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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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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城去往西双版纳的路上,银白色的四驱suv汽车匀速地奔驰着,车上的音响放着多年前火遍大江南北的歌——《当》,车驾驶座与副驾上的两个人,听着歌,欢快地嚎着,还不时摆动着身体——

    “啊,啊,啊……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当河水不再流/当时间停住日月不分/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

    这些日子睡得好,谷梵精神不错,坐在后面看着祁文和钱妍双这两个活宝闹腾,心情也跟着止不住地好。

    从春城去西双版纳,自驾路程遥远,这两个人已经嚎了一路了,后面睡觉的邬戌,半路受不了,一声不吭地醒过来,给耳朵塞上耳塞,又戴上了眼罩,默不作声地又睡过去。

    谷梵看看身边闭目养神的男人,他倒是一直没什么大的反应,但看着那越皱越紧的眉峰,大抵也忍耐不了多长时间了。

    谷梵忍不住笑了笑,替他先跟祁文和钱妍双说了,“你们两个,唱一路了,不累啊。”

    半首歌正好唱完,音乐在放节奏,钱妍双笑呵呵地扭头来看她,大言不惭地道:“累?我到现在还是兴奋的,不唱歌无以倾泻我无比欢畅的情绪啊。”

    说这话时,她那手和身体还在随着音乐摇晃着,一脸的陶醉享受。旁边的祁文压根儿就没从音乐里脱离出来,一直哼哼着。

    谷梵一点都不怀疑她的话。看着他俩的样子,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音乐节奏结束,眼瞅着下一段又要起,祁文和钱妍双都做好要唱的准备了,言立冷冰冰的声音,从旁边冒出来,“再嚎就把你们俩丢下去。”

    祁文、钱妍双声音一顿,互看一眼,嘻嘻哈哈不再唱了。

    谷梵忍俊不禁,想说点什么,怀里的手机铃声响起。

    谷梵看一眼,是刑霆奕打来了,就搁下话头接起来。祁文透过后视镜看一眼,顺手关了音乐,和钱妍双小声地在前边哼哼。

    要去西双版纳考察一事,谷梵出发前一晚才跟他说,但昨晚打电话时没打通,电话关机,猜可能是在出任务,于是谷梵就放下了,改为给他发了条短信。刑霆奕那边大抵是才看到,所以在这会儿给她打过来了。

    “哎,霆奕。”

    谷梵接电话的时候没想太多,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响着的音乐突然关掉的原因,吵闹的车厢此时安静下来,只有她接电话的声音,她自己听着都觉得那声音温温柔柔的,这让她突然有点不大自在。

    她眼神飘忽了一下,又稳住,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

    电话里刑霆奕的声音有些疲惫,暗哑地问她,“去西双版纳考察?要去多久?”

    “大概……三个月。”谷梵轻声回。

    那边刑霆奕按压着额头的手指微微一顿,放下手,“那么久?”

    谷梵知道他是担心,微微笑了笑,“嗯,是工作,和同事们一起。”她朝前边望了祁文他们一眼,后者在后视镜里对她挑了挑眉,以示对她说法的赞扬。

    谷梵笑笑。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才听到刑霆奕无奈地妥协声,“好吧,最近我手头上有一个棘手的案子,也照顾不到你,你出门注意安全。”

    “嗯。”谷梵应了一声,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听你声音不太对,又熬夜了?”

    “嗯,案子棘手。”

    ……

    谷梵挂了电话,抬头,发现钱妍双和祁文都在盯着她看,表情古里古怪的。

    谷梵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短发,没翘起来啊,“怎么了?”

    钱妍双被她可爱模样逗笑,眼睛瞟了谷梵旁边一直在闭目养神的眼神一眼,别有意味地问她,“哎,早就想问你了,那个帅哥警察,你们什么关系啊?你们通话语气都非常亲昵,”钱妍双想起什么,意有所指,“青梅竹马?”

