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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洞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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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洞悉

    琬姒手拿金簪逗着面前雪白的鹦鹉,扫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沛珊,道:“说吧,你来找本宫,有什么事。”

    沛珊福了福身,道:“表姐可知道,皇上已经晋了冯惠茜的位分,封为从四品顺容了。”

    琬姒将手中的金簪一扔,端坐在椅搭之上,冷哼道:“皇上对那个冯惠茜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用不了几天就把她搁置一边了,区区从四品顺容有什么的。”

    沛珊抬头望着琬姒,低声说道:“表姐真的这么想么,若是表姐认为皇上只是对冯惠茜一时兴起,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琬姒凤眼微瞪,随即扫了一眼绿萝,绿萝会意将殿内侍候的宫女都遣了出去,琬姒看着沛珊正色道:“你这么说,是为何意。”

    沛珊低身道:“表姐想想,这冯惠茜进宫才月余,便从从六品淑人晋封为从四品顺容,连升三级,若是皇上对她在这么宠幸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位列九嫔了,他日若是为皇上生下个一儿半女,封妃不就是指日可待了吗。”

    琬姒听得沛珊这么说,猛地斜了一眼沛珊,沛珊慌忙低下头去,久久不敢抬头,许久琬姒才道:“你继续说便是了。”

    沛珊接着说道:“冯惠茜的父亲冯令山一直与舅父作对,珊儿听说,前几日冯令山还向皇上上奏,说舅父年纪老迈,应该交出兵权多让那些年轻的将领多加锻炼,好在皇上心疼表姐看重舅父,没有应允此事,表姐想想,这冯惠茜刚晋了顺容,这冯令山就这般如此,若是他日这冯惠茜真的位列四妃,那他冯令山岂不是更无法无天张狂的狠啊!况且这冯惠茜又与妡嫔交好,表姐也知道皇上头几日,也宣召了妡嫔侍寝,好在她身子不适这事也就撂下了,若是皇上哪天在想起妡嫔来......这妡嫔一看就是个狐媚胚子,若是冯惠茜与妡嫔联手,这后果表姐可想而知啊!”

    琬姒仔细琢磨沛珊所说的话,手指不停的敲打案几,徐久恍然一笑,冲沛珊招了招手,道:“来,过来,到本宫这边来。”

    沛珊犹豫了一下,便朝琬姒走去,琬姒拉着沛珊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笑道:“本宫当日给姑父带了口信,让姑父务必送你进宫,如今看来本宫的决定并没有错。”

    沛珊听到这话有些受宠若惊,忙屈膝道:“沛珊能够进宫全是仰仗表姐,若无表姐,恐怕爹爹只是会送姨娘家的几个姐妹进宫了。”

    琬姒将沛珊扶起,不屑道:“她们是什么身份,不过姑父的侍妾所生,也配与本宫以姐妹相称,不像你是本宫的姑母所生,与本宫有血缘关系,以后你再本宫这里,不必这般拘束,动不动就屈膝行礼的。”

    沛珊听后,忙规规矩矩的行礼道:“表姐心疼珊儿,珊儿知道,只是表姐是皇上亲封的容妃娘娘,又有协理六宫之权,身份尊贵,珊儿自当敬重表姐,况且珊儿身处后宫,自然不能坏了后宫的规矩。”

    琬姒欣然到:“你倒是很懂规矩,这样本宫依你便是了,本宫知道你进宫这么长时间,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到,现在又有冯惠茜承宠与圣前,皇上自然不念及别人了,放心,等有机会本宫自会让你在皇上跟前露脸。”

    沛珊欣慰道:“珊儿多谢表姐提携。”

    宣室殿内,灯火通明,永煊看着面前的几份奏折,不由大为着恼,冯令山才提一句收回南宫世元的兵权,就有十几份奏折上表细数南宫世元的军功伟业,看来朝中布满南宫世元的党羽,若是现在急于收回南宫世元的兵权,一旦把他逼急了,后果不堪设想,若想除去南宫世元,就必须得先逐渐收服他的党羽,正想着,元直走进宣室殿俯身说道:“皇上,内务府给您送来了绿头牌,皇上看看今日想让哪位小主侍寝。”

