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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擒受之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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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晏舜城因为一声巨大的虎啸而震动了。盟邦希图国给朙国皇帝敬献了一只成年白虎,车队途径晏舜城时,引来万人空巷,以一睹虎王的风采。

    白虎野性未驯,凶猛地扑向牢笼,发出怒吼,震得人耳膜生疼,挤作一团,场面十分混乱。

    希图国的使者看得哈哈大笑,似乎很得意于白虎制造的效果。

    老虎并不稀奇,朙国境内的山林中便时有出没,但白虎却很少见。相传白虎是天上星君的座驾,带有神性,可震慑四方。希图国有幸捕捉到一只白虎,便将其列入此次的贡品名单,除了想要换取足够的粮食布匹之外,还想试探一下朙国皇帝的胆量和气魄。

    这只作为贡品的白虎,不能随意放归山林,需要精心饲养。若是饲养不当,无论是养病还是养死,都将有损朙国的颜面。

    可以说,这是一份既让人喜欢又让人头疼的礼物。

    “我说金子,”聂不凡搭在一座茶楼的二楼横栏上,对身边的一只黄底黑纹鸡道,“你看你多幸福,遇上我这么个通情达理的主人,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哪像你那位同类,被关在笼子里供人围观。”

    金子神色肃穆,小小鸡眼一直盯着那只白虎。

    正在发飙的白虎似乎感觉到什么,突然转头朝这边看来,正好与金子四目相对。片刻后,白虎停止嘶吼,缓缓趴伏在笼子中,情绪平定。

    希图国使者面面相觑,满眼诧异。其中一人目光锐利地射向聂不凡所在的茶楼,却只看到一名斗笠半遮面,身边还站着一只公鸡的男子。

    他朝身边的人耳语几句,那人点点头,随后悄悄离队,朝茶楼潜去。

    吩咐完毕,那人又朝茶楼看了看,那名男子仍然保持着看戏的慵懒姿态,他身边的鸡却不见了。

    “我们该走了。”泰白刻意压低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怎么了?”聂不凡见使者队伍远去,便收回目光,转向泰白。

    “有人监视。”泰白小声道,“不知道是不是卫頔的人。”

    “管他是不是,走就对了。”聂不凡很干脆,二话不说就站起来。

    两人出了茶楼,监视他们的人果然也跟了过来。

    聂不凡嘻嘻笑道:“走正街吧?”

    泰白一愣:“正街?那里全是人,我们挤得动吗?”

    “我们挤不动,跟踪的人也挤不动,正好。”聂不凡坏笑。

    泰白抹了一把汗,心里交战片刻,最后还是决定舍命陪……小人。

    两人一个悲壮如赴死,一个兴奋如奔月,就这么悍然地挤入汹涌地人潮中。泰白紧紧地拽着聂不凡的手,被挤得面目狰狞,衣衫凌乱。

    聂不凡左游右绕,滑溜得像条鱼,可惜被泰白拖慢了速度,时不时被人潮裹挟。

    他默默腹诽,看泰白在水底那么灵活,一上陆地就不行了。

    正在这时,前方不知发生了什么骚动,导致周围一片人都退倒,挤压力徒增,聂不凡和泰白的手被冲开,两人各分一边,隔着数不尽的头颅寻找对方。

    聂不凡招手大喊:“小白,我们客栈见。”

    说完,也不管他听没听到,便钻入人群无影无踪。

    泰白望着聂不凡消失的方向,心下悲凉:这个小没良心的!

    和他同样悲凉的还有一个,那就是负责追踪聂不凡的那名希图国人。他跟着两人挤进人群,立刻深刻体会了一把人潮滚滚的澎湃和任人搓揉的悲怆。别说追踪了,连站稳脚跟都难。更杯具的是,等他如凋零的残花般挤出人群时,他的钱袋、匕首以及心上人送的手绢全都不见了。可谓损失惨重,身心受创,无处话悲凉。

    “呼,不错,跟按摩一样。”聂不凡站在街边揉了揉肩,笑意不减。

    此时人群已经稀疏许多,虽然仍是摩肩擦踵,但至少不像刚才那般汹涌了。

    聂不凡整了整衣衫,头上的斗笠早已不见踪影,没有遮挡,他只能回客栈。刚准备迈步,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街头拐角处,正是卫頔的侍卫之一卫三!

    聂不凡连忙羞羞涩涩地用袖子半遮脸,环顾四周,寻找可供藏身的地方。可惜他所站的地方只有一堵墙,无遮无掩。而街道上逐渐稀疏的人群也挡不住他这么一个醒目的孽障。以卫三和他距离,一眼就能发现他。

    正在紧急时,聂不凡的目光锁定了几步外被人群暂时挡住去路的马车,来不及细想,他一个冲刺,在卫三就快将视线转移到这边时,跨步跳进了马车。

    还没站定,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落在了脖子上。

    聂不凡循着匕首向前望去,只见一名长发斜披、身体斜躺、嘴角带邪的邪男纸,正用他那双细长的斜眼默默打量他。

    这个人给他第一个感觉就只有一个字:斜!

