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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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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女咬住下唇,有些不敢相信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是真实的,她使劲地扭了扭眼前那张俊脸。

    虽然还是在笑,不过奴良陆生的笑脸也因为她用力的拉扯而扭曲了,“你在干什么?”

    “啊!居然还会说话,我到底是在做什么梦,我一定是在做梦!!”游女使劲地闭上眼睛,之前她就看准方位,于是立刻伸出手去夺下毛巾。

    “不行不行,在做梦,肯定是在做梦”,她披上湿湿的厚重的毛巾,立刻想爬上岸溜之大吉,没有想到就这样被奴良陆生捉住了。

    奴良陆生使劲地憋着想要大笑的冲动,一面依旧保持着把她压在浴池边的姿势说,“原来你做梦希望梦见我?这样的话,我很开心啊。”

    被紧紧扣住手腕,压迫在他的胸膛和浴池边的游女,脸唰地一下全都红了,一直红到耳根,就像一个被煮熟的大虾一样。只能全身性地感受他的体温以及存在感,虽然心里想回避,身体却因为两个人之间狭小的空间,整个身体都不留缝隙地紧紧相贴,连脚也相互缠绕。

    ‘太丢脸了!!!好想死!!!’游女的视线四下移走,就是不敢看奴良陆生,到底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境地,这下真的没脸做人了!不,是没脸做妖怪了!

    看到游女的脸颊被迫地贴自己的胸膛上,他伸出手,用手掌抚摸着那细致绢华的黑色长发,无论触碰过好几次都觉得不满足,那是为什么呢?

    游女那小小的身躯在他的怀里微微颤动了一下,让奴良陆生不禁勾起了嘴角,“这么看起来,你还真是娇小啊,却总是做出一副沉稳的样子。”

    几乎是完全地沉浸在他的肌肤带给人的温暖之中,游女的的心跳又加快了速度,她一边抬起头一边向他发出疑问, “沉稳的样子?”

    游女并不知道奴良陆生在说什么。

    “不是在奴良组里总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好像根本不属于这里一样”,每当他看到这样的游女,总会觉得有一股无名之火,好似她会离开,到一个自己根本不知道的地方一样。

    只有些许的时候,在不经意间她才会变回自己,展现出她自己。

    在学校里被不良少女包围的她,还有刚才因为烟罗出现而大笑的她,给烟罗起了超级弱智宠物名的她,就连不小心看到他身体而变得失魂落魄、跌进浴池的她,无论哪个她,那生动的表情总是让他百看不腻。

    那么游女到底隐藏着什么,到底什么样的秘密,让她三缄其口,对奴良组里所有的妖怪都离得远远的呢?

    回过头来,他发现自己居然都是在想关于她的问题。

    被发现了吗?异样的自己?

    被发现了吗?根本不是真正游女的自己?

    她的心再一次加速快跳起来,这一次是因为恐惧。

    “是连我都不能说的事情吗?”奴良陆生用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将脸凑了过来。

    虽然不希望她流露出这样的表情,但是还是想要知道究竟什么在困扰着她。

    “我会听着你说”,奴良陆生的双瞳已经近在眼前,他微笑着,那距离近到他的气息仿佛吹拂着游女的唇。她察觉到两个的姿势就像要接吻一样,不由得慌张地向后仰,但他的手稳稳地托着她的后脑勺,渐渐地放开了她,并背对着她真正地坐入了浴池中,就像普通人在泡温泉那样。

    咦?被放开了?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游女,身体仍然无法动弹。

    “我不勉强你,如果你愿意留下来陪我一起泡温泉,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什么秘密?被奴良陆生这么一说,游女根本无法轻易离开,她拿起被放在一旁的草莓粉红浴巾披在身上,小步前进得…有些迟疑地,坐在了他的身后。

    她与奴良陆生背对背坐在浴池里,因为没有看到彼此的脸,仿佛能够稍稍地遗忘了刚才发生的许多糗事。

    这真是不可思议的现象,从来没有想过会她居然会有一天和奴良陆生一起泡温泉,就算背对背也足以让她欢心鼓舞。

    “所以说,背对背一起的话,你就能安心下来了吧?”

    “…嗯,谢谢。”

    奴良陆生和游女两个人,背对背靠在一起,手似乎也在温热的泉水之下相叠。

    时间的流逝开始变得缓慢,奴良陆生也将一直藏在心底的事情说出了口, “你应该发现了吧,有时候白天的奴良陆生并不知道我会出现。”

    “是的。”好几次了,游女都发现了这个情况,“为什么白天的少主,不知道你的出现?”