    永煊合上奏折道:“不必了,朕许久没看容妃,摆驾九华殿。”

    琬姒手持象牙梳仔细的梳着细密的头发,殿外太监尖锐的嗓音呼喊皇上驾到,琬姒神色一愣,忙起身屈膝迎了下去,永煊将琬姒扶起,道:“容卿免礼。”

    琬姒起身奉茶给永煊道:“皇上怎么没叫内务府通报一声,害的臣妾都没有好好准备一下,绿萝去把本宫让你刚才给皇上煨着的参汤拿来。”

    永煊接过琉璃茶盏,用盖碗拨了拨茶叶,饮了口茶道:“就算朕没让内务府通报,你也不是让小厨房给朕煨着参汤吗?”

    琬姒娇羞一笑,低语道:“臣妾想着皇上最近政务繁忙,所以让人备着些参汤,准备一会让人给皇上送去,想不到皇上竟然过来了。”

    “朕与你心意相通,自是不想你的一片苦心白费。”永煊将茶盏放下,拉起琬姒的手,虽然琬姒是当初太后指给她当侧妃,意图为了拉拢南宫世元,但是这几年与琬姒相处起来,琬姒对他一直温柔体贴,侍候周到,虽然有时对别人有些跋扈,但对自己始终是那么温柔,要说这几年相处下来,没有几分真心也是假的。

    琬姒被永煊看的不好意思,本来羞红的脸变得更加红润:“皇上干嘛一直盯着臣妾。”

    永煊拍了拍琬姒的手,道:“几日不见,容卿似乎更加艳丽了。”

    琬姒笑道:“皇上如今有冯顺容这个新人陪着,哪里还会想的起臣妾这个旧人。”

    永煊扫了眼琬姒没有说话,端起琉璃茶盏不停的拨弄着盖碗,许久才低声道:“还有一个多月就是端午了,朕想着今年的端午家宴,就让你去操办,那天可要好好的热闹热闹,后宫之中只有你才有协理后宫的资格,朕登基之后从前王府里的侧妃侍妾也只有你被册封为妃,这份恩宠已是无人能及的,你素来最温柔妥帖不过,也是朕所喜欢的,你好好揣着可别弄丢了,朕觉得你也应该跟皇后学习一下什么叫做贤惠......”

    琬姒听得永煊这么说,忙欠身道:“臣妾刚才失言,皇上放心,臣妾定会好好操办端午家宴一事。”

    永煊抬手食指摩挲着琬姒的脸颊,道:“参汤朕就不喝了,朕还有几份奏折没有看完,你早些休息,朕先回宣室殿了。”

    琬姒屈膝道:“臣妾恭送皇上。”

    永煊离开后,绿萝将琬姒扶起,道:“娘娘刚才为何不跟皇上提表小姐的事。”

    琬姒扶着绿萝的手,坐在榻上:“你也听见了,本宫不过说了一句,皇上就已经不满了,若是本宫刚才提起沛珊,恐怕到惹的皇上不快,与本宫也不是一件好事。”

    “那娘娘打算怎么办。”琬姒扶着自己通透的指甲,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绿萝侍候琬姒这么久看到琬姒这般笑容,就知晓琬姒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琬姒缓缓起身,道:“皇上不是让本宫操办端午家宴吗?皇上既说端午家宴那天要好好热闹热闹,那本宫可就要好好费些心思才行。”

    临近端午,日子也一天天的闷热起来,而就在此时大周边界的维族部落起兵造反,永煊忙于平定维部兵乱已经许久未曾踏足后宫,直至端午之前平定了维部兵乱,为此,为庆贺平定维部之喜,端午家宴便盛大举办起来,杨沛姗也就是在这时骤然获宠。

