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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大江秋夜雨潇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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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与剑阵相斗吃了亏,兵无斗志,这一幕被白罗刹尽收眼底。她虽已获悉剑阵命门所在,但狡诈之人行事总归谨慎,原是她故意用一席话激将盐帮帮众,令他们率先以性命相试。如今赔上这一班人的性命,剑阵依然坚不可摧,白罗刹也未敢轻视。

    于屋顶苦战的玄虚子看见弟子们剑阵得势甚是欣慰,又思时下内力折损,对付这三个黑衣汉子实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遂生一念,对灵臂螳螂董公胜说道:“你那结义兄弟皮糙肉厚,只不过被我用剑刺破几道口子,失血过多晕过去罢了,幸未伤及脏腑。我这里有几颗秘传内丹,最是止血的灵药,倘若你给他服下并尽快带去医治,或许保全他性命尚不算晚。”

    董公胜受人利诱,对玄虚子可谓杀招用尽。他与李元彪自结为星月双雄,纵横江淮罕逢敌手。不想今日结义兄弟竟在这偏僻道观有性命之忧,急的他心如刀绞,却又听玄虚子言说他尚有生机,因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我二弟果能无恙,今日仇怨算是一笔代销。若他丢了性命,我董公胜就是追到天南海北,也定不饶你!”

    这话被使朴刀的汉子和使长枪的汉子听见极为恼火,其中一人斥道:“兄弟万万不可!我等受人重托,倘若半途而废,日后定会被人追杀!”

    董公胜冷眼道:“哼!二弟不在世上,我岂肯苟活!若我难逃一死,倒不如与二弟共赴黄泉!”玄虚子虽不耻他是个绿林大盗,却也不由为这番重情重义之言叫好称快:“好!是条好汉!”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药瓶扔给董公胜。董公胜接过药瓶,收了兵器拱手道:“各位,在下就此别过了!”背起李元彪便从房后跃下,隐没于雨夜之中。

    那两名汉子怒气更冲,手挺兵刃直奔玄虚子来斗,一人抡起大刀飕飕作响,攻他左路;一人耍起长枪上下翻花,攻他右路。玄虚子左右开弓,孤剑同二人斗了几合,竟也把他们逼得节节退败,待他正欲使出杀技,不料左肩一酸,眼前昏黑,立时便要栽倒。玄虚子只得收住身法,勉强用剑撑住身体。原来射中他左肩的钢针带毒,只因他内力浑厚方支撑到现在,时下药力正猛,任他武功再高也终究难抵发作。两个汉子方才与玄虚子过招都吃了苦头,眼下虽瞧见玄虚子摇摇晃晃、站立不稳,却也迟疑不敢冒进。

    玄虚子立在屋顶高处,时下纵然身中暗毒,耳目却依然开阔。他透过雨声隐隐听到山下江水拍岸,侧目朝江边觑望,依稀窥见一点船火起起伏伏,屈指一算,心中又喜又悲:若我命不该绝,今夜自是有故人来访。唉!只怪我一时大意,中了奸人的算计。如今我是生是死,也只好交由旁人定夺了!叹罢,他撇下长剑,闭上双眼,兀自倒了下去。那两名黑衣汉子见状互递眼色,合力一脚把玄虚子踹下了房顶。

    众道士见师父从房顶摔下大惊失色,意乱心慌之际,骤然又有数十枚钢针密集袭来,剑阵中被射中者无数。

    数仗外仇戎在雨中满脸阴鸷,手持一个“铁莲蓬”站在钢针射来方向。这“铁莲蓬”正是江南百花楼的扬名暗器——百花千蜂针。这种暗器厉害归厉害,只是有一样,一旦钢针用尽,若要重置需要颇费一番周折。先前仇戎因日月双雄帮忙格挡,侥幸躲过了玄虚子剑铓,便到暗处重置百花千蜂针。只是这上针的过程太过复杂,这会子功夫也仅上好三成。但即便只有三成,其威力也巨大,方才那出其不意的一发足使撒星剑阵大乱阵脚。

    几乎同时白罗刹抡出一条铁棘软索,索尾悬一把弯月短刀。铁索飞舞,恰似一条奓起鳞片的长蛇,伺机啮人要害。刹那间她将手腕向下一沉,长索直入,刀头带着软索正缠住了孟奇的脖子,反手收回竟将孟奇的人头生生割下。白罗刹右手抖索把人头抛向半空,左手翻掌将手中白伞送出,伞顶不偏不倚正插进了孟奇的人头,鲜血淋漓四溅,染红了整张伞面。白伞载着淌血的人头飞转,掠过剑阵,众道士惊恐万状,片刻间作鸟兽散。

