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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大醉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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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茶楼里等待了一下午,我不知道谁会去楼上那个包间,但是我从不曾想过会是石熙哉。

    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去和姜家人接洽的,自然是姜太傅一伙的,可是,打死胜儿,我也不相信石熙哉会里通外国。在朔方从小我就认识了他,是他陪着我,我陪着他长大,我怎么会相信他会当了奸细,会卖国?心突然地就那么痛,痛和我青梅竹马的小石头当了奸细,痛大雍根基摇摇欲坠。痛太子四面楚歌。

    想不明白,石熙哉是为了什么?他是朔方爹爹的亲信,怎么会成了姜太傅的帮凶?

    过了好久,雨也没有住,看着石熙哉警惕地从楼上下来,往下压了压那硕大的斗笠,没有丝毫地犹豫,一头冲进了雨幕。

    胜儿拉住了要跟上去的我,指了指自己,也冲了出去。

    后来胜儿的描述是,石熙哉武功太强,胜儿追踪得很是辛苦。亏着大雨,滞住了石熙哉,使得胜儿一路不至于跟丢。

    坐在胜儿的出租屋里,我在听胜儿的汇报,气氛有点严肃。胜儿眼眺向不知名的远处,用和他年纪很不相符的悲伤而凝重的神情问我。

    “你猜石头哥去了哪里?”

    “肯定不是姜太傅府上。”

    胜儿的描述,又一次敲痛了我的心脏。

    石熙哉一路折转,他去了郊外的皇陵,来到了采采的墓前。

    据胜儿说,石熙哉在碑前立了很久,雨把他浇得湿透,他却浑然不觉,一直那么呆呆地立着,还说着什么,胜儿说听不明白,风雨撕碎了他狂吼的声音,不知道他在给墓中的人说些什么。

    石熙哉早已知道了我还活着,只是不是采采的身体,那么,他去采采墓前做什么?或者是祭奠他和曾经的采采一起死去的爱情……

    我很想掉下几滴眼泪,来配合胜儿低沉地描述,只是,心里是痛恨他投靠了姜太傅,便立马少了很多感情上的波澜。

    “可是,我不信石头哥是坏人,他一定有他的原因。”

    胜儿不知道的是,无论什么原因,都不能背叛自己的祖国,这是一个人做人的操守和底线。

    胜儿的神情是悲伤的,凝重的,我也是悲伤的,我看着胜儿,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这个孩子,还这么优柔。我要给他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是非观,无论石熙哉以前是怎样,只要他卖国,就是我们的对立面,人民的公敌。对于这样的人,就该浸猪笼,骑木驴,钉十字架……,我脑补了很多种可怕的死法,我还要问问小石头为什么要投靠姜太傅,回答合我意的话,可以给他一个痛快的,一剑穿心!可是想着想着,却已经泪流满面,我想我也是优柔的,我还是舍不得小石头死,我要找到他,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后来的结果是,我和胜儿颇有点江湖气地抱头痛哭了一场,并且喝了好几瓶胜儿屋里的酒,酒能误事,但是胜儿说,少喝几口,能麻痹他想家的愁苦,因为要全天候保护我,他没时间照顾他娘和妹妹,早之前已经叫她们回了朔方。这实在是我的无能,我还不够强大,所以连累了爱我的人们会为我付出很多,想想这些,愧疚内疚加各种难过,但是胜儿说,别难过,就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一句我愿意,又引得我嚎啕大哭,采采和其幸也,有这样愿意为自己付出生命的人。原来胜儿和我一样,不胜酒力,喝着酒,拿筷子敲着喝茶的碗,唱起大风起兮云飞扬,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还好还知道该回去,不然连累两个丫鬟着急,只是,翻过园子的围墙容易,回屋的力量却被几个腾跃消耗殆尽,居然蜷曲在墙下的草窠中睡熟了。由此可以得出一个深刻的教训,就是女儿家家的,千万不能喝醉酒,一个是失态,二一个是丢人,这种行为于《女训》、《女规》极度不符,于我的身份也极度不符,还好是睡在自家园子里,要是在外面,被坏人占了便宜去,只怕明年的今日,我坟头的草都一丈高了。说县京的街道上,每在节日,各家的女娘们,难得放开喝个酩酊大醉,于是常会看见或哭或闹,或唱或睡在大道旁的女子,被《大雍日报》的那帮博士们看了去,往往编成花边新闻,登在头条。这些个上了新闻的女娘们,厉害点的,家里丈夫管不住,随他去了;柔弱些的,轻则被公婆小姑丈夫毒打,重则妻离子散,闹出人命的都有,只是大雍律法管不到这些无冕的皇帝们的笔,年年有女子醉酒失态的新闻,年年有挨打跳河后续的报道。

    第二日日上三竿,我才睡醒,太阳穴突突跳地厉害,引得头一阵阵疼,想来胜儿的酒就不是什么好酒。

    醒来,便被花坞和萍汀噼里啪啦地教育给砸地晕头转向,什么姑娘你不爱惜自己,那我们也不活了,陪着姑娘到草窠睡,到河里睡都行,还有什么知道不知道我们如何担心,找了半天,你倒好,睡在那里,夫人知道怎么了得?责罚下来,你以后还想不想溜出门去?还有想过没有,前一日刚下过雨,草窠里还很潮湿,姑娘睡在那里要是没人管,荫出病来怎么办?没听说过睡在外面被荫死的人吗?还少吗?

    知道是这俩人把我弄回来的,没有惊动老爷夫人,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自然是陪了好多个不是,好多个笑脸,答应最近再不出门,不再连累她们担心,以及保证再不喝酒,就是喝酒也只能三杯之内,方才得以耳根清净。

    好在因为前几年被关在园子里,每日对父母的晨昏定省被节约掉,现在就是病好了,但是这个礼节父母一直不曾提起,我也乐得消闲,不然以我的外出频率,早就被发现了。

    今儿是哪里也去不了了,拿着本秦观的词选,倚在廊下,边翻边教教鹦鹉说话:拈出退之《山石句》,始知渠是女郎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