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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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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二章

    王正维家着火那晚,警方调出监控录影,发现一名穿着白色t恤戴鸭舌帽的青年形迹可疑,经查实这人就是陈数,很快进行搜捕,温浩骞和晗光回池宅第二天,孔严来了电话,陈数抓住了。

    听闻此事的晗光不觉暗自舒出一口气。

    接到孔严电话的时候,池老夫人房间的锁正好已经打开,是温浩骞请专门开锁的师傅过来,这和普通的门锁不一样,称广锁,盛产于浙江绍兴,且这把与一般广锁不同,开启位置不再边上也不在底上,而是在正面中部,那开锁师傅也研究了好半天才打开的。

    自老夫人去世以来,这房间一直保留着生前的样貌,朴素整洁,看着倒不像是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两人找了一圈没有新的发现,正要放弃,池晗光发现温浩骞不见了,四下一寻,床上有人影,走近看,他正研究床里侧那面墙。

    晗光好奇问,“怎么了?”

    温浩骞屈指扣了扣墙面,“空心的。”

    晗光惊讶万分,“怎么会?”

    “上来。”

    晗光脱掉鞋子踩上床,卧膝跪在温浩骞旁边。

    温浩骞低头看了眼她,指关节敲那堵墙,“你听。”

    “咚咚咚”。

    很空荡。

    实心的墙体不会发出这种声音。

    晗光没反应过来。

    温浩骞见她愣愣的,解释,“里面可能还藏着一个暗格。”

    他在墙上摸了一会儿,池晗光很紧张,也帮着找,摸来摸去,一不下心两只手碰到一起,温浩骞握住她的放回去,“坐这儿等着。”

    晗光不动了,手放在腿上,双腿并膝端正跪坐。“我很安静,不吵你。”

    乖顺的样子惹人怜,温浩骞目光沉下来,抬手摸摸晗光的头发,“不嫌你,”他指指墙,“灰尘多,怕你手脏。”

    晗光低头看了看手心,果然有一层灰积在白嫩的皮肤上。

    温浩骞摸到一块凸起,往旁边移了移,门板晃了晃,没动。

    “这里有锁眼。”门板晃出来时,里面的锁眼露出来。

    温浩骞把外面的板扒开,果然看见里面有一个柜子,镶嵌在墙内。

    两人互看一眼,温浩骞伸手将那柜子往外一拉——柜门拉开。

    “没锁!”晗光惊道,“快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柜子里有一个首饰盒,盒里一对翡翠耳环,两颗红宝石,一对黄金戒指,这些东西晗光依稀记不清,但温浩骞那时比晗光年长很多,记得师母常戴在身上,听说那对儿翡翠耳环还是他师父送给师母的定情信物。

    首饰盒下面压着几张画,顶上第一张是池老夫人年轻时候的肖像,旁边是池新沅题字和一首小诗,大约是夸夫人何等美貌诸如此类。

    池老夫人在晗光很小的时候就死了,照片留下很少,晗光不记事,只隐约觉得奶奶是个很慈祥很优雅的老太太,这是第一次通过爷爷的笔触了解奶奶,她痴痴看着,“奶奶年轻的时候可真漂亮,比姑妈漂亮多了。”

    温浩骞也表示认同,“湘姐虽然和师母最像,但在气质上依旧比不上。”

    “真的吗,奶奶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晗光一脸向往,希望从温浩骞的描述中有幸去了解那个与她无缘的老人。

    “聪明漂亮能干,很少男人不喜欢。”温浩骞简单说道。

    “你也喜欢吗?”

    “喜欢。”

    晗光望着他,“我是奶奶的孙女,身上应该会有她的影子吧?你喜欢我,不会也因为这个吧?”

    温浩骞低头看着她,目光变得柔软起来,笑道,“你身上……的确有师母的影子,血缘这种东西化不开,但是,你要知道晗光,喜欢分为好几种,我对你奶奶,只是欣赏,绝非爱慕,而对你,”他俯身拥住她,“是男人对女人的……”

    “占有。”他说。

    晗光脸红了,推开人,“还有一张画呢……”

    她把画拿起来,展开在面前,只是一眼,温浩骞脸色倏忽一变,将画从晗光手里抽过。

    晗光见他突然变色,满脸疑惑,刚要开口问,听温浩骞说道,“这是师父的绝笔。”晗光吃惊看住那画,“什么?”

