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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你到底是谁?◆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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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瑾倾勾唇邪邪一笑,“倒是白公子高雅生趣,这时辰不在房间里念佛做晚课也罢,梦梦菩萨也是好的,竟然跑来女子闺房琵琶抱怀,倒也让本世子大开了眼界;想来,天禅大师这些年都是如此练着心智,这样死去活来、劳心劳肝想来也有助于他早登仙界。这等的功德,本世子不及白公子分毫。”

    “世子谦虚了,祖师爷都作骨千年还能被世子气活,白某怎能与世子相提并论”,白晗允淡笑着又与韩瑾倾拱了拱手,一挑眉一勾唇,模样说不出的谦逊。

    “哪里哪里,自古羽外化仙都是世人求也求不得的极致归宿,白公子都能助天禅大师早登仙界,如此,怎是本世子可以比拟的,白公子当之无愧。”韩瑾倾嘴角弯成一道弧,笑的愈发邪魅灿烂。

    卫锦云扶着额眼角一跳一跳,嘴角忍不住抽搐,这俩人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说话如此毒舌,噼里啪啦、刀光剑影的。

    “我说,韩世子、白大公子,你们两个能不能别……”那么幼稚。

    “闭嘴,”

    “闭嘴,”

    韩瑾倾转眸,勾唇浅笑,声线温润慵懒。

    白晗允冷目,眯眼挑眉,声音低沉黯哑。

    卫锦云冷哼一声,沉下脸来,冷冷轻拂衣衫,转身便往外走。

    “云儿,我今晚还有许多话要与白公子谈;作为主人,你我自当要陪着白公子这位客人,对吧?”韩瑾倾将‘客人’两字咬得极重,伸手拉住卫锦云的小手,顺势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双眼不离白晗允,挑衅似的挑起眉梢。

    卫锦云无语,这都什么个事儿?

    “世子过滤了,娘子的家我自是不会客气,倒是我觉得没为世子尽到当主人的本分实在过意不去,如此,娘子就陪我与世子秉烛夜谈吧。”白晗允淡淡一笑,转身扣住卫锦云的另一只手,将她往自己这边一扯,另一只手更是想借此揽住卫锦云的腰。

    “停,”她招谁惹谁了?

    卫锦云冷冷沉下脸来,双手用力一转,挣开两人的钳制,迅速后退两步,坐到面前的软榻上,瞪着准备坐过来的两人,凉凉道:“你们别过来,不是要秉烛夜谈么,就站那好好谈吧,我坐这听着,听得见。”

    莫琴及小一几人刚上完药,抬步进门就感到了屋子里气氛不同寻常,韩瑾倾与白晗允热络得望着彼此笑眯了眼,颇有相见恨晚的架势;卫锦云冷沉着脸,一脸无奈的望着两人,莫棋阴沉着脸,看不清表情,周身冷气莫名其妙的四散开来;知画可怜兮兮的望着莫棋,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小媳妇模样,委屈的紧。

    莫琴几人见此,相视一笑,虽然听不懂韩瑾倾与白晗允两人说的些什么?不过听着,话语间无一不是赞扬着彼此的好话,真没想到韩世子与白公子谈得如此默契,瞧着就差把手言欢,引为知己。

    先前还担心两人见面,毕竟韩世子喜欢云主无人不知,这么多年喜欢她喜欢得如命蚀骨,恨不得将她藏起来宠着、腻着只有他一个人看到才好,平日里走哪跟哪不说,对接近云主的男人更是说不出的警觉;白公子恰恰来找云主的,言语间似乎还有些喜欢云主,虽不知道什么原因称云主为‘娘子’,但总归是不同的。

    一路都纠结着他俩若是打起来了该怎么办,如今想来倒是自己多虑了;韩世子迟早会是他们的半个主子,自然不能得罪;白公子今夜又救了大伙儿一命,虽说是看在云主的份上救的,但好歹也是救了。

    此时看他们这般,悬在心底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莫琴,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卫锦云偏头,见莫琴几人面色不错,想来真没受什么重伤,颇为高兴得点了点头,淡淡目光在白晗允身上扫过,好在今日莫琴几人遇上他了,虽然不知他今日为何在那。

    “是,属下们告退。”莫琴几人点了点头,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颇为疲倦的眉宇间多了些神色。

    “莫棋、知画也下去吧,明儿知画休息一天。”

    “小姐,明儿奴婢不想放假,”知画闻言像炸了毛的猫,深深的看了眼沉着脸的莫棋,泪眼汪汪的对着卫锦云一脸卖萌讨好。

    “是,属下谢过云主。”莫棋哼了一声,上前一步抱起知画就往外走。

    知画一怔,惊叫着被莫棋一路扛出了门,“你这个呆子,你干嘛?放我下来……”

