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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后悔今日这样做的。”刚才被秦飒打了几拳,有血迹从时姝尘的嘴角溢出,她的声音没有了孩童的稚嫩,而是带上了嘲讽的挑衅。

    虽然被时姝尘口气中的冷硬给怔了一下,不过只片刻,秦晟又扯开嗓子笑了起来:“还真是不知死活,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放下脚,秦飒蹲下来,眼中满是可怜的意味。

    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莽夫,母妃的那些手段他多多少少也学到了些,以往像这痴呆放狠话的人也不少,最后还不都是那样肮脏的死去了。

    “还真是浪费了这好看的皮囊。”秦飒伸出手来,抚上了时姝尘的面庞,“手感也不错,干脆将这身皮剥下来给本皇子做成披风好了。若是活的时候被扒下来,想必手感应该和现在差不多吧。”

    说着,秦飒手上的动作不由得重了起来,时姝尘脸上很快就泛红了。

    “朕还不知道三皇子有这样变态的嗜好。”一道震怒的声音传进时姝尘的耳中,她闭上了眼睛,无论怎样,还是只有自己靠得住。

    听到这话,秦飒有些慌张,一直以来,在秦晟眼中他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皇子,虽然不讲理爱打架,但还从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父皇……”毕竟是十二三岁的小孩,心智再成熟,遇到这事还是不由得慌张,父皇已经听到刚才那些言论了,自己……

    “秦飒,朕一直以为你只是顽劣罢了,没想到,你竟存有这么歹毒的心肠。”秦晟大怒,他想过最坏的也只不过是弄出人命而已。

    在尘儿活着的时候就将她的皮给剥下来?很好。秦晟冷笑,自己的皇子还真是……手段超群。

    “父皇,那只不过孩儿说来吓唬这傻子的。”秦飒慌忙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说,“孩儿并没有任何歹毒的意思。”

    “还没有歹毒的意思?”看到时姝尘嘴角的鲜红,秦晟狠厉的质疑道,然后上前小心翼翼的将虚弱的时姝尘给抱进了怀中,“你给朕跪在这里,没有朕的旨意,不许离开。”

    说完,秦晟抱起时姝尘就匆匆往寝宫内走。

    而刚带着小跑到了御花园的时晔看到的就是秦晟黑着一张脸将时姝尘抱走的情形。

    秦晟话音一落,秦飒就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原地。他知道平日内自己再怎么顽劣无理取闹,只要不触及到父皇的底线那就没什么。

    可今日。

    是他疏忽了,也没想为何这痴儿会出现在御花园中,这种没经过大脑的事情只做一次就够了。

    只是,父皇为何会对那痴儿如此的上心?

    想不通的秦飒老老实实的跪在原地,心中想的是如何解释今日发生的这件事情,虽然母妃可以保自己不受太严厉的惩罚,可是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印象。

    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掩饰算什么?

    嫌弃的看着自己的一身膘,有怒火在秦飒心中燃烧,其实他根本一点儿都不想登上那个宝座,可是母妃……

    想到那双期待的眼神,秦飒的拳握的更紧了。

    其实他很委屈。

    想着,两滴泪竟然不由自主的从秦飒的眼眶中掉了下来,他不喜欢自己现在的这幅德行,却无力改变。

    他要避免锋芒毕露,他要韬光养晦,用无所事事和纨绔恶劣来掩盖自己。

    谁都不知道,在没人看见的地方,他有多辛苦,每日在先生的课上睡着都是因为前一晚的挑灯看书。

    不能表现出对任何东西的热忱,只能偷偷摸摸的喜欢,他不明白为什么。

    “天旸现在如何?”王御医刚给时姝尘检查完身上的伤,秦晟就连忙上前问道。

    “回皇上,天旸公主只是皮外伤,并未伤及筋骨,不过公主身子骨虚弱,得好好养养才是。”王御医恭恭敬敬的说道,“微臣方才已经给公主上药,已无大碍了。”

