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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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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楼下闹得是沸反盈天,楼上的花公子悠闲地采完花瓣上晶莹的晨露正在泡茶,茶可以清心,可以悟道,而懂茶之人泡茶时的动作本身就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卷。

    焚香固然有在泡茶前去除妄念之功,然烟火之香又如何能及花香之天然。煮沸的开水在瓷壶中缓缓平静下来,氤氲的水汽中,花满楼平静淡然的面容显得有些模糊,群芳簇拥间,全无红尘烟火之气,飘然若仙。

    陶芊芊愣了一下,旋即从眼前悠然闲适的氛围中恢复过来,挣脱了翩跹的手,扁着嘴,眼睫上还带着涟涟的泪珠,一头就要往花满楼身上栽下去。被花满楼一托一带,稳稳坐下,恰好穿破了重重的雾气目睹了那迅疾优雅的凤凰三点头,碧色的茶水从高处如瀑泻下,手腕微颤间瓷壶三起三落,湍急的水流涓滴不洒,精致的瓷杯中浅浅七分,不见一丝波澜。

    “陶姑娘一路辛苦,先润润喉。”花满楼给放好的瓷杯一一注好水,微微笑道。

    陶芊芊刚缓过气准备开始告状,就被递到面前的一杯清茶先吸引了注意力,刚刚被吓哭过,又累嗓子又干,此时送到面前带着淡淡清香的茶水实在是太贴心了!抱着杯子小口小口啜饮着茶水,陶芊芊湿漉漉的双眼殷殷看着花满楼,就差在身后加一条使劲摇摆的尾巴了。

    瓷杯并不大,很快茶水就见了底,陶芊芊失望地扁了扁嘴,冷不丁一双白生生的小手捧着的瓷杯闯入了视线,抬眸望去,手的主人正是笑吟吟的翩跹。小巧的鼻子立刻皱了起来,想要去接,又有些莫名的不甘,脸上写满了别扭和挣扎。

    对着手中的瓷杯努了努嘴,翩跹挑眉道,“怎么,现在不渴了?那我可自己喝了。”作势便要收回手。

    示威似地哼了一声,站起身劈手夺过翩跹手中的杯子,陶芊芊一仰脖子就尽数灌了下去,得意洋洋地把喝空的瓷杯倒着拎在手中,眉梢高高挑起,俯视的姿态如同一只高傲的天鹅。

    “噗。”翩跹掌不住笑出了声,惹得陶芊芊立刻瞪视过来,杏仁似的大眼睛又是疑惑又是羞怒,完全不知道翩跹在笑些什么。一边摆手一边捂着嘴笑,翩跹踮起脚尖想要摸摸陶芊芊的头,反而让对方倒退几步,更加炸毛了。

    跺了跺脚,陶芊芊转身委屈地看向抿唇微笑的花满楼,羞恼道,“明明是她三番五次嘲笑我,花公子你不帮我也罢了,怎么连你都在笑我,有什么可笑的。”

    “非是满楼嘲笑姑娘,只是陶姑娘一派天真,娇憨可爱,见者欣喜,闻者开怀,故而发笑。”

    闻言,陶芊芊半信半疑地看向已经板起脸摆出一副我很正直表情的翩跹,眨了眨眼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迟疑道,“真的?”

    “真的,比阳春白雪糕还真。”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翩跹剥开油纸,垒霜堆雪的细点洁白如玉,拈在指尖巍巍颤颤,也不见有碎屑落下,陶芊芊一口叼过,嘴微微一抿,刚才还凝而不散的糕点在温暖的口腔中迅速融化,味道极淡,却有一种清凉舒爽之感。

    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糕点,陶芊芊瞪大了眼睛,拿过纸包就开始往嘴里倒,,即便是入口即化的糕点也经不住她吃得这么急,眨眼间就呛咳起来,一连灌了几杯茶水都止不住,不一会儿脸色竟是有些青白了。

    皱了皱眉,花满楼提掌在她后背拍了数下,黏在一起的几块糕点从陶芊芊口中激飞而出,被眼疾手快的翩跹用喝空的瓷杯巧巧接住反手倒扣在杯盖上,饶是如此,喘过气来的陶芊芊还是闹了个大红脸。

