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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山中老人(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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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小胖贼兮兮的笑道:“庄老师!”

    几个人同时翻翻白眼:“切!”

    沈云鹏斜乜着他:“你想用美人计?那死老头性格多倔啊,又爱骂人,是个女人也不喜欢!再说,人家庄老师也不会同意的!行了行了,不会出主意就边去凉快吧!”

    梁小胖笑眯眯的眼中闪出精明狡狯的光:“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要不要打个赌?”

    “怎么赌法?”

    “这样,先不用美人计,你们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谁能要到秘方,就算我输了,如果你们都不行,那就让庄老师试试,只要她勾搭到方老头,就算我赢!”

    “庄老师可是你老师,你怎么敢欺师灭祖?”

    “正因为她是我老师,我才为她终身幸福着想,你们想想,一个医生一个老师,都是父母心,多般配啊!”

    “如果庄老师知道了,一定为教过你而感到羞耻!”

    “她会为我这样的奇才感到骄傲!到底赌不赌啊?”

    “赌约是什么?”

    “我输了我刷半年的碗,你们输了一人刷三个月的碗!”

    “赌了!”沈云鹏何水凝小鱼儿同时说。

    方老头一睁眼,就看到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年站在他面前,甜甜的叫道:“方爷爷,早上好,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我抱着您过去吧!”

    方老头高兴的点点头,这小鱼儿人漂亮嘴又甜,是个人都会喜欢!他一路和小鱼儿唠着家常,完全没有在沈云鹏面前的暴躁无礼!

    高高兴兴的坐在餐桌旁,那个小姑娘叫何水凝的,边递给他筷子,边说:“老人家,这些菜都是我做的哦,您看看好吃吗?”

    “好吃!好吃!一看就好吃!”方老头笑眯了眼,何水凝温温柔柔的,他老人家不忍心说不好吃。

    然后大家都争相套方老头的话,可是老头狡猾的很,一听话头就赶紧岔开去,怎么也不上当!

    晚上的时候,沈云鹏特意领着小鱼儿梁小胖,偷窥方老头。方老头一觉到天亮,除了鼾声震天,毛也没有。

    第二天,白天的糖衣炮弹和晚上的间谍活动继续,第三天……一星期之后,熬夜熬得像熊猫的三人,彻底放弃了!人家回房间就是睡觉,没有自言自语的不良习惯!

    沈云鹏咳嗽一声:“我说方老头,我现在不但是你的救命恩人,而且还管着你吃喝,这么大的恩情,你总该表示一下吧?你就透漏一点秘方吧,一点点就行!”

    方老头道:“为了感谢你,我给你讲故事吧!”

    众人齐齐栽倒!方老头生气的说:“怎么,不愿意听吗?”

    “愿意,当然愿意!”众人忙道,每个人搬了一个小马扎,拿着瓜子端着茶,听方老头讲故事。方老头陷入回忆里:

    我小时候,家里遭了灾,父母兄弟都死了,只活了我一个,我就收拾一下东西,到外面去逃难,最后不得已做了小要饭的。那年冬天,我又冷又饿,昏倒在人家门口,被人家救起,做了他家的长工。那是一个大户人家,姓万,很有钱,家里盖着高楼,有一百多名长工,二十多名卖身的奴才,其中有七八个丫环。

    后来到了十四五岁,我人机灵腿勤快,主人家就让我做了常随,经常跟着他到处跑,我也涨了不少见识。

    有一年春上的时候,来了一场倒春寒,忽然间下起了大雪,那雪大的啊,怎么说来着,有一句诗:燕山雪花大如席!对,就是这么大!那雪一会儿工夫,就把地上铺满了,到了天明的时候,竟然到了膝盖!大家都躲在屋子里不出去,外面根本走不动,也实在太冷了!

    可是偏偏就这么巧!主人家的大老婆,因为受凉动了胎气,要生了!听说晚上发动的,到了早上还没有生出来,竟然是难产!没办法,主人派了四个长工,一个雪坑一个雪坑的踩着,去请接生婆。人家死活不来,后来根据主人的意思,奉上了一百两银子,整整一百两啊,够我们花一辈子的了!接生婆才勉强被长工抬来了。

    那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接生婆进了女主人的房间,才刚刚没一会儿,就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冲着主人家大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大老爷,孩子是横着的,生不出来,你太太快要不行了,你进去看最后一眼吧!”

