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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把眼睛瞪到最大，才勉强没有哭出来。可那挤出来的笑容，分明比哭还难看。
“也祝你幸福。”
赵磊差点没忍住冲上去打韩非常一顿。他一把抱住唐糖，带着她往民政局里走。如果他跟唐糖真的是来领证的，那该多好？他一定会宠着唐糖，让她做最幸福的女人。
楚小柔走在最后面。经过韩非常身边的时候，她停了下来。“你可以走了。以后，请别再出现在唐糖的生命里，你已经把她害得够苦了。”
韩非常没有应，只是在心里苦笑。看着他们都走进去了，他没有转身离开，而是点了一根烟抽了起来悦。
韩非常知道领证的过程。交资料，取号，拍照，排队填写资料，领证。如果没有意外，整个过程不过十分钟。
一旦唐糖跟赵磊领了证，他将再也没有资格出现在她面前打扰她的生活。即便在街头碰见，他也不能上去打招呼，只能看着她在人群里渐行渐远。也许是她一个人，也许是她跟爱人，也可能是他们一家三口。总之他的生命里，从此没有这个如太阳一般总能叫人感觉到暖融融的女孩子搀！
韩非常，这真的是你想要的吗？你真的想要一个人孤独终老吗？你不是圣人，为什么不能自私一次？
韩非常突然狠狠地按灭了手中的烟，仓促地转过身去，正要迈步，便见到唐糖飞奔而出。
她一直冲过来，扑到他的怀里，抓住他的衣襟。“大叔，如果今天你不带我走，那么将来不管是福是祸，是生是死，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这话似曾相识。韩非常来不及多想，已经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圈起来。“好，我带你走。”
唐糖被这突然起来的喜讯给炸得完全懵了。她就那么傻愣愣待在他怀里，好一会儿都缓不过来。
韩非常松开她，抓住她的双臂，弯腰与她平视。“唐糖，我带你走。这辈子，只要我还活着，我都不会放开你。”
唐糖终于缓过来了，她喜极而泣，眼睛像是一个泉眼，汩汩不断地流出水来。“大叔，你、你真的要跟我在一起？”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韩非常突然笑了，抬手给她擦脸上的泪。
他半生漂泊，如今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那个港口。他可以停下来欣赏日出日落，不再羡慕那些可以靠岸停泊的人。
“呵呵……”唐糖傻笑，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觉得自己就快要被幸福给淹没了，连自己是谁都快忘了。
民政局门口，一行四个人就那么看着他们两个，面色各异，心情各异。其中最复杂的，莫过于赵磊。
韩非常拉着唐糖走过去，一直走到楚小柔的面前。眼神直接看着她，严肃而认真。“我没有雄厚的家庭背景，没有房子车子，也没有大笔的存款，我无法承诺一定可以让唐糖过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我会尽我所能给她我所能给的一切。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楚小柔看着他，很久都没说话。
唐糖都急得忍不住催促了。“妈，你说话呀！”
韩非常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安静。
“如果我还是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呢？”楚小柔终于开口了。
“我跟唐糖都是成年人，如果我们想要结婚，没有人可以阻止。即便你不承认我的身份，我也会……算了，空口无凭，你看我的表现吧。”
楚小柔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有种被抽干了力气的虚脱。她转向唐糖，语重心长地说：“糖糖，这是你的选择。不管将来幸福与否，你都没有资格抱怨。你只能去面对它，解决它。”
“妈，我知道。我不会后悔的！”
楚小柔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一步一步走下石阶。“小美，石头，我们走吧。”
