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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牛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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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两人再次来到酒馆的时候,杜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哪还?33??什么酒馆,分明是一家杀猪坊。

    可这酒馆昨天就在这?

    谁能有这么大的能量,眨眼功夫就把一家酒馆变成了杀猪坊?

    杜秋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那也不对,他们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走进这家酒馆呢?”

    唐十三道:“你是不是追着那王老爷子而来。”

    杜秋道:“是。”

    唐十三又道:“这镇上是不是只有一家酒馆。”

    杜秋道:“是。”

    唐十三翻翻白眼,“那不就得了。你以为他是只兔子,实际上他只是引子。”

    傍晚,霞光满天

    唐十三和杜秋两人早已经饥饿难耐。

    “你说的牛肉面到底在哪?”

    这已经是杜秋第十七次询问唐十三,而唐十三却还是那句不紧不慢的话:“就在前面。”

    此时的杜秋觉得自己饿的连一头牛都能吞到肚里,他的身体急切的发出想要找些东西塞进去的信号。

    可唐十三嘴里天底下最好吃的牛肉面摊,却还遥遥无期。

    又向前走了几里路,直到杜秋实在忍不住再次发问的时候,唐十三忽然向前一指:“到了。”

    此时天已经大黑

    街角的老槐树底下有辆三轮车,三轮车旁边放着两张桌子几条板凳,槐树上挂着一只灯笼,灯笼上浓墨重染的一个面字。

    唐十三笑着对煮面的老头子道:“两碗牛肉面。”

    老头子抽着烟袋锅子,眼皮略抬了抬,似乎在说:“好。”

    然后慢吞吞的起身,下面去了。

    杜秋左看看右瞅瞅,怎么也看不出这简陋的面摊煮出来的面到底有什么好吃,可他发现唐十三却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

    很快,老头子把两碗面放在唐十三和杜秋的面前,漆黑的手指搭着碗边,都伸到汤里了。

    杜秋一皱眉。

    唐十三拿起筷子,西里呼噜的吃了起来。

    见唐十三吃的很香,杜秋也拿起了筷子,三口两口的往嘴里乱塞,他发现,这面竟然真的很好吃!

    唐十三看着杜秋道:“老张这面是天下第一好吃,没错吧?”

    杜秋也不答话,只是胡乱点点头,算是回应,仍旧低头吸面。

    直等到他把面全部吃完,这才道:“你是怎么发现这家面摊的?”

    唐十三却叹一口气道:“如果你曾经七天没饭吃,吃上这么一顿,自然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杜秋定了定,却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像唐十三这种人,他的过去还是不问的好,如果他愿意,他自己会说的。

    杜秋道:“我要暂时离开,做些准备。”

    “那我们就在云北镇集合。”唐十三道。

    月近中天,老张也要起身回家了。

    唐十三临走时给了老张五十两银子。

    老张颠了颠手中的银子,忽然抬头看了看唐十三,眼睛里充满了不舍,然后哑着嗓子,好像要哭了似的不舍道:“下次……唉,下次再来。”

    推着车渐行渐远。

    谁也不知道收到五十两银子之后,原本应该高兴的老张,为什么像是要哭了似的,难道会是因为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吗?还是因为他怕一次付清了账的唐十三再也不见了呢?

    杜秋来不及想,他只是问:“他这一碗面这么贵?”

    唐十三道:“他这种摊子怎么会贵,只不过我欠他十年的饭钱而已。”

    十年?

    杜秋倒吸一口气。

    现在,唐十三终于又是一个人了。

    单人独剑,就好像多年以前。

    可似乎又有些不同。

    那时的他不认得老张,自然也不认得杜秋,现在的他既认得老张也认得杜秋,而且这两人与他似乎也有那么点若有似无的关系。

    也许等他死了,这两人会在心里稍微感到遗憾。

    如果这样,那他也就满足了。

    夜已深,已无客店可住。

    他向着空旷无人处慢慢走去,想要找颗大树休息。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忽然唐十三站定身形,道:“出来吧。”

    这里夜半更深,四下无人,他怎地忽然又叫人出来?

    果然,四周除了风声,并无其他。

    唐十三却笑了起来,他一动不动的继续道:“王野南,难道还要我去揪你吗?”

    随着他的这声话落,浓黑的阴影里果然走出了王野南。

    王野南一边慢吞吞的走着,一边摇头笑道:“果然是十三兄,我藏在哪都骗不了你啊。”

    王野南的话说的很慢,也很和善,可他手里的剑就不那么和善了。当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向唐十三出了十三招快剑,月光下,剑光闪着寒光,招招致命。

    唐十三仍旧拿着他那把十分不起眼的黑剑,仿佛他的人,穿着黑袍,就算在最耀眼的阳光下,也无法将他看清。

    唐十三侧挡,斜挡,上挡,下挡,就是没有出手,甚至连剑都没有出鞘,就已经躲过了王野南的疯狗十三剑。

    唐十三冷笑:“你知不知道,刚刚如果我出手,你已经死了十三次了。”

    王野南却不管不顾,他压低声音,好像怕别人听见似的,喝道:“说!你跟北方唐家堡有什么关系!”

    唐家堡?

    唐十三忽然不笑了。

    原本他的脸上是一直挂着笑意的,从没有人见过唐十三不笑的样子。

    现在他忽然不笑了,而天上的明月也忽然被乌云盖住。

    咵嚓!

    天空一道闪电亮了一亮,正照在唐十三寒冷的脸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罗刹!

    王野南心中一惊,虽然唐十三没说话,可他已然感觉到唐十三和唐家堡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

    十四年前他们血洗唐家堡这件事渐渐浮现在王野南的脑海里,那时的他还不如现在有名,是个初出茅庐的武林后辈。

    正是那一战,他一人挑断唐家堡四位长老的手筋脚筋,逼出了唐家堡地下秘库所在,这才确立了如今的地位。

    十四年过去了,不知为何,王野南的心里却始终不能平静,仿佛这件事情还没有完。

    而北方大盗唐十三也姓唐,事情果然会这么巧吗?

    想到这里,王野南决心诈他一诈,咬了咬牙,继续道:“虽然你的剑法和唐家堡完全不一样,但这江湖上只有当年专门贩卖情报的唐家堡才知道我的真实年龄,所以……”

    说到这里,他忽然狰狞一笑:“小子,唐家堡秘藏的那把春风剑是不是在你那里?你把它交出来还则罢了,如果不交,那我就要你的命!”

    “这么说,十四年前的事你也有份?”

    黑暗中,唐十三的声音冰冷无情。

    咵嚓!

    又是一道闪电

    等到这道闪电落下的时候,唐十三动了!

    眨眼间,他欺身到王野南面前,紧跟着剑光一闪,王野南只觉得眼前一黑,咕咚,脑袋已经落到地下。

    他到死也不明白他是怎么死的,甚至连唐十三的剑都没有看清楚。

    这天底下,能看清唐十三出剑的人又怎么会是王野南这样的货色呢?

    大概不过寥寥之数罢。

    大雨

    倾盆而下

    淋在唐十三的头上,脸上,身上

    顷刻间席卷天地,哗啦如瀑

    唐十三手握宝剑,一步步离去,眨眼功夫就隐匿在这无边的黑暗里。

    他的背影看起来坚定又落寞,冷酷又伤心,仿佛地狱归来的夺命阎罗,又似离群多时的落单孤兽

    他的心,他的人,他的整个过去

    他从未对人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