    那一日的家宴歌舞,依旧媚俗不堪,舞姬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往常一样僵硬死板,毫无新意,宫里面的每一个妃嫔都笑的恰到好处,嘴角扬起的弧度极为标准,皇后起身举杯,面对容妃含着一缕端庄的笑意,道:“今日端午家宴,多亏了容妃妹妹劳心劳力才,才这般有声有色。”琬姒起身,与皇后饮尽杯中之酒后,道:“皇上既然命嫔妾好生操办端午家宴,嫔妾自然不敢怠慢,皇后身子素来经不得劳累,以后若是有什么费心的事儿,娘娘大可交由臣妾打理,娘娘也好,好好的调养身子,早日怀上龙嗣,为皇上诞下嫡子。”

    琬姒这般骤然提起皇后的痛处,皇后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住,侧身面对永煊,提起酒杯:“这杯酒臣妾敬皇上,如今皇上平定维部,四海安定,可谓是我大周朝一大幸事。”

    永煊满意的将杯中的酒饮尽,对皇后道:“你身子不大好,少饮几杯。”

    皇后微笑道:“多谢皇上关怀,臣妾晓得分寸。”

    歌舞还在继续,妃嫔们有时低头私语,有时互相对饮几杯,直到甄暮清一声声无聊的叹息,才打破这中规中矩的沉闷气息,皇后看向甄暮清,关切得问道:“容华妹妹,怎么了。”

    甄暮清看着小指上这次特地为端午家宴打造的镶嵌珍珠的护甲,笑道:“嫔妾素闻容妃娘娘心思精巧,想必这端午家宴也必定与往常不同,可是嫔妾这般看下去,今日的歌舞与往常的歌舞大同小异,并无什么新巧的心思。”

    琬姒斜睨了甄暮清一眼,并无多言,倒是永煊低声的说道:“宫中的歌舞的确毫无新意,看多了只会觉得沉闷而已,但是今日殿中的装扮摆设却是与往常不同的,有许多东西都像是波斯进贡的,看样子容妃也是费了许多心思的。”

    听得永煊这般称赞自己,琬姒缓缓起身,道:“臣妾今日将殿中做这般装饰自然是别有用地,臣妾有一份惊喜要送予皇上。”

    永煊颇有兴趣的问道:“哦?是什么样的惊喜。”

    琬姒拍了两下双手,殿中所有的舞姬尽数退下,只见一抹红影缓缓走入殿中,欢快的乐声响起,不同于宫中的舞曲那般沉闷,而红衣女子的服饰与寻常舞姬的服饰不同,多了几分波斯风情,女子随着舞曲起舞,轻柔的手腕,柔软的腰肢,慢慢舞动,红色的头纱和面纱,随着女子的身体,微微起伏,女子脚步交换,旋转起来,红色的舞裙随之飞扬,红裙翩然扬起,有如一团火焰在殿中散开,阵阵鼓声响起,几位穿着白裙的舞姬,迈着舞步走入殿中,每个舞姬的手中,皆有一面鼓,而红衣女子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条水袖,随着舞曲,红衣女子扬起水袖敲起白裙舞姬手上的鼓,与乐曲的旋律相互应和,红衣女子不停的旋转,挥动手中的水袖,不久便香汗淋漓,知道乐曲停止,红衣女子才收起水袖,微微低身行礼,一曲舞毕,永煊在一旁看得是如痴如醉,许久拍手道:“妙哉,妙哉,容妃给朕准备的惊喜,果真是妙哉。”

    甄暮清看了眼琬姒脸上的得意的笑容,别过头去,嗤之以鼻的说道:“不过是波斯之舞罢了,有什么新奇的。”甄暮清最看不得就是琬姒那得意张狂的模样,仗着皇上的宠幸,明里暗里不知道给她使了多少绊子,虽然皇上一直夸赞她温柔细腻,但那也只是她对着皇上罢了。

