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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重逢

作者:凝望的沧桑眼眸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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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郊外,几匹快马正急速赶往京城。请使用访问本站。面色疲惫,神情凝重,正是凌汐涵一行人。

    一路之上他们遭到数不清的杀手追杀,幸亏凌汐涵的血衣卫和萧霆轩走之前留个她的暗卫起了作用,否者即便他们三人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从重重追杀中逃生活命。

    前方就是城门了,凌汐涵勒紧了马缰,眯眼看了看黑夜下被城楼士兵举着的火把映照得明亮的朱红色大门,心中感慨万千。她出去不到半年,又回到这个地方。从前的京城繁华如锦,不知道如今那朱红色的大门背后的景象,是否一如往昔?

    “涵儿”凌泓骑着马上前几步,“终于回来了。”

    “是啊,终于又回到这个地方了。”她暗叹了一声。

    落天祥上前,“城门早已经下钥,未免打草惊蛇,我们只得敲敲进去。”

    “嗯”凌汐涵赞同的点点头,“如今的京城早已被恭亲王和赵临风控制,只怕天亮后守卫更加严谨,我们还是趁夜进城较安全。”

    “好。”凌泓点头,忽而想到什么,有些担忧的望向落天祥。他和涵儿都会武功,要无声无息进城并不困难,可是如果带上不会武功的落天祥,就——

    落天祥自然知道他的担心,微微一笑。

    “依照恭亲王府训练了那么多死士的情况来看,他手上应该还有许多高手。如果你们这般贸然进城,只怕会落入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

    凌汐涵皱眉,落天祥说的不无道理。

    “你有办法?”

    落天祥自信一笑,“与其偷偷摸摸,不如正大光明的进去。”

    凌汐涵先是不解,而后眼睛一亮。

    “好个鱼目混珠之计。”

    落天祥目光一动,眼底泛动着柔和的光色,脸上笑意越发浓烈。而凌泓本也不是愚笨之人,稍稍一思考就明白了落天祥的意思,遂脸上一喜。

    “那我们就等天亮后进城吧。”

    凌汐涵却是皱紧了眉,“问题是,我们今晚住在哪儿?这里可没有树林,也没有山洞。”

    凌泓也犯难了,他们总不可能在这儿站一夜吧。

    落天祥却是微微一笑,“映波难道忘记了坐落于京都西北的皇家寺院?”

    凌汐涵目光一亮,“宝华寺?”

    “对!”落天祥含笑点头。

    “这倒是个好主意。”凌泓认同的点点头,“宝华寺是佛门重地,最为安全不过。”

    “可是…”凌汐涵似乎想到什么,蹙了蹙眉。“京都除了这么大的事,这宝华寺难道没有受到恭亲王等人的荼毒吗?”

    “不会。”落天祥声音柔和,却含着震慑人心的坚定。“自有了琼花仙子踏足一说,宝华寺在所有人心目中俨然如同圣地。恭亲王要的是权力,对于在老百姓心目中神圣而高贵的宝华寺,绝不会有丝毫的污染。否者他就失了民心,未战先败。”

    凌汐涵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你若入得朝堂,必定封侯拜相,名流千古。”

    落天祥微微一怔,笑道:“官场复杂多变,人生不过短短数十年,我为何要将这短暂的光阴浪费在无限的争斗上呢?岂不自找罪受?”他说这番话的时候,绝对想不到数年之后的某一天。他心甘情愿的,穿着华贵的官服,一步步踏上那冰冷的阶梯,走进那沉重辉煌的朝堂之中。只因为,那个地方,有她。

    凌泓目光一暗,嘴角泛动一丝苦涩。

    “落胸豁达,我远远不及。”

    凌汐涵只是看了落天祥一眼,“时间不早了,还会尽快走吧,若被恭亲王的人发现了,就走不了了。”

    “嗯”

