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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蓁在开拍之前，倒是记得让助理帮她给手机充电。
今天她要拍的，正是杜芊芊从报上得知，前几天的某场战役里，林世棠所在的部队全员牺牲那一幕。
即使生活颠沛流离，杜芊芊却从未中断过对前线局势的关注。她的健康状况一日不如一日，求生的信念，几乎全部依托在与林世棠的约定上。
前线的局势越来越紧张，这让杜芊芊的内心愈发感到不安。
他一定会没事，一定会没事，她口中喃喃，不停地向上天祈祷。海誓山盟尤在眼前，他怎可先放手？
然而，噩耗还是传来了。报童捧着新鲜出炉的报纸奔向街头，告诉人们战败的不幸消息，她坐在窗边，街头人们的讨论一字一句传入耳中。
她拒绝相信，但白纸黑字书写的战报，让她无从否认。
她垂头从傍晚枯坐到夜里。屋里已经点上灯，一阵风吹来，将蜡烛熄灭。她重新将蜡烛点亮，手指骨节分明，动作却平稳得令人瞧不出情绪。
只是，烛光映到她眼里，之前一直充满期待的双眼，如今却只剩一片死寂。
她突然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待到拿开捂着嘴的手帕，不仅帕子上一片殷红，嘴角也带着血迹，映着惨白的脸，显得更为触目惊心。
“cut!”导演将人们的思绪从苏蓁的表演里拉了回来。
化妆师快步上前，帮她处理掉脸上的血浆。
“你刚刚演得真好，我都快看哭了。”化妆师闪烁着泪光，“还好一条过，不然再替你揪心下去，我都要受不了了。”
“只是演戏罢了。”苏蓁宽慰她。
化妆师手脚动作很快，看了苏蓁身后一眼，又朝着苏蓁点点头，收拾好工具很快离开。
苏蓁正想回头看是怎么回事，一件大衣就披到她身上。这个身高，一定不是她的助理。
她顿了顿，转过头，见到了那个许久未出场的人。
☆☆☆
殷昼也是这几天才回国。
虽然与苏蓁打电话的时候信誓旦旦地表示很快能回来，但在电影即将杀青的最后关头，与殷昼对手戏颇多的一个配角却在一场车祸中不幸受伤，剧组因此又耽搁了一些时间。
确定了回国的时间，他立刻想告诉苏蓁，却发现怎么都联系不上她。
他干脆直接到片场找她。
苏蓁整个人几乎被埋在了衣服里，显得无比单薄。她的眼眶有些凹陷，一双大眼睛显得愈发楚楚无辜。
他们回到休息室里，助理给他们准备了饮料，早就跑没影了。苏蓁看到茶几上充好电的手机，伸手拿了过来，说：“我还打算给你打电话来着。”
殷昼抓住苏蓁乱晃的手。她的手冰得近乎没有温度，手背上的皮肤近乎透明，皮下的血管清晰可见。
他干脆将她两只手都握紧，苏蓁试了一下，没能抽出来，干脆就让他帮她暖手了。
殷昼语气里带着一丝怨念：“指望不了你，我干脆下了飞机直接过来。”
啧，瞧她把人家给逼的。苏蓁差点就要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渣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他又问。
“当然不是。”苏蓁下意识否认，“我这不是沉迷工作嘛。”
“你还真舍得折腾自己。”
殷昼看她的一截手腕□□在外，纤细得像随时会被折断，又帮她把衣袖拉好。
不可否认，她的表演给他造成了很大的震撼，但这代价未免大了些。
他复而笼住她的双手，说：“陪我去吃个饭，嗯？我刚下飞机就过来了。”
“可能不行。”苏蓁其实也觉得很遗憾，她这些天也快饿疯了，“减肥成果来之不易，我还需要忍几天。”
“快杀青了吧？”殷昼觉得有些不忍。
“是的，再拍几场吐血痛哭之类的戏就解脱了。到时候我请你吃饭吧。”总是得礼尚往来一下。
“哪有让你请客的道理，”殷昼嘴角微扬，“到时候让榴莲台出钱就好了。”
“什么意思？”跟榴莲台什么关系？
“我接了一档综艺，你应该听说过才是。”他以前从未上过综艺节目，这回为了她，却是破例了。
