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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节 表面的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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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挂掉夏绵的电话的,并不是安。

    修在确定夏绵没有再打来第二个电话的时候,还是不放心地把安的手机关了机。

    在他分神的瞬间,安不知道又从哪儿弄出来一瓶酒,启开了口,咕咚咕咚地就往杯子里倒。

    她的杯子和酒瓶子都被修抢走了,她却一点儿都不生气,笑眯眯地冲修摊了摊手:

    “给我啦。我出院了,让我庆祝一下都不行吗?”

    修把杯子和瓶子里的酒一股脑地倒在了地上,然后把空杯子和空瓶子推到了安的面前。

    安愣愣地看着空了的酒瓶,旋即笑得眼睛都弯了:

    “修,你干嘛啊。我就是想喝喝酒而已,从我阑尾炎住院后就好久没喝过了。你就让我喝一口好不好?”

    修虎着脸看着安,说:

    “喝一口?你都喝多少瓶了?”

    安歪着脑袋,露出甜甜的笑意,说:

    “可是我没喝醉啊。就让我再喝一点儿,行不行?”

    说着,她也不征求修的同意,就冲服务员喊:

    “能给我们多一瓶酒吗?”

    酒吧的服务生朝吧台后缩了缩,佯装没听到安的喊话。

    这个服务生每次去给那桌客人送酒,桌上的男人就用一种异常诡异的目光盯着自己看,好像自己再敢送一回酒,他就能从身上某个地方摸出一把刀来一刀结果了自己。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服务生打定主意要装聋作哑。不管安怎么叫,他都缩在吧台里装没听到。

    安叫了几声后,看没人搭理她,就媚笑着晃着面前的空酒瓶。说:

    “修,你看你把他们吓的,都没人愿意来了。算了,他们不来,我自己过去拿好啦~”

    说着,安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迈开步子,一瘸一拐地朝吧台走去。

    修看不下去了,站起来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安的腰,以命令的口吻对她说:

    “你别给我借酒装疯!你根本就没醉!”

    修清楚地知道,安是装醉的。他不知见过多少次正常人喝醉时候的样子,绝对不是安这个样子的。

    安在他怀里挣扎了好几下。终于安静了下来,不过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淡淡的怀疑:

    “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

    修死死抱住她,随口道:

    “你是不是装醉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给我好好地坐着!”

    修真的是后悔了,不该听了她的要散散心的话就载着她来酒吧,她说要喝酒,自己起初不赞同,可是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和湿漉漉的眼睛。还是勉强答应了。谁能想到她自己后来越喝越high,刚开始的愁容完全消失了,甚至像刚才一样。笑容满面,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修不是见不得她开心,而是看得出来,这时候她的开心统统是借酒装出来的,她的心里,不可能真正地这么高兴。

    修看到这样沉浸在乌托邦的快乐世界里无法自拔的安,忍不住地想要把她叫醒。他不想看到强颜欢笑的她。

    听了修的话后,安彻底地安静了下来,她转过头来,脸上挂着轻淡的笑意:

    “那好,我去一趟洗手间。胃被你勒得有点儿难受。”

    修怕安这是缓兵之计,把自己甩开后又去别的地方要酒,坚持说:

    “我跟着你。”

    安盯了修一会儿,突然笑开了:

    “算了,送我回家吧。”

    得到安的这条命令后,修如释重负。

    他早就想走了,在这种环境里,就算不喝酒,也能被那种空气中高度的酒精含量熏个半醉,更别说修这样标准的一杯倒了。

    说实话,在这儿坐了两个小时,他早就有点儿受不了了。

    把安送回殡仪馆后,安果然毫无醉态地跟他告了别,也没说些别的。

    修目送着安进入了殡仪馆里,下定了决心,这几天要常来看看她,省得她想不开。

    修是清楚的,安心里有个解不开的死结,就是对于夏绵那句话的介怀。要让她解开这个心结,还需要点儿时日。

    他还记得,在游乐场里大家教导他要怎么追求安的时候,曾提过一句:在心爱的人伤心时,一定要陪在她身边,这样的话既能和她一起分担,还能让她很感动。

    不过,在想到游乐场里大家兴致勃勃地给他各种出主意的时候和谐愉快的氛围,修的心里也莫名地堵得慌。

    这也才过去一个月而已,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但是不论如何,他还是决定,其他人不重要,现在,对他来说最主要的就是安,自己只要时常来陪陪她,她早晚能走出这阴影的。

    只不过……夏绵的那件事……

    怀揣着满腹心事,修回到了赛车队里。

    没想到,他一回到队里,就被郭品骥陡然丢下来的一大堆任务压得头昏脑涨,偶尔抽出个空子来,去安所在的殡仪馆找她,简白却每次都告知他安不在,好像是被她兼职驻唱的“而已”酒吧调去做什么事情了。

    修一听“而已”酒吧这个名头就头冒黑线。

    又是郭品骥!