    “什么呀,”谷梵微笑反击,“你以为‘青梅竹马’是那么容易就有的啊。”她有点坏地刻意加重了‘青梅竹马’四字。

    钱妍双瞬间不想和她说话了。

    谷梵侧眸,看了眼一旁的言立。

    后者仰靠在座椅里,神色安然地闭目养神着。

    谷梵收回视线,过一会,笑了笑。

    前边,钱妍双被谷梵一句话弄得郁闷了,驾驶座里祁文却高兴了,对着钱妍双,整个人眉飞色舞的。

    钱妍双怒,又转回头看谷梵,“你刚才说了我不爱听的,快说点我爱听,不然我会忍不住想杀人。”

    谷梵彻底被她逗笑了,想了想,说了实话,“我曾在他家里住过一段时间。”

    车里静了静,钱妍双,“嗯……父母去世后?”

    “嗯。”谷梵微笑,“霆奕对我来说,是朋友,也是半个兄长。”

    钱妍双很想给她一个拥抱,奈何在车上,不方便,“怪不得呢。”然后多的她就没有再问,比如说,那为什么你来春城了,他随后就跟了来?是不是……嗯?

    这种有深度的问题,还是留着在意的人自己理会吧。

    钱妍双坏笑着转回身坐好。

    车里安静了一会,安静到钱妍双戴上耳机重新听歌,祁文也不注意后面了。

    仰靠在座椅里的言立睁开眼睛,看向谷梵,“你在刑霆奕家住过?”语气很平静,好似只是单纯的好奇。

    前边认真开车的祁文,目光透过后视镜向后扫了一眼,又转回去,眼里笑意浓浓,心里止不住哼起歌来:春天春天悄悄过去,留下甜蜜蜜,多甜蜜多甜蜜就不告诉你……

    语气平静又怎么样,会问就已经不正常了,啧啧,小秘密小秘密就不告诉你……

    谷梵瞟一眼祁文,又转回眼,语气平淡淡的,”嗯,住过一段时间。”

    ”多久?”

    谷梵:”……差不多一年。”

    ”哦。”言立应一声,再不说话了。

    谷梵转眼去看他,见他又闭上眼了,神色平常,看不出什么来。

    谷梵眨眨眼,转回头。

    哦是什么意思?

    闭眼休息的人:嗯,真好,十七八岁,花样年华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伴友半兄,还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一年。

    ——

    临近傍晚的时候,他们到达西双版纳境内的一个小镇,曼罕镇。

    西双版纳气候常年温暖湿润,树木葱茏,植被茂盛,在这片土地上,有占全国四分之一的动物和六分之一的植物,是名副其实的“动物王国”和“植物王国”。这样独特的气候,造就了西双版纳特有的风情,连这个没什么名气的小镇,也非常有西双版纳的味道。

    小镇仿佛是建在茂密的丛林间,草屋竹楼,屋前有椰子树,屋后是郁郁葱葱的密林,人们穿着独特的服饰,穿梭于街道中间,街上有随处可见的水果摊,有独具特色的饰品摊,也有服饰店,还有表演杂技的……

    丝竹声入耳,十分热闹,就感觉人一下子从春季过度到了夏季。

    当下他们就决定在这个小镇上休息一天。

    先找了一家客栈,在附近停好车,几人从车上下来。

    四下看一眼,真的是十分热闹的小镇。

    客栈很有特色,竹木建造,内里的床板桌子等设施都是由木、竹、藤制成的,干净,气息也很好闻,简单却不简陋,推开窗户就能看到街镇和树木,感觉就像融入了大自然,十分自在。

    开了几间房,安全起见,谷梵和钱妍双住一起,上楼的时候钱妍双挽着谷梵的胳膊,兴奋地同她说,“太有特色了,一会回房间放好东西,我们出去逛逛。”

    谷梵也想去看看,“嗯。”

    言立走在她们身后,“不要单独出去,一会儿一起。”