    这些道士本就武功低微,受到惊吓后个个面如土色,仿佛丢了魂魄一般。黑风使亮出一把寒铁匕首,使出「夺命追魂」的轻功,三招之内刺死七八个逃跑道士。余下黑衣汉子士气大振,封锁退路,一鼓作气便要将他们诛杀殆尽。

    没了撒星剑阵,太和观的道士哪还是这些黑衣汉子的对手。片刻之间,道观内仅还活下三个小道士。三人伏在地上哆哆嗦嗦,跑也跑不得,打也打不过,面面相觑,只得告饶道:“各位好汉爷爷饶命!各位好汉爷爷饶命啊!只要饶了小的们这条贱命,小的们愿每天执鞭坠凳服侍爷爷。若要在这太和观寻什么东西,不劳烦各位爷爷亲自动手,我三人对这里那是再熟悉不过了……”话未说尽,院子里早已是一片哄笑。

    “好了好了!都给我小声点,先办正事要紧。”仇戎冲众黑衣汉子嚷道。

    大雨缓慢停了下来,众人也趋于安静,一个黑衣汉子向三个小道士笑询道:“几位小师傅,你们可知这道观里有个宝贝在哪?”

    仇戎心道:“哼,我是他们的大师兄,又在这道观待了一年,尚且不曾见过那东西,他们如何会知晓?”便根本不予理会三个道士,转而走向他们师父。

    玄虚子此时倒在院子中央,头昏力乏,早被人用刀架住脖子合围起来。仇戎夺过一把长剑顶住他眉心,狠骂道:“牛鼻子,命还挺硬!快说把东西藏哪儿了?否则我连你这几个小徒弟一起杀了!”那三个小道士听后抱作一团瑟瑟发抖,望了望仇戎,又望了望师父。

    此前玄虚子趁人不注意示意三个弟子,暗指观内古柏树上的乌鸦巢里藏有东西。此刻他眼望别处,一言不发。其中一个小道士忙指道:“回各位爷爷的话,宝贝就在那鸟巢里。”

    “你胡说!你这个新来的弟子,怎会知这鸟巢里藏有东西?”仇戎当下叱道。

    那小道士被问住,想要说出玄虚子意会给自己的实情,便偷看师父一眼,却见师父把眼睛闭上装不知情,心中盘算:我背叛了师父,师父却指给我鸟巢藏有东西。若这鸟巢中什么都没有,师父他又不承认,岂不是要惹恼了这些人,到头来罪责全在我身上。可要是真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他们寻到后杀人灭口,我岂不是死得更快?万难之下他竟负气胡诌道:“师父上树藏东西是我亲眼所见,你又不是我师父的弟子,你如何便知这鸟巢里没有东西?”

    “大胆!怎么和爷爷说话?!”一个黑衣汉子喝道。

    仇戎却不做计较。自他上次夜探静室险被玄虚子擒获后,行事更加小心谨慎。先前用千面易容术掩盖身份一事,此刻无人说破就算事未败露。方才他对小道士说“你只是个新来弟子。”自知多有失言。如今又被人反问一句“你又不是我师父的弟子”,顿觉心怯,索性不再言语。

    恰在这时,只听外面传来两人的脚步声,那声音不急不促却使人听得真切,仿佛是由两个步履极沉重之人发出。众人听得好生奇怪,寻音望去,脚步声中顿然传来一句:“阿弥陀佛!玄虚子道长武功卓绝,却没能教出好徒弟,可叹!可惜!”

    “玄虚子道兄早年在江湖上惩奸除恶,行侠仗义,为此甚至不惜性命。今日门内却多贪生怕死之徒,当真是人心不古,世道沦亡啊!”脚步声处另个一声音叹道。

    玄虚子自愧万分,颤声道:“两位大师言重了。贫道这些弟子都是一些寻常百姓,是贫道对不住他们……我不教他们上乘武功,本意是怕他们将来卷入武林争斗。唉,怎奈江湖险恶,身不由己啊!”话中无尽伤感落寞。

    “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仇戎挺剑指问道。

    “鬼鬼祟祟的恐怕是各位施主吧?”这声音由远及近,俄见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大和尚走进院门,一个手拿禅杖,头顶箬笠;一个背斜戒刀,赤脚而行。

    两个和尚一路栉风沐雨、风尘仆仆,却在灯笼映下脸颊通红,愈显容光焕发。幽冥宗的黑风使和白罗刹二人观这二僧步态轻盈,却能发出如此沉重的脚步之声,已知他们是绝对的内功高手,一时未敢轻视,以待其变。

    仇戎心中却十分不爽,料此二僧出现在自己将要得手之际,定然是来坏事,持剑就要杀人,却被一个黑衣汉子按住,小声禀道:“仇大人且慢。今夜的行动乃是千户大人周密安排,为了避免相互串联,在场的众位兄弟好多人也只是头次见面。这两个和尚深夜携带武器,说不定是我们一伙也未可知呢?待我问明来意后,大人再动手不迟。”

    仇戎低声吩咐道:“好吧。不过我可提醒你,千户大人可从没跟我提过什么和尚。你若问不出究竟,便一刀将他们宰了!”

