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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入快活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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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铭是个值得交的朋友,王初七已对这一点确信无疑。

    他现在已经歇在了时府,但是便是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怎么会跟着时铭来到这个陌生的可能充满危险的地方。但是他确实来了,不仅来了,而且吃的香睡得好。当然,人即便是有了十分的勇气,却也不会无所顾忌的做些毫无把握的事情。

    王初七心里的那个把握,不过是仗着时铭其实是王怜花手下之人。

    醒来时,他瞧着院落里散落的天光,眯着眼睛。

    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从一年前醒来的那一刻,他就变得很奇怪。

    似乎不论遇见谁,似乎不论在什么地方,他都能过的极为安稳。

    王初七此刻就过的很安然,他姿态优雅的吃着侍女准备的早饭,平静的和时铭对视,或者?叫对峙?他们一直没有说话,也无话可说。但是时铭终于是为这沉闷的气氛投降,他笑着将手中的杯盏放下,认真的瞧着王初七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了么?”

    碗中的粥已没有热气,拂过耳鬓的风很凉。

    王初七静静的看着时铭,忽然便笑开了来。

    “果然不错。”

    时铭也笑道:“什么不错?”

    王初七搁下手中的勺子,抬起沉静的眼,笑道:“小霸王时铭原来也是只狡猾又好奇的狐狸。”

    狐狸?这两个字彻底的愉悦了时铭。

    他拍着桌子大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眉眼弯弯柔和了一张英俊的脸。

    “我活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我是狐狸。”

    王初七道:“你若不是狐狸,怎会一眼便瞧出我要进那快活林?你若不是狐狸,我又怎会被你框回了家里?”

    时铭仍然在笑,王初七说的话仿佛很衬他的心意。

    “兰州城里有个人见人恨的大混蛋,你可知道是谁?”

    “那个大混蛋还有个名字,叫没有脑子的大蠢猪。”

    王初七接着他的话说道。

    这话当真是极为放肆,时铭脸上的笑意不减,旁边的侍女却已满脸苍白。

    时铭冷笑道:“你可知道上一个如此肆无忌惮的人去了哪里?”

    “一抔黄土,长眠地下。”

    时铭笑道:“抛尸荒野,丧于兽口。”

    冷酷,残忍。

    王初七却犹自沉静,仿佛他说的他毫无感觉。他言语中的暗示恐吓他也并未听懂。

    时铭笑了,这次笑得极真也极诚,他眼中光华摄人的看着王初七道:“我当真是好奇,怎样的府邸才能养出你这般奇特的少年郎?”

    王初七接道:“我也好奇之极,怎样的父母才能生养出你这般脱略形迹的儿子,我若是你父亲,怕是头疼的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

    “所以他死了。”

    时铭冷硬的接道。

    气氛僵了下来。

    王初七怔愣半晌,方才忆起,时铭是在他父亲去世之后方才变成这般模样,也是在他父亲去世以后,方才得了那转运使的闲职。

    两人静对无言。

    日头渐渐升高,阳光暖暖的投射到身上。

    王初七缓缓道:“我要改头换面进快活林寻两个人,不被里面的人认出来。”

    时铭道:“就好似现在?只是如此?”

    这短短的两句话里已说了两件事,前面的,是说,王初七的脸已易容过了,后面却是疑问,他前后做了这么些,只是为了进去寻两个人而已!

    改头换面,这四个字已经让时铭明白,眼前的少年和快活王之间必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除了因为这个,时铭猜不到其他。快活林这处地方,只要有钱你便进的去,快活林这地方,也无人敢在哪里闹事寻仇。

    王初七要避的便只能是快活王!

    时铭眼中锋芒毕露,他瞧着王初七道:“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冒险帮你,凭什么我要为你去得罪一个权势钱财滔天的人?

    王初七静默的看着时铭,半晌才在时铭微笑的,带着期待之色的注视下,将腰间的宝剑解下横陈在眼前,道:“因为这把剑,因为我是你兄弟。”

    这句话说的时铭整个人都在颤抖,却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他每一分皮肉骨头都在大笑。

    他喜欢这个冷漠却聪慧的少年,于是两天之后,他们已经坐在了前往兴龙山的马车上。

    一车的少年少女,但是却无人敢靠近王初七身边。

    不知是他腰间的剑太过锐利逼人,还是他脸上未覆面具的那半边脸上的疤痕太过可怖。

    王初七仍旧是一身黑衣,黑色的凛冽掩盖了他举动之间的柔和气质。

    也因此,他自马车上下来时,经过沈浪眼前,沈浪竟然没有认出他。

    倒是站在他身边的两个少女,见到他脸上的疤惊呼一声,扭身几乎将身子贴靠在了沈浪的身上。王初七看着那身子微颤的侍女,莫名碍眼,但是随即他便想到,他此时不是王初七,而是兰州城里一个叫洛七的公子哥儿。

