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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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柳觅初要出门,童嬷嬷遣人备好了马车,外面罩了一层锦茜色碧霞云纹缎,柳觅初看的眼皮直跳。

    她看的出甄朗云非常尊敬这位童嬷嬷,柳觅初看到她也心生亲近之意,总想到单嬷嬷,老人家的一番心意,倒是不能随意驳了。

    这马车瞧着簇新,上头的缎布想必也是新盖上去的,她看了几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柳觅初下车时候正巧看到孔婆子拿在竹篮子坐在门前摘菜,她叫了一声孔妈妈,那穿着深蓝色粗麻布褙子的妇人便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瞧了两眼,这才站起来,脸上满是笑意:“这不是柳姑娘吗?”

    柳觅初一面示意怜年把东西拿过来,一面笑说:“恰巧在这里住一段时日,便想着来瞧瞧您。”

    孔婆子有些受宠若惊,过来就拉住了柳觅初的手,她自然也看到了怜年手中抱着的东西,满眼喜色,那包装精良的她大半辈子都没见过,又见柳觅初身后跟着一个挺拔消瘦的黑衣男子,还有车夫,马车也是不俗的,以为是主家孙妈妈派来的,心下羡慕了一番,倒是没放在心上。

    她先是冲着屋子里头喊了一声,大儿媳很快便出来了,双手在腰前的围裙上随意的擦了擦,三两步便走了出来,一抬眼也是看到了柳觅初,热情的招呼道:“柳姑娘来了啊。”

    柳觅初笑着点了点头,今日为了方便,她特意没有梳妇人发髻,又将头发放了下来,许久不曾这样,反倒新鲜的很,想说若是孔婆子知晓她嫁人了,势必要问上几问的,她嫁的人又不好直说,况且妾也不是什么光彩的说头,便打扮随意了些。

    再加之上次和林广弘的事虽不能说不欢而散,却也是不甚愉快的,再说起相关事不免尴尬。

    怜年孔婆子是认识的,她们衣着皆不俗,怜年虽说穿着一等丫头的衣裳,孔婆子眼中也看不出多大区别,故而没有在意怜年,她倒是问了问飞泉。

    柳觅初便说是表兄,同她一道来了,顺路而已,孔婆子便没再问了。

    孔婆子十分热络,非要留她吃晚饭,柳觅初一想到甄朗云出门之前的嘱咐,怕他又不高兴,还是婉拒了。

    “来就来了,带着些虚的做什么?”

    柳觅初笑了,“承蒙孔妈妈照顾,孝敬孝敬您是应该的。”

    孔婆子笑的更欢了,当即便按着她坐下,对着大儿媳说:“去叫广弘出来,柳姑娘来了,合该见见的。”

    柳觅初笑容僵了僵,莫名感觉飞泉的目光火烧一般打在她身上,心下也有些不知所措了,不是说林广弘在官府当差,半年不回家吗,怎的今日就这么巧碰上了。

    飞泉却是有些惊讶,见到一位男子从里间出来顿时便不悦了,这妇人怎的这样,便是夫人是未出阁的女子也不该随意见陌生男子,男女大防,七岁不同席,况且两人非亲非故的实在说不过去。

    林广弘也没想到柳觅初回来,见到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低下头喊了声柳姑娘,柳觅初若无其事的打了个招呼便不再同他说话了,还是回避些好,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还是说两句就回去吧,不能多留了。

    孔婆子不拘小节,没注意到这些,见儿子低头还当是害羞了,她本来已经歇了心思,如今一看这男未婚女未嫁的,儿子难得回来一次就遇上了柳姑娘,这是多么有缘的事,若是她不再努力一把都不好说了!

    她那大儿媳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柳觅初想了想,说是七月便能生,这已经不足一月了,她也笑着问候了几句。

    全程林广弘都不曾说一句,上次的事他还耿耿于怀,这柳姑娘身份不是普通人,他虽说有心却也高攀不上,如今见她还是少女的发髻虽有些疑惑却也没有多想。

    孔婆子哪里知道这里内里?上次儿子送柳姑娘回来什么也没同她说,一言不发便回了屋内再没出来,她以为是儿子害羞也就不敢多问。

    孔婆子觉得机会实在难得,她们不兴那些繁缛礼节,干脆打算撂开了话题说:“柳姑娘啊,我老婆子你也算了解的,今日我便和你说明了吧,我这儿子你看着可还行?”

    柳觅初愣住了,一下没反应过了,飞泉稳了稳身子,强忍着没有说话。

    林广弘猛然抬起头来,喊了一声:“娘!”

    孔婆子嫌弃似的推开他的手:“你别说话,笨手笨脚的碍事!”