赵磊没有立马跟上去，而是对着韩非常凶巴巴地威胁：“你要是敢对唐糖不好，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所有人都走了。
唐糖看看两个人交握的手，再看看韩非常的脸，突然乐了。她松开他的手，一跃而起抱住他的脖子，两条腿缠着他的腰。“大叔，你是我的了！”
韩非常笑着托住她的小屁屁，如释重负。无论如何，既然做出了选择，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他都会坚定地走下去。
唐糖像树熊一样在他身上挂了一会儿，终于心满意足地跳下来。“大叔，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韩非常看到她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好动，心情也跟着阳光起来。
唐糖可爱地嘟起嘴，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老实地摇摇头。“不知道耶。我以前总想着跟你约会，现在终于可以约会了，我又不知道要去哪里，做什么好。”
“那就去吃东西吧，我还没吃早餐。”
唐糖眼睛一亮，歪着脑袋看着他直乐。“你昨晚也睡不着，早上也吃不下，是不是？”
“是，你满意了吗？”韩非常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觉得这种相处感觉还不错。
“呵呵，还行啦。走吧，我们去吃饭。我想吃汤圆，你想吃什么？”
“那就吃汤圆。”
不过，汤圆这种东西时节性很强，一般只在元宵那天才会售卖。他们在网上查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了一家常年售卖汤圆的店。
那店离民政局很远，打车过去都花了四十分钟。
下车的时候，唐糖又乐了。“为了吃一份汤圆这么劳师动众，我是不是太败家了？”
“有点。”
唐糖立马双手叉腰，睁圆了眼珠子。“气鼓鼓”地瞪着他。
韩非常便忍不住笑。
唐糖也跟着傻笑，牵着他的手，甜滋滋地走进店门。
因为离午餐高峰期还有一个小时，所以店里没有其他客人，他们两算是包场了。
唐糖要了一碗汤圆，然后要了三个炒菜。汤圆这种东西，她用猜的都知道大叔肯定不爱吃。她之所以想吃，是喜欢它团团圆圆的寓意。今天是她跟大叔正式在一起的日子，可不就是团圆嘛。
韩非常倒是不挑食，虽然不爱吃甜食，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再者看着唐糖吃汤圆吃得心满意足的样子，他也觉得味道还不错。
唐糖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不停地傻笑，好像捡大宝贝了似的。
韩非常看得直乐，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有这么高兴吗？”
“当然啊。我现在就跟彩民中了5个亿一样，你说高兴不？不对，比中了5个亿还要好！总之我就是高兴，我现在恨不得拿个喇叭对着全世界宣布，我很快乐！”
“小笨蛋。”
“笨蛋就笨蛋吧，反正傻人有傻福，挺好的。”唐糖现在是干什么都幸福得直冒鼻涕泡。哪怕有人拿手指戳到她鼻尖那，她也可以笑呵呵的当没事儿。
韩非常失笑地摇摇头。
吃饱喝足，两个人牵着手走出餐厅。
对于牵手这事儿，韩非常很不习惯。他是军人，习惯了不管什么姿势都身姿笔挺。可是唐糖很执着，仿佛这样做就可以让全天下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似的。拗不过她，他只有妥协。
“接下来，想去哪里？”韩非常属于没有休闲时间的那类人，更没有跟女孩子约会过，所以他真不知道情侣一般都去哪里，一起干点什么。
唐糖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两下，掩嘴打了个呵欠。“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要不咱们去开fang吧？”
韩非常差点儿没被呛得咳起来。
“喂喂喂，我说的是开个房间睡觉，你别想歪啊。”唐糖大声地强调，脸却红了起来。她真的没那个意思，可刚才那句话让人听了一定觉得她是个很开放的女孩！都是嘴快惹的祸！
