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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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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一起观赏星星了吧,”

    漫天星光照在花开院秀元的肩头,因不断净化而累湿的发贴着颊垂落,显出他平时不得见的孤寂脆弱。

    “……”,金嫣刚刚想要说什么,却忽闻他一笑。

    “你大概会想说,无论什么时空,我们仰望的都是同一片天空之类的话吧,”秀元掩去了自己的异样,和往常一样笑了起来,却让金嫣感到阵阵悲哀。

    秀元懂她,应该说他实在太过聪明,懂得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以及很多种情感。现在金嫣知道,花开院秀元之所以被称为最伟大的阴阳师,不旦是因为他智商极高,领悟能力很强,就是所谓的天才,更是因为他的情商。

    秀元总是能够用最简单省力的招数打倒敌人,是因为他能够站在敌人的角度考虑他们害怕什么,弱点是什么,从而一击即破。

    同样,花开院秀元能够极快地与金嫣变成感情身后的师徒,也是因为他完全能够猜到金嫣在想什么,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够做出什么样的行为,而金嫣也能小程度的理解他并接受他。

    所以金嫣越来越不明白秀元在想什么,而他还是能够一眼看穿她。

    “我啊,一定会娶个漂亮的公主,生个孩子来继承花开院家,回到四百年后可别太嫉妒我?”秀元摸去汗水,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好似初出茅庐的少年,嚷嚷着自己宏伟的梦想。

    “好,那你一定要达成这个愿望哦?”,金嫣知道这不过是秀元想要让自己安心的借口,可她仍是十分高兴,即使在离别将近的时刻,他还在为她考虑。

    “也休息的差不多了,那么让我完成最后的净化吧”,秀元摊开双手,一副懒惰的样子,“哎呀哎呀,这真是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没有任何的薪酬呢。”

    他坦然的样子让金嫣感受不到任何别离的悲情。

    金嫣注视着秀元缓缓抬起双手,在此期间他没有正眼看过她——应该今夜秀元没有将视线落在她身上,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瞥向过她。

    “…对不起,谢谢你,还有,再见”,金嫣的轻喃声,随着净化符咒飘向空中,而轻不可闻。

    秀元仰望天空,迟迟没有动身。金嫣的气息已经消失了,她一定是回到了最初她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地方,她一定是回到了四百年后。

    明明才道别没有多久,他却痛苦得无法自已,这个样子真傻。明明喜欢一个人轻松一点就好,这个道理他都懂,但仍旧讨厌独自一人,不,是讨厌金嫣不在身边。

    秀元一个人慢慢踱步在京城的街道,直到黎明之分才回到花开院本家。他与背着包袱离开的小夕擦身而过。

    虽然被小夕抱在手里的小白仍呼呼大睡着,不过她看见秀元倒是站住脚步,朝他鞠了一躬才离开。

    烟罗小白已经完成了与金嫣的约定,她帮助小夕恢复了健康,而她也借着小白的指点成功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从次它与花开院家再无瓜葛。离开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于是秀元也冲着小夕点头微笑。

    大概从来没有被那么温和地对待过,因为就连包庇她的小白总是一副恶狠狠的样子,花开院是光更是和温柔不沾边,所以秀元如此俊美地一笑,小夕立刻就红了脸,撒开腿跑开了。

    秀元跨进花开院内阁之时,正巧碰上一向早起的是光。

    “啊,你总算回来了,大阪城的妖气已经被净化干劲了吧?”是光语珠连炮似地不间断说道,“既然如此好歹也去监督一下下级阴阳师的训练吧,当家总是不去巡查的话,很容易让他们丧失信心的…”

    当然花开院是光也只是说说而已,他连想都没有想过秀元某天会认真地执行当家的职责。

    “好啊,那么今天我就去看看吧。”

    秀元的回答让花开院是光当场愣在那里,直到秀元离去他都没有回过神来——难道说,秀元成为好当家的某天…来临了?

    是光立刻高兴地手舞足蹈地跟上秀元,“哦,那真的太好了,到时候你要好好训练他们才行…”

    花开院是光和秀元来到道场监督下级阴阳师的训练,原以为是光惴惴不安地以为这只是秀元的心血来潮。可是当第二日秀元还是如约而至之后,是光渐渐感受到了不同。

    若是以前的秀元,别说在道场上装模作样地走一圈,就连早晨准点起床都做不到——这到底是怎么了?

