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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事难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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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十六,大雾。

    在这前前后后遇到这么多事,原本估算的十天的行程,如今却连一半的路程都没有走到,柴大官人早已等不及了,这不,一大清早,柴大官人便已起身用饭。

    待大伙都用过早饭之后,白庄主依依不舍的将他们送到门口,又拉住小刀的手说道:“这两日的时光实在太过短暂,以后得空,尤堂主务必要再来,到时候不住上个十天半个月决不许走。”

    “庄主盛情,小刀日后必定登门造访,到时候就怕白庄主要赶在下周了。”小刀笑着说道。

    “好好好,一言为定了。到时候啊我一定把我那侄女介绍给你认识。”白庄主说道。

    “哎呀呀,这真是一代新人换旧人,哪闻旧人多悲声啊。”柴大官人突然在一旁吟诗作对起来。

    “好好好,到时候你也一起来。”白庄主说道。

    “我倒是不在意这个,只是你那哥哥说要把侄女介绍给我认识,你这个做弟弟又要把侄女介绍给刚认识的一个朋友,你倒是和我说说,你们白家到底是有多少个侄女呀。”柴大官人说话间忽然传来一股酸意。

    “哎哟,你看他,你不是还要赶路吗?怎么了,这下不想走了?去去去,人家车马已经等了许久了,赶紧上车吧。”白庄主推着柴大官人上了马车。柴大官人和丁三爷坐着一辆,小刀、唐天和刀万同坐着另一辆,另外仅存的两名护卫坐着一辆。三辆马车向着西面的空山寺奔驰而去。

    这空山寺沿河而建,是这方圆百里香火最鼎盛的寺庙。柴大官人吸取之前的教训,不光是肯花银子租大船,还请了白庄主出面介绍了一个可靠的船老大。可是白庄主不但没花一两银子,还给柴大官人找来了一艘更加可信的大船,那便是空山寺的僧船。

    说来也巧,每年的三月和九月月底之时,空山寺的僧人都会前往岳州参加盛大的水陆法会,三月为小会,九月为大会。而柴大官人刚好便赶上了空山寺僧人出行的时机,同是月底相会,又有高僧相随,这下让柴大官人更加安心了。只是有一点让他有些郁闷,这接下来五六天的行程中便只能吃素,荤酒都不能沾上半点。

    “阿弥陀佛。施主请。”说话的是此次空山寺派出是他们年轻一辈的弟子妙善。

    “请,请。”柴大官人也弓腰客气的说道。

    这一路上接连着两天,小刀都是看着柴大官人和妙善大师如此这般的客气来,客气去的,听的小刀耳朵都要生茧了,却还是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人家都说参禅悟道可以使心胸开明,可是这两天柴大官人看起来却是越发的郁闷了。终于到了第三日,柴大官人一把拉住妙善大师的手说道:“大师船上可有些酒肉?”

    小刀在一旁听的也是大吃一惊,这在僧船上喝酒吃肉本就很奇怪了,竟还有人会去找和尚讨要酒肉的。

    妙善呆住半晌,看着柴大官人,那神情分明是在质疑柴大官人是不是莫不是有意试探。过了好一会儿,妙善才真正想明白了,哈哈大笑起来,道:“柴施主,你随我来。”

    柴大官人好奇的跟着妙善大师一起进了船舱,小刀和好奇的跟了过去。他们走到最里面一间,将门一推,那一一间房内满满当当的放了几十坛的酒。那酒香见到小刀和柴大官人,就像遇到知音一般,立刻就散发出来,钻进了柴大官人和小刀的鼻孔之内。

    柴大官人不敢相信的抖着手问道:“这这这,怎么会,妙善大师,你这船上怎么藏着这么多好酒呀?是不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其实大师也是像这般的得道高僧呀。”

    “哈哈哈,柴大官人误会了,贫僧的道行可没有这么高,更何况,犯戒便是犯戒,无论如何的心向大道,无法身体力行也终究是修行不足。这些酒是白庄主一早便准备在船上的,他让我不要一早拿出来,等到柴施主是在忍不住的时候再拿出来与他。”妙善大师说道。

    “这家伙就是鬼主意多。”柴大官人嗅着酒香就像面前的一坛酒走了过去。

    “那贫僧就不在此打搅柴大官人品味佳酿了,先行告辞。”妙善看到柴大官人魂魄出窍的样子也是明白了几分,主动告辞。

    “这。。。大师,那就请恕柴某失礼了,这就不送大师了。”柴大官人略微不好意思的说道。

    妙善退出房内之后,柴大官人在翻开边上一个小篮,里面酒勺酒壶酒碗一应俱全。

    柴大官人咽了咽口水,将一坛酒的封口揭开,一遍舀酒,一遍说道:“尤堂主,来吧,这可是白庄主精心准备的美酒,我们就趁他们几个还不知道,先尝一尝吧。”

    “那我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小刀虽不好酒,但是这个时候也忍不住想要喝上几杯。人都是如此,一样东西虽然平时也不是非常喜爱,但若是有人故意限制你一段时间不能接触那样东西,过了一阵子把那样东西再次拿到你眼前的时候,无论是谁都会在那一刻对那样东西倍感亲切。

    这两人于是靠着酒坛而坐,一人一碗,一碗接着一碗,没有多久就已经喝了半醉。半醉半醒之间,柴大官人手拍小刀的肩膀说道:“尤堂主乃是性情中人,豁达洒脱,多情重义。江湖中人人人都以此为豪,都认为当世大侠,便是要如此。可是有时候啊,别人利用的便是你的这个多情和重义。”

    “哈哈哈,柴大官人,有话您就直说。”小刀也是醉眼朦胧,半眯着眼睛,只觉得声音传来,便随口应答。

    “那郑捕头你说,是不是你干的。”柴大官人说道。

    “是。。。那郑捕头。。。该死。”小刀道。

    “不错,只是这中间你还没有看透啊,他虽然该死,可也是被人利用啦。”柴大官人说道。

    “谁。。。谁还能利用他。”小刀问道。

    “杨桥。。。”柴大官人道。

    “杨桥?杨捕头?”小刀重复了一遍道。

    “那杨桥看似老实忠厚,可他那眼神,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一看便知他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想想,他当年被贺老太爷扶上捕头的位置,又被一个后生抢了总捕的位置,他会贺老太爷会有多气,对那郑捕头又有多恨啊。”柴大官人说道。

    可是小刀被柴大官人这几句说的已经酒意渐消,慢慢清醒过来,道:“大官人是说,那杨桥布了局?”

    “那是当然,说起来那郑捕头虽然有一股狠劲,但是却没有什么大才,云阳镇这些年的剿匪行动,都是那杨桥谋定的策略,只是被那郑捕头抢了功劳,为此上上下下都为他鸣不平。那么你说这雁鸣庄之时,那样的计略又会是谁定的呢?”柴大官人说道。

    小刀听后沉默不语,柴大官人继续说道:“关于那贺家贺夫人,听闻便是那杨桥介绍与那贺家大公子贺远山认识的,而这位贺夫人与那郑捕头本就是师兄妹的关系。这中间所牵扯的人和事,尤堂主是否也能猜到几分呀。虽然这最后的事情都落到了那郑捕头身上,可是谁才是最为险恶之人呢?他施了一点手段,在尤堂主面前做尽了好人,终于让尤堂主出手,不仅帮他报了仇,还让他拿回了总捕之位。。。这。。世间事。。。。可比那眼睛里的东西复杂多了,你呀。。。”

    柴大官人说着说着便没有了声音,“大官人。。大官人。”任凭小刀无论如何叫,都么法将其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