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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死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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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月冷。

    昏黄的路灯隐没在层层浓雾之中,连同路灯一起被困的,还有一辆缓缓行驶的绿色出租车。

    “他妈的。”驾驶座上,一个留着小平头,看上去四十出头的司机正百无聊赖的骂着。

    尽管已是深夜,在这种能见度不足十米的鬼天气下,小平头也不敢提速,相反还比平时开得更慢了一些。

    转过街角,这雾气却变得更加浓重了。

    小平头左右看看,这里应该是夜市的位置,只可惜这后半夜的点,别说人,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出车到这个时候,小平头早已疲惫的不行,索性也懒得去管生意,只想挨到交车,回去蒙头大睡一觉。

    穿过这条街就出了夜市口,小平头心里盘算着接来下的路线,怎么才能开得更舒服点。

    说起来,这条夜市的雾气还真重,自打进来起就莫名冷的慌。

    开着开着,小平头望着周围迷迷蒙蒙的一切,却忽然愣了神。

    这房子,这街口,这路灯······

    刚刚不就是从这里开过来的吗?

    “妈的,老子还开出幻觉来了?”小平头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又仔细回忆了一遍,这确实是几分钟前自己开进夜市的位置。

    怎么又回来了?

    “操,鬼打墙!”话一说完,小平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常年跑车的人都流传着这样的说法,小平头自然也听过,没想到今天居然自己撞上了。

    简直倒霉透顶!小平头猛地打过方向盘,顾不上什么交通规则,车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逃难似的往反方向疾驰而去。

    小平头不知道的是,他是今天晚上,第十九辆从这里逃走的出租车。

    小平头更不知道的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正在这化不开的浓雾中进行着。

    “琳!杀了他!”尖嘴男大叫道。

    杜生望着身后的长发女人,整颗心一下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握着蓝色尖刺的手慢慢抬起,长发女人盯着杜生,幽怨的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别的东西。

    “还在等什么!”尖嘴男近乎吼了起来。

    尖刺早已对准杜生的心脏,可却悬在空中迟迟不能落下。杜生终于看清楚了,藏在长发女人眼睛里的,那时隐时现的东西。

    是不忍。

    “琳!”尖嘴男发狂般的声音让长发女人终于回过神来。

    长发女人咬着牙闭上了眼,那原本悬停在空中的尖刺,也倏地朝杜生心脏猛刺而去。

    一道疾风略过杜生耳畔。

    一声闷响。

    月光映照着长发女人的眼睛,那原本幽怨的眼神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惊讶,恐惧,还有不可名状的痛苦。

    在长发女人的背后,一把寒光闪闪的菜刀正直愣愣插在墙壁上。刀柄还在微微颤抖着。那原本握着蓝色尖刺的右手,不知何时已连同半条手臂一齐被这突然飞来的菜刀砍落在地。

    和尖嘴男的伤口一样,强烈的青烟从长发女人的半条右臂上瞬间涌了出来。

    “琳!”尖嘴男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一向以速度自诩的他,刚刚竟然没有看清胡口粗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出的手。

    长发女人捂住右臂,痛苦的跪在了地上。巨大的痛楚让长发女人长大了嘴,从喉咙里冲出来的,却是一丝丝沙哑的呻吟。

    “混账!”尖嘴男一跃而起,两只手像两把锋利的砍刀,朝着胡口粗疯狂劈来。

    少了一把菜刀,胡口粗只能用剩下的一把全力招架,好在尖嘴男攻势虽猛,却全无之前的诡异角度,看上去倒更像个没有头脑,一心泄愤的发狂的疯子。

    突然,一发劲拳从右侧猛力轰来。胡口粗侧身闪过,不等站稳却又是一拳。

    胖男人也重新加入了战斗。

    “诶,真是的。”望着眼前难分难解的激斗,小女孩儿却突然叹了口气,阴阳怪气的说道:“三个人打不过一个,这事儿要是让老大知道了,可怎么办呢?”

    小女孩儿只顾自己说着,虽然没有扭头,可这话却字字分明的传进了刀疤脸的耳朵里。

    望着越来越吃力的胡口粗,杜生恍惚间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挪了一步,发现自己又能动了。

    难道刚才自己无法动弹,都是因为这个长发女人的关系?

    “胡叔叔!”杜生大喊一声,从墙上拔过菜刀,朝胡口粗扔了过去:“接着!”

    “好勒!”胡口粗躲过胖男人的拳头,又一刀横削将尖嘴男震开,终于在夹缝中抓住一丝空档,伸手想接住杜生扔回来的菜刀。

    一道黑影。

    是的,那就是一道黑影,快得甚至用肉眼难以分辩。杜生只能看见一道黑影从胡口粗身边疾穿而过。

    “砰!”菜刀落在了胡口粗脚旁。

    那黑影终于停了下来——是刀疤脸!

    刀疤脸背对着胡口粗,阴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刀疤脸的手里,却多了一条肉呼呼,血淋淋的东西。

    撕心裂肺惨叫划破了整个夜空。

    惨叫的是杜生,因为杜生看清楚了,那握在刀疤脸手里的东西。

    是手,胡口粗的一整条手!

    血糊糊的裂口处还在不断往外冒着鲜血,连筋带肉,凹凸不平,就像是被硬生生扯下来的一样!