    柳觅初说:“妈妈,不瞒您说——”

    孔婆子打断了她:“我知道你们小姑娘害羞,今日也是看着你表兄在,正好说说,不如问问你表兄,看我这儿子可配的上你妹妹?”说罢便看向飞泉。

    飞泉冷着脸,先是扫了一眼林广弘,正预备开口看到了柳觅初对他使得颜色。

    柳觅初心里也是叫苦不迭,这孔婆子怎的总是想着这回事,还恰巧碰上了飞泉在,这下回去跳进河里也洗不清了。她不由暗自心惊,外出与男子私会,这得是多大的罪名!柳觅初仿佛已经看到甄朗云暴怒的样子……

    她不敢叫飞泉开口,一则不想暴露身份,二来不想吓到人,农妇不懂事,若是仗势欺人就不好了。

    她忙解释了清楚,虽则没有说的清楚,却也让孔婆子知道她已然嫁了人了,简单说了几句就告退了,孔婆子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出,林广弘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头都要埋到地底下去,事情被弄得这样窘迫不堪,孔婆子也没理由留人了。

    从孔家出来,马车跑出一大截去柳觅初仍是心慌不已,暗自琢磨着等会儿该如何同甄朗云说这件事。

    回去的时候甄朗云正在书房写字,身边飞扬跟着伺候,见她进来便抬眼看了一眼,问:“玩的高兴?”

    柳觅初深吸一口气,此事无论如何早晚他要知道,还不如她主动点来的心里舒坦。

    “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甄朗云淡淡应了一声,示意飞扬下去,入画本端着茶上来了,走至门口听到这句话又退了出去,如今她也已经习惯了。

    柳觅初还是有些不放心:“我同你说件事,你不要生气。”又补了一句:“只是小事。”

    这确实是个小事,只是她太过紧张了。

    甄朗云放下笔走过来,挑眉没有说话。

    柳觅初还是为难,迟疑了片刻就把方才在孔家发生的事三言两语都说了,她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脸色,基本没有变化,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冷淡模样,心里越发忐忑了,她倒宁愿他把情绪表露出来。

    她难得主动地走上前去,仰着头看他,语气不自觉有些可怜巴巴的:“此事我也没想到,想着回来同你说一声,还望二爷不要多想。”

    很奇怪,甄朗云确实没感到生气,他虽然也对孔家人感到些微恼火,但是见她这样主动地来同他说明,甚至有些讨好,心情蓦然就变得愉悦,可能有些改变在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就已经发生了。

    想到这里,他还是故作严肃的皱起眉头来没有理她,径自走回去继续练字。

    柳觅初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后果,心想他现在定然不想看到自己,行了个礼退出去了。

    她的经验实在少,上辈子和方赫显在一起还是他管束她较多,少有她能借题发挥的时候,故而闹矛盾的时候也极少,相敬如宾的倒也省事。若是某日见他心情不好了,她也不劝慰,去小厨房做了糕点送过去,一准儿就消气了。

    甄朗云许也是这样,须得小心哄着才行,左右她现在没别的法子,倒不如试一试。

    她其实不太了解甄朗云的口味,他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一概不知,每次用膳也是,她从不曾见他表现的对哪一道菜多么喜欢。不过男子大多不嗜甜,她想了想还是觉得做如意糕和小豆糕,又熬上碧粳粥。

    甄朗云见她出去,不免有些失落,手中的笔又用力几分,洇透了纸背,谁知却越写越急躁,最终还是沉着脸放下笔,叫了飞扬进来。

    “去看看她在做什么。”

    飞扬没一会儿便回来了,小声答说夫人在小厨房做糕点。

    甄朗云一听差点气的冲到小厨房,来回走了几步,坐在东坡椅上捏了捏额角,干脆闭目养神了。

    差不多一个时辰她才做好这些,怜年为她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夏日里的时节,本就热不说还进了厨房,她看着心疼。

    这么一番折腾,柳觅初早就出了一身汗,身上极为不舒服,可是又怕他等着会更不高兴,还是先忍下了,亲自把东西装盘又带回书房,柳觅初回来见书房门都合上了,而飞扬那表情更是摆明了说里头的那位正不悦着呢。

    她脚步顿了顿,还是轻轻敲了敲门,柔声叫了一声:“二爷。”

    甄朗云本来因着她主动来解释,心情很是不错,可是见他稍微冷淡些就没兴趣奉陪了,顾自不紧不慢地去做自己的事,心情一下便跌落至谷底,本想着自己静静,谁知越想越烦躁,火气不仅不降反而有越升越高的趋势,正在此时听得她在门外叫他。

    甄朗云生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她发火,目下好不容易将她的心捂热一些,就怕一不小心又冷了,吸了几口气又慢慢吐出去。

    柳觅初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就打算自己推门进去,刚刚将门打开一扇,就听他寒着声音道:“出去。”

    这下就连飞扬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