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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对面这个表情丰富变幻的男孩，栗一冰内心是崩溃的。对方年纪虽小，可脸皮的厚度与偷奸耍滑，让她有点望而却步。
打他？表示自己长这么大，打人都没经验，估计动手，自己肯定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骂他？想想她自己都无语，压根不会多少肮脏的词汇。而且是贺兰弟弟，真是头疼。
两人对视良久，只是一个怨念满满，充满矛盾与纠结；一个努力让自己的眼睛纯净点，装可怜最拿手了。
“下不为例！”女人面无表情，语气比较冷厉。
“哎，还给你就是，还是办公室吗？”贺子舒对于她努力装凶的样子，憋着笑，盆嘴了句。
女人被这话气的伫立在原地，然后什么也不说，来到桌旁，安静开始收拾东西。
“辞职？”看着女人拿着自己的包和一些资料都没看他眼，就往公司大门走去，留着贺子舒在原地猜测，然后就不淡定了，迈着双腿追过去。
“这么大年纪了，这样玩就没意思了啊。”在电梯关闭的最后一秒挤了进去，一脸便秘看着对方。见对面沉默，直接夺过资料，一看，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样玩我有意思？”除了最上面是一张满字的废弃纸张，底下是一堆白净的A4纸，他马上知道被这女人耍了。抬起头，把东西丢到地上，看着这女人。对方此时也是带着笑意，无声的抗争才是她最厉害的武器。
到1楼，女人站在电梯门口堵住路，不说话，就那么淑女般望着散满整个电梯的白纸。
“真是，女人不要耍心机。”贺子舒不得不弯腰收拾，不然难消她心头的郁闷，这是聪明女人给彼此的台阶。
前后花了大约一分钟才把白纸胡乱拾起，电梯门分分合合好几次，都是女人人工阻拦。
“满意了？”左手拿着纸，右手拽着女人往外走，嘴里抗议不满。
“中餐还是西餐？”女人任他拽着，找回了场子的她，带着浅笑，给了个选择。
直到现在贺子舒才明白女人是带他去吃饭，纸不过是戏谑自己的工具。不过马上又想到另一种可能，如果自己不追过来，那结局是什么样？
“你就算定我会来？”贺子舒停下脚步，看着这个行事充满智慧的女人。
“我家里的小狗一般都能体会我的意思。”女人答非所问。
“吃狗肉去，狗肉火锅，不！全狗席。”贺子舒假意气愤，气冲冲的离
去，后面的女人看着有点可爱的男人，忍不住扯个弧度，跟了上去。
午餐，贺子舒还真的挑剔点了狗肉火锅，这让对面的女人好气又好笑，对他特意营造的氛围，也开心接下，至此，办公室发生的小插曲，两人暂时性都选择了遗忘。
“现在公司状况你也看到了，还是你以前分析的准，没想到这片市场潜力这么大。我看这些单做完，都又要考虑招人了。”下班后，两人在公司商议事情。
“这个是必须的，摊子大了，人员肯定要配置齐全。”贺子舒听到这话，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又开口：“还有一点，要务必每个员工的询盘和回复都要仔细核对一遍。一是杜绝炒私单，另一个就是查漏补缺。”
毕竟是贸易公司，全方位规范才能保持生存。
“嗯，我正准备引入一套办公室软件进来，他们的所有行为，能确保我们第一时间知道，从源头上掐死炒单的可能。”看来女人在大公司待久了，很多东西都心里有数，也在慢慢健全。
两人边喝茶，边看资料，确切地说是贺子舒在沉默地看，女人边讲解边递过资料明细给他。
“目前为止，已成单28起。今天老徐定了一个较大的单子，8万美金，是中东的客户。产品很常见，深圳很多公司有在做，已经收取了百分之三十定金，这些人的能力还是比较强的。”栗一冰拿着一张九月份的临时报表给他，还慢慢解释了现状，让他对公司有更直观的了解。
看着月末临时总结，九月份，按照已经发货并由客户确认产品没问题的标准算。一共是十六单，交易金额46万美金，毛利润为17.4万美金。摊去公司月租金，员工月工资和提成，税收等其他各项支出，公司月净利润为11.2万美金。
也就是说按照汇率计算，九月份净收益为90.72万rmb。另外还有12单29万美金的订单没算进去，因为这些都是只收取了定金，供应商正在做货，只有等客户全额付款并确认产品合格才能结算。其实这也算是一个预留风险，因为产品做大货前，都是有打样寄给客户确认，并掌握每个订单客户签名回执的大货样品。
所谓回执样品，一般寄给客户大货样品至少两块，一块给客户自己保留，另一块是由客户签名确认产品没问题，回寄给公司，这也是怕客户日后找麻烦的保留手段。只要大货与样品一样，贸易公司就不会为可能出现的问题承担责任；要是不一样，外贸公司验收产品的时候，就不会通过，责任就在供应商。当然，贸易商也会承担很多可怕的风险，比工厂只大不小。
比如贺子舒上辈子公司破产就是一笔大订单造成的，客户打了定金，供应商也做了大货。但就在此时，客户公司宣告倒闭，剩下的余款就是烂账，根本追不回。如果想要追讨，就要打国际官司。在07年，国际官司可不是那么好打的，几年下来都不一定有结果，而几百万上千万rmb去追还，有时候还不够支出那些费用。回头不得已还要支付供应商尾款，这就是他破产的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涉及美国大订单时，有点犹豫的因由。
就在两人如火如荼的交流公司情况时，电话又突兀响起，一看是美国的国际区号，但明显不是已经熟络的‘中国龙’的客户号码。
“嘘，”轻声示意旁边女人，看到贺子舒前所未有的期待与谨慎，栗一冰舒缓一笑，安静地开始煮茶。
“hello，”当对面响起热切的招呼声时，贺子舒也开始招呼。
这个电话是拉斯维加斯赌场灯光设计征集方打过来的，还特意挑的晚上九点多，因为现在美国那边是早晨，而中国这边还没到睡觉的时间点。可见客户的重视与用心，这让贺子舒纠结与煎熬了很多天悬空的心终于放下。
在长达半小时的聊天中，对方不再是以往的标配官方客套，全程都表现出了热情。在过程中，对方还玩笑般透露，开始他的邮件还真在大海捞针的第一轮被清除，后面要不是看到贺子舒那个狂妄自大走带有威胁意义的标题，对于大师云集的人群里，默默无闻的他还真有可能再一次没见光就已胎死腹中。
对方幽默地告诉他，目前他的设计图已经传阅整个公司高层，并且作为三个公司最重视的名额入围。同时，对方道喜后，也邀请他于11月初参加公司的现场评判与竞标。也隐晦告诉他，很多公司高层更钟爱他的设计，贺子舒现在要做的就是准备资料，在那一天透彻讲解方案的可行性，打败对手，获取胜利。
这个电话，对于他来说，真的是天降甘露，意义太大，虽然没一锤定音，但通过电话对方的暗示也知道，已经临门一脚，不远了。不然严肃的美国公司高层也不会让他做好一切手续准备，开玩笑似的告诉他一些结果。
“呼~！”挂完电话，贺子舒沉喝一声大呼爽，端起面前的茶一饮而尽，眼光灼灼地看着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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