    温浩骞仔细看了会儿,“没错,是真的。”

    他说画是真的。

    池晗光小心翼翼地捧过画,池新沅的画多是恢弘大气的,多以各地山水画见称,手里的这幅受人追捧被称为绝笔的画作。

    “就这个?”晗光认真端详,“没什么特别之处嘛。”在晗光眼里就是一幅普通的腊梅图,与爷爷众多画作并无不同。

    “怎么会在这里呢?”晗光纳闷。

    温浩骞沉吟片刻,“坏掉的那只钱包没扔吧?”

    晗光飞快回答:“没有!”

    温浩骞看了眼她,神色一时难辨,没等晗光看清楚,他合上柜门和门板,转身下床,同时问道,“还记不记得,钱包是你自己收到的还是湘姐给你的?”

    晗光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问,但还是认真回忆起来。

    她还记得那天周六,七八月份的样子,夏天,她和傅珍逛街回来,嘴里还咬着冰激凌,姑妈把她叫到房间,说是从万城寄来的生日礼物,交给她一张明信片和一个很漂亮精致的礼品盒,明信片上是温浩骞亲笔:晗光,一生只有一次的十八岁,意义非凡,赠予你。一世安好。温浩骞。

    “是姑妈,”晗光答,“我生日在四月份,收到礼物是夏天,迟到了好几个月,你是不是其实把我生日忘记了呀?”

    “不对,”温浩骞眉心微锁,“我四月初就寄出了,你生日前就签收了。”

    “你确定?”

    晗光看着温浩骞,温浩骞也看着她。

    一瞬间,仿佛明白所有问题的关键点。

    温浩骞一手攥着画纸,一手拉她,“先出去再说。”

    晗光手里捏着肖像画,跟着温浩骞下床。

    他们两个,一个拿着师父的画作,一个拿着奶奶的肖像,跨出池老夫人房间的门槛。

    温浩骞在前面大步走着,晗光在后面小跑跟着。

    长廊尽头,光亮处,温浩骞站住,侧身等晗光。

    他们打算回家,找出晗光那只被剪破的钱包。

    跟桂伯打了声招呼,上车驶离池宅。

    等车发动,晗光憋了一路的问题终于问出,“你觉得会是姑妈吗?”她其实想问的是在这起事件中,池湘云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温浩骞双手扶着方向盘,眼睛笔直注视前方,他先是默了一下,在思考什么,隔了会儿才说,“如果我推测没错,钱包里一开始就没有画,”他转头看了眼晗光,“在你收到钱包之前,湘姐已经狸猫换太子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她怎么知道钱包里是爷爷的画,你没有告诉她吧?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次温浩骞却不答了,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晗光。

    “我猜……她应该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我有危险?”晗光更纳闷了。

    “也可能是为了保护画不落到歹人手里。”温浩骞话锋一转,“你的钱包被人偷走,后来那些人还不肯放过,又去你家里扫荡了一次,那时我还怀疑那是两伙人,一伙人偷画,另一伙他们没成功就去你家里翻,但是现在,推断可以全部推翻——的确只有一伙人,而且从始至终都只有这么一伙。”

    晗光半天才消化完全,“所以姑妈很有可能知道这伙人,所以才提前把东西藏起来。你在钱包里放画的事没有瞒住那伙人对吧?”

    温浩骞点了点头。

    “你对谁说过?”如果知道对谁说过,那伙人不就清楚了,晗光想的很简单。

    到家,晗光在卧室取出那个破碎的钱包交给温浩骞。

    温浩骞仔细一看,果然与他送的那只不同。

    “签名不对。”温浩骞说。

    “什么签名?”

    “这是兰特大师出品的手工包,以他的习惯,每个包背面都有一个他的签名,你看这里虽然有签名,但绝不是兰特的笔迹。”

    温浩骞画家出身,本身对线条非常敏锐,他说不对肯定不对。

    “你之前怎么没发现?”

    “之前……”温浩骞尴尬地咳嗽一声,“我没往这里想。”

    “可以确定画一定是姑妈换的?”

    “确定。”

    “温浩骞,我有一种感觉,姑妈的死可能和那伙人有关系。”

    “他们到底是谁?”晗光定定看住温浩骞,“我还有一种感觉——”

    “你知道谜题的答案,只是不愿意告诉我,我有没有猜对?”

    女孩笔直看着他。

    “你知道的对不对?”晗光走前一步,近乎哀求道,“告诉我好不好?”

    就在温浩骞意志快要松动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拿出一看,两人的注意力都被移去屏幕上方“王正维”三个字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