    琬姒眉眼轻扬,今日的事一切都是依照计划进行的,最主要的是,皇上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红衣女子身上离去:“既然甄容华口口声声说没什么新奇的,那不如请甄容华献舞一曲可好。”

    甄容华挥了挥手中的手绢,道:“嫔妾向来笨拙,自然学不会这般狐媚的本事。”

    琬姒不在理会甄暮清,而是冲永煊欠身道:“皇上,臣妾知晓宫中的歌舞向来媚俗,没什么心意,这次端午家宴皇上又交由臣妾操办,臣妾自然不敢怠慢,定要有些新意好让宫内好好热闹一番,皇上可喜欢臣妾为您准备的惊喜。”

    永煊微笑的看着琬姒,点头道:“朕自然是喜欢,西域之舞与中土最具经典的水袖之舞相结合了,也难为她了,两种不同风格的舞,都能跳的那么好,定是废了许多功夫的。”

    “既然如此,皇上不如看看为皇上带来这般惊喜的舞姬,究竟是谁。”琬姒说完冲红衣女子示意的扬了扬下巴,红衣女子缓步向前,此时甄暮清的目光也看向红衣女子,可是无论如何,甄暮清也看不到这个红色女子身上有着熟人的气息,而这个红衣女子的身份,也只有南宫琬姒知道,她不是别人,正是杨沛姗。

    沛珊走到永煊面前,规规矩矩的屈膝行礼,当永煊摘下面纱沛珊那一刻,沛珊柔媚一笑,永煊看着沛珊的模样,甚为熟悉,琬姒知晓永煊的疑惑,欠身道:“皇上,这是贵人杨氏。”

    永煊皱眉低声道:“贵人杨氏?”

    皇后上前一步,温和道:“皇上,这杨氏乃是今界的秀女,皇上封了她为贵人,本宫记得,杨贵人好像是容妃妹妹的表妹吧!”皇后说完,目光望向琬姒,琬姒低头笑道:“皇后娘娘果然好记性,沛珊正是嫔妾的表妹。”

    皇后抚着袖口绣着的芙蓉,低声道:“本宫记得杨贵人自打入宫之后还不曾侍寝,真是难为杨贵人了,这般费心一舞。”

    沛珊冲皇后屈膝道:“容妃娘娘奉旨操办端午家宴,自然不敢怠慢,心心念念着,想把这端午家宴操办的有声有色,不似往常的家宴那般庸俗,嫔妾身无长处,只在幼时学过几日波斯舞,娘娘知道后,便让嫔妾勤加苦练,为的就是让这端午家宴有几分新奇的样子,同时也特以此舞恭贺皇上平定维部之乱。”

    沛珊说的恰到好处,张口闭口之间,这功劳便却归到琬姒身上,琬姒满意的看了眼沛珊,如今看来沛珊已得皇上的青睐,侍寝只是早晚的事,难得的是,沛珊心思灵动又对她这般忠心,也不枉自己费尽心思的帮她。

    皇后听完沛珊的话,扫了眼沛珊,看到站在沛珊身后低头不语的惠茜,沉了沉气,冲永煊微笑道:“臣妾瞧着这冯顺容与杨贵人站在一起,真是一双丽姝,冯顺容柔婉似水,杨贵人明艳如火,臣妾当真是羡慕不得。”皇后此刻提及惠茜,便是希望借着惠茜往日的宠爱,能让永煊此刻不那么在意沛珊,惠茜听得皇后提及自己,抬头望向永煊,可是永煊的目光始终都注目在沛珊的身上,沛珊的美虽不及琬姒,但是却一种让人无法忘却的明艳,那种明艳似乎能将沛珊周围的一切灼烧成灰,而沛珊又身着红色的波斯舞服,更加将她明艳衬托到极致,永煊看着还在屈膝的沛珊,将沛珊扶起,道:“起身吧!刚才你的舞跳得很好,朕很喜欢,你陪着朕欣赏剩下的歌舞。”

    永煊的话,让端午家宴回到刚开始的那一刻,只是在座的众人已经没有了最初心思,就连最沉稳不过的皇后,也时不时的看向沛珊,沛珊的父亲乃是朝中正二品都尉,南宫将军的妹夫,若是沛珊得宠,那么南宫一族在后宫岂不是只手遮天,攸宁记得,当日父亲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让南宫一族独大,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可是如今自己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皇上宠幸沛珊,皇上啊!皇上,你明知南宫一族狼子野心,为何还要这般......