    三匹快马立刻调转方向,往宝华寺的方向而去。

    正如落天祥所说,恭亲王并未控制宝华寺。只不过当他们敲响大门的时候,却遭到了僧人的拒绝。想来也是,京城出了那么的动乱,宝华寺即便是皇家寺院,也不敢公然和皇家之人作对,又何况现在的恭亲王亦非当日了呢?可是令凌汐涵诧异的是,落天祥却是走过去和那小和尚耳语了几句。那小和尚愣了愣,而后立刻开门让他们进去了。事后凌汐涵问落天祥到底对那小和尚说了什么,竟让他前后态度变化那么大。落天祥笑而不语,只是那眼神却有些深邃。凌汐涵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随着小和尚来到香客居住的地方。

    一走进那间竹屋,凌汐涵就认出这是她上次来宝华寺居住的房间,连里面的摆设都没有变。

    月上中空,四周风声吹得竹叶唰唰作响。凌汐涵坐在窗边,一手支着下巴搁在窗栏上。眼眸有些飘渺。

    夜风轻拂,如一只温柔的手拂过脸颊。她微微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静谧的时刻。脑海中忽而放映出那日萧霆轩抱着她在空中飞翔,而后落入了银月谭中。那碧波粼粼的湖水,飘渺而柔和月色,至今昂若还在眼前。

    心随意动,她忽而身影一闪,飘出了房间,不多时便来到那银月谭边。

    凝眸望去,依旧是粼粼波光,依旧是碧湖清泉,依旧是清澈见底,一如当晚美丽绚烂的夜色。不同的是,没有那漫天飞舞的琼花,也没有那为她在鬓角戴花的男子,没有他温柔的眼神,没有他低沉磁性的嗓音。以及…那如梦如幻却深刻入骨的缠绵深吻…

    凌汐涵闭上了眸子,任风拂过她的面颊,也将那日的记忆一幕幕带到她眼前。迎着风,她忽而脚尖轻点,飞掠至湖面,而后轻轻落下。如今的她,已经能够平稳的站在水面上了,不再需要外界的帮助和扶持。可是她的心却莫名的惆怅和落寞。思念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她整个思绪。

    她低垂着头,看着水中的倒影,忽而一道人影划过。她眼眸微凝,立刻回头,同一时间出手如电。下一刻腰间被人揽住,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玉兰花香伴随耳边,熟悉的怀抱紧贴她的后背,令她全身蓦然僵直了。

    耳边,低低带笑的嗓音响了起来。

    “丫头还是这么张牙舞爪,时时刻刻都在防备着别人。”男子磁性带笑的声音响在耳边,他喷出的热气晕红了她白皙美丽的脖子。

    凌汐涵烟波震动,迅速回头。待见到那张日思夜想的绝世容颜,竟是激动得不能言语。

    “怎…怎么是你?”愣了半天,她才说出这么几个字。

    萧霆轩一手揽着她,有些不满的皱眉。

    “怎么,要不然你希望是谁?”他凑近她,眼眸与她对视,鼻梁和她相贴,嘴里吐出热气喷洒了她整张面容。

    “落天祥吗?”

    凌汐涵一愣,而后伸手挽上他的脖子,笑的顽劣。

    “你这是在吃醋吗?”

    哪知萧霆轩却一本正经的点头,“对!”

    凌汐涵再次一怔,萧霆轩却伸手抚摸着她的容颜,凤目幽深如海,温柔似水。

    “丫头,你记着。你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一个人,不准想着其他男人。”他的话很轻柔,也很霸道,却让凌汐涵听了心里暖暖的。

    她扬眉,口中却道:“凭什么?你还不是招惹了一大堆桃花,净给我找麻烦。”她说到这儿眼含不悦,瞪了他一眼。

    萧霆轩无奈蹙眉,苦笑道:“那好吧,以后我只招惹你行了吧。”

    凌汐涵双目圆瞪,谁说他翩翩君子来着?分明就是个好色之徒嘛,什么时候都不忘占她的便宜。

    “丫头…”低迷的嗓音响在头顶,凌汐涵疑惑抬眸。对上他深邃明亮若宝石的凤目,那眼中时刻流动的笑光已然沉寂,眼底浮现重重白雾,似朝霞映染下的白荷,开出不一样的美丽,却是致命的诱惑。她心中一动,眼神不自觉的迷离起来。

    “怎么了?”

