之劳的却不是每一个人。
“小女子名叫芸芸，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你别说什么以身相许之类的，我大哥是有家室的人了！”听这话，展翔急了，话下意识就冲出口。
室内静了静，那个叫芸芸的女孩眨眨眼，看着眼睛瞪圆了的展小翔，忽的就想起以前自己养过的一只小山猫，有点想笑。刚还有的一点紧张现在一点也没了，眼前的都是好人，她知道。她其实没有想说什么以身相许之类的，很早以前她就没这种幻想了.........不过她弯了弯眉眼，笑着看向展翔，道：
“这位公子有家室了，那小公子呢？”
“他也有家室了。”阿飞一旁冷冷的回道。
展翔愣了愣，忽的脸上烧起来，他哪来的家室？龇着牙回头瞪阿飞。
阿飞一挑眉：难道你要她以身相许？
展翔郁闷：当然不是！
阿飞勾起唇角：那不就行了。
展翔一眯眼：他说的是“家室”问题，别岔开话题。
阿飞移开眼，没理。
看着两人间旁若无人的眼神交流，芸芸和李寻欢噗的一下笑出来了，芸芸浅笑道：
“小女子只是想问下恩公的名姓，他日若有何需要，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展小翔脸一红，尴尬的嘟囔道：“你个小丫头片子学什么大侠讲话。”
李寻欢笑着咳了一声，把展小翔从尴尬的深渊解救出来，他对这女子道：
“在下李寻欢，他们是我兄弟，这是阿飞，这是展翔，不知姑娘可是遇到了什么困境，如果能帮我们一定不推辞。”
这公子长得太惑人，他这一笑起来，芸芸都有些晕乎，红着脸摇摇头，深吸口气笑道：
“见过李公子，飞公子还有展公子。你们救了我已经是大恩，小女哪还敢要求其他什么。”
她既不愿说几人也不会强求，李寻欢温声安抚道：
“既然如此，那姑娘且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小二哥送些吃食上来，然后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大夫再来看诊，你什么都不用想，一切等太阳出来再说。”说着便要和两个小兄弟出去。
芸芸一怔愣，不自觉出声道：“你不问？”
李寻欢叹口气，转回身，眼里满是包容，道：“你若想说我们自然听着，但你若不想，谁心里没几个秘密，谁有能强迫得了？”
芸芸惊觉自己失言，勉强笑了笑，感激的看着李寻欢，心底忽的涌起一丝委屈，转瞬又被她狠狠压下，道：
“李公子真是温柔的人，尊夫人可真幸福.........”若不是.....她说不定就这么爱上他了........
“可不是吗？他‘夫人’不知撞了什么大运才遇上我大哥这样的人。”阿飞忽的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展翔一眯眼，给了他一拐子，他又沉默了。
李寻欢不自在的咳了下，面色有些奇怪，像是在忍笑又像是其他，对小姑娘道：
“我们就在隔壁，你若有事唤一声便好。”
芸芸茫然的点点头，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看着几人出去，她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曾经多美的一双手啊，现在又红又粗，指甲还有残损，她垂下眼，长睫在面上洒下一片阴影，眼底痛苦一闪而过................