    惠茜来到楚姮殿中,坐在贵妃榻上,低着头不停的把玩着手指,一言不发,楚姮看着今天举止甚是奇怪的惠茜,拉起她的手,问道:“你怎么了?”

    惠茜略微抬头看着楚姮一眼,只是摇摇头,楚姮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惠茜到底怎么了,从端午家宴上回来就是这个样子,难不成是端午家宴上出了什么大事:“今日的端午家宴可还好!”按照律例为侍寝的妃嫔是没有资格参加宫中宴会的,所以楚姮并没有去今日的中秋家宴,倒是罗绮托宫人送来了几个粽子。

    听到楚姮提及端午家宴,惠茜便又想到今日沛珊别具风情的波斯舞和皇上看着沛珊的眼神,许久惠茜才开口说道:“姐姐,皇上今夜宣召了杨贵人侍寝。”

    楚姮的心倏地一沉,终究还是来了:“杨贵人是皇上的妃子,侍寝是早晚的事儿。”

    惠茜突地抓住楚姮的手,道:“姐姐,为什么呀!她不过是跳了支舞罢了,为何皇上的眼里就容不下别人了。”惠茜说道这,眼中的泪水便再也压制不住了,虽然惠茜的性子一向很柔婉,但是在对永煊的情意之中却是有几分傲气的。

    楚姮安抚的抚着惠茜的脸庞,安慰道:“惠茜,姐姐知道你对皇上情深意重,但是你要知道皇上是天下之主,后宫妃嫔众多,皇上宠幸谁不是旁人可以阻拦的,如今杨贵人得宠是注定的了,她之前对你多有刁难,以后你看见了她,一定要多加忍让。”

    “姐姐说的我何尝不知,只是皇上现在的眼里只有杨贵人,不会再有我了。”惠茜低下头,抚着手上嵌绿松石的戒指,这枚戒指还是永煊在端午前两日赏她的,皇上是那么的宠她,但是终究也只是宠。

    楚姮握紧惠茜的手,她知道惠茜此刻心里肯定很难受,在她小时候,当父皇去别的妃子那时,母后都会默默流泪,所以那时楚姮就暗自发誓,自己将来的夫君不求王孙贵胄,只求对她一心,然后天不从人愿,她最终和亲到大周,而永煊也并非是她的良人:“放心,皇上不会冷落你的。”

    惠茜抬起头,一说泪眼看着楚姮,道:“姐姐说的是真的吗?”

    楚姮拍了拍惠茜的手,点头道:“你要是相信姐姐的话,就别再伤心了,知道吗?”

    惠茜点点头,道:“姐姐说的,我都相信。”

    送走了惠茜,玲珑为楚姮卸妆,在耳旁问道:“公主今日为何那般肯定的对冯顺容说,皇上并不会冷落她。”

    楚姮扬起嘴角,含了一抹淡薄的微笑,道:“今日杨贵人在端午家宴上一舞,也算是煞费苦心了,这般引起皇上的注意,皇上又怎么能博了容妃的面子,你别忘了杨贵人的父亲,可是都尉大人,南宫老将军的妹夫,容妃娘娘的姑父,这般错综复杂的身份家世,怎能让皇上不放在心里呢?”