    黑衣汉子好生应道:“是是是,大人且先听我盘问。”转而冲二僧喝道:“喂,你们是哪儿来的野和尚,深更半夜来道观作甚,这儿可不是你们的佛堂!”

    瘦和尚笑答道:“怎么?这地方施主们来得,我们却为何来不得?”

    黑衣汉子道:“我们来这里是要杀人,难道你们来这儿也是为了杀人不成?”

    胖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与师弟来此是为了救人。”

    黑衣汉子冷冷道:“仅凭你两个吃斋念经的和尚就想救走这个牛鼻子吗?岂不笑话!”

    胖和尚道:“阿弥陀佛!贫僧所救之人非是他人,正是在场众位施主。诸位杀孽太重,只有放下屠刀,了还业障,方能早登极乐净土!”

    “嘿!你这和尚啰里啰嗦,既然不是来杀人,那就要被杀!”黑衣汉子不等把话说完,挥刀便向胖和尚劈去。胖和尚长叹道:“阿弥陀佛!”却也不躲。瘦和尚抢身过来,啪的一声用两指拑住刀刃,稍一发力,再看那刀,立时折为了两段。黑衣汉子大惊,急向后退了几步,登时就要摔倒。仇戎一把扶住那黑衣汉子,跟着挺剑便向瘦和尚刺去。瘦和尚故技重施,只是这次没有折断他的宝剑,只两指轻轻一弹,仇戎连人带剑便栽了出去。他忙施轻功,剑头点地,一个鹞子翻身又将就着站立起来。

    “峨眉刺盘剑法灵迅力猛,只可惜施主手上这件兵器不大趁手。”瘦和尚摇头浅笑。

    仇戎剑招使空,又气又脑,骂道:“臭和尚,找死!”跟着又刺向瘦和尚小腹,几招下去却都被瘦和尚用手指一一化解。仇戎不等招式用老,纵身而起,刷刷刷三剑连刺瘦和尚双眼。瘦和尚却连脚都未挪开半寸,只靠上身闪躲,竟无半点损伤。

    “好一招喜鹊穿枝!峨眉剑法的精髓如今掌握的人已经不多了。贫僧有幸曾见过一位女施主使过这路招式,那真可谓是绵里藏针,凶险之至啊!只可惜施主是个男儿身,用起来倒略显笨拙了。”瘦和尚笑语盈盈道。

    仇戎不想这和尚竟出言折辱自己,愈发愠怒,换了一路剑法去攻他下盘。

    “青城剑阴阳双修,施主阴气过重,阳气不足,天地精华采补尚浅,这招‘风入松林’嘛,火候还差的远那!贫僧奉劝施主还是换用峨眉女尼的剑法为妙。”瘦和尚嘿嘿笑道。

    仇戎盛怒难遏,使出浑身解数,卷起两道剑花,犹如电光石火般发了出去。瘦和尚不急闪躲,竟向剑锋迎去,蓦地身形一幌,三步两步便又绕回仇戎身前,两脚生根,侧身击出了一记势大力沉的金刚罗汉拳。仇戎连忙收剑封挡,双拳正打在剑身之上。拳剑相迎,嗡的一声,拳风犹如洪钟巨鼎,狠狠的撞在仇戎身上,长剑瞬间化为一堆碎铁。裘戎从未领受过这般刚劲拳法,不由得被震飞几十步之远,顿感全身奇疼,紧握残剑的一只手也颤颤巍巍,一口鲜血喷将而出。

    仇戎这才意识到自己与那和尚的功力实在相差甚远,但又不想因此功亏一篑,捂住胸口,强咽一口热血,对余下黑衣汉子嗔责道:“怎么…你们还在这里傻站着干嘛?难道煮熟的鸭子让它飞了不成,回去你们怎么向千户大人交差?”

