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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倒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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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没料到她在这里,周焱微微一愣,随即冷冰冰道:“皇后有什么异议?”

    “不敢,臣妾不敢。”她的语气虽然毕恭毕敬,但始终含着一丝凉意。正抽身要走,周焱又叫住了她。

    “皇后怎么在这里?”

    李慧意淡淡道:“趁着夜色出来走走,不过现在臣妾要回宫了,莫非陛下要来臣妾的宫中?”

    “不必了。”周焱嫌弃道。他挥了挥手,示意李慧意可以走了。沅叶在一旁沉默地听着这对帝后对话,没有做声。

    “你也回府吧。”

    她低声道:“是。”

    冷月溶溶,她拉了拉身上的银色斗篷,转身欲行。沅叶才将将走了两步,又急忙地后退,差点撞到了周焱的身上。“那是什么?”她惊魂未定地问。

    周焱问:“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一个黑影闪过。”沅叶有些迟疑地答道。皇宫戒备森严,除了行动鬼祟的皇后,还能有谁路过?

    谢江忍不住笑了声。他朝着皇帝、沅叶拱手禀告道:“回禀陛下、长公主,那是只猫儿从草丛里跑过,奴婢看得清清楚楚。”

    既然是只猫,那他们也就放心了。沅叶也有些尴尬,咬着唇道:“原来宫中还有嫔妃爱养猫么?真是窜的飞快,不知是谁的宫里的。”

    周焱笑道:“朕也没有看清。不过师妃宫里倒是有只猫,旁人便不知晓了。”

    “那色儿跟师妃娘娘宫里的不同。”谢江记性较好,提醒道:“师妃娘娘宫里的是只狸猫,可刚刚那只明明是纯白的。”

    “那些许是宫里别的宫女内侍养的了。”沅叶点了点头,道:“对了,那白猫跑哪里去了?”

    “好像是……那边。”

    他遥遥一指,正好是太后寝宫后墙边上的竹林。沅叶拎起宫灯一照,那白猫果然蜷缩在墙角,黄褐色的猫瞳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周焱一脚踩上了干枯的竹叶,那猫弓起身子,嗖一下跑了。它躲入了山石的缝隙里,任沅叶怎么呼唤都不出来。

    “别叫了。”周焱看她在那俯身唤了半天,失声笑道:“你若是喜欢,朕改日送你一只便是。”

    她犹然恋恋不舍地起身,道:“这贼猫,也不知底下是不是有什么密道,竟然它钻没了。”

    这几块山石背靠宫墙,周围载满翠竹,怎么会有密道。太后虽然养狗,可那狗整日窝在宫女的怀里,也不需要在墙上特意凿个狗洞。周焱当她说笑,笑了笑,动脚的时候反倒真觉得脚底有些异常。

    脚下的泥土有些松软,不似旁边坚硬的泥地。他的心往下一沉,忽然想起儿时在藏书阁里翻阅的杂书。

    那是本太.祖年间的史册,在他刚刚登基为帝的时候,时常一个人跑去藏书阁翻阅杂书。那间阁室只有历代帝王才有权翻阅,算是皇帝的私人藏书。太后本就不认得几个字,也就随他去了。

    此时此刻,他忽然想起那本书上曾记载的一条密道。宫□□有三条密道,一条通往宫外,为国破家亡,皇帝逃命所用;一条就在皇帝的寝宫内,早已废弃多年。前两条密道都是先帝亲口告诉他的,唯有第三条密道是他自己从书上发现的。那条密道以太后的寝宫为起点,通往宫外某处府邸,原因不详。

    难道这只猫走了密道?

    他皱了皱眉,没有做声。

    沅叶费了一晚上的劲儿,可惜都没有奏效。

    回到府中,她忍不住跟桃叶抱怨:“我本来都安排好了,让人去太后的寝宫里点火,然后我跟小皇帝再冲进去,现场逮住他们……这点子还是我从毓姐姐那里学来的。可是慧意突然来了,吓我一跳。”

    桃叶给她揉着肩,道:“皇后怎么了?”