    萧霆轩的脸越来越靠近她,近得凌汐涵都能数清他长长的睫毛,能够读懂他眼底最深处的眷恋…

    她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在他的薄唇印上她殷红的唇瓣之时,听到他低低的轻喃声。

    “我想你了。”

    凌汐涵眼眸一动,沉浸在那如风如水般温柔的吻中。她双手环住他的脖子,闭着眼睛回吻着。唇齿摩擦间,她含糊不清的吐出让萧霆轩悸动的字眼儿。

    “我也想你。”

    萧霆轩心神一动,更加拥紧了她。吻,更加灼烈而疯狂。

    激吻,那绝对是凌汐涵活了两世从没有体验过的。她从不知道,平日里温和如仙的萧霆轩,竟也有那般炽热而狂放的时候。她也从不知道,这个危险而深沉的男子,也同样会有那样深沉而灼热的心和灵魂。而那样的感情,只给了她。

    但是不可否认,他那近乎占有的吻和爱还是让凌汐涵心中动容。他激起了她隐藏于心湖深底的波澜,挑起了她埋在冰山下如火种般灼热而炽烈的感情。所以她给予的,是同样激烈而狂放的回吻。都说久别胜新婚,这一刻,她似乎有些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了。

    她的举动似震撼了萧霆轩,抱着她的手臂微微一动,眼睫轻颤。看着眼前面色酡红,眼底满是迷离的女子,萧霆轩眸色深邃了几分。放在她腰间那只有力的大手微微一紧,让她更为靠近他温暖的胸怀,感受着那颗为她疯狂跳跃的心。

    到最后,放纵的结果就是,某人的手不知不觉的来到她胸前,揭开了纽扣,深入了她衣领之内。当那冰凉的手指划过她润滑肌肤的时候,那酥酥麻麻的触觉通过每一个细胞每一根血管传入她大脑的时候。她猛然一惊,悠然睁大了眸子,眼底迷离之色彻底散去。她立刻抓住了那只在她身上肆意点火的手,满脸通红,又羞又恼的瞪着他。

    “你?”

    萧霆轩自*之中回过神来,待明白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微微一愣,而后脸颊染上了一团红晕,在月色下更见风韵。

    “对不起,我…”他轻轻拥住凌汐涵,在她耳边低喃。

    “丫头,原谅我的情不自禁。”

    凌汐涵心中一动,情不自禁?她心中微微一暖,眼底柔光繁盛。耳边,他温柔的声音还在继续。

    “我活了十九年,从未有一个女子让我如此惦念不忘,朝思暮想。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他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说话了,虽然凌汐涵没有看见他在说这话的表情,但是她却可以感受到他的心。他的心在疯狂激越的跳动,他为了他,心乱了。

    安静而甜蜜的靠着他温暖灼热的胸怀,凌汐涵嘴角浮现梨花般的笑靥,单纯的,不含丝毫杂质的笑。

    “我没有怪你。”

    萧霆轩嘴角微微扯开美丽的弧度,眼底却有些黯淡。她竟是这般排斥他的触碰么?那么如果那一天到来了,他该怎么办?娘,你可知你给我出了个多大的难题啊?

    然,感受到怀中温暖的娇躯,萧霆轩心里又升起一股满足。他紧紧的拥抱着怀中的女子,闭着眼睛感受着她的提问,闻着她身上独特迷乱他心神的体香,那是他心中最为柔软的一寸之地。

    待到月亮被云层遮掩,时间已经悄然从指间滑过,凌汐涵禁不住困意,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耳边平缓的呼吸声传来,萧霆轩凤目溢出柔和的光色。想要松开她,却听得她困意十足的声音传来。

    “别动,让我睡一会儿。赶了十多天的路,我都没好好休息过。”她在萧霆轩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稳的睡了过去。

    萧霆轩低头,见她眉目间清晰可见的疲惫之色,眼中溢满了怜惜和心疼。他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足尖轻点,飞跃而起。他的速度不快不慢,却刚好的用内力挡住迎面吹来的寒风,以免惊扰了凌汐涵的睡眠。