    好像就连奴良陆生自己,都未曾发现自己缺失了的时间,大概是没有在意吧。

    “想要知道吗?”

    虽然游女看不见他的表情,从那凝重的口气中能够感觉到,应该不是一件一般的事情。也许知道了之后,有些事情就不能像从前那样随意,可是她还是想要知道,想要知道现在的他的一切。

    “因为,我与奴良陆生…是不同的啊。”

    思绪好似停滞了,游女喃喃道,“你…你说什么?”

    “因为,我和奴良陆生是两个不同的个体啊,从他萌生了想要继承奴良组心意,这才被我认可——从此之后我与他便能够自由地切换。看似我与他共享着一切,实际上,我是寄宿在他身体内部的妖怪,我知道他的一切,他却只能了解我展现给他的东西。”

    为了消化这些话,游女沉默着,好长一段时间才发出声音,“所以从出生以来,你就一直被奴良陆生压抑着吗?”

    久久没有得到回音,游女有些焦急起来,她刚刚想要回头的那一刻,手被攥住了,紧紧地……力道大得以至于她的手掌有些发疼。

    “这样的我,令你害怕吗?”

    啊!!这一刻游女明白,所谓的秘密,并不是他与白天的少主独立存在的现实——而是,他在自我痛苦的这个事实。本该一直展现着前所未见闻、无比强大的‘畏’的奴良组第三代首领,在独自烦恼着,压抑着这份心情。

    为什么自己还在思考着,能够信任他?能否告诉他?他已经确确实实地将份从未展现在其他人面前的担忧告诉了自己。

    游女也不禁脱口而出,“那么…我们其实是一样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她的下文,就像她刚才对他做的那样。

    “我不是真正的游女,我来自一个遥远的国度,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处于奴良组和四国妖怪的战场。还记得那个时候你救了我,我根本处于一片混乱之中,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花了好长一段时间适应了奴良组的生活。”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无法说尽她那时候所受的委屈,整天提心吊胆生怕被发现不是真正游女的同时,还要强颜欢笑,尽最大可能的将自己所有的恐惧咽下肚子,一个人的晚上躲在被子里无声地呐喊着亲人的名字。

    无人回应,无论怎么样呼唤,这个世界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就算现在游女不想哭,可是回想起几个月前自己的处境,仍然想要嚎啕大哭,因为她也害怕,真的害怕。

    奴良陆生回过头来,他用力一拽,一瞬间,游女便被他紧紧拢在了臂弯之中。

    内心如小鹿乱撞的同时,心脏剧烈跳动着,仿佛行将破裂。彼此的距离一点点缩短,她抬眼就能看见而后,一种温柔的触感如扑扇的蝶翼般驻留于她的额头上。

    “这样的我…会让你觉得可怕吗?”

    在脱口而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觉得心跳也快要跳出胸口了,不由自主期待着他的回答。

    “不会哦,你真的是…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勇敢呢”,虽然奴良陆生早就有所准备,认为在游女身上大概也发生了某种转变,却完全没有想到实际情况会是这样。

    “我才不勇敢”,游女喃喃的说着。

    “还不勇敢吗?刚刚都那样肆无忌惮地看着我呢”,奴良陆生低下头去,即使在四下无人的浴池里,还悄悄地问她,“怎么样?我的身材还行吧?那种地方…大小你还满意吗?”

    “诶?!!!!!啊?!!!!我什么都没有看到,真的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游女急忙挥手,她的脸色已经红到不能再红。

    看到拼命摇头的她,奴良陆生不由得再次放声大笑,为什么她总是能够引起他的笑意呢?

    “…倒、倒是你现在应该回过头去吧?!你也、也都快看、看光我了”,游女真的很想躲起来,可惜水质透明的浴池里,实在没法藏身,更何况她根本无法和奴良陆生拉开距离。

    “对哦,这么说来,我要是把你看的仔细一些,我们也就互不相欠”,奴良陆生稍稍退后了一步,低垂着视线仿佛在打量游女的某个地方,“不知道…上半身的尺寸大小,合不合我的意呢?”

    ‘该死!该死!该死!我干嘛要提这种话题呢?’游女手忙脚乱的摸着浴巾想要把自己裹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还是什么,头一下子变得晕晕的,意识就像跌入柔软的云朵一样,恍惚了起来。

    “怎么了?”奴良陆生接过她下坠的身体,轻轻摇晃的同时,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已经泡了很长时间,刚刚又强迫她一起泡温泉,难怪,脸已经这么红,太勉强她了吧?’奴良陆生小心翼翼的抱起晕过去的游女,总觉得有些可惜呢、如果能够继续这样相处下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