    “她还不适合卷进这件事里来。”沅叶随口道:“好不容易有一个晚上,他们旁若无人的厮混到一起,这个时候不动手真是太可惜了……然后那猫又出现了,我又硬生生地逗了会猫,今天的计划怕是彻底毁了。”

    “姑娘切莫着急。”桃叶轻声安慰着她:“既然他们人在那里,总有动手的机会。我本就说姑娘的行事不妥,着火以后,那陆郎难道不会逃回去么?宫中的火扑灭也快,姑娘想逼出陆郎,也要顾忌一下萧公子的感受。”

    她沉默了一会儿,没吭声。半响,才悠悠道:“好,不急。”

    宫中有两位女人同时被诊断出喜脉。

    一位是葛贤妃,另一位是小荞。于周焱而言,他自然是喜不自胜的,急忙将小荞提拔为美人,亲口许诺生子后封妃。此外,他还特意召见了昭阳长公主,跟她商讨驸马一事。

    昭阳满面堆笑,才听明白皇帝话里的意思,就连连摆手道:“哎呀皇弟,这事儿也不着急。如今宫中有两位妃嫔都有了喜脉,比起这样的大事,姐姐的事情就何足挂齿了。姐姐也给荞美人带了些滋补品,还望她早日生下皇子。”

    “皇姐有心了。”周焱心情舒朗,笑容也多了几分真诚:“要不是昨晚荞儿跟朕说,朕都不知道这些年皇姐过的是怎样的糟心生活。父皇将姐姐许配给曹家,是任由他们欺辱的么?朕这就下诏,一切随皇姐的意。”

    “那就谢过陛下了。”昭阳不再推辞,谢道。

    周焱笑道:“皇姐客气!”他抿了口茶,慢悠悠道:“只是姐姐尚且年轻貌美,朕有意给姐姐再指上一门亲事,不知道姐姐……”

    她没料到皇帝会有这么一招,心里惊慌,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哦?”她挑眉一笑:“姐姐只要那一等一的好儿郎,莫非陛下有了相中的人?”

    “也不算有吧,毕竟能配上姐姐人也不多。”周焱随口道。他想了想,问:“萧泽如何?”

    “萧……泽?”

    “对,就是他。”周焱直起身,望着昭阳稍显惊愕的面庞,缓缓笑道:“朕还记得儿时读书,萧太傅是伴读,那时候姐姐总喜欢跟他说话……哎,只可惜后来父皇将姐姐嫁给了曹家,这场姻缘便错过了。不知……姐姐心里怎么想?”

    他促狭地笑着,昭阳心里砰砰响。她蹙眉摒去杂念,暗想自从萧聃死后,萧泽一直被皇帝‘发配’去修塔,对他时刻警惕于心。让萧泽尚主,难道是要以驸马的身份将他绊住么?昭阳左思右想,怎么都觉得不合适。

    她与萧泽儿时虽然交好,萧泽也有着一等一的品行和相貌,是曹驸马万万比不上的。她也许对萧泽有过其他的想法,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她并不想成为皇帝制衡萧泽的棋子,他日成为刀下亡魂。

    “我?哎,恐怕姐姐已经老了。”昭阳苦笑了一声,摇头道:“我到底已经嫁过人了,前一久满城风雨,姐姐想等休夫后,过一两年再考虑再嫁的问题。”她提议道:“叶妹妹也不小了,和萧太傅年貌相当……”

    “不行!”周焱斩钉截铁道。

    昭阳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道:“为何不可?”

    “她,她之前和萧泽兄妹相称,恐怕不合适。”周焱硬生生扯出了一个理由,满面愠怒。没等昭阳再问,他开口道:“小叶子的婚事以后再说。既然姐姐不喜欢萧太傅,那么姜侍郎怎么样?”

    姜侍郎已经三十多岁了,原配去年病逝,留下三子一女。

    “不……不可!”昭阳连忙摇头:“我还不想给别人养孩子。”

    “那杨御史的次子如何?”

    “不,不,”昭阳想起杨公子那油头粉面的样子,有传言说他爱养娈童,头摇得更猛了。

    ……

    周焱连连列数了十几个人名,一个比一个还差。昭阳虽然想勉强应一下,但她终究是个女子,压根不愿意和糟糕的男人有丁点关系。到最后,周焱冷冷一笑,拖长了音调:“那么皇姐是否觉得,萧太傅是不是还不错?”