    修现在天天都能看到郭品骥在车场里像个大爷一样晃来晃去,他还给车队找了个新的指导教练,从白天训练到晚上,队员们早就叫苦不迭了,修觉得倒还好,可就是总见不到安,感觉怪怪的。好不容易能挤出点儿时间,安还被郭品骥支使走了。

    这实在不是修想搞什么阴谋论,是郭品骥的小动作搞得太明显了。

    他显然就是不想让修和安见面!

    这些天,安没跟修打过电话,修也不喜欢给别人打电话,所以,满打满算。修几乎有半个月没见到安的面,也没听到她的声音了。

    半个月后,那个临时教练的训练任务终于告一段落了,修也在任务结束的那天的晚上九点钟,接到了安的电话:

    “修,你来接我一下行吗?”

    修抓住手机。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激动,口气淡定道:

    “哪里?”

    在问清楚时间地点后,修骑上摩托车就出了车场。

    十三分钟后,他来到了安指定的一家酒吧门口,并看到了站在门口,穿着吊带衫和丝袜高跟鞋的安。

    安看到他来了。冲他招了招手,笑容甜美:

    “麻烦你啦。“

    修把头盔脱下来。看清安的装束后,眼神一滞,然后瞬间变得冷冷的:

    “谁让你穿成这个样子的?“

    安被他问得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后,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今天有人在这里包场办生日party,那个人也算是我们‘而已’的熟客。和我也熟悉,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也发请柬让我参加了。所以……“

    修语气闷闷地接茬:

    “所以你就穿吊带衫和丝袜高跟鞋?”

    安转了个圈。有点小显摆地对修说:

    “好看吗?”

    安穿这一身的确算得上漂亮,把她的好身材衬得玲珑有致,修看起来却并不感兴趣,仍沉着一张脸。

    安看得好笑,抬手捏了捏他的腮帮子,说:

    “奇怪,一般男人不都是喜欢女孩子穿成这个样子的吗?”

    修终于开口了,声音里满是不高兴:

    “她们穿是她们穿,你穿不好看。”

    安扁了扁嘴,然后笑起来:

    “喂,太直接了吧。”

    修下了车,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罩在安的身上,顺手把刚刚戴在自己头上的头盔扣在了安的脑袋上,态度不怎么友好地把头盔的带子给安系上,把安的下巴都勒疼了。

    安小小地抗议了一下:

    “松一点儿松一点儿,疼……”

    修无比直接地来了一句:

    “疼?你腰不疼了?脚不疼了?你穿高跟鞋不是穿得挺好的吗?”

    安一下子理亏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裹在黑色丝袜里的小腿,马上露出了个阳光灿烂的微笑:

    “是挺疼的,我今晚都是坐着的,不能多走,走多了还是疼。要不你抱我上车?”

    听安前面承认自己的腿还是疼,修的眉头拧了起来,但等安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修的脸色一下就自然不起来了。

    等他注意到,同样从party现场出来的人正好奇地在他和安之间看个不停,更尴尬了。安倒是乐呵呵地站在原地伸出了双臂,一副要“求抱抱”的表情。

    看到这样的她,修还是松了口气。

    看样子,她至少已经从半个月前的阴影里走出一部分了。

    不过,她的转变如此之快,还是叫修有些担心。

    她会不会是因为想要让自己放心,才故意做出这种放松的样子?

    修最终还是注意到,她似乎是为了分散对受伤的腿的压力,把重心压在另一只脚上的动作,觉得让她这么硬撑不大好,只好别别扭扭地把她抱上了车,让她侧坐着,帮她把系得太紧的头盔带子松了松。

    安一直含笑看着修的脸,说: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多买一个头盔,这样也安全。你看,就一个,我戴了,你戴什么?万一你出事了怎么办?”

    修专心致志地给安调整着带子,随口道:

    “我不会出事。”

    安抓住了修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这个头盔你戴吧,我坐在你后面,用不着这个。”

    修没吱声,却用另一只手继续拨弄头盔的带子,压根没有准备听从安的话的样子。

    看修这个执拗异常的劲儿,安笑道:

    “不是说不会出事吗?那我不也是不用戴这个?”

    修用一种在安听来纯属耍酷的语调说:

    “我不会出事,谁知道你会不会。我来的时候后座又没有带人,我要是开快了把你摔出去,还得回去拣,我不想处理麻烦事。”

    修终于把带子给安系好了,想让安调整个姿势,可安不肯像往日那样骑坐在车上。

    修提出了反对意见:

    “你这样坐不安全。”

    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超短裙,眨巴眨巴眼睛,对修说:

    “我知道,可是我穿成这样我也没办法……”

    修这才注意到安那条几乎要开到大腿根的黑色超短裙,他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然后,他故作镇定地扭过脸去,说:

    “抓紧了,你要是摔出去我不会回去拣你的。”

    安当然是发现了修那个别扭的表情,她伸手抱紧了修的腰,伏在他后背上闷不做声地笑。

    修被她笑得一阵心慌意乱,下意识地想随便找个话题转移走安的注意力。

    于是,他口不择言地问道:

    “你最近和江瓷他们联系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