韩非常但笑不语。
唐糖的脸于是更红了。
韩非常昨晚也没睡，这会儿精神倒还算好，但小屁孩明显熬不住了，频频打哈欠掉眼泪。“要不我送你回家？”
“不要！我现在还不想回家。我现在哪里都不想去，除非你跟我一块儿！”好不容易才成了他女朋友，当然得好好黏黏人！
韩非常只好在附近的一家七天酒店开了个豪华双人房，当然是两张床的那种。
一进门，唐糖就跑进浴室去洗脚，擦干，然后钻进被窝里。“大叔，我睡了。”
不到五分钟，她就真的睡着了。
韩非常哭笑不得地在床边坐下，看着她微微嘟着的嘴唇。他本想碰一碰，可到底没动。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他也躺到另一张床去。
唐糖这一觉简直可以说是睡得天昏地暗，一口气从中午睡到了晚上八点多，而且还是让肚子给饿醒来的。只是意识清醒了，眼皮子还牢牢地黏在一起，半天都分不开。
那挣扎的样子，看得韩非常直忍不住笑。
好不容易睁开了，入目就是韩非常的脸，她马上咧开大大的笑容。“大叔，早上好。”
韩非常这回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确定是早上？”
唐糖揉着眼睛坐起来，脑子开始慢慢地清醒过来，终于想到身在何处了。“现在几点了？”
“晚上八点二十五分。”
唐糖揉了揉肚子，咕哝道：“难怪我肚子这么饿。”
肚子也很配合，当下咕咕叫了两声，臊得唐糖把脸埋进被子里。
“起来吧。吃了晚饭我送你回去，否则你妈该担心了。”楚小柔的态度才刚刚软化，韩非常不敢做出让她反感的事情来。
唐糖也想到这一块了，所以对此没有任何异议。洗了脸就跟着韩非常去附近的一家餐厅吃晚饭，然后一起坐公交车回家。
到了楼下，唐糖舍不得把人放走了。
韩非常哭笑不得地摸摸她的脑袋。“上去吧。我们的日子还多着呢，别叫你妈担心。”
“好吧。”唐糖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又逼着他亲回来，这才心满意足地上楼去。每到一层楼的搂道窗户，她都要探出脑袋来看一看。
韩非常被她弄得心里也绵软一团，恨不得又把人拉回来锁在身边，哪里也不让她去。
唐糖进了家门，看到楚小柔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不免有点心虚。“妈。”
“舍得回来啦？”楚小柔虽然同意他们在一起了，但不代表她很高兴。见到唐糖喜气洋洋的样子，她忍不住呛了一句。
唐糖放下包，跪在她脚边，然后趴在她膝盖上。“妈，你生气啦？对不起，我该回来陪你吃晚饭的。可是我太困了，睡着了就醒不来，不小心睡过头了。”
“你去他那里了？还跟他睡一块儿？”楚小柔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唐糖吓得急忙举手。“妈，我没跟他睡一块儿。他本来要送我回家的，是我不肯回来的，就在酒店开了个房间。两张床那种。我倒头就睡着了。从头到尾，我们什么都没做，连亲都没亲一下。真的！”
楚小柔知道自己的孩子，唐糖从小就不说谎，更不会骗她。“我虽然同意你们在一起了。但你毕竟还小，我不赞成你们这么早结婚，所以你也别给我弄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妈，我答应你。我保证不会乱来的。在我跟他结婚之前，我保准不会做越轨的事情！”从小被楚小柔灌输女孩子要自爱的观念，所以唐糖还真的没想过婚前突破那一层关系。
楚小柔的脸色这才缓了下来。“吃过东西了吗？没吃的话，锅里热着饭菜呢。”
“我吃过了。妈，我先去洗个澡。睡了一个下午，可是还是困得厉害。”
“都多少天没好好睡一觉了，不困才怪！”楚小柔心疼地摸了一下她的脸。
唐糖呵呵傻笑。进了浴室，第一件事是给韩非常发短信。然后一边洗澡，一边等着他回短信。来来回回的，以至于洗澡的时间比平常多了一倍。
从浴室里出来，一对上楚小柔的视线，唐糖就莫名的心里发虚。“妈，你还不睡啊？”
“我再看一会儿电视，你去睡吧。”
唐糖哪里敢啊。乖乖地坐到她身边，抱住她的胳膊靠着她。“妈，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啊？”
