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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煞风景的小子
万九：“我还以为曾大人这些年高升已记不得这些旧事了。”
曾毅脸色微暗：“你是怨姑父吗。”
姑父？万九笑了一声：“若万九未记错，如今的总督夫人是苏家小姐吧。”
曾毅沉默良久方道：“当日施家获罪我正在湖州任职，得到消息的时候便连夜赶往京城，路上赶上大雪耽搁了半月，到京城的时候，岳父已经问斩，你们几个也不知去向，我当时是外官，不可在京久留，加之你姑姑病重，只得回来湖州，却留了人在京城找寻你们的下落，直到前日你来总督府，方知你也在湖州。”
万九：“这些事已过去多年，曾大人何必再提，不知曾大人昨日去苏府的结果如何？”
曾毅微微叹了口气：“老九，听说御香斋的东家是万江，这万江阴险狡诈贪得无厌，你跟着他并无好处，索性趁此机会离了御香斋，以你的才学，何愁前程。”
前程？万九冷笑了一声：“曾大人是否忘了，万九乃罪官之后，还有什么前程可言，在御香斋万九还是少东家，离了御香斋万九还能做什么？”
曾毅：“你若喜欢做生意，姑父可以出资，何必非要留在御香斋。”
万九微微倾身：“曾大人刚说我干爹阴险狡诈贪得无厌，您还少说了一样，我干爹还记仇，如今我是他的心头好，若我离开御香斋投奔曾大人，我干爹只怕要与曾大人为难，我干爹虽是皇上跟前儿的奴才，可要是抽冷子递两句话儿过去，只怕曾大人这总督之位也坐不安稳。”
曾毅一拍桌子：“我堂堂湖广总督还惧怕他一个阉货不成。”
话音刚落，外头管事匆匆进来：“大人，齐王府的薛长史来了。”
曾毅忙道：“快请。”
管事出去，曾毅看向万九：“我先去待客，稍候再谈此事。”说站起来出了书斋往前厅去了。
曾毅曾随齐王北征立下赫赫战功，加之才能卓著方能不到四十便荣升总督之位，算是齐王的老部下，因此跟薛长史异常相熟。
见面说话也比随意的多，进了前厅曾毅笑道：“老薛我正说遣人去邀你过来吃酒呢，不想你就来了，正好正好，今晚上咱们老哥俩不醉不归。”
薛长史：“我这酒量你还不知吗，等你尽兴了，我早出溜桌子下头去了，而且，我这次来是有事。”说着顿了顿。
曾毅哈哈笑了两声：“老薛你如今怎么越发磨叽了，有什么事儿就说，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
薛长史：“我问你昨儿可是去了苏府？”
曾毅愣了楞：“昨日陪内子回苏府省亲，去苏府走了一趟，老薛你问这个做什么？”
薛长史：“你去苏府只怕不是为了陪嫂夫人省亲吧。”
曾毅目光一闪：“顺道还有些小事儿。”
薛长史：“你说的小事可是苏家转卖杏花楼的事儿。”
曾毅愕然：“你如何知道？”
薛长史亚搜摇头：“老曾，咱们的交情我也不用瞒你，杏花楼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曾毅：“却是为何？你今儿来我这总督府不是为了这个吧。”
薛长史：“正是为了此事，我知道你插手杏花楼的事是为了施家的老九，可这件事儿没你想的这么简单，你还是让苏家自己解决的好，你插手不妥。”
曾毅：“老薛咱们也不是外人，你跟我撂句实话，是不是你跟青州那个常记有什么干系？要不然怎会跑来管这档子闲事儿。”
薛长史：“我知道你对当年施家的事心怀愧疚，想弥补，可这件事儿却不行，这么跟你说吧，昨儿你去苏府的时候，常记的三姑娘已经跟兴和谈妥了合作事宜，兴和会入股帮常记买下杏花楼。”
曾毅愣了愣：“兴和是公府的产业，听说常记只是青州一个普通的商号，怎会跟公府搭上关系？”
薛长史：“这里头的底细，如今我也不好与你明说，待日后你自会知晓，别管常记跟谁有干系，杏花楼的事儿你莫插手便是。”
送了薛长史出府，曾毅返回书斋：“老九，杏花楼的事儿，只怕姑父也无能为力了。”
万九目光闪了闪：“刚薛长史来是为了杏花楼的事儿？”
曾毅点点头：“正是。”
万九：“怎么可能，常记不过青州的寻常商号，并无厉害的后台，跟齐王府更是八竿子也打不着，齐王府怎会帮常记出头，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曾毅：“这个我也不知底细，不过倒是听老薛说，常记那个三姑娘已经说服兴和入股帮她买下杏花楼，兴和是公府的产业，王爷跟公府自来亲厚，插手此事也并不奇怪，倒是这个常记的三姑娘，不知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本事，能说服兴和帮她，如此也好，万江贪婪成性，杏花楼毕竟是苏家的祖产，若落在万江手中倒也可惜了……”说着就见万九站了起来往外走，忙道：“老九你去哪儿？”
万九站住回头：“此次万九来湖州就是为了帮干爹买下杏花楼，如今事情未办成，万九自然要回京请罪。”
曾毅眉头一皱：“什么干爹，你堂堂施家少爷认一个阉货当干爹，还改了姓，如何对得住施家的列祖列宗。”
万九笑了起来：“这话听着好笑，施家的祖坟都让人刨了，哪还来得什么烈祖烈宗，我改姓怎么了，我改了姓能活着，不改只有一死，曾大人官运亨通，自是不知有时候人为了活着比狗都不如，万九告辞。”转身去了。
曾毅愣怔许久方唤了人进来：“去苏府就说我的话杏花楼的事儿随老东家做主。”
再说三娘，杏花楼的事儿黄了，不用再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跟万九斗法，倒轻松了，给大姐置办嫁妆的事儿，韩伯伯也揽了过去，三娘更是无事可干，便出来街上逛，看看街景儿，累了就寻个临水的茶楼，坐下吃茶，眼里是湖光山色，耳边是婉转的南曲，倒也惬意非常。
只不过碰上不想见的人就有些煞风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