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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布庄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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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旭抬眸深深的看了施嫣然好一会,良久才松口,“谈不上恨,只是不能释怀。”

    施嫣然微垂下眼,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倒是可以理解秦旭和她姑母的结了十几年的恩怨,不是说释怀就能释怀的。

    只不过,当年的事她还是觉得有什么误会存在,不管怎么看她都觉得她的姑母不是秦旭口中的恶毒角色。

    思及此,施嫣然亦为其开脱,“我姑母这人虽然嘴碎了点,却也不是无恶不作之人,当年的事或许有什么……”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旭强硬的打断,“我相信我的眼睛,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倒是嫣然,她是否又真的值得你全身心的对待?”

    施嫣然认真的看着秦旭缓缓道:“她是我的亲人,理应如此。”

    “倘若将来有一天她捅了你一刀呢?”秦旭平时多么冷静的一个人,如今谈起施琴梅来却是谈虎色变。

    对此,施嫣然抱以等同的严肃,“秦大哥,我希望你能明白,如果连她都不能相信,那这世上大概也就没了我可以相信的人了。”

    对施嫣然来说,某种意义上施琴梅就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十八年走过来父母双亡、长兄失踪、爷爷故去,偌大的施家如今也只剩下她姑母一位亲人。

    尽管某些时候她的行为确实透着古怪,她也愿意去相信她。

    这种相信是无条件的,全然只是血浓于水。

    话都说到这份上,秦旭还能再说什么?既然她要信便信,他能做的唯有护她周全。

    这事闹不愉快之后,施嫣然有过几天不曾见到秦旭的身影,直到布庄传来消息说出了事,他才默默的尾随着她出府。

    到了布庄,掌柜的便向她阐述了事情经过,他们这月要出的十匹织云布不知被谁泼了墨水,虽然浸染程度不算严重,但这一整匹布断然是毁了。

    “期限将至,要被我抓到这使绊子的人,我非得从他身上活活扒下一层皮不可!”唐掌柜气得直拍柜台。

    织云布价格昂贵,他们施家也是好不容易搞到的这么十匹,这一个出货不及赔偿事小,要命的是布庄近几年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誉恐怕得就此毁于一旦了!

    “现在该考虑的不是谁下的绊子,而是该如何补救。”施嫣然除了刚开始听得频频皱眉以外,现在基本已是恢复了平静。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时间紧迫的上哪儿去弄这么多织云布过来?”

    不怪唐掌柜着急,这织云布又非廉价面料大街小巷就可以随便捞的。

    施嫣然沉默了会,旋即问:“与之签的判书呢?”

    闻言,唐掌柜转进了柜台,从一上锁的小柜子里掏出来一个精致的四方木盒,翻了两下就将织云布的订货单抽了出来交与施嫣然。

    “东家,可是有眉目了?”

    施嫣然把目光从判书上抽离,看着满目希冀的唐掌柜摇了摇头。

    见此,唐掌柜如同霜打的茄子半点也提不起劲来,他已经可以预料到浣裳阁未来的命运了。

    施嫣然话锋一转,“这个月的收入还没送到府里吧?”

    唐掌柜略微怔然,虽然没能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却还是将叠在柜子最下边的雕木盒搬上柜台。

    “都在这儿。”

    “一共多少?”

    唐掌柜粗略估摸了会后道:“两万七千两左右。”

    “这样,你安排几个识目的人去城中几大布庄转转,但凡有织云布的,不论多高的价都标下。”

    唐掌柜稍稍迟疑后还是多嘴了一句,“包括卫家的布庄?”

    施嫣然将判书搁下,微垂的眼睑掩去眸底的算计,“卫家那边我自有安排。”

    出了浣裳阁,施嫣然手里多拎了个包袱,随手招过秦旭低声吩咐了两句,转而一人慢悠悠的朝往施家的别院步去。

    秦旭带着施嫣然要的东西从后院翻墙越进施家的别院,轻车熟路的来到西厢房敲了敲门。

    不消一会,房门从里面被拉开,换了一身女装的施嫣然伸手取过秦旭手里的包袱,对他略显古怪的眸色视而不见。

    关上门,她将东西放在积了薄薄一层灰的梳妆台上,解开带子包袱里头装着的正是一些女儿家用的东西。

    上到胭脂水粉下至头饰佩戴,该有的一件也没有落下。

    然而,施嫣然却看着这一堆东西犯了难,事情往往是这样说着容易做着难,她已经有小四年没有碰过这类东西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处理得好。

    无奈归无奈,她还是动起手来对着镜子笨拙的开始盘发,几次失败告终后还是勉强的盘好了个凌虚髻。

    施嫣然低眸睨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胭脂水粉吐了口浊气,伸手摸出眉黛描眉……

    整一副装扮下来愣是折腾了一个时辰,期中施嫣然甚至都开始怀念起简单的男子束发了。

    仔细端详着铜镜里的自己,施嫣然确定无误后捎上面纱拉开了房门,门外秦旭还在等着。

    秦旭听到门房声响便回头望去,待看到一身红装有着倾城之姿的施嫣然踏步而出时,不免有些怔住,心中潜藏的情愫悄然流出。

    施嫣然抬手扶好头上的金步摇,秀眉微微一蹙,看着秦旭一副大白天见鬼的样子难得起了踌躇,“怎么,很奇怪吗?”

    “倒也…不是。”秦旭艰涩的开口,不知该用何种溢美之词来形容眼前之人。

    他对施嫣然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当年的青涩少女上,倒也不曾深究过她男装扮相下的菁华,而今这副姣好在妆容的点缀下全然暴露,此刻间他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攫住,呼吸逐渐有些困难。

    施嫣然挑眸瞥了眼秦旭,没有注意到他归于平静的面孔下掀起的惊涛骇浪,低头审视了自身片刻,果然还是觉得很是奇怪。

    秦旭压下心头的悸动,好一会缓过劲来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嫣然,你不会是想以这副装扮前往锦绣阁吧?”

    虽说早就知道她的打算,但今看到她这副尊容,他的心里隐隐泛着不安,莫名的开始在意施嫣然的女儿身被人识破,届时世人皆知是否意味着她这份美丽也会被他人窥视了去?

    “有何不可?”施嫣然斜睨了秦旭一眼,十多年的青梅竹马不是当假的,仅凭一眼她便猜出他的心思。

    施嫣然自是清楚这样做到底是在冒险,但事已至此她也别无他法。

    订下织云布的不是别人,正是与郡守有着一门姻亲关系的周家,据闻两家婚期将至,这织云布想也是用来置办嫁妆的。

    这一稍微处理不妥,殃及的可不只一个布庄这么简单,连同整个施家都得因此受到牵连!

    而在此之前,她便听闻卫家的布庄也弄到了一批织云布,这要不去碰碰运气实在说不过去。

    然而,这件事交代给手下的人始终没底。

    毕竟,两家斗了上百年早就把彼此记了个分明,恐怕还没踏入锦绣阁一步就得失了半条命回来。

    故而,左思右想唯有她亲自出马方才妥当,而她的女儿身便是一个最好的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