    “公主的意思是,皇上之所以宠幸杨贵人是因为顾及南宫一族的权势。”玲珑将楚姮发髻上的珊瑚压鬓摘下,青丝散落,楚姮抚着柔顺的青丝:“前朝与后宫向来是盘根错节,皇上当日宠幸惠茜,不也是因为惠茜的父亲在朝中与南宫一族对抗吗?只可惜皇上的宠幸,却把惠茜推到了风口浪尖,这宫里面不知道都多少双眼睛都在盯着惠茜,盼她生出差错来。”

    玲珑神色微惊,问道:“公主,如今杨贵人侍寝,明日皇上会不会晋封杨贵人,若是皇上晋封杨贵人,这杨贵人与容妃是表姐妹,公主也知道容妃对公主您有所刁难,肯定会让杨贵人刁难公主你的。”

    楚姮微笑摇头道:“皇上不会晋封杨贵人,你刚刚不是问本宫为什么那么肯定告诉惠茜皇上不会冷落她吗?惠茜的父亲一直与南宫一族抗衡,所以皇上又怎么会冷落惠茜让南宫一族在前朝和后宫独大呢?皇上明日一定会急于安抚惠茜,若是皇上晋封杨贵人,岂不是让南宫一族和杨氏一族过分张狂,你觉得皇上会这么做吗?”

    玲珑略懂的点点头,随即问道:“可是,南宫一族战功赫赫,皇上也是及其看重的。”

    楚姮嘴角扬起轻笑道:“赫赫战功?南宫一族的赫赫战功,在皇上眼里不过是功高震主罢了,若不是皇上忌惮北漠和咱们楚国,恐怕这南宫一族早已覆灭了。

    楚姮拿起一个刻画精致的锦盒,打开锦盒里面放着的是一枚赤金红宝如意簪,这枝簪子是当年母后怀着自己时父皇送给母后的,如今却当做她的嫁妆随她来到大周,楚姮合上锦盒,交给玲珑道:“一会儿,你亲在把这个锦盒送给罗良媛,记住,你什么都不要说。”

    玲珑结果锦盒,迟疑片刻,她知道这枝簪子对楚姮的重要性:“罗良媛一直都对公主百般示好,公主不是说怕罗良媛居心叵测吗?”

    楚姮微微叹了口气,道:“本宫在这紫禁城内如履薄冰,虽然与惠茜交好,但是惠茜的心思全然托付在皇上的身上,罗良媛是个细心之人,就算罗良媛对我别有用心,本宫也要试一试。”

    陆岂若走到轻烟袅袅的青花缠枝香炉前,舀一勺香末用透明的指甲慢慢拨至炉中。萦绕在鼻尖的香气顿时又浓郁了几分,岂若掩嘴轻咳了几声,流云走进内殿扶着岂若道:“娘娘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就是了。”

    岂若想说些什么,无奈却被一声声咳嗽替代,流云扶着岂若坐下,许久岂若的气色才缓和许多,开口道:“朝璇睡下了。”

    “公主已经睡下了,娘娘太医院已经把你的药送来了。”流云将白瓷药碗送至岂若的面前,药汁浓郁的苦涩掩盖住香炉中散发的香气,岂若摆摆手道:“先放下吧,这些汤药本宫一年一年的喝下去,殿中药味散都散不去,可是本宫的身子不还是这样吗?”

    “娘娘当初是因为生下长公主的原因,才导致现在病虚体弱,等娘娘把身子养好,到时再给皇上添一个皇子可好。”流云本想安抚岂若,没想到却反惹得岂若伤心,岂若嘴角扬起一抹幽凉的笑意:“皇上,皇上怎么可能会和本宫生个皇子,本宫自从生下朝璇后,身子便一天不如一天了,皇上虽然也常来看本宫,不过也是看在朝璇的份上儿罢了,本宫这个淑媛的位分不过是因着生育长公主罢了,宫里面又那么多妃嫔,皇上又怎么会想起本宫这个久病体弱的人。”岂若说完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流云自知自己失言,掌嘴道:“奴婢失言,还请娘娘不要伤心了,免得伤了自己的身子。”

    岂若摇头道:“伤心?你说的没错本宫不应该伤心,本宫应该好好的养着自己的身子,这宫里一出出的好戏,本宫还得看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