    接生婆说着就要跑掉,被主人家拦住了,花了一百两银子,竟然没一点儿用,现在老婆就要死了,他能不急吗?叫人绑了接生婆,他进了房间。

    听说,女主人当时憋的浑身紫涨,力气耗尽,眼见是活不成了!主人家面色煞白的冲出来,抓住接生婆问:“你不是会转胎吗,你干嘛不给她转胎啊!”那时候女人难产,就比如孩子是横着的,有经验的接生婆会使劲搓揉产妇的肚子,硬生生的将胎儿给转过来,我们那里叫转胎,是个很有难度的活儿,这个接生婆就会。

    接生婆大叫冤枉:“我都转了三次了,根本不行!她的羊水已经流尽了,转不过来!大老爷,我真是尽力了!”主人家面若死灰!

    他说:“既然你没能耐,就下去陪她赎罪吧!”说着就要人把她乱棍打死!

    接生婆吓得跪下叫道:“大老爷饶命!大老爷饶命!有一个人,也许能救太太!”

    “是谁,快说!”

    “青云观的那个道士!”接生婆拼命的叫道!

    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青云观有一个唯一的道士,倒是会医术,可他是个男的!那时候那么封建,自己的老婆生孩子这么隐私的事情,怎么可能让男的看病啊!主人脸色铁青,显然内心正在挣扎不休!算命的说了,他老婆这胎是个男孩,他还没有儿子!

    接生婆为了保命,继续嘶喊:“大老爷,人命要紧,这是两条命啊,是你儿子的命啊!”主人家瞬间下定了决心!

    他问:“谁去请道士,重重有赏!”

    我那个时候小,不懂事,要是再大些,我就不去了!当时我一听有赏,立马说,我去!为了赏钱,自告奋勇的去了!

    雪实在是太大了,我人小,雪埋到了我大腿处,根本走不动啊!得亏我机灵,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好主意!我爬出雪坑,在雪地上使劲儿打滚儿!就这样一路翻滚着前行,到了青云观。

    到了道观,找到了那个道士,我又求了一番,那道士就答应了,毕竟是两条人命,救了,也是一场功德,利于他修行。

    道士走着,我又是一路翻滚,回到了万家。只听得里面哭嚎不止,丫环奴才来回奔跑,到处乱哄哄的,我忙抓住人问,怎么回事,人家说,女主人死了!

    女主人终于没有熬到道士到来,咽气了,真是一尸两命啊!那时候的大户人家,棺材都是早已经准备好的,女主人一死,马上抬到了棺材里。这就赶快裁剪麻衣孝布,已经准备发丧了!产妇死了,是不能停在家里的,否则对家宅大不吉利!

    我当时都蒙了!心里很难过,一方面,为了消逝的脆弱生命,为了生命无常,一方面,我的赏钱指定没有了!本来好好的喜事,现在成了丧事,到哪里领赏钱!

    正自垂头丧气,那道士咳嗽一声,捋了捋胡须,向着棺材走去!我急忙拦住他:“道爷,既然人已经没了,咱回去吧!”毕竟这是妇人隐私之事,之前请他那是不得已,现在人没了,咱不是得避讳着点儿吗?不然主人家会打死我的!

    那道士点点头,竟然不听我的,继续往前走,说道:“没事,我就看看。”缓缓走到了棺材跟前。

    主人家正自哭泣,一看到道士,有些心烦,道:“来人,给道爷一两银子,请他出去吧!”说着向我使眼色,我赶忙上前拉扯道士,让他赶紧走!

    谁料到道士不进反退,把我甩在一边,围着棺材转悠起来,反复盯着棺材看来看去!我偷偷观察主人家的脸,已经气得铁青了!

    主人家正要发作,那道士问道:“死了多长时间了?”

    旁边绑着接生婆,她已经绝望等死了,听到道士问询,下意识的回答:“不到半个时辰。”道士嗯了一声,又问:“产妇生了几个时辰?”

    接生婆答到:“从昨天到现在,不到六个时辰。”

    “胎儿到底什么情况?”

    “横在腹中,转胎三次,没有转开,当时羊水已经破了。”

    “羊水什么时间破的?”

    “生之前半个时辰。”

    “产妇平日身体可好?”

    “之前大老爷请我看过,当时太太身体很强壮的,也爱活动。”

    “胎儿平时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好得不得了,唉,看样子是个小少爷呢!”接生婆也有些可惜。

    主人家越听越是惊疑不定,这个道士问这么仔细干什么?旁边有人欲要拦阻,被他摆手阻止了,且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道士又问了几个相关的问题,沉思了一下,走到主人家面前:“你若信我,把棺材打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