    见众人都走了,卫锦云起身缓步走到一旁的桌几上,轻拍桌面,三只被子瞬间飞起,空翻向上再顺次噔噔几声各落一方。

    卫锦云执起茶壶看也不看,一起一落杯中茶满。

    “两位,叙了这么久的话想必口干舌燥,过来坐吧。”卫锦云轻轻的收回手,姿态娴静的淡笑着坐下,轻抿了一口清茶。

    微凉了香茗,入口泛着涩涩的青苦,卫锦云好看的秀眉不由轻蹙,小小的含了一口,让它轻轻流淌过舌尖,再细细地品味时,舌尖上就仿佛开出了一朵芬芳的花,甜甜的清爽绽开在舌尖,唇齿间芬香四溢。

    “君山?入口茶味浓醇清鲜,甜爽馥郁,不愧为北泽历代贡茶里的精品;没想到江越辰冷心冷肺,生活品味倒是不错。”韩瑾倾露出一个浅浅的淡笑,又细细的品了一口,抬眸,见卫锦云微眯着眼,蹙起的秀眉绽开,媚然一笑,如繁花胜雪般华艳。

    两人不由一怔,猝然的笑颜晃花了眼。如皑皑白雪中盛开的红梅,簇簇染红枝桠;亦如寂静夜空中绽放的盛世烟花,点燃了刹那烟云。

    风骨玉颜、美眷如花,倾了刹那,又惊艳了谁的年华。

    “白晗允,你到底是谁?”卫锦云见此,并没有时下女子的面红羞怯,依旧面色淡淡,不动声色饮茶。

    韩瑾倾邪魅勾唇,意味不明的余光扫过痴痴柔然的白晗允,眸中暗茫悄然划过,指尖肆意无意的一下下轻轻敲打着打茶杯,发出蹬蹬的脆响。

    白晗允垂目,一瞬间将眼里的痴然隐下,又换上先前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出神的人不是他;骨节修长的大手端起面前的茶杯,轻磕茶盏抿了一小口,淡淡蹙眉,神情间优雅自若,清贵不矜。

    抬眸,不紧不慢地开口,“抱歉,被娘子的美貌惊艳到了,以至于娘子刚刚说什么也没听清楚,可否请娘子再说一遍?”

    一番从善如流的动作如天生般刻入骨髓,谦而不卑的姿态出现在白晗允的身上竟然不嫌突兀,似乎他本该如此。

    白晗允到底是谁?若说第一次遇见是意外,那么第二次呢?犹记太后的寿宴那次,那番肆意她可是记忆犹新;如此,今晚之事只怕也有蹊跷,卫锦云眯了眯眼,眸光微缩,一瞬间百转思绪自心头划过。

    “没什么,想着夜深露重,两位也该起身移驾,至于走哪,自然是打哪来回哪去,两位,请吧。”卫锦云掩下眼底的思绪,淡淡起身微微一笑,做了个送客的姿势。

    韩瑾倾点了点头,虽说今日还想再亲近亲近云儿,但现在显然不是时机,有这么大一个发光发亮的电灯泡杵着,实在碍眼,还是尽早灭掉的好。

    韩瑾倾微微一笑,抬步走到门边见白晗允依旧纹丝不动的坐着,不禁挑了挑眉,双眸暗色如临渊,几乎看不清眸底,半倚着身子,邪魅的看着卫锦云。

    卫锦云心底有些烦躁,自白晗允出现,千百思绪就如一团乱麻缠绕在心底。

    她需要时间冷静的分析时局,如今天元帝已是秋后蚂蚱,虽说蹦跶不了几天,但必会垂死挣扎一番,弄些幺蛾子出来也不稀奇;其他两国使臣还没离开,想来他必定是想在上面做些手脚,对付璃王府和韩王府的动作势必也会加快,而暗杀自己的幕后主使也没有查出来;如此,形势势必会越来越不利于自己,此时白晗允又出现在自己身边,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面前就像有一盘生死棋局等着自己落子,而操纵着这么多人前仆后继充当棋子的棋手却不知是谁,卫锦云顿时有些颓废,重生以来第一次有一种无力感袭遍她的四肢百骸,无形中,一张大网正向自己慢慢收紧。

    卫锦云沉下脸来,冷冷的催促了一句。

    “白公子,你该走了。”

    “没地方去,”白晗允无赖的摊了摊手,一副你赶我也没用的表情。

    “是吗?”卫锦云淡淡勾唇,似笑非笑,“怡红院不错,白公子就再去怡红院当两天值吧。正巧小梅也想白公子,前一阵子还拖莫琴向我打听你来着,想来是白公子风采万千,在怡红院当值区区一天就将我最得力的女护院的魂儿给勾走了。如此,白公子不妨去怡红院宿下,一解小梅的相思之苦,小梅又有高床暖枕,也不缺香软如玉的姑娘。”