“我生气有用吗？我就是气死了，你不也是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总之，我就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妈，你别这样想嘛。大叔人很好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好不好你都选择了他，我还能怎么样？算了，我也不说什么了。反正路是你选择的，好走不好走也是你在走，你自己不后悔就好。”
“我保证不后悔！”唐糖举起手来作保证。
楚小柔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去睡吧。我也该睡了，明天早上约了你小美阿姨去跳广场舞。”
回到房间，唐糖迫不及待地给韩非常打电话。“大叔，你到宿舍了吗？”
“早到了。你妈真的没有生气吗？”
“真的没有。大叔，你别看我妈对你凶巴巴的，她其实心最软了。我还是她唯一的宝贝女儿，她哪里舍得生我的气？”
“那就好。时间不早了，你该睡觉了。”
唐糖抓着手机在床里滚来滚去。“不要啦，再聊一会儿嘛。”
“睡觉，这个没得商量。”
“霸道！”唐糖嘟囔了两句，还是乖乖地挂了电话。抱着手机心情还是飘在云端，于是改抱着枕头在床铺里继续滚来滚去，边滚还边乐。
……
也许是太兴奋了，唐糖不到六点钟就醒了，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抱着手机看她跟韩非常的照片，看得心花朵朵开。
这照片是昨天在酒店，她缠着韩非常拍的。照片里女孩子笑得像花儿似的，男人一张脸没有表情，只有眼神透着些许柔和与纵容。
唐糖想发个短信问他是不是起床了，可是又怕把人给吵醒了。思来想去，还是忍住了。实在躺不住了，就乖乖地起来做早餐。
楚小柔见她一大早起来干活儿，颇为新鲜。“怎么，又睡不着？”都如愿以偿了，不是应该睡得很香的吗？
“可能是昨天下午睡太久了，所以醒得比较早。妈，你快刷牙洗脸吧，早餐马上就好。一会儿你跟小美阿姨去跳舞，我去买菜。你想吃什么，可以点菜。”
楚小柔忍不住调侃。“喲，谈恋爱了，果然不一样了啊。人逢喜事精神爽，还会变勤快呢。”
唐糖做了个鬼脸作为回应。她知道妈妈心里还对大叔心存芥蒂，所以说话总忍不住带点刺。这事儿急不得，慢慢来吧。反正时间长了，她肯定会发现大叔的好。
饭桌上，唐糖一直在等着兜里的手机震动。结果早餐都吃完了，也没个动静。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你好歹是男人，就不能主动点吗？
出门买菜的路上，唐糖左等右等也等不来电话短信，终于忍不住主动拨过去了。
“喂？”
“大叔，别告诉我你还没起床。”
“怎么会？我刚训练回来，准备去食堂。”
“一早起来了也不知道给我发个短信，害得我还以为你在美梦里呢，都不敢打扰。”唐糖其实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这话与其说是抱怨，倒不如说是撒娇。
韩非常沉默了几秒，说：“唐糖，我必须承认，我是个不懂情趣的大老粗。”
她要的那种小男生费尽心思整出来的浪漫，他真的给不了。别说他没有时间，即便有，他也想不出那样的点子。军人重视的是实用，对那些浮于表面的东西一向不屑。
唐糖急了，生怕他后悔。“大叔，我跟你开玩笑的啦。我真的不是抱怨，我就是开个玩笑嘛。你是我男朋友，我对着你总要撒撒娇卖卖萌，不能跟你的手下似的对着你一本正经，是吧？”
“我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像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蜡烛示爱那样的浪漫举动，我真的做不来。”
“我也没那么肤浅啦。”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她就心满意足了。“对了，你今天要上班吗？你应该是连着两天休假的吧？”
“是。不过我上午还有事，不能陪你了。”
“好吧，我去找我的死党逛街聊天去。那你忙吧，拜拜。”切断电话，唐糖嘟了嘟嘴，做了个怪脸，继续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买菜。
韩非常将手机揣回兜里，迈步走进食堂。
