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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娘亲稀罕你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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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园外,小家伙迈着短短的腿在使劲地跑着,看着前边已离他颇远的一抹天青色身影,小家伙着急地大声道:“娘亲娘亲!娘亲等等阿离等等阿离呀!”

    “娘亲娘亲——!”小家伙见朱砂未有理会他,更着急了,连忙唤着一直跟在他左右的两只小鸟儿道,“小嫩小小黄,你们帮阿离到前边叫叫娘亲好不好,阿离追不上娘亲。”

    “啾啾——”小鸟儿啾啾叫了两声,随即朝朱砂的方向迅速飞去。

    小家伙接着朝朱砂追去。

    小鸟儿飞到朱砂身边,一下又一下轻轻啄了朱砂的肩膀既额头好几回,朱砂这才停下脚步,这也才听到她身后小家伙正在着急地唤她,只是距离有些远,小家伙的声音并未清晰。

    朱砂转过身,见着小家伙正朝她急急跑来。

    时辰已不早,天早已大亮,今日天气尚好,瞧不见太阳,却能感觉到日光隔着薄云洒下,洒在小家伙的身上。

    秋日的日头早已没了夏日的热烫,甚或说已无太多的温度,可洒在小家伙身上,还是让朱砂蓦地心惊,使得她即刻往回跑,迅速掠到小家伙面前,在欢喜的小家伙还不及唤她一声时便躬身抱起他,以最快的速度将小家伙挪到了一旁还未完全落叶的老树下,让那重叠斑驳的枝枝叶叶为他挡住苍穹上洒下来的日光。

    朱砂这才舒了一口气,抬手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微拧眉心道:“有太阳,别乱跑。”

    小家伙先是眨眨眼,然后拉起了身上小斗篷后边连着的风帽,将风帽罩到自己头上,乖巧地对朱砂道:“娘亲你看你看,阿离有斗篷有风帽哦,披上斗篷戴上风帽,太阳就晒不到阿离了哦!小白说这样的太阳斗篷和风帽是可以挡的哦!阿离不会有事的,所以小白才带阿离过来找爹爹和娘亲的!”

    小家伙说这话时,两只小手还抓着风帽的边沿,停在自己脸颊两侧,一双晶莹的大眼睛乌闪闪的,模样乖巧极了。

    朱砂忍不住蹲下身,在他脸颊上轻轻捏了一下,笑了。

    小家伙见着朱砂突然笑了,很是惊奇地眨眨眼,而后拍拍小手也笑了,笑得开心道:“娘亲笑了,娘亲又对阿离笑了!嗯……娘亲一定很开心很开心,所以娘亲才会对阿离笑的,是不是呀娘亲?”

    朱砂正要回答,可小家伙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而是又飞快地接着往下道:“是不是娘亲和爹爹一块儿睡了,所以娘亲很开心很开心呀?”

    “……!”朱砂险些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小家伙则是肯定地点点脑袋,“嗯嗯!一定是这样的!”

    “……”

    “昨天晚上娘亲没有和阿离睡哦,娘亲是和爹爹一块儿睡的,因为娘亲得了要醒酒的病,爹爹说爹爹可以给娘亲治病,然后,嗯……爹爹就把娘亲带到爹爹的棠园了!可是阿离睡醒的时候还没有见到娘亲,阿离怕娘亲难受,阿离也想娘亲和爹爹,所以小白就带阿离过来找爹爹和娘亲!”

    “娘亲娘亲,娘亲的酒病好了吗好了吗?”小家伙一说话就不知停嘴,将自己肚子里都一股脑儿地都倒出来为止,“娘亲还觉得身体难过吗?娘亲还会走着走着就倒到爹爹身上去吗?”