    只得闷闷的跟着时铭进了快活林里。

    那女孩儿埋在沈浪怀里的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眼睛里也是得意的光。王初七知道那两个女孩是谁,她们是这快活林里伺茶的侍女。一个j□j水,一个叫明珠。

    都是十分美丽的女子,走在山林间就像画儿一般。

    但是王初七却莫名想到那两个侍女看着沈浪的神色,痴迷的憧憬的,便是这么一想,他已心中酸涩的极为难受。

    他只是出了这一会儿的神,一群人便已走过了树林,又走过了几间明轩。

    门是关着的,里面的烛火却已从窗户透了出来,一个女子婉约的剪影也浅浅的投在了那窗户纸上。这么遥遥看着,美好的仿佛不是凡尘人。

    染香。

    王初七心里莫名想到了这个名字。

    下一刻,门已打开,出来的人更是应证了王初七的念头。

    门口亭亭玉立的女子,一头黑发披散了两肩,一双眸子盈盈似含着秋水的波光,身形绰约窈窕。她眨着明眸将时铭一众人打量了一番,神色却略微有些失望。

    她在等沈浪。

    王初七的心里又出现了这五个字,与这五个字同时出现的还有莫名的酸涩。

    染香咬了咬粉色的下唇,还未说话,时铭确已眼睛发亮了上前了一步,道:“姑娘有礼了,看姑娘翘首企盼的模样,可是在寻什么人么?”

    染香神色微微一顿,便羞涩的低下了头,时铭的话没有说错,王初七的猜想没有错。她是在等沈浪的,等着那个轻衫薄履的少年自夜色里慢慢走近这小屋,走近她的身边来。于是她便可在暖黄的烛火下瞧着他那满不在乎慵懒可爱的笑容。

    染香的心已微微发烫,她不该想多的。夫人让她跟着沈浪,盯着沈浪,她一路上来所做的却算得上是监守自盗了。但是那样的少年郎,谁能不心动。这一路上为他发狂发痴的女子还少吗?

    染香盈盈的施了一礼,却并未说什么,便转身进了屋。

    时铭虽然有些错愕,脸上却并无讪色。

    他回头伸手在王初七的眼前挥了挥,道:“瞧见美人便走不动步了么?”

    王初七回神,也并没有解释,只因他只要想到沈浪想到染香便会想到他们俩自洛阳一路而来,同寝同食,每日都在一起。心中便是一阵不平静。

    母亲此番让沈浪来,是要向快活王动手的。

    快活王……柴玉关……父亲……

    王初七闭了闭眼,睁开眼便大步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无视了时铭也无视了时铭身边一干少年少女脸上诡异的神色。他现在根本毫无心情也毫无精力去应对他们。

    房门合上,时铭不怒反笑,冲着闭合的门高呼道:“好兄弟,你便好好歇下,明日哥哥带你去找乐子……”

    房内毫无声息,伴着时铭话的只有悠悠亮起的烛火。

    王初七拆下束发的玉冠,又解下腰间的佩剑,将自己整个人重重的抛在了床上。

    闭上眼睛胡思乱想了许久,他又猛地自床上窜起来,掠身到了门的旁边。

    他伸向门的手有些颤抖,心中是激荡是不安是兴奋,门打开的一刹那,他又瞬间变得沉静冷漠。

    门外站着的是此前贴在沈浪身上的明珠,她的手尚还保持着叩门的动作,只是她还未叩门,门却已经开了。因此也是吓得不清。

    她显然对王初七脸上的那道疤有些忌惮,但是眼中的厌恶却没有办法隐藏。

    但凡是女子,头一回见一个男子,首先打量的便是他的面容气度。面容的俊美与否,方刻之间便已经决定了他们在她心里无形的地位。也因此,她此刻虽是奉着老板娘春娇阿姨的吩咐来给新住进来的几个客人送新茶,言语里却无甚见到沈浪时那般娇嗔讨喜的态度。

    王初七冷冷的看她将茶水放置在桌子上,便开腔道:“此后,若无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在我我休息时间靠近这里!”

    少年的声音温润悦耳,有些冷意,却带着让人不自觉就信服的力量。

    明珠一愣,她本也不愿接这没有好处的差事!便是春水接的是去沈浪那间明轩传讯这件事就已极让她不痛快,她勉强自己来了,却不想王初七这般冷情,当即跺跺脚便冲出了门。

    王初七静默的看着敞开的门,山里的夜风很凉。

    以前每到日落,回雁便再不许他提出去这件事,恨不得把他整个人都用棉被包裹在床上。但是现今他有内里护体,倒是肆无忌惮了许多,便是这春寒料峭的日子,也只是穿了件轻薄的衣衫。

    沉思间,他已走出了屋子。

    廊下的灯笼,并未点亮,想来是今天住进了那么许多人,还未顾及到他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