翌日，天尚未明，阴沉沉的天空已经不再飘雪，街道上寂静的只剩风声，还有风卷过雪末的簌簌声，整座城还在睡梦中。
芸芸轻手轻脚合上房门，拢了拢身上的裘衣，看着灯火未亮的隔壁房间，眼角忽然红了，虔诚的朝那深鞠了一躬，为这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的温暖。随后便坚定了眼神，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到大厅却发现已经整装好的几人，展小翔困倦的打了个哈欠，瞄了一眼来人，轻飘飘道：
“哟，小丫头，救了你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要走吗？”
芸芸霎时不安起来，捏着衣角，不敢看他们。
“你刚起来我们就知道了。”阿飞淡淡道。
半晌，才听她温婉的声音响起，她道：
“我不能连累你们。”
李寻欢道：
“你先下来坐着，有什么话想说可以对我们说，有时候就算我们帮不上忙，但说出来总好过一个人闷在心里。况且.......”他有些怜惜的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抿了抿唇道：“你一个孤身弱女，又没有武艺傍身，这样出去会有危险。”这才是个花季的少女，这世上偏有太多威胁是冲着这种女孩子去的。
她倔强的摇了摇头，看着他们道：
“你们是好人，可我不是，我被人追杀，再跟你们在一起对你们只有坏处。”
“我可没看出你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坏的。”展翔撇撇嘴。
“而且，自我们救下你，便已经被连累了，现在总该让我们知道被连累的理由是什么，免得到时候人家打上门我们还一头雾水。”阿飞亦坐下，一阵见血的朝那女子道。
李寻欢递给她一杯热茶，温和的安抚道：
“世上好人坏人的定义又是谁定的，你不想说我们不会勉强，但你若要一个人出去送死，我们却绝不会坐视不管。”
芸芸捧着茶，眼前一片氤氲，模糊间看到李寻欢的眼睛，她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眼睛，她曾在三月西湖边上弹曲，见过最温柔的柳枝也及不上这双眼睛三分，春阳下粼洵的西湖波面也抵不过这双眼睛的清透。
她心底一暖，眼里泪花却刷的掉下来，她却仿若不自知一般，到把对面几个男人吓了一跳。
她任由泪珠子像开闸的龙头一样一串接一样往下掉，却没有开声呜咽，似乎连自己哭了也没意识到。许久她才开口，声音多了丝沙哑，她问：
“李公子，你说人活在世上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寻欢眼露不忍，递过一块巾帕，听到她这个问题，他微微一诧，却没多想，浅笑着回应道：
“大概是为了追求幸福吧。”
听到这话她怔怔的出神，这既然是生命的目的，那是不是在这条路上失败了，就得挫骨扬灰万劫不复？
“人活着不是为了死的？但人终归是要死的.........”她怔怔地说道。
“人活着当然不是为了死的！”阿飞冷喝道。
“不是？”她下意识重复道。
“这是最懦弱的人才有的想法！”展翔不满道。
她似回过神来，茫然的看着展翔，忽的讽笑道：
“难道女人在男人眼里不是懦弱的吗？”
“在这一点上，不管男人女人都是一样的。”李寻欢认真道。
她眨眨眼，泪已经不流了。
“想要幸福就去努力啊，没努力怎么就升起这种想法？”展小翔鼓着嘴气道。
芸芸苦涩，他怎么知道她没努力过？
李寻欢道：
“那就努力到老天爷都不忍心，”他微笑，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道：“在死亡来临的最后一刻都不要放弃，只要活着，总归是有希望的。”
她着魔似的点点头，是啊，她还活着总还有希望的............她解脱似的一笑，恢复了些光彩，道：
“公子们今天要出去？”外面天已经大亮。
见她似乎恢复了什么，几人松一口气，点点头，雪已经停了。
“我就不跟着去了，免得也是拖油瓶。”她笑着说道。
见几人有些怀疑的眼神，她道：
“我就呆在客栈里，诸位放心，我不会干傻事的。”
她目送几人出门远去的背影，缓缓吐了口气，苦笑起来。她骗人了，她不会老是呆在这，但傻事真的不会干了，还能喘气，总该干些喘着气的人能干的事。
“大哥，她真的.........”展小翔有些担心的回头。
担心他摔了，阿飞牵着他，没等李寻欢回答，先开口道：
“一个人若是想死没人拦得住她，但一个人若是想活，总会有点办法的。而且这么冷的天，像我们这样勤劳出行的人终归还是不多。”
“阿飞说的对，小翔别担心了。”
展小翔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然后低头看见阿飞牵着自己的手，黑着脸甩了甩，道：
“你干嘛！我又不是小孩子，走路都要人牵！”
阿飞瞄他一眼，眼里赤/裸裸的轻蔑，依言放手。展小翔被他那眼神刺激到，没注意脚下一快雪砖，脚底一打滑差点摔一个大马趴...............阿飞赶紧伸手扶，瞟他一眼：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小孩？
展二少气结............
李寻欢走在前面听见后面的动静，没回头却有些忍俊不禁..........但还是有些寂寞啊...........
西门吹雪和玉天宝向魔宫外面走去，身后还跟着一个死活要跟着的桑娘。西门吹雪加快脚步，恨不得赶紧把那个女人甩开。只是从魔宫里到外面的这条隧道实在太长又不宽，后面那女人一路小跑跟得很紧，他若施展轻功，只怕还没到外面就得被那女人可怕的哭声给震惨，回来后只怕还有更可怕的后果。他抬眼看了一眼不高的墙壁，在这个四面回音的隧道听到这女人的哭声是在是件很可怕的事...............
