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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远大的志向
到了码头看见福顺跟纪聿，三娘微愣了愣：“阿聿怎么来了？”
福顺：“是东家说三姑娘身边就小果儿一个丫头不妥当，就让纪先生跟姑娘走一趟，纪先生是京里人，万一有什么事儿也算有个熟门熟路的人。”
三娘：“怪不得你官话说的这样好，原来是京里人啊，那你做什么跑青州来寻差事。”
纪聿还没说话，福顺先道：“纪先生刚来的时候我就问了，纪先生说咱们青州人杰地灵，比京里好，所以才来了青州，是不是这么说的。”
纪聿点点头：“不错。”
三娘：“你倒说说看我们青州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比京城都人杰地灵？”
纪聿瞧着她：“出了常记的三姑娘难道还算不得人杰地灵吗？”
三娘噗嗤乐了：“虽说有拍马屁之嫌，不过这样的马屁本姑娘很是受用，看起来这一路不会无聊了。”
却忽听福顺不满的道：“小果儿你盯着纪先生做什么，眼睛都看直了。”
福顺一句话小果儿脸嗖的红了：“你，你管我呢？”
福顺：“你脸怎么还红了，你是不是看人家长得好看瞧上纪先生了，我跟你说男人光好看没用，得有本事疼媳妇实用的才是好男人，这可是三姑娘说的，所以，你别看纪先生长得好看，说到嫁人还得我福顺这样的更实用。”
小果儿没好气的道：“人纪先生可不止长得好看还能诗会文，能写会画，你还好意思比呢，真是的心里没点儿谱啊。”
小果几句话福顺的危机意识陡然窜了出来，本来还觉得小果就是见纪先生好看瞅两眼，这会儿听着可有些不妙，这才刚见就这样，往后天天对着纪先生那张好看的俊脸，哪还想得起自己来啊。
想到此一把抓住小果跟三娘道：“三姑娘，我跟小果有些话要说。”
三娘挥挥手：“去吧，去吧，离开船还有一会子呢，慢慢说不着急。”
福顺：“多谢姑娘。”拖着小果一头钻进旁边囤货的屋子里，都进去了还听见小果的声音：“你，你放开我，放开唔唔……”
三娘暗暗好笑，福顺这招儿不用想肯定是跟葛小五学的，这些小子里就数着葛小五最坏，花招儿也最多，用在做生意上是一把好手，用在泡妞追媳妇儿上也一样。
忽听阿聿道：“今儿早上我说自己来就好，福掌柜却执意跟来，原来如此。”
三娘侧头看向他：“福顺跟小果儿是早晚的事儿，若不是赶上小果娘没了，估摸两人都成亲了，不过小果儿性子泼辣以前可都是把福顺拿的死死，今儿是你刺激了福顺。”
阿聿好笑的看着她：“听起来你好像不担心你的丫头。”
三娘摊摊手：“他们俩明显就是郎情妾意，彼此喜欢，有什么可担心的，他们只是常记的员工，只要把自己的差事干好了，其余随意，是不是觉得我这样的东家有些奇怪？”
阿聿：“是有些与众不同，不过若你跟别人一样，想来也没有如今的常记了。”
三娘笑了：“别的商号定下了无数条规矩，不许这儿不许哪儿，结果如何，掌柜的一样跟账房勾结，私吞银子，伙计工人偷懒耍滑，反倒是常记，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儿，实践是检验理论的唯一标准，以此可以证明我的方法是正确的，当然，常记也并不是没规矩，毕竟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但常记跟其他商号最大区别是，别的商号是被动的守规矩，而常记却是主动的守规矩，因为常记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常记越来越好，他们的日子才会越来越好，所以，只要对常记有利的事儿，不用说他们也会主动去做。”
阿聿点头：“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你这法子倒颇得无为而治的真髓。”
三娘：“无为无所不为，无为而治也并非不治，而是不过多干预，如此方能把他们的智慧，能力充分的发挥出来，当然，前提是他们的确有能力，这个就要看运气了，而我运气一直不错，至少常记这几个小子，虽不能算人中龙凤，也都颇有能力，以至于常记才能发展的如此之快。”
阿聿看向她：“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即便再有能力也得遇到你这个伯乐才行。”
三娘笑了：“什么伯乐不伯乐的，说白了大家都想过好日子，所以绑在一块儿往前奔呗，怎么样动没动心，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奔。”
阿聿目光闪了闪：“怎么样算好日子？”
三娘：“这个就是见仁见智了，有的人呢家里有几亩地，不愁吃喝，娶个老婆儿女双全，天天老婆孩子热炕头就觉得是好日子，有的人想住大宅子，穿好衣裳，吃香喝辣，娶个漂亮媳妇，生一堆孩子，光宗耀祖，才算好日子，基本上常记都是这种，所以得多多赚银子才行。”
阿聿：“你呢？你想过什么样的日子。”
三娘想了想：“我当初真没想太多，刚开始就是因为家里穷，我爹娘都是老实本份的庄稼人，老实到种了半辈子黍米，都不知道换别的样儿试试，能不能吃饱要看老天爷，老天爷发了善心风调雨顺，一家子就能吃饱饭，要是老天爷不高兴了，闹一下灾，就得饿肚子，我觉得把命跟老天爷拴在一块儿太不靠谱，所以从书里寻了个做糖的方子，就跟小舅弄了个糖作坊，然后又开了糖铺子，那时候就想再多开几家铺子就好，于是又开了铺子，后来又做白饴，开双合盛，买下杏花楼，如今常记是青州最大的商号，不缺银子也不会饿肚子了，但我又想把常记经营成整个大周最大的商号，在全国各州府都有分号，让全国的老百姓甚至外邦的都知道我们常记，怎么样，我这个志向够不够远大。”
阿聿：“是很远大。”
三娘：“你不觉得我是异想天开吗？”
阿聿：“怎会是异想天开，就如你说，当初常记不过一个土作坊，如今却已是全国知名的商号，再过几年成为全国最大的商号有什么可奇怪的，以后呢。”
三娘：“什么以后？”
阿聿：“就是实现了你的远大志向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三娘歪歪头：“这个还真没想过，不过以我的性子，若闲着肯定要无聊死了，如果不管常记了，可以出去走走，觉得哪儿好，就在哪儿住上几年，腻烦了再去别处，总之不能总在一个地儿待着。”
正说着，福顺跟小果儿回来了，小果儿一张小脸仍是红通通的，嘴唇比脸蛋儿还红，低着头，跟只乖顺的小猫一样，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泼辣。
三娘瞧着好笑，也不逗她，一行人上船往兖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