    “你好。”聂不凡笑着打招呼,“不好意思,打扰你坐车游街的雅兴。请问,介不介意搭我一程?”

    “介意。”邪男子平平地吐出两个字。

    “别这样。”聂不凡毫不在意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随意将脖子上的匕首移开,坐到他对面,友好道,“所谓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谁没有需要帮助的时候。”

    “我不方便,也不需要帮助。”邪男子又将匕首压在聂不凡脖子上,问道,“两个选择,自己跳下去,我把你割下去。”

    “要不要这么凶残?”聂不凡瞪大眼睛,“你先告诉我,你想割哪?若是脖子,一刀就能血流如注,喷你一脸。若是腿/间要害,还是会喷你一脸。四肢倒是随便你割,就怕我大部分割出去了,车里还会留下各种残余,照样影响你游街的雅兴。”

    邪男子:“……”

    聂不凡无视脖子上的匕首,学着邪男子的动作斜靠在他旁边,哥俩好似地劝慰道:“人生苦短,应及时行乐,别总是打打杀杀的,多伤心肺,回头饭都吃不下,太得不偿失了。”

    邪男子缓缓收回匕首,上下打量他,像在看什么奇珍异兽一般。

    “这样就对嘛!”聂不凡从怀里掏出一颗鸡蛋,“呐,送你,谢谢你让我搭顺风车,你人真好。”

    明明是某人死都要赖在这里不走的。邪男子垂下眼,摸着手指上的扳指,史无前例地吐了槽。

    “对了,阁下怎么称呼?”聂不凡一边剥鸡蛋一边自我介绍道,“在下欧阳疯,外地人士。”

    邪男子看了看被丢了一地的鸡蛋壳,问道:“你不认识我?”

    “我该认识你?莫非你是名人?”聂不凡打量他,“是皇亲国戚还是武林高手?”

    邪男子不语。

    他又道:“看你貌美如花,卓尔不凡,显然出身不低,但邪气逼人,举止疏狂,大概也跟我一样,属于出淤泥而不染的邪派。”

    出淤泥而不染?什么时候邪派也有这样高尚的评价了?邪男子心中好笑。

    聂不凡见他没有明确表态,迟疑地问:“难道你是出淤泥而染的那一类?”

    “……”

    “那也没关系。”聂不凡安慰道,“洗洗就好了,像萝卜一样,从土里挖出来时一身泥巴,洗过之后,立刻白白胖胖。你也行的!”

    邪男子偏过头,突然感觉手指有些发痒,很想抓挠一下。

    聂不凡吃完一个鸡蛋,掀开车帘朝外看了看,感觉环境有些陌生,是他之前没有来过的地方,于是随口问道:“我们这是去哪?”

    “皇宫。”这次邪男子回答倒是很干脆。

    “哦。”聂不凡先是平淡地应了一声,随即倏地转头,惊悚道,“皇宫?去皇宫干什么?”

    “你觉得去皇宫能干什么?”邪男子反问。

    “你要带着我去吗?”

    “有何不可?”邪男子饶有兴致地观察他的反应。

    聂不凡满脸纠结,内心交战,既想去见识一下,又担心遇到卫頔的人。

    他拿出一枚铜钱,慎重道:“正面就回,反面就去,交给你了,老天爷。”

    说完,往天上一抛,就在他的双手就要将落下的铜板合实时,邪男子不知用手指弹出了什么,轻轻触到铜板,等聂不凡打开手,手心中的铜板赫然呈现反面。

    聂不凡叹道:“看来老天爷也赞成我去,也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当然是——大家一起入地狱。

    他语气悲壮,眼中却冒出兴奋的光芒。

    邪男子嘴角勾笑,突然觉得这一趟入宫之行不会无聊了。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邪男子取下腰牌从车窗递出去,随后便听到车外的侍卫恭敬道:“拜见国师大人,请您入内。”

    马车继续前行,径直越过宫道。

    “国师?”聂不凡瞪着眼前的邪男子,不可思议道,“你居然是国师?”

    “有疑义?”邪男子挑眉。

    不凡撇嘴道,“你哪一点像国师?坐没坐相,笑没笑相,还动不动要割人,丝毫没有修行者的仙风道骨。亏我还以为你是淤泥中的邪派,想不到竟然是堕落中的正派?这反差太大了!”

    在各种古装电视剧中,一般只要配上“国师”这个称号,就没有几个好东西。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做了国师呢?

    “听你的语气,似乎对邪派更有好感?”

    “由正入邪容易,改邪归正却很难。”聂不凡悠然道,“所以我宁愿做个不怎么堕落的邪派,也不要做一个经不起诱惑的正派。”

    “这世间,没有几个人经得起诱惑。”邪男子突然凑近聂不凡,勾起他的下巴,低沉道,“你,也不会是例外。”

    聂不凡同样勾住他的下巴,同样低沉道:“我不怕诱惑,因为能诱惑我的东西,不会让我堕落。”

    “哦?”邪男子定定地望着他,问道,“能诱惑你的是什么?”

    聂不凡笑得眉眼弯弯,吐出四个字:“不告诉你。”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通报声,皇宫内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