玉天宝看出西门吹雪压抑到极致的不耐烦，这次办差是他死活跟玉罗刹求来的，怎么能让这样的女人破坏了他和西门吹雪独处的机会？突然计上心头，他壮着胆靠近西门吹雪，低声道：
“大哥，要不你先回去宫里，等半个时辰后再出来，我现在这想法子把这个女人撵走。”
玉天宝突然靠近西门吹雪不悦的皱了皱眉，但听到他的话，他停下脚步，瞄了眼身后气喘吁吁还仍不放弃的桑娘，冷冷看了眼玉天宝，道：
“希望你能办到。”说罢，运起轻功，向来时的路飞去，略过还正跑着的桑娘。
桑娘一愣，刚要叫，便被玉天宝止住，道：
“大哥这是回去拿些东西，我们在这等他。”他也有些喘，其实还有原因就是他也快跟不上西门吹雪的步子了。
他哪有什么办法，不过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罢了。他一个大男人，难道还打不赢她一个女人？
桑娘眼神怀疑，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眼底暗暗戒备。
等李寻欢他们赶到这的时候，正看见玉天宝行凶未遂。两方撞见或许可以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总之展翔可是眼红了，气的！
他当然记得这个玉天宝，和展翱混在一起的东西。
桑娘见有人来，想看到救星一样跌跌撞撞朝他们奔去，衣衫有些褴褛，似乎刚刚被j□j未遂，哭喊着：
“救命！”
几人危险的眯了下眼，顺势把人挡在身后，看着玉天宝，眼底都是几欲勃发的怒火，一个大男人干这种事，简直禽兽不如！
“李寻欢？！”玉天宝稳了稳神，转而想到了什么，气定神闲甚至有些跋扈的对他们说道：“你救了她肯定会后悔的！”
回应他的是桑娘嘤嘤的啜泣。
李寻欢冷冷道：“杀人或许会后悔，但救人而后悔过却绝不会有。”
“你什么东西，是不是男人，都被我们撞见了还不知羞耻！”展翔哼道。
“你说谁是东西！”玉天宝怒道。
“对了，你不说都忘了，你不是东西。”展翔冷笑道。
“你个小杂种，说什么呢！”怒上心头，玉天宝朝他冲去，冲了几步似乎又忌惮的停了下来，强忍着情绪道：
“有本事单挑，别叫人帮忙！”
展翔一眯眼，和这种脓包，哪里需要大哥和阿飞出手，简直掉了身价，回头道：
“大哥，阿飞，你们别出手，这种家伙哪里配。”
“但如果他敢出些下三滥的手段。”阿飞威胁的扬了扬剑。
玉天宝心一凉，但看着眼前细皮嫩肉的小少爷，心里哼道，对付这种人哪里还需要手段？
然后双方便开始了赤手空拳的**搏杀...............
桑娘已停止了哭泣，冷冷的看着正在蛮斗的两人，嘴角牵起一丝讽刺的笑意。然后看了眼身前披着狐裘长身玉立的男子，打量了一番，呼了口气，这就是李寻欢.......难怪西门吹雪.............
展翔看着想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少爷，其实若不论武功单论摔跤也不是好对付的，这都是这么多年揍展翱揍出来的经验。
玉天宝赤红着脸，心里有些后悔，在自己的地盘上应该叫人帮忙的。看着展翔得意得嘴脸，心底更气，有些后悔当初没有学武功...........其实不想想，他堂堂教主之子，怎么可能说不学就不学？
手上章法更乱，展翔嗤笑，朝他下盘狠狠一踢，然后轻轻一踹，玉天宝身子一歪便要摔倒。手抓住石壁上一块凸起的石头，刚要稳住，不知为何脚一软，手也软，竟重重的朝后面摔去。
“嗤”的一声，他身后一根有些尖利的石柱穿透他的胸膛。这是个天然的石道，壁上确实有很多不规整的石头。玉天宝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前突出的石柱，再看看面前明显也吓了一跳的展翔，和他身后的也是一惊的李寻欢和阿飞，最后再看看那个只知道哭泣撒泼的桑娘.............她的眼睛清冷的吓人，就这么冷冰冰地看着他。
似乎明白了什么，生命的尽头他终于聪明了一回，但胸前痛得不行，他想尖叫却只发的出呵嗤呵嗤的气喘，一点一点吐出血泡，痛苦的一时竟死不掉.............
展翔吓慌了神，抖着唇转过来几乎快哭了看着李寻欢和阿飞，道：
“我我我......我杀人啦......我我我.......”