    经历过这一阵狂风暴雨,昭阳早已头晕目眩,闻言再一想萧泽的人品相貌,果然是最佳选择。她迟疑地点了下头,还没答是,周焱已经拍手道:“好,朕会替皇姐留意此事的,务必让皇姐第二次嫁的称心如意。不过此事先不要外传,等曹家的事情处理好后,朕会下旨赐婚,让皇姐风风光光地出嫁。”

    昭阳唯有苦笑:“陛下费心了……”

    决定好昭阳的再嫁婚事,周焱更觉得神清气爽,胸口的闷气清空大半。

    自从宫中的两位嫔妃有孕,他好似交了差事,去妃嫔宫里的次数也没有那么频繁了。便换了常服,带着谢江出宫。

    身边虽然少了老奸巨猾的王科,但是带着乖巧听话的谢江,周焱很是满意。时至晌午,他在路边的酒楼挑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点好饭菜后独自欣赏窗外景致,只是身边没有佳人相伴,未免有些意兴阑珊。

    酒楼上很安静。除了他们以外,便只有一桌食客。身后又有人蹬蹬上楼,却不是店小二。周焱随意一瞥,见那人穿着墨色道袍,长发披肩,手中还持有一柄长幡。他将长幡向旁边的长椅上一放,依稀能看到‘周易算命’四个大字。

    “小二,上酒来!”那人吆喝道。

    小二呈上酒,他一饮而尽。如此反复,喝完一坛子以后,他忽然伏在桌子上痛声大哭,哭过后用衣袖仔细地擦干泪水,继续吆喝:“上酒!”

    周焱在一旁自饮自酌,已经看了他半天了。他本不欲说什么,隔着三四米也只能看到那人的侧颜。那人虽然看似放荡不羁,整个人却看着很干净利索,等他留意到周焱这边的人,回眸一瞧,周焱更是觉得他眼熟了。

    看他勾着那一抹不羁的笑容,周焱皱了皱眉,自言道:“王科,你记不记得……”

    谢江道:“公子,公子?”

    他这才记起,王科已经不在自己的身边了。他想起年初去江南的前夕,在街头遇到的算命先生,跟这个人真是极像!

    正思索着,那人遥遥朝着自己举杯,道:“公子,算卦否?”

    他倏忽站起身,快步走到了那人的面前,俯身冷冷地凝视着他:“你是谁?”

    宗越勾唇笑了笑。

    他满不在乎地将酒水全部倾倒在地上,道:“我嘛,闲人一个。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还没到一年就记不得在下了。”

    “果然是你。”

    周焱在他的对面坐下,冷眼看着他。便是这人让他去查当年的白家逆案,直到后来发现了小叶子的真事身份,他才恍然明白这几件事情之间的牵连。这等皇家秘闻,如何为一个江湖骗子所知晓?时隔大半年,再度遇到了这个算命的骗子,周焱决定跟他好好算这笔账。

    “对,是我。”宗越笑吟吟道:“好久不见,紫薇贵人。”

    如今楼上只剩下他们几人,旁边那桌食客早已结账走人。周焱以手轻击桌面,淡淡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就不要说谎。天子脚下,先生还不要故弄玄虚为好。”

    “那么贵人想知道什么?”

    “比如说,你的名字,从哪里来。”

    宗越笑道:“哦,这么简单啊。在下名唤宗越,苏城人氏,浪迹江湖已经多年,随处皆是故乡。”

    宗越。

    周焱在心里念了遍这个名字,怪事总是接踵而至,因为这个名字也有些耳熟。再一想他的故乡,周焱瞬间想起了这个名字的来源。

    “你是宗越!”他咬着牙道,又多说了一句:“原来宗越就是你。”

    “难为您还记得我呀。”宗越懒洋洋道:“您有什么问题,不妨一口气全问了,省得心里头憋了一口气。若是要问我半年前为何给陛下说那句话,”他道:“我只是不想看着长公主们再受委屈罢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哎,您想必都知道,我和她们姐妹从小一起长大。”宗越手中把玩着酒盏,道:“不过后来观里失火后,我们就走散了。后来打听到她在京都里,看她日子过得不好,就帮她一把。叶儿这还不乐意呢。”

    周焱冷哼一声:“叶儿也是你叫的。”

    “好好,晋阳长公主殿下。”宗越耐心地念完了沅叶的封号,双手一摊:“该说的都说了,贵人没有别的事了吧?若是觉得好呢,就顺手把草民的酒钱给付了,毕竟草民是个穷人,还要留点钱住店呢。”

    “你平时做什么营生?算命?”周焱问。

    “算命嘛,这个是其次,毕竟草民坚信我命由我不由天。”宗越笑道:“主要是当谋士。帮人出谋划策啊,我还是很在行的。”

    “你真的行?”

    宗越一笑:“贵人有什么考题,尽管出来。”

    沅叶正在府中闲坐,忽然有人递了帖子,指名要拜见她。

    这几日昭阳忙着去休夫了,府里便只剩下她一人。她原本以为是妘妘又来了,再一看帖子上的字迹,格外眼熟。

    她一下子站起身来,连衣裳也不换,忙不迭向外跑去。会客厅里,白芷仪携带着一个年龄相仿少年郎站在那里,她激动地叫了声:“姐!”