    待到岸边,他平稳落地。跨步正欲离去,忽而脚步一顿。眼底幽光一闪,看了眼不远处那一刻茂盛的梧桐树一眼,目光深幽难测。稍刻,他抱着凌汐涵大步离去。

    这时候,从那梧桐树后走出来一个人。看着那决然而去的男子,他置于身侧的手悄然紧握,眼底哀伤和痛楚交错而过。

    萧霆轩将凌汐涵送回了房间,看着她若婴儿般安睡的容颜,他眼底浮现宠溺之色。稍刻,他似想到什么,眼底温柔的光色被一道暗流席卷。他的眼神变得很复杂,复杂到连睡梦中的凌汐涵都感到了不安。她好看的眉皱了起来,眉宇间浮动一抹不悦。萧霆轩见了不觉莞尔,而后又伸手温柔的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哎——”低低的叹息声回荡在屋中,带着几分惆怅几分感叹。

    “我道你这小子怎么不见了呢,原来却是在这儿会佳人来了。”安亲王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和轻松,萧霆轩却皱了皱眉。

    “八叔,她刚睡醒,别吵醒她。”

    安亲王翻了个白眼儿,“你小子怎么也跟你父皇一样了?有了美人就忘了兄弟,真是没良心。你不是点了她的睡穴了吗,她怎么可能醒过来?我说轩儿,这丫头让你有心有情了,却也让你的智力下降了。哎~”他状似惋惜的摇摇头,“看来爱情真的有好有坏啊。”

    萧霆轩哭笑不得,“八叔~”他故意拖长了尾音。

    “得!”安亲王抬手赶紧阻止他,瞥了眼沉睡的凌汐涵,眼微微凝思。

    “轩儿,刚才那么好的机会,你怎么不?”

    他话未说完,就被萧霆轩摇头打断。他握着凌汐涵的手,目光坚定而深情。

    “我不想强迫她,我要的是她的心,而不是身。”

    “可是…”安亲王眼中不无焦急之色,“你—”

    “八叔。”萧霆轩回过头来,微微一笑。“你不必多说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一顿,看着窗外微微明朗的天色,声音带着几分渺茫和轻叹。

    “即便是父皇痴爱母后若狂,不也舍不得勉强母后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么?又何况是我。”

    安亲王不说话了,目光落在沉睡的凌汐涵身上,眼底含着复杂的光色。皇嫂花了那么大的代价将这个女孩儿从异世带来,究竟是对是错?她如皇嫂所料那般爱上轩儿了,可是轩儿也同样对她一往情深。本是佳偶天成,他们该是最为般配的一对。

    可是——

    如果凌汐涵知道了那件事,她和轩儿,还能如现在这般互相信任互相深爱吗?

    生平第一次,安亲王对皇后的决定产生了质疑。

    依这丫头刚烈的性子,日后知道了真相,只怕对皇嫂恨之入骨吧。而轩儿——

    他侧眸看着站在窗边的萧霆轩,晨曦的微光照进来,那颀长而单薄的身影越发孤寂和悲伤。他心中微微疼痛,这个孩子,从小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好不容易能有一个女子走进他的心。如果日后凌汐涵真的离他而去,那他会变成怎么样?

    安亲王想着便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她迟早有一天会明白的。”

    萧霆轩半阖了凤目,没有说话。安亲王也没有说话,叔侄两人就这样一起站到天明。

    而京都的黑夜,却不平静。

    如今虽是盛暑季节,晚上却是出奇的凉爽,夜间知了鸣蝉不时的叫着,在黑夜里发出别样动听之声。而在高门深深的大院里,却更能将那些未知的阴谋掩藏在黑暗之中。

    譬如此刻,夜深人静,本是烛火熄灭人们酣睡之时,在一座高大的府邸的阴暗处,响起这样一段对话。

    “公子怎的在这个时候来京城了?”女子温雅的嗓音含着一丝疑惑,妙目看着隐没在黑夜中的男子。

    那男子背对着她,眼眸淡淡穿过黑暗的树枝,眸底深邃,似看尽了无尽深渊之中。

    “让你查的事情如何?”