“你没有！”阿飞果断道，握住他不断颤抖的手，道：“他刚刚不知为何倒了下去，和你无关。”
他和李寻欢对视一眼，彼此眼里都有疑惑，明明站稳了，怎么又突然倒下去了？他看着眼前不断喘气的玉天宝，李寻欢有些不忍，他已经没救了..........缓缓走过去，却接到他憎恶的眼神，他止住脚步，眼神悲悯...........
“你们做了什么？”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李寻欢浑身一颤，惊喜的转过去，唇瓣有些发抖，眼眶有些湿润，他们很久没有分离这么久了................
刚想开口叫“西门”。西门吹雪却掠身飞过去，停在玉天宝身边，看了下他的伤势，狠狠皱了下眉，他虽不喜欢这个人，但他终归还是自己的弟弟..........
第一次没有挥开他握住自己衣摆的手，玉天宝颤着手指了指李寻欢，然后还有他身后的展翔，眼里满是恶意............
“报报.....报仇.....”他哀求的看着西门吹雪“大......大......大哥.....”最后万分不甘心的闭上了眼。
李寻欢浑身一冷，冷得像赤身**浸在此时松花江厚厚冰层下的江水里...........他看见西门吹雪缓缓站起了身，终于看下李寻欢他们，只是他的眼神这样冷这样冰，李寻欢想苦笑，却发现自己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
“解释。”他冷冷道。
展翔一哆嗦，哭着脸，颤抖道：“我我我.....我不知道，我不过轻轻推了他一把，谁知他就倒下去了.......我不想杀人....”他眼睛又红又肿，他从未想过杀谁，真的.........
西门吹雪缓缓抽出剑，道：
“既然如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展翔这才发现不对劲，难以置信的看着西门吹雪手里的剑，颤抖着问：“西门大哥......你要杀我？”
“小翔没有杀人，他也不会杀人。”
李寻欢缓缓挡在展翔面前，他抬眼看着西门吹雪，看尽他那冰封无情的眼里，惨笑道：
“我问你，西门吹雪，我是谁？”
西门吹雪这才正面看清李寻欢的脸，苍白的，憔悴的，英挺的，俊美的却也是疲惫的...........他明显缺了一片的脑海不记得这个人，可看到他的时候心却狠狠一扭，听到他的问题，他脸一白，重复道：
“你是谁？”
尽管早有准备，但听到西门吹雪这么说的时候李寻欢还是忍不住身形一晃，微退了一小步，展翔和阿飞大惊，连忙扶他，“大哥！”
李寻欢闭了闭眼定住身子，睁开时里面却是一片锋芒，坚定地将展翔揽到身后，对西门吹雪说：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你要杀的人是我弟弟，谁想杀他，必须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西门吹雪脸色更白，冷声喝道：
“让开，我不想和你动手。”他不想和他动手，一想到这个，心脏跳一下也是疼痛。
李寻欢面色也白，却惨笑着道：
“你难道是聋子？我说过，谁若杀他必须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你要是动他一下，我们之间不死不休！”
“大哥！”展翔惊声叫道，狠狠一咬牙，顶着通红的眼眶转过去对西门吹雪道：“是我杀的人，你要干嘛冲着我来，你若敢和我大哥动手，你今后绝对会后悔的！”说着便要从李寻欢身后出去。
阿飞一把拦住他，黑着脸对李寻欢道：
“大哥，我来。”
李寻欢缓缓摇了摇头，苦笑着对阿飞道：“你知道，我最不是见不得谁和他动刀动剑，所以只能是我。”
阿飞急道：“可他现在明显不正常！”
李寻欢固执的摇了摇头，踏出一步，挡在两人面前对着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此时脸色已经接近雪白，令李寻欢隐隐担心。
他现在确实很不正常，理智告诉他他该和这个挡住他的男人决斗，然后替他死去的弟弟报仇。可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抗拒着这个想法，心脏沉重地跳着，咚！咚！咚！跳一下脑袋就抽痛一下。
“你执意不肯让开？”
李寻欢摇头。
“好。”西门吹雪缓缓扬起手中的剑。
李寻欢心头一片绞痛，抬手亦亮出一把小刀。苦笑道：“陆小凤曾经很好奇我的小刀到底有多快，日后你见了他或许可以告诉他。”
西门吹雪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自己的手不颤抖，剑客的手怎么会颤抖？尤其是握剑的时候，如果这样，绝对是耻辱！
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临战的一刻他满脑子却只有这一句话，不应该，不能够！可，不受控制！
他眼力很好，可以清晰看清他眉宇间纠结的痛楚和酸苦，让他几乎有种冲动抛下手中的剑去抚平那里，他清晰地看见他勾起苦笑的唇瓣每一丝轻微的颤抖...........不应该的，他不应该注意这些，他应该注意的是那把刀，那把一出现就让他感到危险的小刀！
像慢动作一般，他看到他的剑缓缓刺出去，冲着那人单薄的胸膛，他发誓这辈子都没有刺出过这样慢的剑，可剑尖每进一寸，他的心就裂开一分。
李寻欢闭上眼，嘴角的苦笑从未消退，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你都没有想起来吗？指尖微动，那把震慑了无数人的小刀疾射而出，朝着他身后的石壁，“锵！”一声，擦着西门吹雪的耳际，狠狠刺入他身后的石墙。
眼瞧着渐渐已经快破开李寻欢胸前的衣衫，阿飞和展翔惊惧的喊道：“大哥！”然后两人拔身便往他那冲去..........
