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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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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流深

    京城的天气,入了秋便是一日比一日冷了,永玢握着手中的茶盏,感觉着温热的茶水带来的一丝暖意,永玢拨弄着茶盖,脑海里浮现着楚姮的每一句话,永煊轻轻拍了永玢一下,手一歪,茶水便洒在了身上,永煊笑道:“你今日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永玢拭了拭身上的茶水:“也没什么,不过是在想些事情,对了皇兄,自从上次楚国修书指责你冷落了饶安公主一事后,还没有在过问此事。”

    永煊摩挲着手上的扳指,缓缓道:“有,之后楚国又修书过问饶安公主的近况。”

    永玢道:“那皇兄是否还打算冷落饶安公主。”

    永煊起身,缓步走到窗前,乾元殿的纸窗糊的又绵又密,本是密不透风,可是走进了还是能感觉到丝丝凉意:“朕也想过如何安置饶安公主,朕冷落她无非是对楚国的戒备,可是如今朕对她的冷落,难免引起了楚国的不满,朕也怕楚国会借此起兵。”

    永玢旋即道:“可是,这饶安公主在咱们手里,也算是个人质啊!”

    永煊低沉笑道:“人质?若是她自尽呢?那样更加鼓舞了楚国的军心,也更让楚国有了由头,楚国兵强马壮,但是以大周的兵力还可以抵挡,朕怕的事,楚国一旦起兵,北漠、鞑靼、维部必定会趁机攻城,到时候大周便是腹背受敌,而大周唯一能领兵打退这些外敌的便只有南宫世元,可是南宫世元居心叵测,朕始终不放心。”

    永玢垂首沉思,想不到这个饶安公主竟然说中了皇兄的心思:“那皇兄大可以宠爱这个饶安公主,也可以安了楚国的心。”

    永煊道:“朕也想过,只是朕若是真宠幸她,万一她是楚国的奸细该怎么办!到时候里应外合,吞并大周岂不是更加容易。再说了这样有目的的女子,见到朕,必定会百般献媚,这宫里面献媚的女子,朕见过的太多了,想想都觉得烦。”

    永玢轻嗤笑道:“皇兄,也许这个饶安公主与旁人不同呢?皇兄可是白白错过了一个美人儿。”

    永煊“嗯”了一声,笑道:“你今日怎么了,怎么处处替这个饶安公主说话,也许你说的对,只是在朕心里,终究没有女子能比得过微宁。”

    永玢听得永煊提及微宁,叹气道:“皇兄,有些事情也该放下了,错过的终究是错过了。”

    永煊垂首道:“朕知道,再说了,朕现在心心念念的只是如何能保住大周的百年基业,你要知道朕这个皇位坐的并不安稳,内忧外患才是朕应该头疼的问题,你也知道三哥一直不满朕坐上这个皇位,而且朕的密探也探到南宫世元和三哥来往甚密,南宫世元手中握着大周大部分兵马,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朕手中的兵马根本就不足以与南宫世元抗衡,朕没有这个把握,能除掉南宫世元。”

    永玢道:“若是皇兄能借助别人的兵马,就不怕不能对抗南宫世元了。”

    永煊笑道:“朕也想过借助楚国的兵力,如果要是能与楚国联合,朕就不怕所谓的内忧外患,只是朕怕引狼入室。”

    永煊说完黯然垂首,永玢望着永煊有些单薄的身影,不禁想起小时候皇兄是如何一次又一次护着自己,不让其他人欺凌自己,可是现在皇兄遇到了那么多的困难自己却无能为力,永玢啊,永玢,难道这一生你都只能躲在皇兄的羽翼之下,让皇兄护你一世周全吗?

    冬日的凛然寒风吹散了秋日的萧瑟凉风,大雪连绵不绝的下了几日,打开窗望去,整个紫禁城,被一片朦胧的白色笼罩着,楚国位于南方,这样的雪从未见过,连玲珑和蓝宝都不由赞叹,整日里拉着宫里的宫人赏雪、踢毽子,一阵阵银铃似的笑声传入,连在殿内的楚姮也被感染,楚姮坐在暖阁的榻上,身上盖了厚厚的一层棉被,莫挽将一个暖炉放入楚姮的怀中:“小主,抱个暖锅取取暖吧!”

    楚姮将暖炉握在手中,感受着由指尖传来的温度:“咱们宫里的份例,都被内务府克扣的差不多了,若不是陆淑媛和绮姐姐帮忙周济,这个冬天还真不知道要怎么熬,你看看玲珑和蓝宝,整日里就在外面呆着,也不觉得冷。”

    莫挽笑道:“玲珑姑娘他们心里高兴,自然不觉得冷了。”

    楚姮道:“也是,对了,内务府克扣了你们的冬衣,回头我让蓝宝找几件棉衣,你们拆开翻新一下,也能把这个冬天对付过去。”

    莫挽垂首道:“奴婢知道了,这样的雪景的确是难得,奴婢记得紫禁城有一片红梅园,红梅初绽,白雪覆盖,当真是好看极了。”

    楚姮低眉笑道:“这样的雪景下赏红梅的确别有一番风味,待在屋子久了,也该出去走走,莫挽你去给我取件斗篷来。”

