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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姐妹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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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仿佛没有听见赵椅问我的话,只是心里一酸,趴在他肩头哭了起来。

    “椅子,那个羊奶糕不是我偷的,我没有放在袖袋里。”

    赵椅轻轻拍了拍我的头,说道:“我知道。好妹妹,别哭了。”

    我浑身疼痛,只动了两下,伤口便撕裂一般地痛苦难过,却不想再害得别人担心,把喊痛声硬生生吞咽了下去。

    看来我赵金玲就是个命大的硬骨头,再大的灾,也就这么被我扛过来了。

    几日后伤势渐渐好转起来,我的思绪也渐渐清晰,回想起来前几日我因在身上被搜出无端出现的羊奶糕而挨了二十军棍,心中不免一阵窝火。

    可我仍然心有疑问,这种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羊奶糕,究竟是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袖中?越想越可疑,难道,是和福帝姬怕弟弟偷食物被发现,因此才去又偷了那羊奶糕,自己先吃了三块,剩下的一块便藏于我身上,想嫁祸于我?

    可那日我亲眼见她将一整个大馒头吃了个干净,以她一个小女子的饭量,吃三个羊奶糕已经是饱了,又岂能再吃得下一个那样的大的馒头?

    越想越纳闷,除非,那三块羊奶糕当时被她藏在了别处。

    可如今时隔多日,这三块藏际可疑的羊奶糕,必定也是“死无对证”了。

    不能想吃的,越想越饿,眼见着越来越多的人被饿得气若游丝,绵软无力,那些没有身份地位的民妇民女,跟在队伍的后面走也走不动,反而遭到金人不断的鞭笞。更有年事已高的老妪老汉,双腿一软,便倒在地上呻吟,有的,则是一命呜呼了。

    牛车一路行过去,路旁尽是前面的批次丢下的堆积成山的尸骸,待我们这批过去,尸体便又摞得高了一层,我也常常会想,这些死人堆里会不会有一个是娘亲……

    眼见我们已经离开了汴京近千里的路程,明日将抵达燕山,队伍会在那里接头调养休息,如此我便有机会去前面的队伍里寻人,看看能否寻到娘亲和绎心。

    这时,牛车遇到下坡路被大山石磕碰了一下,宁福帝姬一个不稳,将脑袋磕到了和福帝姬的侧脸上,痛得赵金珠“哎呦”一声大呼,随即一手扶着脸颊一手指着她气恼地说:“你个不长眼睛的东西,你这是要磕死我呀!”

    宁福帝姬连连向她赔不是,“是姐姐不好,没注意碰疼了妹妹,姐姐向你赔不是了。”

    “谁是你妹妹!你不过是崔妃那个奴婢生的贱种!”

    我见赵金珠实在是欺人太甚,便过去说道:“金珠姐姐,你别太过分了,串珠姐姐已向你赔了不是,你何必出口伤人、恶语相加?”

    赵金珠见我也过来凑热闹,不免火上加火,“真是个命硬的,被打成那样了还能活过来,我看你就是灾星转世!克死了你娘,现在要来克我家椅儿!”

    “赵金珠,我刚才是敬你是与我同父异母才叫你一声姐姐,你要看清楚现在的形势,我虽然年纪小,却也懂得国家兴亡的道理,如今我们皆沦为阶下囚,你凭什么说别人是贱种!”

    “你!”

    我寸步不让道:“那日我挨打,就因为我袖中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块羊奶糕,你说,这羊奶糕是不是你藏于我袖中的!”

    “你胡说八道!”赵金珠瞪圆了眼睛,一脸的气愤,“我怎么会无聊到想去害你?”

    “你对我心存不满早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我念你是我姐姐,又年长我八岁,我不该与你辩驳。只是日后,你若再欺人太甚,我赵金玲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说罢,我拉着赵串珠便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东西不是我放的!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赵金珠在后面叫喊着,我却装聋作哑,不再理会她。

    随即来了个金兵,对着大声叫喊的赵金珠训斥了两句,赵金珠也只好作罢,也坐下来闭上眼睛,好保存体力。

    我刚闭了会眼睛凝神歇息,肚子就又不争气地咕咕响起来,心里饿得发慌,怎么却也睡不着,于是我便和身边的宁福帝姬拉拉话,好分散一下注意力。

    “串珠姐姐,为何和福帝姬那般厌恶你我?每次听她口中说是崔娘娘害死了她的母妃,此事可当真?”

    赵串珠眸子里神色忽然一边,苦笑着对我说:“好妹妹,你可相信她所说的?”

    “不,金玲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此事原来在宫里的时候除了她无人敢提起,因此在我出生前的那几年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不大知晓,姐姐可愿此时讲给我听听?”

    “说来也无妨。”赵串珠低下头垂下了眼睫,“宣和三年,也就是在你出生的三年前,当时和福帝姬的母妃刘娘娘还不叫明节皇后,而是父皇最宠爱的安妃。”

    “安妃曾经是我娘的主子,当年随她一起进宫,后来无意中蒙获父皇的青睐,连连晋升了多级,倒也因为生了我,又获封为崔妃,比安妃娘娘低一个品阶。”

    “因为我娘是她娘宫里的婢子出身,所以住在安妃的偏殿中,平日里没少受她们娘儿俩的气。”

    “哪知那年安妃突然一病不起,没过多久,竟然薨逝了。父皇悲痛欲绝,追封安妃为明节皇后,当天,宫里所有的人都在为她伤心,可独独我与母亲却面无悲伤。”

    “母亲是真的哭不出来,父皇见状,竟勃然大怒,碰巧不知是何人在母亲枕头下面搜出了诅咒安妃娘娘的小木人,父皇当即将母亲贬为庶人,一月之后,母亲便被暗中了结了。”

    宁福帝姬忽然半眯着双眼,略有迟疑地继续说道:“当时,你娘和绎心都是照顾我娘的贴身婢子。”

    “你娘命好,被父皇相中,后来便生下了你。如此一来,金珠便一直记恨你我,父皇又袒护她,而她毕竟也是我妹妹,我又能如何呢。”

    听了宁福帝姬的这一番话,我顿时对她油然而生出一股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