    “接下来,是你的右手,然后是你的左脚,再然后,是你的右脚。”刀疤脸扔掉血淋淋的手臂,转身盯着胡口粗,一字一句的说道:“怎么伤的琳,就怎么加倍还回来。”

    “雷,”顿了顿,刀疤脸又朝尖嘴男说道:“听明白了吗?”

    “切,有点难度啊。”尖嘴男狞笑道:“我尽量吧,要看这死胖子能撑多久了。”

    “靠······”鲜血从左肩喷涌而出。胡口粗喘着粗气,看了看早已泪流满面的杜生,勉强咧了咧嘴:“哭你妈的,老子还······还没死······呢······”

    说着,胡口粗用余光看了看身后。那原本被撕开的迷雾,不知什么时候已完全合上,还变得比之前更加浓重。

    “臭小子,老子问你,”胡口粗慢慢拾起地上的菜刀:“你怕不怕······”

    “靠!”杜生使劲把眼泪擦干:“我才不怕!”

    “嘿嘿,好小子,”胡口粗笑了:“果然是老子养大的。”

    “看来老子今天非得要破誓了。”胡口粗说着,将其中一把菜刀用嘴咬住:“臭小子,今天就让你开开眼,看看老子真正的手艺!”

    说完,胡口粗大喝一声。一股诡异的气场瞬间笼罩了四周。那感觉就像三伏天站在马路上往远处看,眼里的一切都会因为蒸腾的热气变得扭曲起来一样。

    不一样的是,这里只有寒气。

    突然,一道道幽绿的光芒从胡口粗脚下破土而出,那绿光又细又长,像无数条长蛇一般,循着胡口粗的脚蜿蜒而上,将胡口粗的身体完全包裹了起来。

    “不可能,你怎么——”刀疤脸像是看出了什么,冰冷脸上竟冒出一丝惊异。

    “嘿嘿,知道老子为什么最恨你们这些怪物吗,”胡口粗冷笑道:“因为老子以前就他娘的差点变成怪物啊!”

    一道疾风冲天而起,胡口粗脚下发劲,竟在地上踩出两个大坑。再眨眼时,只见胡口粗身形一闪,已经绕到了尖嘴男身后。

    “切,不就是变快了些嘛。”尖嘴男躲过胡口粗的菜刀,侧身一绕又迎了上去。在速度上,尖嘴男有着绝对的自信。

    “小心!”刀疤脸大吼道。

    尖嘴男已经出手,蓝光覆盖的手刀离胡口粗不过尺寸距离,胡口粗却没有招架,反倒挺身而起,看起来就像要用胸膛硬接这一刀。

    “死胖子,这次还不死?”尖嘴男心里浮出一丝得意的笑。

    突然,那原本包裹着胡口粗身体的绿光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竟化作无数条绿蛇,张开獠牙朝尖嘴男直扑而去。

    变化来得太快,尖嘴男想要抽身,却发现早已来不及了,密密麻麻的绿色光蛇瞬间便咬住了尖嘴男的手脚。匪夷所思的力量将突进到半空的尖嘴男活生生定在了原地。

    惊恐。尖嘴男的眼里只剩下惊恐。

    伴着犀利的破空声,一道寒光划过尖嘴男的脖子,

    尖嘴男最后看到的,是自己的被光蛇咬住的身体,和身体后面,那个嘴里衔着菜刀的,恐怖的怪物。

    “咚!”寒光停在刀刃,人头落在了地上。

    青烟狂涌。

    “雷!”胖男人大吼一声,朝胡口粗猛冲而来。胡口粗却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一步步向刀疤脸慢慢走去。

    “轰!”随着一声巨响,胖男人巨大的身躯居然被震飞了出去,在绿色光蛇面前,胖男人的怪力竟如此不堪一击。

    “可恶!”胖男人握紧拳头准备再上,却被凭空出现的一抹幽影却突然挡住了去路。

    是长发女人。

    “琳,你——”胖男人瞪大了眼睛。

    长发女人的右臂还在冒着白烟,巨大的疼痛让她快睁不开眼,只能勉强抬起左手来拦住胖男人。

    “为什么?”胖男人望着长发女人。

    长发女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你让开。”胖男人咬紧了牙齿。

    “听琳的。”冰冷的声音。

    说话的是刀疤脸。

    “你打不过他。”刀疤脸说完,转身朝胡口粗走去。

    一步一步,没有多余的动作,两个人就这样走到对方面前。

    “胡叔叔······”杜生喃喃的望着胡口粗,鲜血早已浸透胡口粗的身体,顺着拖鞋,在地面留下一片殷红。

    倏地,那无数条绿色光蛇像得到命令一样,突然张开大口,向刀疤脸猛扑而去。几乎同时,刀疤脸也身形一闪,又变成了一抹黑影。

    那黑影速度齐快,再在蛇阵中不断穿行,像一把黑色的利刃,所过之处,光蛇竟被齐齐斩断,发出一声又一声刺耳的嘶鸣。

    眨眼功夫,黑影已突到胡口粗跟前。胡口粗提刀迎上去,那菜刀在黑影中化作一道道绚丽的白光,与黑影撕斗起来。

    兵戈交错,电光石火。狂猛的气浪尖啸着卷起一地飞沙,激烈的碰撞声像暴风雨一样倾泻在迷雾的每一个角落。

    没人能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战斗的中心只剩下黑于白,光与影在相互纠缠,撕扯。

    破空声,刀割声。

    黑影凌空一闪,突然与胡口粗拉开了距离。

    两人又回到了一开始的位置,就像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只有那弥散的烟尘,还在见证着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

    一切都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