“所以呢？”苏蓁皱着眉头，感觉已经接近了正确答案。那个节目叫啥来着……《我们恋爱吧》？
“所以，你很快就是我女朋友了。”
“哦，原来是你啊。”苏蓁并没有觉得太惊讶。她昨天太困了，忘了问卢燕搭档的事情，不过内心对这件事也不大看中，反正综艺也靠演技，和谁配合都差不多。
“你就这个反应么？”殷昼再度觉得挫败。
“嗯……蛮好的呀。”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创造机会刷满影帝的好感度呢。
殷昼苦笑：“蓁蓁，你没必要这样。”
苏蓁撇嘴：“那该哪样？”一脸惊喜仿佛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还是留到节目里演吧。
“我有时甚至都不太明白，到底喜欢你哪里。”
苏蓁微微瞪大眼睛。原来杰克苏也会思考这种问题啊？
她的表情在殷昼眼里却成了另一番意味。他看她眼里划过讶然，以为她是因为他突然的表白而感到意外，“这个问题可能很难有答案。似乎只要看到你，我所有的不愉快都会一扫而空。”
休息室里的暖气很足，苏蓁穿的也不少，但她突然感到一阵恶寒。
谁让她是玛丽苏呢。
她缩缩肩膀，很快又舒展开，弯了弯唇：“那我真是很荣幸咯。”她真是好棒棒，好想给自己鼓鼓掌。
这个时候，助理过来敲门：“蓁蓁，该准备下一场戏了。”
殷昼因此不便与她再聊太多，只好说：“去吧。我今天在这儿陪你。”他再不把她盯着，感觉她又要跑了。
苏蓁无所谓地表示：“那你随意。”
对于殷昼的到来，剧组的工作人员多少也有些窃窃私语。
殷昼依旧是那幅生人勿近的模样，不与人有多少交流，目光始终跟随着苏蓁，难得苏蓁在这么炽热的注视之下还能随时入戏，稳定发挥。
化妆师给苏蓁补妆的时候，也按耐不住地对苏蓁说：“蓁蓁，影帝看起来对你好温柔噢。”
殷昼平时作风低调，除了工作需要，他不常在公众场合亮相，也很少接受媒体的采访，保持着相当的神秘感，即便是圈里人，也不一定对他有多少了解。像化妆师这种只一只脚踏进圈子的，更是对影帝浮想联翩，看他的全部温柔只倾付给苏蓁一人，更是产生无限遐想。
苏蓁哭笑不得：“事情可能不是你想的那样。”
化妆师一副“我都懂”的表情：“放心，如果你们暂时不打算公开恋情，我保证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嗯，千万别说，不然你被我公司指控造谣的话，对你的影响可能不太好。”
化妆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你们看起来好般配的！我看《天下》的时候就被你们圈粉了。”
苏蓁拍拍她的手：“作为合格的演员，应该什么都能演好才是。”
当然，主角光环也是很重要的。
殷昼在苏蓁的剧组看了她一天，终究因为还有要事需进行处理，当晚便被催促着离开。
他很是不舍，终于忍不住将苏蓁拥入怀中，叹息道：“还好很快就能再见了。”
苏蓁拍拍他的背，差点想说一句“乖”，还好忍住了。
☆☆☆
从初秋到深冬，历时小半年，苏蓁终于从《至此经年》杀青。
她在戏里经历了一个女人悲情的一生，虽然演技靠外挂，但情绪总归没那么容易调整过来。虽然杀青之前，她就给卢燕撂下狠话，表示要开启暴饮暴食模式，但实际上，她的胃口还是不太好，吃得不见得比在剧组的时候多，体重也保持在可怜的四十公斤不到的地方。
放在以前，苏蓁是难以相信一个一米七34c的高妹体重不到百斤的，后来到了万事皆有可能的玛丽苏世界，这种奇妙的构造就出现在自己身上，她只好勉强接受了下来。
等她瘦到八十斤的时候，她一面心疼自己，一面对于自己胸部丝毫没有缩水这件事感到惊奇。这样的世界就不要纠结科学与否的问题了，她宽慰自己。
只是，她下现在确实瘦得有些过分，即使在镜头里，也显得有些突兀。偏偏还没等她养回几两肉，《我们恋爱吧》就要开始第一期拍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