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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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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上拿着的,是一枚铜制令牌,上面刻了一个“东”字。不用想也知道,天下能养的起鬼魅杀手,并且在家养护卫队中刻这个字的,除了东宫太子,别无他人。

    萧媚儿看着地上皇上的尸体,嘲讽的笑笑:“皇上英名一辈子,没想到最后却让自己的儿子给算计了,真是替他悲哀。”

    书生也道:“没想到这个太子平时唯唯诺诺,大气不出不怎么出众,原来都是他制造的假象啊。如此养精蓄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真是让我佩服。”

    忘尘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我就说刚刚蹲树上的弓箭手身形似乎在哪里见过。现在仔细想想,那人好像是逆风将军啊。”

    “逆风将军!?”,众人心里抹了一把汗。

    逆风将军是他们这个王朝最厉害的神箭手,从小拜在殷老将军门下,虽是女儿身,但其胆识却一点也不输男儿。

    十四岁便跟着殷老将军上战场杀敌,凭着那百发百中的神箭让敌人闻风丧胆。后来,她立的军功越来越多,可谓是战功赫赫,皇上就封了她一个将军头衔,掌控着十万大军和皇家羽林军。

    然而,逆风将军在政治上的立场十分明显,她是太子的人,只听太子调遣。皇上也默许她这一做法,可能是觉得太子听他的,她听太子的,她也就自然而然的听他的了。

    可是,皇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懂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的道理,到最后却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给摆了一道。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地传来,沁儿循着声音看去,他们猜的不错,羽林军果然得到消息来支援了,只可惜已经晚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撤!”

    只见树影摇曳,发出几声“沙沙”的声音,树上哪还有他们几个的身影?

    涧水轩――

    段宸璟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手上拿着沁儿他们捡到的令牌,不停地摩挲着。身后的一棵大柳树投下一片阴凉,习习的微风带着流水的清凉拂过,竟让人不觉夏日长。

    沁儿他们四人站在石桌前,“主上,你看这事……”

    段宸璟将令牌放在桌上,“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确定皇上已经驾崩了吗?”

    “千真万确,逆风将军的箭,向来都是一箭毙命。”

    正说着,白赋染便带一个太监样子的人朝他们走过来,步子有些急切。

    段宸璟忙把桌上的令牌收回袖中,站起身理理衣服。

    白赋染走到他跟前,神色有点不自然,“宫里好像出事了。”

    他们几人勾唇一笑,不用说他们也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那个太监走上前对着他一叩头,“奴才冯绎海参见宸璟王爷。”

    “公公不必多礼,这么着急地来本王的涧水轩,不知所谓何事?”

    冯公公顿时老泪纵横,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皇上……皇上驾崩了……”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都跪了下去,算是送皇上的最后一程。

    段宸璟依旧面无表情,和白赋染并肩跪着,等着冯公公的下文。

    冯公公哀嚎了几声,抽泣着擦干泪,正欲说话,却硬生生被更大的一声哀嚎给打断了。

    段宸璟头痛的揉揉眉心,都懒得转身去看身后那四个人演戏。

    没错,那一声哀嚎就是忘尘发出来的。

    他找书生要了一些催泪的药粉,朝着自己一洒,瞬间涕泪纵横。

    他捶着胸口,一副痛心疾首,心痛得无法呼吸的表情,拉着书生的手臂,哭得稀里哗啦。

    “皇上啊皇上,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让我们这些做子民的可怎么办啊,我以后又该仰仗着什么活下去啊?我的皇上啊……呜呜呜……”

    说着,还用书生的袖子擦了把鼻涕。

    书生嫌弃地把他推开,没想到没能推动他,反而让他抱得更紧了,用他们几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我都这样了,你们好歹也装个样子吧,就我一个人演多没意思。”

    书生把他的往旁边推了推,“你走开,要玩自己去一边玩去。”

    萧媚儿白了他一眼,“无聊。”

    那冯公公看他哭得那么伤心,忙小跑这过来,扶着他的肩安慰道:“孩子,不要太伤心了,没想到像你们这样的小孩子也对咱皇上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忘尘抬手抹了抹眼泪,抽泣了两声,颤抖着拉过冯公公的手,眨了眨眼睛又挤出几滴泪来。

