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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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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晋阳扶着一瘸一拐的李菀鸢走进房间里,莲心迎了上来,关切道:“夫人,可受了什么伤吗?”

    高晋阳一边吩咐莲心去拿吃的,一边扶着菀鸢在床边坐下:“饭一直在灶上热着,就等你回来吃,吃完就睡吧,今天一天你也是累坏了。”见李菀鸢没做声,高晋阳又试探着问道:“膝盖还疼吗?让我看看。”

    他轻轻地挽起李菀鸢的裤管,看见膝盖青一块紫一块,心里不是滋味。念叨了一句:“怎么会这样。”之后就自顾自的轻轻地朝着受伤的地方吹气,就想让菀鸢的心情好起来。可是李菀鸢推开他,脱下鞋子躺到床里面去,背对着高晋阳丢了一句:“我困了。饭不用热了。你出去。”

    高晋阳看见菀鸢这样,自己也不好受,坐到床边叹了口气:“菀鸢,你今日所受的种种,皆是我的错,是我没有高家嫡子该有的地位,才叫你一直受委屈。”

    “......我没怪你,我只是...我只是不喜欢高家,不喜欢高家这样的等级分明,本是兄弟姐妹,还要分个新疏远近。在我李家,我与兄长们从来都是亲近有加,不用庶子去看嫡子的脸色,更不用嫡子之间还要弄个分明,一家人其乐融融,不亦快哉。”说完这些,停了半晌却哭了起来:“我若是说,我想回去,你会如何做?”

    高晋阳听了这些,心里急了起来,好容易叫他心里有个念想,有个牵挂,有一个他真心喜欢愿意一生去守护的姑娘,可这老天爷怎么这么愿意戏耍凡人,才刚给了点儿甜头,马上就要收回去吗?

    可还没等到高晋阳回答他,这姑娘却又开始说起“绝情”的话来:“左右你我不过才认识了这么几天,你也不可能有多喜欢我,我在你家里过得并不顺心顺意,不如你放我回去,这样......这样的话......”

    “菀鸢,你转过来!”高晋阳将李菀鸢扶起来坐好,红着眼眶质问道:“你说的,都是些什么呀!就因为才认识没多久,你就认定我不会有多喜欢你么?开祠堂那天我给了你机会,是你要留下......”

    “那天我只知道自己有些舍不得你,却不知道留下来会是这么个局面,高晋阳,我几时受过这样的境遇,事事小心,处处低头却换来一次又一次的为难!”

    “你若是事事小心,就不会在大门口和陆杨争执起来,你若是处处低头,便不会和张姑姑说出那样的话!菀鸢你在自己家里伶牙俐齿惯了,你的父兄都因为你是幺女对你疼爱有加,从不会计较,可这是东魏的丞相府,要收敛锋芒!连我这个嫡子整日里活得都提心吊胆,更何况是你一个刚过门的媳妇!”高晋阳这回是动了大气,他想疼爱菀鸢,可菀鸢毕竟人小,不懂得人情世故,在家里骄横跋扈惯了,在他眼里是娇蛮可爱,可是在高家其他人眼里,却处处都是要害!这个傻丫头怎么不懂的这样的道理。

    高晋阳提高了嗓门,李菀鸢哪里还管那些,便是扯着嗓子也要吼回去:“对!我就是没教养,脖子硬的厉害,从来不会低头,你高家的儿媳妇我做不了,你明日就将我送回去!不,现在!我马上就要回长安,一刻也耽搁不得!”

    恰巧来送饭的莲心撞见这一幕,尴尬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高晋阳是有涵养的,见莲心进来,便寻了个借口先让李菀鸢消消气再说。

    “你想要回去,也得先吃饱饭,像你这般滴水未进的,还没回到长安,半路上就先饿死了。”转过头吩咐莲心道:“去准备十天的干粮,明日给我。”

    莲心被这样的命令惊呆在原处,看了看少夫人,又看了看少爷:“二爷,十天的干粮,那得多少馒头啊,而且,这月的银子,已经不大够用了。”

    “从洛阳回长安,何须十天。”李菀鸢从床榻上翻身跃下:“一匹快马连夜赶路,两天足矣!”说完便开始收拾行李翻箱倒柜。高晋阳此番遇见这么个软硬不吃的丫头也是没了主意,只得走上前去拼命阻止。

    他从菀鸢的手里夺过包袱长叹了一口气:“快马是渡不了河的,如今又不是寒冬腊月冰封河面,你要游过洛水么?”小丫头狠狠的白了她夫君一眼,气鼓鼓的走到桌前看了一眼饭菜觉得甚是难以下咽便吩咐莲心道:“给我来两壶酒,要陈年窖藏,越烈越好。”

    莲心此番也没了主意只能打量她家主人的脸色,只瞧着高晋阳面色铁青,眉头紧锁是气急了的情状,只能小声询问道:“二爷,您......”