    楚姮披上杏子红绫含蕊珠的斗篷,便与莫挽朝那片红梅园走去,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踩在厚重的雪上发出一声声“咯吱”的响声,走到红梅园处,抬眼望去,白雪皑皑之中有着红梅稀疏点缀,楚姮折下一束梅枝,吹去花瓣上的落雪,缓缓念道:“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相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好,好一个崔道融的《梅花》。”楚姮寻声望去,之间永玢抚掌站在身后,楚姮施了一礼,便道:“想不到这么巧,竟能在此看到王爷。”

    永玢笑道:“不是巧合而是故意。”

    楚姮心下疑虑,只见永玢忘了一眼莫挽,莫挽何等乖觉,只是朝永玢屈膝施了一礼,便退到一旁,永玢道:“自从那日与公主一番谈论之后,本宫已经恭候公主多日了,可是却再也没有看到公主,今日本王本打算赏一赏这雪中梅花,却看到公主朝这儿走来,便跟着公主一起来了。”

    楚姮旋即道:“不知王爷在此恭候楚姮,可是有什么事。”

    永玢扫了一眼楚姮,便侧过首去不在多看:“那日公主与本王说的话,本王想了好久,觉得公主所说不无道理,本王愿助公主一臂之力。”

    楚姮心中大喜,忙道:“王爷愿意成全楚姮。”

    永玢点头道:“若是不愿,也不会再次等候公主了,只是本王希望公主能记得那日与本王所说的每一句话!一切都以大周和皇兄的利益为主。”

    楚姮心里清楚许是永玢知道皇上如今的处境,否则绝不会这么轻易帮她:“楚姮那日所言句句都是发自肺腑,自古女子出嫁从夫,楚姮当然要以夫君的利益为主,若是真有那么一日,楚姮必定修书一封,让父皇出兵相助。”

    永玢微笑道:“好,这是公主与本王之间的承诺,还请公主牢记,只是公主所求一事,本王也无能为力,毕竟这种儿女情长之事,皇兄自然不会事事都详细的和本王说,不过本王曾经问过皇兄为何对微宁如此念念不忘,皇兄说,他这一生都不会忘记初见微宁的时候,那时候桃花漫天,微宁一身素衣站在桃花树下,恍若天人,那一刻皇兄心中便认定了这个女子,宫中的桃怡园便是皇兄为了微宁所建,每逢桃花盛开之时,皇兄都会去那片桃园之中,那片桃园除了皇兄没有人会去。”

    楚姮欠身道:“多谢王爷相告,只是这样能吸引住皇上的目光吗?”

    永玢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悲惜:“微宁在皇兄心目中的地位无人能及,若是可以皇兄哪怕要微宁相伴,也不会要这个皇位,别说你会模仿微宁与皇兄初入是的样子,哪怕你只是念了一句微宁曾经念过的诗,说过微宁曾经说过的话,都足矣引起皇兄对你的注目。”

    楚姮心里不由的对微宁虚构了一个模样出来,她一直都在想到底是什么样子女子能让堂堂君王牵挂至此,想起那日罗绮讲述着皇上是如何为了微宁醉酒,为了微宁颓败,那样凄凉的语气,便以知道,这宫里面的女人到底是败在什么样的一个女子身上,永玢侧首望着楚姮,依旧是白纱遮面:“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楚姮伸手扶住脸庞:“只是一些小伤,并无大碍。”

    永玢仰首道:“但愿桃花盛开之时,你能得偿所愿,有一件事本王想问你,你一心想着要得宠,难道只是为了要大周和楚姮永修秦晋之好这么简单。”

    楚姮眼眸微扬,微笑道:“既然王爷问起,楚姮也不必隐瞒,楚姮一心想得宠,不只是为了这个原因,更是不想在宫中任人凌辱,楚姮自从来到大周,所受的屈辱想必王爷也听说过吧!那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楚姮不想再过了,堂堂一国公主的尊贵身份,却落到如斯境地,楚姮不想让世人笑话,更不想让父皇为楚姮忧心。”

    “你倒是爽直,不过,本王能帮你的只有这些。”永玢说完便转身离开,楚姮微微欠身:“谢王爷成全。”永玢走了几步,好似想起什么,转身问道:“本王还有一个问题,若是有一日皇兄用你要挟你父皇,你会怎么办!”

    楚姮没有想到永玢会由此一问,沉默片刻:“那么楚姮必定自尽。”

    永玢不禁爽朗笑道:“有趣,有趣,你与皇兄素未谋面,却和皇兄心意相通,你们所想所说都是一样的,看来你与皇兄之间定是一段良缘,但愿有一日你能取代微宁在皇兄心中的位置。”

    楚姮听后,只是低身笑道:“王爷说笑了,楚姮自问没有那样的本事。”

    永玢道:“那可难说,总之本王只希望你能好好对皇兄,若是你肯用心去看皇兄,皇兄未必不失为一个良人。”

    楚姮望着永玢离去的背影,心中想着永玢最后所说的话,用心去看,只可惜自己在用心,皇上的心中也只是有许微宁这么一个女子,所以哪怕永煊是她的夫君,是她这一生都要依靠的人,她也绝对不能爱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