“嗤！”剑破入血肉的声音，所有人惊骇的看着这一幕，久久没能发出声音................
李寻欢白着脸颤抖的看着西门吹雪，他就像全身血液都已流尽一般，被冻在原地，直到停滞了好久的心脏终于重新跳动，他才像找回声音，嘶声唤道：“西门！”
阿飞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在西门吹雪剑即将刺到李寻欢的刹那，西门吹雪突然调转剑头，朝着自己左边肩膀狠狠一刺，力道几乎穿透他的臂膀。血花绽开在雪白的衣服上，红的刺目，红的惊人...........
李寻欢两步跑到他身边，扶着那人，想来稳如磐石的手不停颤抖，想碰他的伤口却又不敢。口中不住唤道：“西门，西门.........”
西门吹雪捉住他不停发抖的双手，用力握住让他镇定下来。轻声道：
“没伤到要害，放心。”
李寻欢怔愣地看着他，突然死命抱住他，闭上眼泪水不停地流，狠狠吻住他的唇，像在撕咬，像在泄愤............
感受到他的泪水，西门吹雪一慌，没受伤的手环住怀里的人，任他有些暴力的亲吻，缓缓回吻过去轻柔安抚。
阿飞抱住展翔转身，轻声道：“小孩子别看。”
半晌，理智终于回归，李寻欢放开西门吹雪，看着他有些破皮的唇，愧疚一闪而过，随即狠狠道：
“西门吹雪！你好样的，你简直混蛋！”
“寻欢.......我好想你........”他缓缓搂住他，在他耳边温言道：
“你还说我，你这小李飞刀什么时候准头这么差，连一丝头发都没伤到............”手上紧了紧，有些颤抖道：“我的剑永远不会对着你，可是我食言了......对不起..........”
李寻欢回抱住他的腰，轻声道：“我也发过誓自己的刀绝不会对着你，可是我也食言了..............”
两人紧紧相拥，眼里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玉罗刹赶到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亏他一听到西门吹雪出宫还有李寻欢一行已经赶来的消息，脚不点地轻功用到极致就是为了赶在两人相见之前隔开他们，谁知道功亏一篑...........心里狠狠一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阿雪！”玉罗刹喝到。
阿飞和展翔回过来，戒备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玉罗刹。李寻欢和西门也分开，并肩看着来人。李寻欢浅笑着打招呼道：
“玉教主，又见面了。”
玉罗刹扫了一眼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桑娘，又听到李寻欢的话，气结，哼道：
“李寻欢，你好手段啊！”转而又对西门吹雪道：“我就不明白了，他李寻欢再好看也是个男人，阿雪你到底迷恋他那一点？”他不敢说什么在李寻欢和他之间西门吹雪要选谁这种蠢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自己没有胜算.........但他还是想知道西门吹雪能给什么答案。
迷恋？西门吹雪挑眉，看着李寻欢，道：“他每一点。”
玉罗刹一哽，真是个蠢问题.........又道：
“桑娘哪比不上他，长得这样美貌，最重要的是她是个女人！”
西门吹雪面色古怪，看了一眼那边还正垂着头的桑娘，终于问出这几天一直困扰他的问题：
“你难道觉得，一个女人只要貌美就能让我喜欢上？”
玉罗刹一愣，下意识回道：
“当然不是，只是.........”她是他培养十几年的棋子，聪明温婉，睿智大气，女人一切美好的词汇都可以集结在她身上，为何西门吹雪会有这个问题？他看向桑娘..........