    直到花开院嫣然(金嫣)的房间被空了出来,是光大概有些了解了。

    她所在的赤魅流分支刚被写上了花开院族谱,却因为她的销声匿迹而渐渐平复。

    不再有阴阳师争先恐后地询问怎么加入赤魅流,只有花开院嫣然这个名字被高高挂起,成为独一无二的首代赤魅流魅主。

    渐渐地也没有人再向秀元询问金嫣的下落,因为秀元当家每次都只是露出一抹别有深意地微笑,从来不正面回答。

    虽然花开院秀元拥有者众人承认的俊秀外表,可是他那皮笑肉不笑、盯着人发毛的笑容,让大家明白到——金嫣似乎成为了一个禁忌。

    春去秋来,原本和金嫣一同加入花开院的下级阴阳师们纷纷练就本事,被派往花开院家各个分支就职。几年一过,不断有憧憬阴阳术的新人成为花开院的弟子,花开院本家几乎已经没有人记得曾经有‘花开院嫣然’这个人的存在,没落的赤魅流也不过是文献里记录过的曾经。

    而绝对出乎花开院是光意外的事,秀元未曾恢复之前懒惰的样子,一反常态地天天坚持参加下级阴阳师们晨练。

    秀元几乎天天都待在道场里,就算没有亲自指点,他的出现也足以让下级阴阳师拼命学习,以便在花开院当家面前有个出色的表现。

    在羽衣狐消失的京都上空,传递着少年们奋发练习的喊声、刀剑相抵的清脆之音……这一切都让花开院秀元感到恍惚。

    没有任何地方比花开院本家的这间道场更让他感到愉悦的了,那个时候他和金嫣不知将来会发生什么,那个时候他还没有真正的爱上她,每天只是享受着木刀相击时迸发出的快乐,与欢快明朗的她如伙伴般夜夜交盏而饮。

    如今金嫣离开之后,秀元才意识到,过去的日子就是幸福。明明开始再次热衷阴阳术是为她,但她已远去,飘向了无法捉摸的未来。

    “啊!!当家,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一个人的话很危险!!”花开院是光冲上前,拉住秀元,“快入夜了,我们回去吧?”

    是光有些敏感的皱起了眉头,禄山作为一直被花开院用来训练阴阳师的场地并不是没有缘由的,这座妖山具有奇异的力量,总是吸引着妖魔鬼怪不停的前往。

    虽然花开院秀元的能力不容置疑,不过他日日流连、驻留不前的样子,真的很让是光担心,尤其是入夜后的禄山到底会发生什么呢?

    “哦,是你啊”,秀元回过头看到花开院是光似乎有些失望。

    是光走到他身边,只听得秀元说到,“你说我从这里跳下去,会怎么样呢?”

    从这万丈悬崖跌落,是不是会变得血肉模糊?还是混入纷繁的花朵中,难以分辨?会是这种死状吗?秀元总在想无聊的事情。

    “别开玩笑了,我们回去吧”,是光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秀元放弃似的一拂衣袖,踩上式神离开禄山。

    是的 ,谁都不会是金嫣。

    ——当时的她站在秀元身边,随着的他的视线向下望,有些为难地开口,‘我不太敢和你一起跳。’

    ‘啊?’这下轮到秀元感到惊讶,没有想到她居然如此配合地认真地回答了这种问题。好像以为秀元真的打算跳下去一样,那么她打算跟着他一起到谷底吗?听起来真是有趣得让人愉快。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已经深深迷恋在金嫣带给他的每一次意外里的呢?回过神来,勇敢坚强的金嫣每一次微笑都牵动着她的心。

    她长长的黑发随夜风飘舞,樱花在她柔软的长白色的狩衣上,她总爱在漫天飞舞的樱花丛中稚气地打转,舞步翩翩。被夜色笼罩的她,有着令人窒息的魅力,吸引人不顾一切地投入。

    在秀元的有生之年,金嫣曾是他的全部。现在只留下他一个人踉跄老去的身影,他无法恨她,更无法忘记她。

    当以生命为代价封印了土蜘蛛的秀元将阴阳术修炼至顶峰,并自创式神‘破军’之际,花开院本家在京都的扩建范围已经由新町通街一直延伸到禄山,最终将整个禄山都纳入花开院本家的后花园版图。

    也就是那一天,花开院秀元亲眼所见扩建工程最后一瓦的盖成,毫无征兆地倒下了,享年四十三岁。

    穿梭在时空隧道中的金嫣并不知道往后将发生在秀元身上的一切,她所能够感到的是,身上的各处不知为何着起了火,某种和噼啪作响的电流一样的东西在耳边响起,而且那声音越演越烈。

    “夜生?”

    在混沌之中,金嫣忍不住喊道他的名字,好似有谁抓住她往外一拖。

    “夜生?!”

    看到眼前的景象,金嫣高兴地惊呼起来,随后如同被一盆冷水泼醒般心冰透凉。眼前的人虽然和夜生与滑头鬼极其相似,却又有些不同,她明显还是没有回到正确的时间内,这里是??——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猜到了没?不许用任何东西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