    带着听说少主人驾临,如临大敌地关了店门,一路哼哧哼哧跑过来的陶掌柜回来,墨七托着下巴,左看看脸颊飞红一看就是又被自家小姐欺负了的陶芊芊,右看看自家忍着笑的恶趣味小姐,忍不住心中一动,要是自家沉静慧黠的小姐也像陶姑娘一样天真可爱容易逗弄,那该多好啊。

    给坐在一边的花满楼行了个半礼,陶掌柜扑通一声就跪在了翩跹面前,重重地磕下头去,激动道,“都怪姓萧的混蛋隐瞒消息,不然陶安也不会拖到现在才拜见小姐。”

    皱了皱眉,翩跹抬手示意陶掌柜起身。不是不体谅陶掌柜的一片忠心,然而陶芊芊的纯真,陶芊芊的率直,都是她不曾拥有,也不可能再拥有的,所以看见陶芊芊的第一眼,翩跹就喜欢上了这个姑娘,不管是逗弄还是姐妹相称,都在努力拉近两个人的距离,然而陶掌柜这一跪,明显就把她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拉了开来。

    果不其然,翩跹刚把坐立不安的陶芊芊按回到椅子上,就见陶掌柜麻利地起身要拉陶芊芊也给自己行礼。摆了摆手,翩跹淡淡道,“陶掌柜多礼了,我和陶姑娘一见如故,不知道陶掌柜可否能割爱?”

    闻言陶掌柜立刻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小心翼翼道,“芊芊这丫头虽然长得还不错,为人也不坏,可是性子委实跳脱了些,也不知礼数,否则陶安也不会一直把她拘在这个小地方,若是小姐缺人服侍,不妨让萧忆那厮送几个调.教好的侍女过来。”

    “萧忆?就是那个挽风阁的幕后老板萧忆,你们不和?我没记错的话,挽风阁不过是兼营酒楼客栈,又何来调.教好的侍女。”偏着头,翩跹微微蹙眉。一地之内有不止一处产业并不出奇,但若其中有不和,甚至互相隐瞒情报,那便是隐患深重的大事了。

    “这,那些腌臜事情,陶安实在是不能对小姐开口啊,否则就算不被庄主处置,污了小姐的耳朵,陶安自己也要在这里撞死啊。”搓着双手,陶掌柜一脸为难之色。

    “挽风阁的后苑是城中有名的销金窟,偎寒公子一年只在挽风阁大雪之日的听雪宴上露面一次,得其青眼者,便可入幕一叙,除风流才子,豪商巨贾外,甚至一地父母官,多以能得听雪宴请帖为身份象征,传言此人便是挽风阁真正的主人,只是满楼却是第一次听说挽风阁的掌柜另有其人。”自陶掌柜进门就没有出声一直静静听着几人交谈的花满楼忽然接口。

    “花公子知道得倒是清楚,难道也曾会过那位偎寒公子?”轻笑一声,翩跹语中微含促狭。

    “不过是几年前曾与友人前往罢了,闻其曲可见其志,偎寒公子人如其名,一曲梅花落清幽中不失傲骨。”不知想到了什么,花满楼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悠然道,“可惜,有人不解其中况味,一曲未终,就只顾着喝酒吃菜,气恼了人家,连带着我,也被人赶出来了。”

    “真正是个妙人儿,萧掌柜能招揽到此人,想必亦是费了不少功夫。”笛曲能得花满楼青眼,必定当真是精妙绝伦,遥想间,翩跹不禁悠然神往。

    “什么妙人儿。”看了一眼花满楼,陶掌柜硬生生地把下半句“不过是个卖笑的倌儿”咽了下去,闷闷道,“萧忆不过是挟恩罢了,帮了人家点大的忙儿,人家每年给他个面子回来一趟而已,我老陶同样救了芊芊回来,可不会把人推进那火坑,将来芊芊有了更好的去处,也不会年年岁岁非要把人拘回来卖命。”

    “哦?陶掌柜这又是何说?”细眉轻挑,翩跹愈发有了一探究竟的兴致。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有人能猜到偎寒公子的真实身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