    “哦?本世子竟然不知白公子在怡红院当值,果然高雅生趣,好职业”,韩瑾倾闻言,明眸微动,笑的愈发邪肆,嘴角噙起一弯戏谑,清冽的声音带着挑人心弦的魅惑,“小梅那丫头也不错,很适合你。”

    “你敢?你这女人……”,白晗允咬牙切齿的怒瞪这面前女子,眼底的怒火噌噌直冒,恨不得将她燃烧殆尽。

    卫锦云微微敛起勾起的唇角,华色精妙唇抿成一条直线,侧过冷眸,无视白晗允眼底的怒火,冷清的音色,唤道:

    “莫棋,传信与小梅吧,就是我放她一天的假,白公子今夜要来看她,让她整理好妆容,特别是她那粗狂的一字眉,还有腿上黑黝黝的汗毛一定要修剪干净。*一刻固然重要,但也得给我注意些,莫要一个劲的使蛮力,粗手粗脚得弄伤了美人的脸蛋,我还要用它来招揽客人。”

    白晗允腾的一下起身,脑子里一会儿是将他绑到怡红院接客时的惨痛回忆,一会儿又是那个比男人还壮实的女人对着他流口水的样子,两幅画面不同的闪现,生生惊得他打了个寒颤。

    抬头,狠狠的剜了她两眼,这个女人,真想将她生吞活剥了看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人,怎么长着这么一副蛇蝎心肠,想起第一次见她便是漫不经心的割人舌头,挖人眼珠。

    顿时,额上青筋直冒,半响,自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算你狠。”

    言罢,冷冷一哼,抬步跟着韩瑾倾身后,拂袖而去。

    卫锦云淡淡转了个身,一手轻轻拂过衣袖里的皱褶,弹指间,一抹烟尘自衣袖飘出,还不待看清便落在白晗允的脚后跟上,消失不见。

    ——啦啦啦~我是分割线,土豪,我们做朋友吧!——

    翌日一大早,一则则消息,纷沓而至,自红墙绿瓦的皇宫里传了出来,传进出云阁。

    太子妃殁,三日后葬于皇陵,举国着浅色灰衣素食一日;慈宁宫里太后闻之一病不起,六宫之权交由皇后与淑妃协理,随后下令放出三千宫女为太后祈福;封叶丞相府嫡二小姐叶佳为敏德郡主,赐婚与平安侯府小侯爷,吉时定在十日后,为太后冲喜。

    另一方,朝堂上同样热火朝天,天元帝三日后移驾护国寺,亲自为太后祈福,命太子卫天佑监国;战神璃王以璃王妃身体不好,只愿长伴王妃身侧为由当堂交出帅印,自请做个闲散王爷,顿时引得朝堂争论声一片,天元帝经三皇子与韩世子的百般游说,终是恩准,随后赏赐了璃王一车的补品。

    而后,天元帝封三皇子卫逸晨为逸王,出宫自建府邸,掌管户部、吏部,即日起协理太子监国。

    封四皇子卫明熙为熙王,宫外自建府邸,接掌璃王手中兵马,接掌兵部及军机营。

    封韩王府世子为韩王,自今日起从旁协助熙王掌管兵部,

    ……

    卫锦云一手翻阅着情报,一手执朱红毛笔快速批注;稍许,便将所有消息整理利索,交由影门特殊渠道四散出去。

    片刻之后,消息传遍天裕城的茶肆酒楼、大街小巷,引得百姓哗然一片,对于太子妃与太后之间的‘浓厚感情’唏嘘不已。

    紫兰端着果品糕点进屋,就见卫锦云靠在椅子上想什么想得入了神,秀眉微蹙,眉宇间染上了淡淡的倦色,想来是这几日没怎么睡好,于是,将手中的果品糕点放在桌子上,替她换了杯安神静气的果茶。

    “小姐,那个什么君山银针的茶您还是别喝了,奴婢看您喝了以后总睡得不安稳,还不如您自制的果茶来得好”,紫兰将手中的茶稍稍纳凉了些才递给卫锦云。

    “不关茶的事,只是最近事多想得也多,自然也就睡得少了些,不碍事儿的。”卫锦云微笑着轻抿了口茶,“还是紫兰泡的果茶好喝,甜而不腻正和我心意。”

    言罢,又继续批注手中的日杂。

    紫兰上前挽起袖口,细细的磨起墨来,偏头看了眼卫锦云手下的日杂,忍不住嘀咕道:“真想不透这天元帝要干嘛,都让太子监国了,还将兵权交由熙王,难不成是想让熙王与太子两虎相争?”

    卫锦云闻言笔尖一顿,想了想,说道,“帝王之心最是猜不得,猜错了是罔顾圣意,猜对了更是要不得,即使真对了也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所以,这些话以后莫要说了。”

    “是,奴婢知道了。”紫兰垂下头,虽然听不明白小姐说的什么,想来总归是为她好的。

    “小姐,小姐,不好了,”这时,香巧扯着嗓子,急急匆匆的撞进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