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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忍无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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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力丢开他的手,退了两步看他:“段新南,以前你不提陆乔一会死,现在又多了一个祁连东。你想干嘛呀?”

    “不想干嘛。”他摊摊双手,“我只是想,你肯定想知道。”

    “行啊,那你告诉我,他们有什么联系?”我抿着唇看他。

    “没什么联系,跟你开个玩笑。”他跨了两步到我面前,从我手上拿过车钥匙,“走吧。”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故意的。祁连东和陆乔一有没有关系不是重点,他纯粹就是心理变态想看看我的反应。明白了这一点,我真的恨不得自己能化身成钢铁侠,然后一拳就捶死他。

    我沉默着跟在他身后,气得肝颤,还得装平静。

    “你是生气呢?还是在胡思乱想啊?”上了车,他绑上安全带后侧头看我。

    “新南,我常常怀疑,到底是你忘不了陆乔一,还是我忘不了陆乔一。”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承认,他的死对我打击很大。可再痛苦的事情都会成为过去,人是最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这么多年过去了,是你一再提醒我陆乔一的存在……”

    “没完了是吗?”他突然大吼一声。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大跳。

    “滚下去。”他又吼。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推开了车门。我走了几步,段新南就开着我的车疾驶而去。车子驶过带起一阵劲风,头发糊了我一脸,迷得我眼睛生疼。

    站了一会儿,我抬步往前走。出了医院,我顺着人行道慢慢的走着。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远处的天空一大片晚霞,明天又会是个好天气。

    穿行在人群中,看着那些从身边经过的陌生面孔。那些手牵手的情侣看起来都笑得欢快,和爱的人在一起,会很幸福吧。

    我这样想着。

    走进一条喧闹的街道后,我在路边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手机。微信上,小关给我发了几条信息。他说他已经把陈云的资料发到我邮箱了,我要的设备他也给我搞了一套,但他不建议我装到车上,他说很容易被发现,这样对我不利。

    我随手回了他一条,问他最近段新南有什么动向。

    小关隔了一会儿才回我,他说最近段新南一个年轻男人走得很近,他随手查一了一下,发现那个年轻男人是省里某要员的秘书。

    我心里一惊,段新南说过,从商最忌讳的事情就是从政人员扯上关系,往往攀得越高死得越惨。那他现在什么意思?居然和要员的秘书走得很近。他想干什么?

    我想到他对我的威胁,他说即使是祁连东也不能带你走。段新南打造新的关系网,是要对付祁连东?不不不,是我想多了,段新南是个商人,他是个精于计算的人。虽然他对我确实挺变态,但他应该还没有变态到为了我以卵击石去跟祁连东较量的地步。

    电话铃声响,我看了看屏幕,陌生号码。

    “喂,哪位?”我问。

    “我是小苑,祁少让我告诉你,陆振斌先生已经放出来了。”小苑说。

    “真的吗?是祁先生帮的忙吧,麻烦你替我谢谢他。”我客气道。

    “另外,祁少让我提醒你,中断和关凌峰的联系,他能查到的东西有限。”小苑说。

    “什么意思?”我愣愣的问。

    “意思就是不要再跟关凌峰联系。”小苑重复,“宋小姐,再见!”

    “喂……”电话已经挂断了,我悻悻的拿下手机。微信上,小关又发了几条消息过来,一些很零碎的消息。握着手机,我茫然四顾。

    暮色淡淡的散开,我站那里,象站在一座孤岛上。我多么希望有一双手伸过来,那双手的主人能跟我说:曾曾,来吧,我带你回家。

    哪里有家?

    一个人在商业街游荡了一个多小时,徐妈给我打来了电话。电话里,她语气慌张,语速飞快,她说先生在家等我吃饭,让我赶紧回去。

    我说我不回去吃饭。

    徐妈大概跟段新南说了,手机听筒里传来咆哮声,碗碟落地以及徐妈的惊叫声。

    我掐断了电话,这日子,真的够了,我撑不下去了。

    我转而拔通了我爸的电话,响了好一会儿他才接:“什么事?”语气不善,大概我打扰他了。

    “爸,我要和段新南离婚。”我平静的说,想起来,我现在没什么好怕的了。我妈已经被赶出家门,陈云也怀上了段新南的孩子,我还有什么能被他要挟的?

    “宋曾曾,你做事情能动点脑子吗?”我爸痛心疾首,“你哥接手的那个项目和新南公司密切合作,你闹什么脾气呢?”

    “是么?”我笑了,“爸,您在吃饭吧,那您慢慢吃吧,我先挂了。”

    五分钟后,段新南给我打来了电话。

    “宋曾曾,我限你半个小时内回家,否则,你一定会后悔。”他歇斯底里。

    “是么?那我等着。”我也不等他说话就挂断了电话。

    他疯了一样拼命的打我的电话,我将他的号码放入黑名单。夜色中,站在陌生的街头,我从没觉得这么痛快过。

    我早该这么不顾一切的,我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顾忌?谁又为我着想过什么?我顺着街头一直走啊走啊,反正也无家可回了,我想就这么走着呗。

    穿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我感觉自己快乐得象刚刚逃出禁区的夏娃。

    没有方向,没有尽头。

    只有彻底的自由!

    终于,在夜市时,我觉得自己走累了。整条街都是烧烤,空间中弥漫着古怪的味道。上一次吃烧烤我记得还是八年前,或者更久远前。此刻,我想象电视剧里演的那些桥段一样,坐在路边吃一顿烧烤,喝一瓶啤酒,大醉而睡。

    我给小苑打了一个电话,我说,我在某某地方,我在这里等祁连东,我想请他吃一顿烧烤。小苑老半天都没说话,我以为她没听懂准备重复时,她说,好,我现在就转告他。

    我走到又脏又乱的桌子前坐下,小苑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她说二十分钟内到。

    将手机扣到桌子上,我很兴奋。如果这是我的生命中的最后一顿烧烤,我只想看到陆乔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