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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还没输

作者:长情了余生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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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昊天自更变了形姿态貌,由正午之倾欣欣然暖融融的盛华神辉,转变为了暮气氤氲的午后斜光,既而渐渐洇开了夜色,晓日的灼光璨彩已然渐消渐融,羽化了,凌灭净尽。 而随即而来的是一派衰飒苍凉的夕暮气韵。

    顾笑生行走在东京城的主干道上,向着其他几处书院而去。在天书院与律己司的遭遇,自然令他失望不悦,但现在他可能是世上最珍惜时间的人,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没意义的愤怒和悔怅里,倒不如踏踏实实地解决生存问题。

    这种表现有时给人的感觉,便是走投无路。

    然而无论他再如何努力想要拜进书院,读到更多的圣贤书时,过去两日的经历,成了他人生不停重复的画面。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顾笑生不再那般失望,甚至说他有些麻木了,开始觉得那位不知名的贵人真的是很小气的性情。

    他很清楚,肯定是那人在暗中针对自己。

    所以这样,显得很小气。

    自己不过是一介寒酸布衣,而他高高在上的贵人,又何必为了一个朝试百子名额要如此针对自己,赌死出头的路。

    这样看来,那位贵人也并不是什么清官廉吏。

    所以顾笑生开始考虑起如何报复这位贵人来,即便这听起来是个非常夸张的笑话,但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了。

    傍晚时分,顾笑生走出东京城里最后一家书院,在街边角落里看见了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看见了车辕上那个有些旧淡却又让人觉得清晰的黑孔雀印记,散着惊心动魄的压力,让他感到窒息。

    顾笑生虽未开始修行,却也是知道那是修行手段之一。当然,那是因为对方专门把马车停在了院门前,就是要让他看见的缘故。

    顾笑生看着马车看着黑孔雀,知道答案马上揭晓。

    一名脸上满是褶皱的老者从车厢里走了下来。

    “你不过是一介布衣,没资格让我们做这些事。”

    老者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说道:“我们想要什么你很清楚,如果你同意,我们可以将你的一切还给你,天书院或是国学院随便你挑,所有费用我们来承担,甚至你想进入仕途也不是不可以。”

    老者看着他神情冷漠说道:“而如果你不同意,我们会保证你永无出头之日。”

    顾笑生沉默了片刻后,行礼致意,然后认真问道:“朝试百子到底代表了什么?”

    他一直很不明白那位贵人的权势能让天书院,律己司低头,甚至还开出如此丰厚的回报,就为了一个名额而已。

    至于吗?

    老者依然那般冷漠,看着他说道:“你没有资格知道这些。”

    话里包含着的嘲讽,很刺眼,像无数根无形的细针,从老者嘴里探出,隔着空气炸进了少年的心脏深处。

    顾笑生沉默了片刻后,诚恳认真地说道:“你们也没有资格要求我同意这些。”

    老者闻言一窒,他没有想到,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这少年还能如此淡定,甚至没有忘记对自己行礼,各种表现实在令人有些无措。本以为不过是一个寒酸布衣,又能保持那种读书人的清高多久?

    现在看来,这少年不是清高而是骄傲,甚至敢谈论资格这个问题来。

    老者的手慢慢抬起,一股无形的压力顿时从他的指尖弥漫开来。隔着街道,十余丈外富贵人家树上的翠鸟,惊恐地把脑袋藏在翅里,不敢出丝毫的声音。那股带着深重如渊的压力,证明了这位老者的强大实力,也表明了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他看着顾笑生一字一顿说道:“我给你机会交出信物,不然你会死的。”

    在顾笑生的怀里,有一印泥盛封的信物,是他朝试百子地位的最好证明,那位贵人要的也就是它。

    这是很让人觉得没有存在感的事情,无论天书院律己司还是贵人,他们要的只是这个信物,而没在乎过他的命运会不会多舛。

    顾笑生歪了歪头,眉间轻微的挑动,很认真的想了想,稚嫩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因为找到了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说道:“我拒绝!”

    夕风轻柔地拂过,几片泛黄枫叶跳着欢快的步伐来到这里,然后在转身的瞬间,被某种力量无形的撕个粉碎。

    老者的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冰川,冷道:“你再说一遍?”

    顾笑生低头看着身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数道血痕的粗衫,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来认真的说道:“你们没有能力杀死我,或者说你们可能顾虑到了某种原因而不敢杀死我!那我凭什么怕你!”

    说这段的时候,他的眼睛很明亮,神情很端正。

    于是老者沉默了。

    少年说的一点也没错,无论自己或是家里那位主子都不敢杀死一个朝试百子来彰显地位的尊高。这不关乎于对生命尊重或是对寒酸布衣的怜悯问题,而是自家主子需要顾忌燕王的感受。

    这里是燕王的东京城,而不是自家主子呼风唤雨的应天神都。

    燕王可是明皇的叔父,是不会允许别人将手伸到他的地盘得。

    老者看着顾笑生,第一次露出了笑容,说道:“当然,我先前只是在说一种可能性,明皇燕王在上,我等百姓自然遵纪守法,从来不会欺负人或杀人,只愿意帮助人,只需要你付出点东西,我们会报答给你更多的回报,这个买卖很划算的。”

    顾笑生看着老者那满脸的褶皱,忽然觉得自己的胃并不是太过舒服,说道:“君子不吃嗟来之食,况且那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老者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现这少年很倔犟,软硬不吃,是个很难打交道的人。这让他感觉到非常的棘手,甚至已经忍不住想要把少年杀死一了百了。

    因为他有些束手无策了。

    不过好在他的目光总是像多年前那般,很会审时度势,注意到了顾笑生那腰间明晃晃的干瘪钱袋,说道:“你连住店的钱都没有,那样可会被巡城司请出东京城的。”

    东京城的白昼的确很热闹很繁华,可一旦到了时辰,宵禁便来了。

    那时候巡城司便会清理尚在逗留在东京城的人们,是抓是遣散,没有任何人可以挑出理来。

    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就像是长辈告诫晚辈应该注意到的事情的担心,然而在顾笑生眼里看来,真的是很恶心。

    顾笑生看着老者,声音像铁一样的硬:“我有没有钱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有没有出路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要不要给你信物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所以我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老者盯着他,目光渐冷。

    顾笑生静静回视着他,说道:“既然朝试百子地位那么重要,让你们如此看重,那我想其他东京城里的贵人们也会很感兴趣的!”

    老者指尖那股渐渐消退的压力再次升起,冷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顾笑生歪歪头,然后嘴角弧度慢慢扩大,咧了开来,说道:“我要拍卖证明朝试百子地位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