    小家伙一脸的关心。

    朱砂眼睑一跳一跳,本想让这个多话的小家伙闭嘴,可看着小家伙那双亮盈盈的大眼睛,她还是忍住了,只是伸出手,将小家伙那与君倾一般薄薄的唇给捏到了一起,还使坏似的朝外扯了扯,见着小家伙一副讷讷看着她的模样,才忽地松开手,随即见着小家伙的人中及下唇下边的位置有两抹明显的红印。

    小家伙则是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嘴,有些可怜兮兮地看着朱砂,小心道:“娘亲是不是觉得阿离好吵好吵,那阿离乖乖的,阿离不吵娘亲。”

    然小家伙虽说自己要乖乖地不说话,可他看了朱砂还一会儿,伸出了他那白生生的小手,摸向朱砂耳边的头发,还是安静不下来,乖巧道:“娘亲的头发乱乱,阿离帮娘亲摸摸,阿离帮娘亲顺顺头发。”

    “娘亲娘亲,阿离待会儿帮娘亲梳头好不好?”小家伙抚着抚着,小心地询问朱砂道。

    朱砂点点头。

    小家伙立刻笑了,“阿离会帮娘亲好好梳头的!阿离有帮爹爹和小白梳过的哦!阿离会的阿离会的!”

    小家伙说完,一脸期待地等着朱砂站起身与他回小棠园,朱砂却是不动,仍旧平静地盯着他看,道:“阿离,娘亲给你看一样物事,你要不要看?”

    小家伙又是眨眨眼,然后兴奋道:“要看要看!阿离要看!”

    下一瞬,只见朱砂将一直紧握着的右手抬起,掌心向上,伸到了小家伙面前来。

    小家伙一瞬不瞬地盯着朱砂的手,盯着她将紧握的五指慢慢打开。

    那是一小段乌黑的小麻花辫,将着发丝牢牢系着首尾,令这小麻花辫松散不得。

    这小段小麻花辫约莫半尺长,正躺在朱砂掌心里。

    “小辫子!”小阿离眨巴眨巴眼,惊奇道。

    “好不好看?”朱砂竟是如此问。

    “嗯嗯!好看!”小家伙点点小脑袋。

    只听朱砂又问:“阿离觉得这小辫子是谁的?谁给娘亲的?”

    朱砂此时的双颊还是绯红绯红的,飞快的心跳与心头那针扎般的痛感共存,难受不已,却又难掩她心底的欢喜。

    她是欢喜的,却也是羞愧的。

    因为她明白了自己的心。

    可她却不明白丞相大人的心。

    她的心事本应藏起,可面对这个与君倾长得七八分相似的小家伙,她却是只想说些心里话。

    即便小家伙不会懂。

    “嗯……”小家伙歪歪脑袋,一脸认真地思考朱砂问题,而后只见他两眼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一般很少激动兴奋道,“阿离知道了阿离知道了!这小辫子是爹爹!嗯嗯!一定是的!是爹爹送给娘亲的!”

    “娘亲娘亲,阿离说对了是不是?是不是呀?”小家伙说着,眼里的光更亮了,如方才一般仍是不给朱砂说话的机会,又兀自接着道,“嗯嗯……娘亲一定一定很稀罕爹爹,所以才会要爹爹的头发编的小辫子!娘亲要是不稀罕爹爹的话,才不会要爹爹的小辫子,娘亲娘亲,阿离说的对不对,对不对呀?”

    小家伙愈说愈兴奋愈说愈开心,说到最后,他已是抱住了朱砂的胳膊,一双大眼睛盈盈亮。

    朱砂看一眼自己手心里的那小段发辫,再抬眸来看阿离。

    只见她微微一点头,坦然道:“嗯,娘亲稀罕你爹爹,很稀罕。”

    朱砂非但没有否认,反是微微扬起了嘴角,点了头。

    她昨夜说的并不是酒意上头了才说的胡话。

    她对丞相大人,是真的稀罕。

    若非稀罕,她便不会因他思因他念因他紧张因他不安。

    正因为稀罕,所以她才会在意自己,在意自己的容貌,在意自己在他心中的模样。

    她对丞相大人,在不知不觉间生了情动了意,只是不愿承认不敢承认罢了,昨夜借着酒意,也因着一个多月不见的念思,让她再藏不住自己的心意,将其道了出来,在他面前道了出来。

    她虽会因此紧张不安,可,她不会否认,不会否认自己的心。

    既已肯定,又何须否认。

    所以,她不必骗小家伙。

    “真的吗真的吗?娘亲真的很稀罕很稀罕爹爹吗?”小家伙激动地问。

    朱砂浅笑着又点点头。

    “真好真好!”小家伙激动得抱着朱砂直蹦跶,“娘亲稀罕爹爹,爹爹也好稀罕好稀罕娘亲的哦!”