    众黑衣汉子这才缓过神来,结帮搭伙的向那两个和尚攻去。只听“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胖和尚将禅杖杵在地上,单手立掌,兀自诵起了经文。方念了几句,这些黑衣汉子便觉浑身无力,头昏眼胀。

    此时一旁观战良久的黑风使和白罗刹看出此中蹊跷,凝神闭息,便欲联手上前对付这两个和尚。黑风使亮出寒铁匕首,白罗刹铺开长索,二人刚刚摆出架势,就听暗处有人传音道:“你们二人退下吧!恐怕你俩联手也敌不过这两个大和尚。他们便是数年前声震江湖的灵隐禅僧。那个柱禅杖的和尚法号善才,是名满天下的“桂花诗僧”。另一个是他的师弟性空和尚。说起来老夫与他们也算相识。”传音之声空透虚无又极阴沉,黑白二圣使神色一凛,只好领命。众人得知二僧身份也都纷纷不敢上前。

    “阿弥陀佛!施主既然与贫僧素有前缘,何不现身一见?”善才道。

    传音大笑道:“哈哈哈哈!有缘自然会再相见。只是现下若我们两方相斗,恐怕终落得两败俱伤。如今你们朋友的生死掌握在老夫手上,不如这样,我把他交还与你,你们留下老夫要找的东西如何?”

    “佛门弟子路遇歹人行凶作恶岂能置身事外?师兄,这些人大开杀戒,绝不能轻饶!”性空道。

    善才拦道:“阿弥陀佛!师弟,善有善果,恶有恶果,业有业报,缘有缘报。就让一切随缘吧!”

    传音赞道:“好!大和尚乃至信之人,想来定不会反悔!”

    黑风使向传音禀道:“宗主,方才那几个小道士说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树上的鸟巢里。”

    传音道:“方才的话老夫已经听见了,你去鸟巢一探便知。”黑风使领命纵上树顶,果然在鸟巢里找到一样用黄绸布包裹的东西,跃下树来,摊开黄布让玄虚子指认,玄虚子只点了点头,又合上了双眼。

    仇戎这才信服三个道士方才所言,暗恨道:“好你个‘故弄玄虚’的玄虚子,当真让我好找啊!这柏树上的鸟巢正对香炉,平日常有人到这儿焚香膜拜,烟熏雾绕,我竟丝毫没有留意。”

    性空申述道:“既然东西找到了,各位施主可要履行承诺,连同玄虚子道长的三位弟子,一并放走。”

    传音应道:“好!老夫决不食言!”

    仇戎被性空打成重伤有气无力,却递了个眼色给一名黑衣汉子,那汉子立时愤愤而言:“我等承人之命,如今浴血奋战,死伤众多弟兄,方擒住了这牛鼻子,岂能说放走就放走……”

    岂料他话未说完,白罗刹就已神鬼不觉的绕到了他身后,一把白伞顶在了他的后心,威胁道:“不听我家主人的话,便剜了你的心!”众人无不胆寒。

    只听那传音道:“张大人那里,老夫自有安排。”

    余人只恨自己与这些人相比武功低微,只得受命,不复再言。仇戎此刻也是鸦雀无声,不敢异议。

    双方商议已定,性空和尚搀扶起玄虚子。善才合掌当胸,临走辞别:“阿弥陀佛!诸位施主若能迷途知返,悬崖勒马犹未晚矣!贫僧先行一步了。”便与师弟、玄虚子以及三位小道士走出观门。

    几人行至半山腰,太和观已是一片火光冲天。三个道士扑通给玄虚子跪下,乞拜道:“师父,弟子们贪生怕死,临阵脱逃,没本事救得师父,却又将师父的藏宝地点告诉给那些歹人。实在无颜再侍奉您老人家,望师父将弟子们除名山门。”

    玄虚子凝望熊熊燃烧的大火,心中无限凄凉。他让弟子们起来,虚弱说道:“徒儿们,当年为师偏安这荒山草观,本是不愿惹人瞩目,又怕你们争强好斗,招惹事端,所以未将平生本领倾囊相授。谁知事与愿违,反倒害了你们。你们遇到强敌率先自保,未可厚非。再有那鸟巢藏宝一事,也是为师暗中指点你们,你们大可无须自咎。”

    两个和尚听罢均自无尽感慨,且听玄虚子又嘱道:“眼下太和观已不复存在,为师这里有十几张通行宝钞,足值三两黄金,你们拿去到山下寻个营生安顿去吧!记住,今夜之事切不可再向人提起,免遭祸事上身。”说完从怀中取出一沓宝钞分与三人。

    一个道士哭道:“师父,您也要多保重!只是这大明通行宝钞如今抵不了多少银子,又不能兑现,我们师兄弟也是前路未卜啊……”其余两个小道士也相继哭诉起来。

    玄虚子又掏出二两碎银,道:“为师身上也仅剩下这些许银两了,你们一并拿去用吧。”

    性空和尚劝道:“玄虚子道兄,你将这些银两分给他们,自己却作如何打算啊?”

    玄虚子自嘲道:“大师不必多言,贫道如今成了孤家寡人,大不了与二位大师同去化缘便是。”

    三个小道士捧过银两,叩谢道:“师父大恩,弟子们终生不忘!”便择了另一条小路下山去了。

    “阿弥陀佛!”两个和尚一声叹息,搀扶玄虚子继续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