“当然不是。”桑娘和玉罗刹一同开口。她抬头看着玉罗刹，朝他甜甜一笑，只是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教主好奇为何少教主会问这样的问题？”她妩媚一笑，和平时的胡搅蛮缠判若两人。
她又道：“当然是因为，我背着教主不是这么和少教主相处的啊。教主想看看吗？”她又是一笑，忽的冲到玉罗刹跟前，变脸似的，泪珠子哗啦啦往下掉，边跺脚边娇哼道：
“你曾经和我山盟海誓，要一起相守到海枯石烂，谁知道才转眼多少日子你竟新人换旧人，去你的海枯石烂！去你的山盟海誓！我不要我统统不要了！”声音越说越大越说越尖利，咆哮声在隧道里回响简直震的人耳朵疼........
西门吹雪听到熟悉的咆哮，浑身汗毛下意识的竖起戒备。
见状玉罗刹面色铁青，这种女人，再美又有多少人敢消受？
声音忽的停下来，桑娘的眼泪珠子也停了，若不是眼角还残留的意思泪痕，谁知道她刚刚这样嘶声痛哭过？
她娇笑着看着玉罗刹，眼里是j□j裸的讽刺，道：
“教主这下知道为何少教主有这样的问题了？”
玉罗刹铁青的脸色几乎有些发紫，狠狠一掌过去，喝道：
“贱人！你为什么..........”他道为何这般困难，原来他相信的下属也在扯他的后腿。
桑娘单薄的身子飞了出去，撞在石壁上一声闷响。
好半天她才撑着站起来，哇一下吐出一口血。李寻欢手臂轻动，眼里有些担心。西门吹雪握住他的手，缓缓摇了摇头，他不是玉罗刹的对手，李寻欢也不是。
“为什么？为什么？”桑娘喃喃道，“你问我为什么，你怎么好意思问我为什么？”她破碎的嘶喊着，又有泪水流下，却是货真价实，里面的悲伤绝望谁都听得清。
“女人，呵！女人！”她扶着石壁惨笑出声，“我有记忆开始你就训练我，医蛊毒药，无所不钻，揣摩人心，揣摩演技，体态神情，甚至每一寸肌肤都像被精心打造的一样，可我不能学武，因为武艺会让肢体变粗那就难看了。我是什么？我是你心里完美的工具，可以是戏子可以是娼妓，但就不是一个人！”
玉罗刹冷笑，不识身份的东西。
“是！你肯定在心里说我不识好歹，我其实不怨的，早就不怨了。天下比我惨的女人多了去，我有什么好怨的？”她忽的笑起来，似乎也觉得自己矫情，有什么好怨的？
“但你为什么派人杀了她，偌大个天下，我无依无靠只有她，你为何竟容不下她？”她想起那个一口一口娇声唤她”青姐姐，青姐姐“的女孩，从她捡到她的时候就发誓她好好守护她，她可以脏，但还是希望她干干净净的，看她嫁人成家，生儿育女..............
“我恨你啊！我恨你！”她无助的抓攘自己的头发，像个疯子，不停的重复道“恨”，她道：“我更恨我自己，为什么我是女人？为什么这是个男人的世界，我却要生作女子？为什么为什么？”
“我已经很脏了，我为你当戏子，诱骗着一个个男人女人，骗他们下地狱，我手上已经有很多血了，现在终于要被你送出去当娼妓........就算那时候我都不恨的......我本来不恨的，你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只要你放过她。”她指着玉罗刹又咳出一口血，看着他冷冷淡淡的表情，她放下手，惨笑道：
“哦，你甚至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却害死她............”
“李公子，你知道魔教为什么叫魔教吗？”她忽的转过脸冲李寻欢问道。
李寻欢一愣，缓缓摇了摇头。
她得意的笑了，像孩子一样，她骄傲地道：“因为它不属于名门正派，更是因为.......”她忽然又狠戾的瞪着玉罗刹“更是因为它还招收一些下三滥的东西，打着魔教的名头，仗着你玉罗刹的威风为非作歹，j□j掳掠！”
众人一愣，下意识看向玉罗刹，他僵硬着脸回瞪那个女人。
“你夺走了我最宝贵的人，所以一报还一报，我也得夺走你最宝贵的人。”她平静下来，转瞬笑开了。
李寻欢心里忽的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看向西门吹雪，死死握住他的手。
“我原本以为没有的，没想到你这种人竟然也有！你的宝贝儿子，你花了多大心血培养他就有多爱他，可是我又怀疑你真的在乎他吗？你在乎西门吹雪你的儿子吗？”桑娘确认道。
玉罗刹面色刷的一下煞白，喝道：
“把解药交出来！”
桑娘满意的笑了，他这个反应真是令人愉悦，她傲慢的勾起唇，朱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
“做梦！”
随后暗红的血从唇角蜿蜒而下，她一脸心满意足，倒下去前转过头看向西门吹雪和李寻欢的方向，眼里满是歉意..........