    “真的?”这下轮到朱砂反问小家伙,语气里有莫名的紧张。

    “真的真的呀!”小家伙用力点点头,“嗯……小白稀罕阿离,所以小白会抱阿离,爹爹稀罕娘亲,所以爹爹会抱娘亲呀!嗯嗯,还有还有,爹爹稀罕娘亲,所以才抱娘亲一块儿睡哦!医仙姨姨也稀罕爹爹的呀,可是爹爹就没有抱医仙姨姨睡呀!”

    小家伙这话让朱砂听着双耳滚烫,尤其是后半句,朱砂听得既觉双耳滚烫,同时却又觉得……窃喜。

    这使得她不由问道:“阿离你的医仙姨姨稀罕你爹爹?”

    她这是明知故问。

    但此时她就是想问,想知道小家伙的回答。

    “是的呀!小白跟阿离说的,阿褐小黑他们也和阿离的哦。”小家伙点点头,点了头还继续道,“可是阿离觉得爹爹不稀罕医仙姨姨哦,爹爹都不和医仙姨姨说好多好多话哦,可是爹爹就会带娘亲出去玩儿呀!爹爹不带医仙姨姨去玩的哦!”

    听着小家伙这说得并不连贯的话,朱砂心中的窃喜竟是变换成了眸中及嘴角的笑意,此时此刻的她,竟觉很是愉悦。

    小家伙的话让朱砂觉得愉悦,使得她看着小家伙那白净净的小脸,一个没忍住,将嘴凑到小家伙脸颊边,在他的小脸上轻轻亲了一口。

    小家伙当即愣住,睁圆了双眼,然后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摸摸那被朱砂刚才亲了一口的脸颊,讷讷地看着朱砂,问:“娘亲亲阿离哦?”

    “嗯。”朱砂点点头。

    “真的哦?”小家伙再一次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道,“娘亲亲阿离了哦,是真的哦。”

    朱砂又一次点点头。

    小家伙立刻伸手去抱朱砂的胳膊,把自己的小身子直朝朱砂怀里窝,激动高兴道:“娘亲亲了阿离!娘亲稀罕阿离所以才亲阿离的是不是娘亲?嗯嗯!一定一定是的!娘亲稀罕阿离所以才亲阿离的!娘亲稀罕阿离!”

    “阿离也稀罕娘亲!好稀罕好稀罕!”小家伙说完,将小嘴贴到朱砂的脸颊上,在她的脸颊上用力地吧唧了一口。

    朱砂笑得眸中满是柔情。

    “娘亲也稀罕阿离的。”

    她是稀罕这对父子的。

    并且,很稀罕。

    风吹树影摇,小家伙第一次觉得这秋日的风,暖极了。

    朱砂也亦然。

    她心中愉悦,却也有着解不开的心事,一如心口那总存在的针扎痛感,拂不开,抹不去。

    因为,阿兔……

    棠园里,君倾穿戴洗漱罢便捧了小家伙带给他的粥来喝。

    粥熬得并不好,糊了锅,有着浓重的糊锅味,使得一整碗粥都染了焦黄色,君倾看不到,亦像闻不到一般,更像没有味觉一样,无需小菜,更无需筷子,只是昂着头将这一大碗粥几大口喝完,将空碗搁下后用凉水净了口,不与一直在旁叨叨的小白说上一句话,抬脚便朝屋外走。

    小白则是嗤笑他脸颊上那明显的两道牙印,“我说小倾倾,你这脸颊上顶着这么明显的两道牙印出去晃悠,怕别人不知道你昨夜过得甚至潇洒?”

    君倾未理会他,依旧朝院外方向走。

    “你这孩子,一个多月没见你了,我这可是特意过来看看你,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坐下让我好好瞧瞧?这才起床就要到哪儿去?”小白恼了。

    “柴房。”君倾声音冷冷,“我说过她的性命,我亲自去取。”

    “小白,我不是和你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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