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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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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采风阁出来后,姜离和傅九容就分开行动,姜离连夜去了督察使府。

    夜色越来越浓,督察使府中依旧灯火通明,防卫严密,姜离在暗卫的掩护下顺利避开了巡逻的侍卫,在府上的后花园转了许久,才找到仓库的位置。

    躲在假山后,姜离探头看一眼前方的仓库大门,两边都有身穿铠甲的侍卫严密把守,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惊动他们。

    姜离招了招手,冷冷勾起唇,吩咐两名暗卫:“解决掉他们!”

    “是!公子。”

    两名身穿黑衣的暗卫跪地领命。

    这一动静也惊醒了负责把守的守卫,手紧紧按住腰间的跨刀,朝着姜离他们所在的方向缓步走来,厉声喝道:“是谁在那里?出来!”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无声无息潜伏到后面的两名暗卫从屋顶跃下,眼神一凛,在把守的侍卫惊慌失措的眼神中迅速出手。

    几名守卫甚至连呼救声都来不及喊出口,就已经被生生拧断了脖子!

    “公子。”待到解决掉仓库周围所有守卫,一行人里领头的暗卫在姜离耳边轻轻提醒一句。

    姜离点点头,负手走到仓库大门口,看着其中一人用力一刀劈下去,门上那把看上去颇为坚硬的锁剧烈晃动了几下,“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门开了。

    其中两名暗卫打头阵,另外两名暗卫则掩护在后,姜离走在最中间,毫不迟疑进入仓库。

    顺着阶梯层层往下,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石门,几名暗卫用尽办法也打不开,姜离后知后觉的想起从商逸民那里拿走的钥匙,试了一试,石门果然开了。

    随着石门缓缓向后退去,出现在姜离眼前的,是一堆红木做成的大木箱,姜离随手从一个暗卫手里抽来佩刀,用力朝那锁砍下去,打开箱子,里面装着的全是金银财宝,珠宝玉石……

    满堂满室都被这无数的金银所绽放出的光芒笼罩着,姜离拿起一个金元宝在手里垫了垫,冷笑一声:“这还真是惊人!”

    若不是这次因为意外得知临川瘟疫的事情,恐怕不出几年,商逸民这老匹夫就是个令人棘手的毒刺了,还好发现得及时,才没有养虎为患。

    在场的人都被这满屋子的财宝惊呆了,一个个膛目结舌,半晌无语。

    正当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这惊人的财宝中时,其中一个暗卫眼神微微一凛,几步挡在姜离的身边,厉声道:“公子,有人来了!”

    他的话音刚落,其他几名暗卫纷纷挡在姜离的四周,定定地望向石阶上……

    随着阵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出现在石阶上,手中高举着火把的人赫然就是之前晕倒在采风阁的商逸民!

    姜离脸色微变,没想到这老匹夫这么快就清醒了。

    数十名手持长矛的侍卫站立在石阶两侧,两只手都绑着厚厚的绷带的商逸民渐渐出现在姜离眼前,当目光触及姜离的脸上,他脸色唰地黑了下来,咬牙道:“给我拿下他们!”

    几名暗卫腰间的佩刀“唰唰唰”出鞘,紧紧把姜离护在中间,警惕地看着那些侍卫。

    商逸民脸色铁青,死死瞪着姜离:“你不是兰月!”

    慢悠悠把玩着那锭金元宝,姜离轻轻勾起唇角,漫笑道:“看不出来商大人敛财的手段倒是十分高明,当官不到十年,就已经聚集了这么多的财宝。”

    商逸民冷冷瞧着她,没有说话。

    “说!你到底是什么人?”须臾,他语气冰冷地说道。

    姜离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笑眯眯地说道:“我是什么人,商大人当真不知?”

    商逸民脸色变了变,眼神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其实也不怪商逸民记不起来,在外的官员一年难得一次进宫面圣,而每每拜见皇上时,官员都不得随意抬头去打量皇上的容貌,所以他完全未想起来,眼前的姜离就是曾经在金銮殿上见过的皇上!