    “她要什么都给她,左右也是最后一夜了,不能叫我丞相府怠慢了李家的小小姐。”这冷冷的语气吓得莲心发了一身的白毛汗,这几天以为少夫人的原因,她家二爷“几万年”没个笑模样的神仙主人才要下凡体验人间真情,如今怎么又一下子回到画像上去了?

    莲心只能遵了吩咐去酒窖拿酒。剩下这两个闹了脾气的小夫妻独处于房间里面,谁都不肯主动和对方说上一句。莲心的酒取的倒是快,没一会儿便拿了三小坛陈酿回来了,见到这样的情状只能将酒放下溜之大吉,别的再不敢多说半分。

    “才这么点儿啊。”菀鸢开酒的动作倒是娴熟,没倒杯里举着酒坛子便喝了起来,高晋阳见状赶忙抢过酒坛:“这酒烈得紧,照你这喝法,明日别说回长安,屋子都出不去。”

    李菀鸢把酒杯摆到高晋阳跟前,示意他坐下:“喝一杯吧,当了你这么多日的娘子,连交杯酒都没喝过,的确是亏得慌,邀你喝一杯,不过分吧。”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推却不得。更何况,他没有给过任何仪式就要了她,在高晋阳心里是有愧的。

    “既然是最后一夜了,有些话还是说明了好,你觉得呢?”李菀鸢饮尽一杯,逼着自己借着酒劲儿,要和她的晋阳哥哥断的干干净净。

    高晋阳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能应着声:“你说。”

    “我来你府上也有一段日子了,你是怎么看我的?对我,真的有半分的情谊么?还是,只是因为你过厌了出生入死的日子,想找个人陪你安稳?”说完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强忍着泪水暗骂着自己:李菀鸢呀李菀鸢,这些日子高晋阳如何待你的,你怎能说出如此剜心的话来。可你又能如何,在高家的日子,桩桩件件都不能顺心遂意,这样的性子就是个闯祸的,高晋阳隐忍了这么久,才换来的安稳平静早晚会毁在自己手上,与其最后过得悲悲戚戚,倒不如早早了断。

    高晋阳这边却如晴天霹雳一般,这些日子自己如何做的,她看不到么,怎么会......这样问。“我以为,你是知道的......”高晋阳红着的眼眶再也藏不住泪水,索性便让它夺眶而出吧。

    “我有过妻子的事情瞒着你确实是我的错,但我从没对你存过这样的心思。我若真的为了安稳一世,随便找个人来陪我,李氏去世后我就可以续弦,不会等到现在遇到了你。”

    “那你就是贪恋我的美色了?”

    高晋阳气急了站起来瞪着这个“负心”的女子:“你有气随你发,可你不能这么作践我的情意!李菀鸢,我早说过,我爱你,我以为你一早就知道,我以为你也如此......”

    “那我真的是要对不住高公子了,你以为的......却不是我以为的。”她不敢再看那个立在身边失魂落魄的男人,这个男人受尽了苦难,本以为自己找到了值得一生守护的人,却被人当头一棒,打得他连站的力气都没有,跌坐在了摆满饭菜的桌前。

    “若不是长姐逃了婚,我不会来到高家,更不会遇见你。你我有缘,却也是孽缘。我当初选择留下,不是因为舍不得你,而是我心心念念的小白哥哥在我出嫁前拒绝了我的心意,我不知如何回去,如何面对。可我留在这里日子一久便想起了长安时无忧无虑的快活日子,你这压得我透不过起来的丞相府便是一刻也待不得了。我......”李菀鸢的话被身后滴答的声音打断,不忍再说下去。

    高晋阳坐在那里低着头,眼泪滴到鞋面上,衣襟上,地毯上...却再也滴不进菀鸢的心里。他是个少年老成的,生离死别无数回了,却也受不了她言语间扎心的折磨。他既恨她伶牙俐齿句句诛心,却也爱她聪明伶俐能让他开心。

    “我践踏了你的真心,你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了,左右才几月,你也没有情根深种,早早了断,对你我都好。”

    高晋阳强忍着眼泪,叫自己声音平和下来:“有些人,有些事不用绵长的岁月,只要一眼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