几个手下整齐划一地凑过来，睁着一双双跟大灯泡似的眼睛盯着韩非常看。
“干什么？都皮痒了是吧？”
“队长，你今天好像心情不错啊。刚才谁的电话啊，我看你接电话的时候都带着笑呢。”
韩非常凉凉地瞥了他一眼。“不想再跑五十圈的就乖乖地给老子闭嘴。”
正吃着东西，突然有个消防员跑过来，通知韩非常：“队长，大队长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严谏等手下一下子面色就严肃起来了。“队长，我们跟你一块儿去吧。”
“滚，谁敢来捣乱，老子灭了他。”
韩非常早知道会有这一趟，所以倒也泰然。
事情跟预料的一样，牛骏业把他儿子的残废归咎到消防队救治不当。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们所有的救援工作都是按照规定有序进行的，不存在失误操作。”
大队长曾庆峰面色不悦。“你看你，就是这种态度！他是公安局副局长，而且局长马上就要退休了，他很有可能就是继任者。你怎么就不不知道给他几分面子？人有骨气有原则是好事，可有时候太硬，就未必是好事。俗话说得好，刚则易折，有时候放软了态度，事情就好办多了……”
韩非常站在那如一棵傲骨苍松，静静地听着，却始终不开口。大抵部队里出来的人都这臭脾气，学不会阿谀奉承、阴奉阳违的那一套。
“这样吧，我亲自带你去向他道个歉，看能不能把这事儿给化了。”
“在这件事上，我不会向任何人道歉。”
“韩非常，你是军人，军人就要服从命令。”
“我接受处罚。”
“你——”
从大队长办公室出来，韩非常停下脚步，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天空。莫名的，想念部队那段摸爬滚打的日子。来自五湖四海的兄弟，一起欢笑，一起洒热血，所有的一切都很简单……
回到中队，严谏马上就奔了上来。“队长，没事儿吧？”
韩非常拍了拍他的肩头，轻松挑眉。“能有什么事儿？还有人能吃了我不成？”
“真的没事儿？”
“没事儿。”
严谏不相信。“队长，大不了咱们辞职去下海做生意。反正这几个钱也养不活人，老子还不干了呢！”
韩非常眯起鹰一样的眼眸。
严谏急忙后退一步。“队长，我就是随口说说。”
韩非常跟严谏他们不同，他是现役消防员，是军人。军人不是说不当就可以不当的。严谏是合同制消防员，他倒是比较自由。
“我就是替你不值。最危险的活儿都是你来干，我们中队的表现一直都是顶尖的，凭什么还要你受这样的鸟气？”
一般中队长都不怎么出警的，但是韩非常基本上都会亲自带领队伍出去救援，而且都是冲在最危险的地方。
“行啦。别唧唧歪歪的，像个娘们。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我不还好好的在这里吗？”
严谏不同意了。“这还叫好好的？按照你的功劳，早就该升迁了。结果呢？你还在这个小小的中队里窝着，这还叫好？队长，你也太容易满足了。我看就是你太好说话了，他们才这么欺负人！”
“行了，哪里来这么多废话？我都没说什么，你嚷嚷个啥？”言多必失，韩非常不希望严谏惹祸上身。对于能不能升迁，他倒不太在乎，只要让他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了。
严谏不甘不愿地闭了嘴，沉默了几秒又忍不住说：“不过队长，有句话我还是想说。人往高处走，站得越高，能干的事情就越多。”
“行啦，我心里有数，滚你的去。”
严谏走了几步，看着他挺直的脊梁，摇了摇头。队长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原则性太强了。
韩非常找了个无人的角落，默默地抽烟。他不是不知道，像他这样的脾气升职很难。可要他去做那种媚上欺下、阳奉阴违的事情，他真的做不来。
当年他决定转业做消防员的时候，首长就说过，你更适合留在部队。可他最后还是决定忠于自己的内心，转业做了消防员。记忆里的那场烈火始终在他心里熊熊地烧着，所以他必须走这一步。
错还是对，他从来不去想。反正他不后悔。
铃声突然响起，是短信提示音。
韩非常掏出手机一看，是一条彩信。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照片上唐糖跟另一个女孩子靠在一块儿，正对着镜头甜甜地笑。