    “好好。”秦晟连说了两个好,就坐到了床边去。

    见此,王御医对着秦晟行了礼之后,就退下,为时姝尘开养身的方子去了。

    “尘儿,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秦晟握住她的手,轻声细语的问道。

    虽然伤在身上有些痛,但尚在时姝尘能承受的范围之内,只不过全身真的是疲倦到了连抬手指都觉得累的程度。

    见时姝尘哼哼了两声,秦晟也不勉强她了,将她的手放进蚕丝被里面,转身后的秦晟脸色一片阴霾。

    遣退了所有的太监宫女,秦晟给了时姝尘一个绝对安静的环境。

    刚才那宫女将殿门轻轻阖上。

    秦晟将手附在身后,走了几步才停下,开口:“到底怎么回事?”

    那宫女不敢隐瞒,但又忌惮三皇子母妃的身份,战战兢兢的将事情原委给说了出来,没有半分虚假,当然,也没有半点添油加醋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三皇子路过御花园看到天旸在里面,就直接进去揍她了?”秦晟的口气此刻有些难以莫测,听不出来里面的情绪。

    “是。”那宫女垂着脑袋老老实实的答道。

    秦晟突然想到什么,无声的点头啊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了讥笑的意味。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名叫筱雪。”身着粉红宫服的宫女小声答道。

    “以后你就是天旸的贴身侍女,有什么情况要第一时间告诉朕。”秦晟的口气是不容反抗的君王之霸气。

    “筱雪一定不会辜负皇上交给我的重任。”筱雪跪在地上,说出的话掷地有声,表明了自己的忠心。

    见她那副坚定的模样,秦晟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在寝宫的时姝尘根本没睡着,她本来就是一个睡眠极少的人,此刻浑身都痛的难受,只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还真的是好久没被打的这么惨了,比来大姨妈还要痛,时姝尘前二十年的人生中,大姨妈的痛感排第一。

    连翻身都不敢,虽说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但动的时候,骨头还是跟着一起动啊。

    腹部隐隐作痛,有一种被踢伤了内脏的感觉。

    要知道秦飒在踩上她脑袋前,可是先狠狠的在她身上踢了两脚。

    收集露水什么的纯粹就是一个幌子,她就是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走。

    不知怎么就这么倒霉的遇上了那个瘟神。

    虽然时姝尘一向看人很准,小胖子一看就知道是哪种属性的人,可时姝尘总觉得他没有表明上看来的那么简单。

    这种作福作威的纨绔子弟在真正接触死亡的时候其实还是小怂包一个,可秦飒在说要剥自己皮的时候,脸上带着的是笑意。

    是一种终于得到发泄的笑意。

    这深宫还真的是欲孽深重啊,想必将人轻轻松松的给逼成神经病也是非常容易的吧。

    不过还真想知道当一个变态是什么感觉呢。

    一想到自己变成剥活人皮不眨眼的变态,时姝尘的嘴角浮出了一丝带着有趣而且残忍的笑。

    她可是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在秦晟将时姝尘抱走之后,赵熹皮笑肉不笑的将时晔给送到了宫门口。

    没有乘坐马车,时晔自己一人慢慢踱步回到了府上。

    刚才皇上脸上的焦急那可是真的,语气里面的愤怒他也是听的真真切切的。

    可是为了自己的那个痴呆女儿罚跪三皇子这事他确实不明白。

    他承认时姝尘有几分姿色,恢复正常之后,以前那双涣散无神的眼睛现在看来倒也明媚动人,他甚至有些不想承认,时姝尘其实比时虞筝更美。

    皇上若是真想将时姝尘当成禁脔的话,完全没有必要赐予她那么尊贵的称号。

    天旸。时晔扯出了一丝讥笑来,皇上是想说,时姝尘是天赐给他的吗?