    “公公你有所不知,我十岁的时候,在街上被人欺负,偶然遇到皇上微服暗访,皇上救了我,狠狠地骂了那几个欺负我的人。然后,皇上还对我说,即使一个人,也不能懦弱,不能任人欺负。那个时候起,我就坚定了一个信念,我一定要变得强大,长大后当个侍卫保护皇上。可是……哪成想,造化弄人啊……皇上,还没等到我保护他,就……就……”说着,“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其他人在一旁顶着一张冷漠脸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胡编乱造。

    冯公公却感同身受一般,像个母亲一样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抚:“好了,不哭了孩子,即使咱们皇上归天了,你也要坚强,并且要更坚强。皇上在天上看到你变得强大,他也会欣慰的。”

    忘尘从冯公公怀里抬起头,满脸都挂着泪珠,看上去我见犹怜。他止不住地抽泣,半天才憋出一个:“好……”

    段宸璟看他也闹得差不多了,无奈的摇摇头,忘尘要是玩心一起,谁劝都没用,只能等他自己觉得没意思了的时候自然会停下来。

    “冯公公,不知皇上什么时候出殡?”

    冯公公终于从悲伤中拉回了一点理智,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粉色的丝绢,在空中甩了甩,那浓浓的花粉香味让坐在他身边的忘尘打了好大一个喷嚏。

    然后他翘着兰花指,动作轻柔地用丝绢儿擦干了眼泪,“三天后,还希望宸璟王爷一定去送皇上最后一程,毕竟您是他老人家的嫡外甥呐!”

    段宸璟点点头,“到时候我一定披麻戴孝去送外公,有劳公公了,还请公公坐下喝杯茶,休息片刻。”

    “不了,不了,”冯煜海连忙摆摆手,“老奴还有要事在身,不能在耽搁了。喝茶聊天的话,改天吧,改天有时间老奴一定登门拜访。”

    他都这么说了,段宸璟再说些客套话也毫无意义,“既然公公有事在身,本王也就不多留了,坐等公公以后大驾光临。”

    “那老奴告辞了。”说着,带领一干太监宫女就转身朝外走。

    白赋染立马跟了上去,一路送着他们出了涧水轩。

    段宸璟看着他们地背影,心里自嘲地笑笑,“亲舅舅吗?这几个字说出来,怎会如此地讽刺。”

    忘尘他们从地上站起来,邪魅的笑笑,脸上哪还有半点悲伤的痕迹,仿佛刚刚那个哭得肝肠寸断的人不是他一般。

    萧媚儿鄙夷地看着他,“哼,演的可真好。”

    忘尘也没有反驳她的打算,因为他就是演的。就要有一些人,牺牲自己,给别人的生活增添一点欢乐。而他,就是那牺牲自己,快乐别人的那类伟大的人。

    段宸璟重新坐下,一脸担忧,“皇上一死,天下无主。那么朝中大臣们便会立刻推举太子上位,以前觉得太子是个胆小懦弱的平庸之辈,现在看来,确实是小看他了。如此善于伪装,深藏不露的人当上皇帝,必定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到时候,估计会大整朝纲,又会有很多人受到牵连。”

    书生走过去坐在他身旁的石凳上,笑得云淡风轻,“那又如何,主上被先皇……哦不,先先皇打发到涧水轩这个地方,让主上修身养性,不问朝政,不谙世事,就算他们怎么斗,也断然不会牵连到主上的。”

    段宸璟摇摇头,“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只是我的心里隐约有点不安。”

    沁儿看着段宸璟失神的样子,又想到了自家小姐,难道主上的不安与小姐有关?

    “主上大可放宽心,如若不然,主上可以先发制人,把这块令牌给太子,然后表明自己的立场。”

    段宸璟收回神,将令牌拿在手中,修长的手指不断摩挲着,“我也正有此意,可是比事还是得从长计议。”

    确实应该从长计议,如若说错半句话,指不定就会给他冠上怎样的罪名,甚至还会牵连涧水轩里的人。

    是夜,沁儿回去的时候,汪梦凝已经睡下了。

    沁儿帮她掖了掖被子,转身欲走,不经意间暼到汪梦凝放在枕边的那根冰玉琉璃发簪,应该在睡前都还在把玩吧?

    看来小姐真的很喜欢主上送的发簪吧,可是她又不能对小姐说出实情。

    可是,小姐到京城都那么多天了,主上也暗中看过小姐无数次,可是两人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碰过面。要是小姐有一天认识主上了,会不会喜欢也能喜欢上主上?

    可是,主上是什么时候对小姐一见倾心的?总感觉主上认识小姐好长时间了,可是怎么小姐对主上却毫无映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