    谷梵清楚,地方毕竟陌生,他们一行四五个人,还挺显眼,小心为上好一些,当下就应了。

    钱妍双虽然有些不以为意,但也没反对。

    或许是气候的原因,临近傍晚,走在小镇上也半点不觉得冷,气候温温的,走哪儿哪都自在。

    钱妍双挽着谷梵走在前面,身后依次跟着言立、祁文、邬戌,都是在车上蜷了一天,到这么个新鲜的地方,都想出来看看。

    几个人都没有聚在一起,也没分得太开,沿着街道挨个地摊走,看玉、看饰品、看杂技表演……

    但没一会儿,钱妍双就被祁文勾走了……

    谷梵看着那两人围着一个小地摊七嘴八舌地争,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两人。

    她笑了一下。一个转头,见言立半蹲在一个饰品摊,摊主不停地说着什么,他却一直沉默着,自顾地在一地摊饰品里挑挑拣拣,神色动作认真地好像坐在办公室里写报告时一样。

    谷梵又往四周看一眼,邬戌站在一个木雕地摊前,满脸兴味地在看老手艺人雕木雕。

    谷梵朝言立走过去,走近发现,他手里握了一对银光发白的手镯,细细的两个环,上面绞绕了两圈丝,每一只镯子上挂了两个小巧的花生,同样是银质的。两个手镯,我在他掌心,银光闪闪,十分玲珑可爱,他则看得很专注。

    谷梵搞不懂他看什么,走到他身边,双手撑在膝上,弯腰看着他,“看什么?”

    言立依旧半蹲着,看见她,也没放下手里的银镯,反而朝她展开,给她看,“买下来,送你好不好。”

    谷梵心脏“噗”地一跳,望向他。

    看到言立的目光始终落在掌心的那对儿银镯上,蹲得稳稳的,神色平静地好像在问,你喝水吗?

    谷梵固执地盯着他看。

    一会儿。

    言立微向一边偏了偏脸,神色比刚才还浅淡,侧过来的耳垂却有一点点红。

    谷梵心里有一块,突然就变得很软。

    这个男人啊。

    始终在意着她的感受。

    怕她心里有负担,所以不在买下后送她,而在买前问她好不好。

    “……好啊。”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

    谷梵戴上那对儿银镯,一手一个,还特意露出纤细白嫩的手腕,伸到他面前,晃着手镯下那两颗花生米,“好看吗?”

    言立定定盯了会,“……嗯。”好看。和他想的一样。

    谷梵笑着收起手,放下衣袖遮住,两人继续往前走。

    谷梵:“为什么给我买银饰?”

    为什么不是玉,不是木刻?

    言立手插着兜,低着头悠然地走着,“适合你。”

    谷梵望他。

    又是适合她啊。

    言立笑着,不说话了。

    银饰,简单又美好。

    和她一样。

    ——

    而此时,在这片理想而神奇的乐土上,在人们看不见的暗处,罪恶在无声无息地滋长。

    绿色的树木,茂密的丛林中,一杆冰冷的枪藏在灌木丛里,只露出黑压压的枪杆,枪口瞄准的是一头成年的亚洲象,象在喝水,体型巨大,瞄准它几乎毫不费力,“砰”一声枪响,成年的亚洲象发出一声凄厉地悲鸣,巨大的身体瞬间倒地。

    它的头部,被子弹打出一个血洞,血淋淋地往外冒着血,已然气绝,乌黑的眼睛依旧悲悯地睁着。

    周围没有其他象出现,从四周的密林地飞快冒出三四个人,拔刀,切割,一气呵成,几下连鼻子带着象牙一起割掉,拾掇一番,将新鲜的象牙用包袱包住。领头的看一眼四周,一个手势,示意:“走。”

    几人飞快撤离,有压不住喜气地,边走边问,“这回的象牙总能卖个好价钱了吧?”刚才他看了一眼,绝对的上品。

    领头的不耐烦地踹他一脚,“妈的别废话,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