“抱歉了，少教主，要拖你一起下地狱了......”
西门吹雪此时简直不敢去看李寻欢的表情，他缓缓扯出一抹笑，艰涩道：
“寻欢.......”他的手忽的被握住，他看见李寻欢眼里的湿润，见他笑道：
“你还记得我们马车里说过的话？”
他怔怔点了点头。
“此次若有什么，李寻欢定和西门吹雪同生共死。”
他没有再点头了，沉默的看着他。
李寻欢不管，只是回望着他，道：
“我们曾说要一起白头，只是我这头发才白了几根，真是亏本。”西门吹雪下意识摸了摸他的鬓角，笑着点点头。
李寻欢也笑，回握住他的手，温声道：
“所以下辈子，我们要一起相守到头发和牙齿都掉光，才能弥补这辈子的缺憾。”
他的手贴着他的脸，李寻欢眼里满是坚决。
他们此刻这么近，这么近，近的再也不会分离.........
突然出口处传来一声惊呼：
“青姐姐！”那声音那么惨烈，似乎失去了全世界。
众人回首，阿飞和展翔下意识一愣，芸芸？
李寻欢也皱起眉，这姑娘怎么跑到这来了？
芸芸跌撞着跑到桑娘旁边，抱住她已经凉透的身体，难以置信的晃了晃，才埋下头失声哽咽，阿飞和展翔离得最近，不忍的闭上了眼，他们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声音，孤雁离群的哀鸣，比绝望更深的绝望..........
芸芸把头埋在桑娘的颈间，她没有号啕大哭，只是哽咽，把哭声咽进肚里，满腹装不下，才有一两声泻出，她连泪水都不舍得和别人分享，能和她分享的人已经没这个能力了.......................
人命怎么能这么卑贱？她还清楚地记得她和她初遇，她一身青衫简约，满身碧翠无华，彼时她正坐在雪地里瑟瑟发抖，在她眼里那真是仙子娘娘一般的人物。
后来她看她点妆，艳丽的油彩，清亮婉转的嗓子惊艳了整座华堂。
再后来，她看她绣裙翻飞，倾倒了多少公子王孙，就像一只骄傲的凤凰，游走在红尘不为任何停留。但她却会停留在她身边，教她识字教她读书，教她画画，女红教她看人的眼睛..............
但她知道这是表象，她倾倒他们，然后杀了他们..........
她不敢让她知道，所以她就装作不知道，只当她天真干净的芸妹妹。
她清楚记得那天，她牵着还很小的她，满眼苍凉的看着眼前一幢起火的高楼，低声唱到：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那声音沙哑婉转，在她心里飘啊荡啊，这一飘就是七年..........
她说：人命怎么就这么贱？
是啊，怎么就这么贱？昨日看他华衣玉锦，今日却是一裹草席..........她讽刺，人生如戏，散了就是散了...........
她和她分享每一个秘密，她教她她会的一切东西，可唯独不肯教她唱戏.......任凭她哭任凭她闹，怎么也不肯松口。最后她抱着她一起哭，道：
“人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将来要嫁个好人家的，嫁个可以护你疼你一辈子的好男人的，怎么可以学唱戏？”
她也哭着回道：“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比青姐姐对她更好的人了，我谁也不嫁！”
她一生气，还带着哭音却喝道：“还敢乱说！掌嘴！”
最后的最后，她没再提学戏，她们最后又打闹着笑成一团............
就是前些日子，她牵着她的手，哭着道歉，泪水化了妆容，却怎么也止不住，她怎么擦也不干净..........
她说：对不起，不能再陪你，她终于要被送去当婊/子了.........
她问：我告诉过你，人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我既是戏子又是婊/子，岂不是无情无义的很？
她是笑着问的，可边笑着，泪水还是哗哗哗的流。她曾听人说过，女人是水做的骨肉，她的青姐姐一定是全天下最干净的水做成的.........