    “我不管你是哪路人,快报上名来,否则我要你好看!”被折断的手腕痛得几乎要麻木了,商逸民忍着剧痛,皱眉道。

    姜离冷笑一声,哼道:”是么?那我倒想看看,到底是谁要谁好看!”

    “你——”

    商逸民被她呛得一噎,铁青着脸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给我拿下这个贱、人!”

    “谁敢动一步,我等便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四名暗卫团团围在外面,语气凌厉地喝道。

    暗卫都是从无数人中经历重重选拔,最后脱颖而出的佼佼者,不但冷酷无情,胆识过人,气魄也比一般人要高出不知多少,因此,眼看几名暗卫犀利的眸光,一些想要上前抓住姜离的侍卫忍不住后退两步,不敢妄动。

    “公子,怎么办?”首领低声在姜离耳边问道。

    就算他们有自信可以解决掉这些侍卫,但必定还会有更多的人冒出来,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姜离抿抿唇,握着金元宝的手紧了紧,表面上看不出情绪,心中亦是一阵紧张。

    话虽然那么说,但是对方人多势众,若真的较起劲来,他们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怕什么?快给我拿下他们!”

    眼见侍卫纷纷后退,不敢上前,商逸民气得浑身颤抖。

    “大、大人……”

    身后突然有名侍卫匆匆跑了进来。

    商逸民正火大,没好气地对那侍卫吼道:“一群饭桶!有什么话快说!”

    “不好了!外面……外面……”那侍卫眼神惊惧,又被商逸民的怒吼声吓得退后一步,嗫嚅着唇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商逸民脸色一沉,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他妈倒是给我说清楚!”

    “外面……”侍卫战战兢兢靠着墙壁,始终说不出话来。

    最后,商逸民气得七窍生烟,指着那侍卫破口大骂:“没用的东西!”

    说完甩着袖子,蹬蹬蹬跑上石阶,朝仓库外快步赶去。

    “我们也出去吧。”沉洌的瞳眸渐渐变得轻松,姜离微微一笑。

    商逸民不在,几名暗卫团团护住姜离,很轻易的就从石阶两边的侍卫中突围而出。

    仓库门口,商逸民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庭院,特别是在看到姜离在暗卫的保护下顺利出来了,顿时怒火中烧,对着刚刚那前来通报的侍卫吼道:“没事你吼什么吼?!”

    那侍卫却好似根本没听见,好像看到过什么惊恐万分的事情,双腿一软,瘫软在地。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几个人给我抓起来!”商逸民一转身,看到那些面露惶恐的侍卫,越发气结。

    “大人您后面……”其中一名侍卫看到庭院后,脸色顿时一变。

    商逸民此刻却管不了那么多,见没人敢动手,气极之下,也顾不得手腕传来的阵阵疼痛,侧身拔出一个侍卫的刀,就朝姜离砍下去——

    “哐——”

    “叮——”

    两声巨响,先后响起。

    待到手腕被震得一阵阵疼痛,商逸民才想起了什么,后知后觉地看向屋子里……

    刚刚他朝姜离砍下去的刀,此刻正钉在屋子中央的柱头上,刀柄还在空中打着颤儿。

    再回头看向庭院外,商逸民的脸色骤然变了,惊惧地看着外面:“你……”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点不断落下,打在院子里的芭蕉叶上,发出生生清脆而悦耳的响声。在那细雨中,那人穿着一身白衣,手中撑着一柄孟宗竹的暗红色油纸伞,正缓步穿过雨幕走进来,每走动一步,他雪白的衣袂也随着轻轻拂动着,发出沙沙的摩擦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待到那人走到台阶口,握着伞柄的手紧了紧,那暗红色伞面也微微抬起,露出他的脸……

    “你……”

    手腕处好像更痛了,商逸民惊恐地望着台阶上的白衣男子,踉跄着后退一步。

    姜离皱皱眉头:“傅九容,你再慢一步,我就要成刀下亡魂了。”

    这老狐狸大概早就来了,非要她在紧急关头才肯出手。

    没错,来的人正是傅九容。

    他的身后,是身穿铠甲,腰挎金刀的皇城禁卫军!