    女子垂眸,脑海中划过一张俊美绝伦的容颜,那双熠熠闪闪的桃花眼深情款款的瞧着她,口型微微蠕动,发出了两个字。

    “妙音…”

    那一日,粉红帐幔逶迤坠落,锦被薄衾,暗香浮动,春光无限。他一手搂着她,在她耳边低语呢喃。

    “灯前妙目,被底莲足,帐中悦音,美人如花。”他低头,在她无限娇羞的脸颊上一吻,轻柔道:“以后我唤你妙音可好?”

    她垂下眼睫,嘴角勾起愉悦而幸福的笑意。

    “嗯…”

    隔着薄薄的中衣,她也能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以及火热健壮的身体。她娇羞的抬头,正对上他炽热的眼神。那眼狭长而晶亮,笑起来的时候若桃花斑斑,妖娆而美丽。而此刻这般深情而灼热的眼神,沉浸在那若开满桃花的眼眸深处,更似一口千年古井般幽深,将她一颗心彻底俘虏。

    她脸颊绯红,在他轻声愉悦的呢喃和慢慢靠近的脸颊中闭上了眼睛,迎接那灼热而柔情的吻。

    风吹动云纱,烛火摇曳其中,窗外本来明亮的月色似也受屋中的旖旎暧昧影响,娇羞的躲进了云层里。寂静的黑夜,便只余那锦被叠翻,层层叠涌而起的爱潮低吟。

    忽而一阵风吹来,她蓦然回过神来,见眼前男子不知何时已然转过身来,那双若含尽了万千琉璃的眸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底深泓一片,让她觉得,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神心中所想之事已然被男子察觉,她不禁心中一紧,垂眸沉声道:“回公子,无任何异常。”

    “是吗?”男子把玩着常年不离手的玉扇,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光。

    “琼花现,无忧兴,血凤开,五行启。”

    女子目光一震,眼眸逐渐苍白而痛楚。

    男子再不复之前淡笑雍容,目光仍旧平静无波,可那琉璃深处却似含着冬日的霜雪般寒冷彻骨。

    “木妍,你非是忘记自己的职责了吗?”

    木妍咬着唇,眼底迷蒙着一层雾气,双手紧握又松开,想着那人温柔的浅笑,想着他在她耳边呢喃深情的话语,她只觉得心口似被人翻来覆去的搅着,痛不欲生。

    男子淡淡看了她一眼,“你忘记多年来辛苦的培训了吗?当初我不惜牺牲十名血滴子送你进京。如今你却沉迷儿女私情,欲置祖宗基业于不顾,你如何对得起木家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你母亲多年来的隐忍和牺牲?你又如何对得起这么年来训练的心酸和成就?”

    “别说了。”木妍转过头,一行泪自眼眶落下,淡淡月色洒下,在那樱唇上照出晶亮而刺目的光芒。

    她声音有些嘶哑,“我没忘,公子,我没有忘记…没有忘记木家的责任…”

    男子不说话,木妍深吸一口气,良久,复才下定决心,目光坚决的说道:“公子可否答应木妍一件事?”

    “不杀他?”男子早已明了她的心思。

    木妍倒也不隐瞒,“真有那一日,希望公子手下留情。”

    男子目光深邃,“你该知道,五行阵一出,非死即伤。”

    木妍嘴角带了丝苦涩,“我知道。”

    男子眼眸半眯,脑海突然划过一张绝丽的容颜,那双清透而冷冽的眸子似乎又露出讥讽而嘲笑的目光…

    “公子?”

    他蓦然回神,淡淡道:“只要他能躲得过。”

    木妍闻言目中一亮,她自然知道眼前男子虽是历来以温雅雍容著称,但心底却是无心冷情的。她刚才也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才说出了那个请求,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这怎能不让她开心?