看她哭，她也跟着哭，边哭边恨恨道：胡说八道，全是胡说八道！
只是那话那么苍白，她只说服得了自己，连她也没说服...........
她最后抱着她哭道：芸芸，芸芸........下辈子，下辈子别做女人，不要再做女人...........
她拼命点头，到了阎王殿，肯定跟他哭闹，下辈子绝不做女人，她要做男人，才能保护她.............
那天以后，世上就没有桑青了，只有唤作桑娘的女子，没有桑青，她的芸妹妹自然也没必要有了............
她不干净了，她的妹妹早脏了，却是在她眼前，在她眼前一个一个男人从她身上起来下去..........她哭得眼神空洞，却在看到她的一刻有了闪躲，哀求着她：别看，青姐姐，别看...................
她现在眼神也哭得空洞，却再没什么可以让她闪躲了.............
“原来这个贱人还有同党？”玉罗刹狠狠道。
芸芸连头都没有转，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李寻欢不忍心，狠狠一皱眉怒瞪玉罗刹，走到芸芸身边递给她一块锦帕。西门吹雪亦跟着他，他看向西门，满眼歉意：我要救她你会生气吗？
西门吹雪摇头，眼里满是理解的笑意。
芸芸似乎这才缓过神，结果帕子，拿在手里，却没有泪水再流出来给她擦。半晌听她轻忽的声音飘起：
“李公子，人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那么我既是婊/子又是戏子是不是无情无义得很？”
“不是的，你实在有情有意的很..........你不顾危险跑来找你的姐妹，她不顾一切为你报仇，实在有情有义得很！”
“那她也有情有意的很咯。”芸芸甜甜地笑起来。
她看着李寻欢，道：
“李公子，她要害死你身边的这位公子，你可不可以不要怪她？”
李寻欢直起身，和西门吹雪对视，十指相扣，涩着声道：
“这不是她的错，这哪是人的错？”
西门，你可会怪我这么说？
你说得对，我怎么会怪你？
“李寻欢！”玉罗刹叱道，他简直不能理解这种人的脑子。
他淡淡看他一眼道：“这是命，我们自当共同担待。”
“好。”西门吹雪笑着应下。
“好好好！这下全是我是恶人了，就算这样，那个小丫头也不准走，把命留下给我儿陪葬！”玉罗刹怒道。
“你这老头怎么这么不知好歹！你儿子什么时候说要陪葬了？”展翔不知道局面怎么变成这回事，但全是这老头的错！
“小翔！”李寻欢轻喝。他伸手安抚西门吹雪，道：
“他毕竟是你父亲，你不能与他刀剑相向，让我来可好？”
西门吹雪有点担心，却也没反驳，道：“你小心。”
李寻欢点点头，道：
“芸芸，带你姐姐先走。”
玉罗刹冷笑着，好啊，反正都撕破脸皮了，何必再假惺惺留着这人的性命，他不是要给西门吹雪陪葬吗？他亲自动手！
但之前.........他眯着眼狠戾的看着芸芸单薄的背影。
抱着一个人，她走得很慢，却没有任何焦急的感觉，现在对她而言，活着死了其实没什么区别...........她想找个好地方把青姐姐埋了，再看看是不是也可以把自己埋了..........
玉罗刹朝她后脑狠狠甩过一颗石子，那力道足以让脑浆迸裂。
李寻欢眉峰一扬，足尖轻点，挡在路中间，手中飞刀没人看见如何出的手，只听“锵”一声，电光火花一闪，飞刀击中石子，让它偏移的轨道，狠狠击在石壁上不知哪一出。
然后便听哐哐几声闷响，来不及惊呼，玉罗刹和李寻欢脚下竟出现两个大洞，咻的一下，两人都不见了................
“大哥！”
“寻欢！”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不是琼瑶风的人。。。。唉这章长的很，大家若是耐心看完可以记得要留言~~
这章写了一天，有时候写着写着，眼睛就湿了，女人女人，为何要做女人？
还有西门和寻欢，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不满他为何还要帮着要杀西门吹雪的人，但他其实就是这样的人，西门理解，也是我的理解...........
至于玉罗刹，估计这章过后又有人会讨厌他了~~他表示做爹真不容易，尤其是做西门吹雪的爹。。。。。
他这样做其实全是情有可原，他若二话不说就接受探花郎那才有点奇怪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