    真是可笑。

    到了府门口,时晔内心的那口闷气还没有完全消散。

    他得承认的是,当初知晓时姝尘是痴儿的时候,他竟然有些奇异的窃喜,嫡女又怎样,还不是只有这么浑浑噩噩的像是条狗样被圈养着。

    可是,如今。

    时姝尘掉入水中,不仅没死,那痴呆症还好了,现在又获得了皇上的宠爱,有了公主的称号。

    自己的筝儿。他吐了一口浊气,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不过是他让那些文人渲染的而已。

    所有的诗词歌赋都不是出自筝儿之手,他不求筝儿嫁入宫中,但至少要当妻。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觉得对不起叶雪娴,在心中他也只承认时虞筝这么一个孩子。

    多年前那个雨夜,叶雪娴小产时痛哭的模样突然就浮现在了时晔的脑海中。

    古盈萱有些什么手段他知道,可是在那个婢女咬舌自尽在他面前时,他什么都不能做,他动不了古盈萱。

    后来时姝尘被确诊成痴呆的时候,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对古盈萱的报复。

    脑袋一片乱糟糟的。

    时晔在府门前站定了一会儿,才跨过门槛进府去。

    一回府,时晔就去了古盈萱的房间。

    她正坐在窗前绣花,正在绣一个小荷包。

    “夫人。”时晔开口,带着些许的无奈,可能从一开始就错了,现在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丞相大人。”古盈萱抬起眼睑,淡然的说道,“尘儿……”

    “皇上赐给尘儿公主的称号了。”时晔叹了一口气,“尘儿以后怕是就养在皇宫中了。”

    “是吗?”古盈萱语气平淡,本来呆滞的目光竟然隐隐泛泪。

    “你也不必太过伤心。”时晔安抚的说道,“以后还是有机会相见的。”

    古盈萱轻微点头,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见此,时晔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

    那也只有这样了,毕竟臣怎么能违抗君的命令。

    难道一切都是天意吗?

    古盈萱头靠在墙上傻痴痴的想到,她处心积虑这么多年,最后还是让那个贱人的孩子得到了恩宠。

    事情已经完全脱离自己的控制了,那现在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古盈萱的贝齿狠狠咬住了下唇。

    那个人,她是不会让时姝尘的风光盖住那人的。

    打定主意,下午她就让婢女进宫递信给古歆伊,傍晚时分,古盈萱就被皇后宣召入宫了。

    她们本是同胞姐妹,进宫对于古盈萱来说也是件家常便饭的事儿,无人觉得奇怪,只觉得皇后和丞相夫人之间还真是姐妹情深。

    妤淑殿内。

    “臣妾给皇后请安。”古盈萱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我们姐妹之间还需要讲究这些吗?”古歆伊打趣的说道,随即放下手中的茶杯,上前两步扶起了古盈萱。

    “妹妹今日可有什么事。”古歆伊拉着古盈萱的手坐在椅子上,一副闲情逸致的模样。

    古盈萱脸色凝重,叹了一口气后,才悠悠说道:“臣妾今日是为了尘儿的事进宫来的。”

    听自家妹妹提到时姝尘,古歆伊的脸色也不由得稍稍沉了下来,无奈道:“这件事本宫也做不了主,皇上希望尘儿能养在本宫膝下,而且皇上已经在大臣面前赐予尘儿天旸公主的称号了,更何况……皇上还有意封她为太子妃……”

    说到这里,古歆伊似是不想再提,沉默了下来。

    太子妃?古盈萱心中冷笑,她从来都没想过让时姝尘嫁出去,要一辈子被自己玩弄在手掌心才是。

    见古盈萱的脸色更加不好了,古歆伊连忙说道:“本宫不是嫌弃尘儿,而是太子和尘儿之间血缘实在是太过亲密。”

    “臣妾明白。”古盈萱的语气还是那么的低沉,“臣妾只是担心……”

    有些难以启齿似得,古盈萱在古歆伊目光的注视下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开口:“臣妾是怕……皇上将尘儿当做禁脔圈养起来。”

    “古盈萱!”听罢古盈萱这话,古歆伊也沉不住气了。

    她确实有这种担心,秦晟昨夜对时姝尘的宠爱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一想到时姝尘在秦晟的怀中长大,沾染上他的情欲,甚至是变成最受宠的妃子,她就恨的快要吐血。

    古歆伊的拳头握紧了起来,指甲伸进掌心,有几滴血顺着掌纹掉落在了地上。

    毕竟以往也不是没出现过姑侄共侍一夫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