    是以她立刻跪了下来,“谢公子成全,木妍定然竭尽所能,以助公子扫平一切。”

    男子眼底光色一闪,似自言自语道:“果然是他。”

    木妍脸色陡然一变,眼底闪过惊慌。

    “公子?”她忍不住轻呼一声,原来公子假意答应她,不过是套她的话而已。要开启五行阵,必得五大长老后人联手。同样,要破此阵,也须得找齐当年的五大长老之后,方可成事。

    她那般紧张那人是否会被困于阵中,岂非在告诉公子,他便是那最后一人。

    想到此,木妍脸色发白。抬眸见男子隐没在月色下的容颜清华绝伦,嘴角的笑意潋滟妖冶,那双眼瞳似含尽时间琉璃光泽,徐徐生动开来,美丽异常,却也危险异常。她禁不住身子抖了抖。

    “公…公子…”

    男子只淡淡看了她一眼,目光冷淡。

    “记住,仅此一次。”

    木妍打了个寒颤,“是”

    而后她眼前黑影一晃,抬眸,却见眼前早已没了人影。她忽然仿佛脱落了全身的力气般斜跪在地,脸色已然苍白无色。一阵寒风吹来,她下意识的抖了抖。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她已然汗流浃背。晚间的风吹来,便觉着刺骨的寒。恭亲王府,好不容易扑灭了火灾,下人纷纷离去,恭亲王仔细检查了书房的东西,好多东西都已经被烧毁了。他脸色阴暗,走到一架纯银的满地浮雕象牙书架旁边,转动书桌上的青白玉松鼠葡萄笔洗,书架轰然转动,竟然出现了一个暗室。

    窗外一双眼睛盯着他走进暗室,眼底深沉黝黑一片。

    待恭亲王走出来后,脸色铁青,冷声吩咐。

    “来人!”

    一个暗卫出现在他面前,单膝跪地。

    “王爷!”

    恭亲王眼眸阴森,语气阴戾。

    “王府怎么会发生火灾?又有谁进过我的书房?”

    暗卫恭敬道:“刚才打扫清洁的丫鬟不小心将灯烛打翻,又恰逢北风,火势便一触即发。属下等人也被一批诡异的黑衣人缠住,无法脱身。”

    恭亲王眼一眯,“可查到是谁的人?”

    暗卫道:“从前从未发现这些人的存在,想必不属于京中权贵。”

    恭亲王眉眼暗沉,“最近可有什么可以的人进城?”

    “没有,倒是…”暗卫沉吟一会儿,似有难言之隐。

    恭亲王脸色很冷,“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是”暗卫思索一会儿,道:“属下跟那黑衣人的首领过过招,觉得他的身影异常熟悉。那人极为狡诈多端,且武功高强。眼见我们人多自知逃不了好便离去了,属下心中生疑,便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那人极为小心,带着属下在整个京城绕了好几圈。最后…”暗卫低下头,声音低沉。

    “最后往右相府而去。”

    恭亲王蓦然眼眸一缩,“你可有看错?”

    暗卫摇头,“没有。当时属下也心中惊异,便尾随而上,临至相府后街处,见赵府门外守卫重重,怕被发现,便躲在一旁。属下看见那黑衣人没有从大门进去,而是翻墙而入。相府守卫遍布,纵然那黑衣人武功高强,却不至于不被人发现。可属下在外等待良久,却没听见任何打斗之声,想必那黑衣人乃是相府之人。”暗卫这话说的委婉,就差没直接说那黑衣人就是赵临风的人了。

    恭亲王听完已是脸色沉如锅底,“赵、临、风。”那一字字仿若自牙缝里蹦出来,带着怒意与杀意。他看着方才从暗室里拿出来的黒木盒子,里面空空如也,那块领导左翼一万兵马的令牌已然被盗。

    跪在地上的暗卫一声不吭,等待着恭亲王的命令。

    恰在此时,又一个暗卫落下,单膝跪地禀报道:“王爷,太子回宫,劫走了安亲王。”

    恭亲王眼眸乍然冷冽,看了看手中空空的盒子,心中已有思索,嘴角也噙起了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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