    两个时辰前,和姜离兵分两路行动后,姜离赶往督察使府,傅九容则去城外调派驻扎在外的禁卫军,争取将商逸民这群乱党一举拿下。

    傅九容微微一笑,清冽的笑声在夜色中分外清晰,他慢慢地道:“臣岂敢让你受惊。”

    他的话,让商逸民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不敢置信地看向姜离,颤抖着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姜离摇摇头,带着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商逸民,叹息一声:“商逸民,你当真不识得我?”

    那清越的声音自耳边掠过,商逸民紧盯着几步以外的姜离,记忆中的某处忽然开始慢慢浮现出来,尔后……金銮殿上那张清绝的容颜,渐渐与眼前人的脸重叠在一起……

    “你是——”

    眼睛死死瞪大,商逸民趔趄着退后,手用力撑住身后的椅子,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身体支撑住。

    “不、不可能的,那个人怎么可能……”

    话说到最后,姜离淡笑着看着他,那笑容也让商逸民的声音戛然止住,彻底卡在了喉咙口。

    “噗通”一声,商逸民双腿无力的跪倒在地,眼神涣散。

    后面那些侍卫个个都被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完全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突然像见到了洪水猛兽一般,惊恐不已。

    无数的念头朝商逸民涌来,每一个都在告诉他今日必死无疑,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那个高高在上的人竟会出现在这偏远的临川城中,更想不通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错,才会导致这个地步。

    又惊又急之下,商逸民的胆子反倒大起来了,一手抢过一个侍卫的刀,狞笑一声,朝姜离扑了上去:“我不管你是谁,只要你今日死在这里,我也就安全了!”

    “公子!”

    “阿离!”

    这一变故来得太突然,让在场的人都未反应过来。

    姜离抬头就看到凌厉的刀锋朝自己劈了下来,刀刃带起的劲风让她的发纷纷扬起。

    眼看就要砍中姜离,商逸民的眼神也变得越发疯狂起来,嚣狂的大笑着。

    “哈哈哈……你去死吧!”

    最后一个字刚落下,他的背后突然有一柄刀狠狠插、进身体,亦让他的动作在最后关头停滞住了。

    低头,插在胸口的是半截尖利的刀尖。

    滴滴鲜红的血顺着刀尖滴下,最后越来越多,血瞬间染红了他胸前的衣服。

    “啊——”

    不知是谁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黑夜。

    姜离抬眸看去,傅九容正慢慢松开握着刀柄的手,一个用力抽出刀,而商逸民则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身体软软倒在地上。

    “真可惜呢,原本还想让你死得舒服点。”将刀往不远处一丢,傅九容淡淡地说道。

    地上的商逸民抽搐着身子,眼睛犹如死鱼一般瞪大,死死盯着傅九容的脸,手颤抖着伸出:“你……你……”

    傅九容抚了抚带起褶皱的衣袖,视线静静落在倒在地上的商逸民身上,半晌,他才启唇道:“他今晚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手摸了不该碰的人,把他的眼睛给我挖出来,手砍下来,再丢进毒蛇池子里,让他一点一点慢慢死去。记住,不准他中途自杀,一定要让他慢、慢的死掉。”

    说这话时,他的唇畔甚至勾起了一丝清浅的弧度,那声音却透着无边的寒冷。

    在场的人,包括姜离,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这种死法比起直接要了商逸民的命,要狠上百倍千倍,简直是让人痛不欲生!

    姜离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傅九容。

    他撑着红色油纸伞站在门口,雪白的衣袂在风中轻轻飞扬着,不染纤尘。

    果然,傅九容还记着在采风阁里的事情。

    她本以为,傅九容已经亲手折断商逸民的手腕,就不会再怎么样了,没想到……

    匆匆赶来的小缎和晃儿皆被这一幕震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小缎才愣愣地看向傅九容。

    头一次觉得,九王爷这人……当真可怕。

    特别是在涉及有关皇上的事情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