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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尘埃落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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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人知道杓昀去昭阳殿和南宫雪说了些什么,不过他出来之后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倒是被不少宫人都看在了眼里。

    常海小心的跟在杓昀身后,虽然担心但又不敢随意开口,只好默默的跟着,连呼吸声都放得极轻。

    杓昀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他不过是机械的迈着步子,遇到路口就转弯罢了。

    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杓昀忽然停住了脚步,对常海问道:“如蓝在哪里?”

    常海抬头看了下天上的日头,道:“回皇上的话,这个时候严姑娘一般都会在御花园里看书。”

    杓昀点了点头,忽然调转方向疾步向御花园行去。

    常海赶忙率领一众小太监小跑着跟在后面。

    严如蓝确实在御花园里,手上拿着一本书,明明一双眼睛在盯着书上的文字看,但是那飘忽的眼神说明她早不知神游何处去了。

    宫女们向皇上行礼问安的声音惊动了严如蓝,抬头看去,就连杓昀不知何时来到了亭子里,脸色难看的跟个鬼一样。

    严如蓝没有动,看了杓昀一眼之后又将视线转到了书上。

    若是换成旁人,常海早就上前训斥开了,但是这严如蓝不比旁人,常海第一次训斥她敢对皇上无礼的时候,居然差点儿被杓昀赏赐杖责二十,于是他深刻的体会到了严如蓝在杓昀心中的地位,无论严如蓝对皇上多么无礼,都不是他能置喙的事情。

    杓昀也是被严如蓝无视习惯了,看到她这个样子不但没有半分恼怒,反倒还挺亲切的。

    沉声说了一句都下去之后,常海赶忙带着所有的宫人退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严如蓝正在翻页的严如蓝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落入了一个怀抱之中。

    下意识的就要挣扎,但是怀抱着她的人像是预料到了她接下来会有的动作一样,加大了双臂上的力道,说道:“不要动,朕就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严如蓝从未听过杓昀这么伤心难过的说话,一时间只顾着诧异,倒也忘记了挣扎。

    此时的镇国将军府没有了前几日的荒凉破败,到处都挂满了白色的绢花,倒是多了几分的悲怆。

    前来悼谒的人们络绎不绝。

    不止是身在朝堂的臣子,就连街上的百姓都来了不少,尤其是那些曾经受过罗勒恩惠的人,几乎都是拖家带口来的。

    秦艽跪在罗勒的灵前不动,魏源只好帮他四处招呼着。

    诸臣们只知道荒废了二十多年的镇国将军府忽然闹鬼了,而且那个鬼还和当年的罗勒长的一模一样,并且他们新晋的丞相秦艽还摆脱了小山村的贫苦出身,摇身一变成了罗勒的儿子,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但是既然皇上发话让他们来悼念罗勒,他们也只好乖乖的前来。

    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倒是都知道了,罗勒十有八九是被真的冤枉了。

    果不其然,免了两天早朝的杓昀,第三天的时候突然驾临了镇国将军府。

    在跪满了一地的人群中,杓昀亲自给罗勒上了三柱香,并跪下说道:“罗将军,我们慕家对不起你……”

    此话一出,就像是冷水溅到了热油里面,噼里啪啦的就炸开了。

    秦艽两眼一闭,大颗大颗的泪珠子从脸上滑落。

    常海拿着一卷明黄圣旨走到庭院中间,朗声宣读了起来。

    这道圣旨很长,长到从二十面前南宫雪初次到罗府开始说起。

    虽然很长,但是这道圣旨讲述的事情倒也清楚明了,通篇都是围绕着南宫雪说的。

    圣旨里面,挑明了南宫雪是前朝皇室公主的身份,尤其重笔描绘了她混入大彧皇宫的居心叵测。

    在这道圣旨里面,罗勒是受害者,睿宗是被蒙骗者,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南宫雪。

    长长的圣旨念完之后,大家都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皇上要给罗门昭雪了,但是更多的事情是他们不明白的,比如说究竟是谁策划了这场闹鬼事件,又比如说为什么非要在杓昀刚登基的时候将这件事闹出来,但是圣旨里面只字不提,再多的疑问也只好憋在自己的心里。

    毕竟只是给个二十多年前死去的人昭雪沉冤,不不伤筋不动骨的,就算是将当朝太后牵连了进去,但是皇上都下罪己诏了,还能怎么样?皆大欢喜呗!

    杓昀受到南宫雪前朝公主身份的影响,自然就让一些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比如说杓昀的一个叔叔,也就是当年曹贤妃生下的那个皇子,他倒是想着借机将杓昀从皇位上赶下去,但是一抬空空的两手就歇了所有的心思。

    再说了,手握十五万重兵的瑾王殿下都没有任何动静,哪里就轮得着他了。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揭了过去,南宫太后自裁在了昭阳殿里,后来也没能葬入皇家的寢陵,名义上说是将她葬入了前朝的坟茔里面,让她归了宗,但是严如蓝知道,那不过是个空棺罢了。

    杓昀派工部的人将镇国将军府重新修葺了一番,又亲自拨下了不少的人来,秦艽也从丞相府搬回了自己的家,并选了个黄道吉日正式的恢复罗姓。

    自从南宫雪自裁的那一天开始,秦艽和杓兰都没有再看到过季闲云,只见到了他留下来的字条,说是许久不见万花楼的小杏花甚是想念,专程看她去了,至于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倒是只字没提。

    杓兰晃着手中的字条叹息道:“自古一个情字伤了多少人,就连你师傅这样的疯子都逃不脱。”

    秦艽接过那张字条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一点点的化为灰烬,慢慢说道:“他若是能跳得出这个情字画下的圈子,江湖上也就不会有人称他为疯子了。”

    杓兰双手托着下巴说道:“你爹沉冤得雪,今晚我们来个不醉不归怎么样?”

    秦艽忍不住失笑:“不醉不归?怎么兰儿你很能喝酒么?”

    杓兰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哼道:“看不起人是不是,那本公主今天就让你开开眼!”

    秦艽抄着手对杓兰点头道:“那好啊,看看公主能不能惊掉臣的眼珠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