正想着怎么回复，又一条彩信发过来了。这次是唐糖一个人，一根食指戳在眼底往下拉，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
韩非常失笑，回了三个字——小笨蛋。
这次回过来的，是一个大大的白眼，还是唐家专属的。
韩非常将手机揣回兜里，接着抽烟。
……
夏雨娴突然阴阳怪气地说：“我记得那时候还有人取笑我恨不得挂在熊书林的裤腰带上，原来，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对自己和别人采用双重标准的。”
唐糖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如今理屈词穷，只好傻笑应对。
夏雨娴还不肯放过她。“所以说，有时候说话要留三分余地，日后好相见。”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我又没说什么难听的话，用得着记仇到现在吗？”唐糖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当然有。你伤了我稚嫩的心灵，这仇可结大了。”
唐糖笑着打她。
笑闹间，双色鱼头端上来了。
唐糖立马抓起筷子，迫不及待就要开动了。“我们很久没有吃这个了，怪想念的。”
那天跟韩非常一起吃，她心情太差，都没尝到味道。
夏雨娴点点头，也拿起筷子。结果一筷子鱼刚放进嘴里，就发出一声干呕。“喝——”
唐糖被吓了一跳，赶紧把水递给她。“你没事儿吧？你以前不是最爱吃这个的吗？”
夏雨娴摇摇头，连漱了几次，才总算把那股恶心的感觉给压下去了。
“你是不是胃不舒服啊？是的话就赶紧回去歇着吧，不用真的舍命陪君子。”
“我真没事儿。早上还能吃能喝的，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那怎么会吐成这样？要不是你已经……我还以为是那啥呢……”意识到这个话题不适合提起，唐糖的声音都快细若蚊呐了。
夏雨娴还是听到了，顿时脸色刷白。她一把抓住唐糖的手腕，着急道：“你说有没有可能孩子没有做掉？”
“不可能的啦。”唐糖也被她吓了一跳。“你想多了。我估计是你胃不舒服，我听说胃热的时候也会想吐。你抽空去医院看看吧。”
那盘鱼头，最后都进了唐糖的肚子里。
夏雨娴的脸色，一直也没能好起来。
唐糖要跟她去医院，她又不肯，只好让她回家休息去。送她上了公交车，唐糖在路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去了消防队。
结果刚刚下公交车，就碰到了一个“熟人”。
虽然只在医院碰见一次，唐糖却对她印象深刻。她看了看那辆低调却价值不菲的车子，知道这就是所谓的豪门阔太。不过她手里拎着的大袋小袋，总让人觉得跟她的穿着打扮和身份都不太搭配。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消防队门口。
唐糖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对方优雅地回以一笑，她于是点点头，然后掏出手机来给大叔打电话。“大叔，你忙完了吗？我在你们大门口。”
“在那等着。”
等待的时候，一向活泼热情的唐糖忍不住跟那人攀谈。“阿姨，你也有熟人在里面做消防员吗？”
慕容诗雅点点头。“你叔叔是这里的消防员？”
唐糖一听，乐了。“不是，是我男朋友。不过他年纪比我大，所以我喜欢叫他大叔。”
“原来是这样。”慕容诗雅微微一笑，想了一下，突然道，“你男朋友一会儿要出来是吗？”
“是啊。他让我在这等着，他马上就出来。”
“姑娘，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让你男朋友帮我把这东西转交给我要找的人？我还有急事，得马上走。”
唐糖看了看那袋子东西。“这些都是什么啊？如果是贵重东西，我可不敢帮你转交。”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是一点补品。他们做消防员很辛苦，所以我给他买了一点补品。”说着打开袋子给唐糖看。
唐糖确定没有什么钱财首饰之类的，就同意了。“那好吧。”
“谢谢你。”慕容诗雅把东西塞到她手里，边往车子那走边道，“记住，让他转交给韩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