    “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白芷仪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将少年向前一推:“霁儿,叫姐姐。”

    “姐姐。”

    这少年生得白净清秀,望着是个很温顺懂事的孩子。沅叶吃了一惊,喃喃道:“霁儿?你怎么也在这里?”

    白霁闻言灿烂一笑:“还不是大姐姐去找我了。多年不见,二姐还没我高。”

    “……”

    亲姐和小表弟聚到一起,总喜欢打击她的身高。其实白霁也就比她俩小了一两个月,是当年白家舅舅的遗腹子。沅叶叹了声,道:“好吧,姐姐你一声不响就消失,让我找了好久。你是去找霁儿了?”

    “算是吧。”白芷仪道:“你怎么还跟周毓一起住?你自己的府邸呢?”

    “因为种种原因,到现在还没修好呢。”沅叶道:“姐姐跟霁儿可是要跟我一起住?我先找个别的地儿搬出去,只是会远一些。”

    “不必了,我看周焱对你未必有多好。”白芷仪凝眸,淡淡道:“这次主要是送霁儿来参加明年的会试,住在你这里,多半有些不方便。”

    “好吧,我明白。那你们要住在哪里,姐姐是否就一直不走了?”

    “二姐不用担心,不还有宗大哥在嘛。”白霁笑道:“我们自己找地方住,前几日宗大哥找了份差事,大概是要当官了。”

    宗越,当官?

    沅叶道:“什么?宗越他做什么去了?”

    “霁儿,叫你胡说!”白芷仪瞪了他一眼,触及沅叶不解的眼光,漫不经心道:“宗大哥怎么会当官,我们还不是做老营生。”

    沅叶犹然疑惑重重,白霁打岔道:“二姐好饿,什么时候吃饭?”

    “这就吃。”她定了定神,朝外唤道:“桃叶,吩咐上饭!”

    时隔多年,周焱还是从藏书阁里翻找出那本旧书。

    他用手绢细细地拂去书上的灰尘,一页一页翻找。那张纸上果然记载了太后寝宫密道,那条密道缘起于一场开国初年的宫变。书页上详细地说明了密道入口的开启方式,以及通往宫外陆府。

    周焱仔细一想,小叶子想要的那座宅子,似乎就是陆家老宅。他再一想,太后好像极力阻挠此事来着。

    这里面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在……

    周焱用力将书拍在地上,略有些暴躁的推开了藏书阁的门。远望夕阳西下,霞光万丈,他的心格外沉重。

    “你知道不知道母后今晚在做什么?”他唤来了谢江,问。

    “太后这几日身子不适,一直在寝宫里歇息。”谢江垂头道。

    他没有做声,径自朝着太后的寝宫走去。入宫后,看到葛贤妃和师妃正一左一右陪着太后说话,好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反倒是太后瞧出了他的一脸不自在:“焱儿这是怎么了?”

    “听闻母后身体不适,特意来看看您。”他坐得笔直,丝毫没留意到两位爱妃含情脉脉的注视。周焱思索着暖香殿的地形,略一算计,好像密道的入口果真在太后歇息的内殿内。

    “焱儿果然孝顺呢。”太后宽心地笑道,旁边人忙跟着恭维几句。只是她又习惯性地提点周焱:“如今宫里的两位嫔妃都有了身孕,焱儿可不能厚此薄彼,寒了人心。那个小荞,婢女出身,随随便便给个名分就成了,生的孩子也算不得什么金贵。”

    周焱忍着怒气,在嫔妃的面前,他并不想争论或者戳穿什么。他只是道:“好,好,朕有空到处走走,争取明年再弄十个八个孩子出来。”

    他这话一说,在场的两位妃子的笑容就有些勉强了。太后呵呵笑了两声,又问:“听说昭阳休夫了?”

    “嗯,朕许可的。”周焱满不在乎道:“皇姐是长公主,自然不能像寻常女子那般受夫家的闲气,休了后也好另嫁。”

    “好吧,焱儿你看着办,你是皇帝,你觉得合适就好。”太后叹道:“不过说起来,晋阳也该嫁人了。她既然也是你的姐姐,你总该给她找个合适的人家。”

    周焱想了一会儿,才想起太后口中的‘晋阳’是何许人也。自朝阳之后,他又被人催着把小叶子嫁出去,更加不耐烦,又不能发作。他气得拂袖而起,冷冷道:“您还是好好养病吧,什么事都不劳烦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