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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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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庭盛传,十二巫祖烛九阴本劣迹斑斑,百年前消失后天下太平,三界欢天喜地,为表庆祝,当年丰收之神走遍天下,每一寸土地都生长出最好的粮食作物,百姓虽不明所以,却依然将这年称作为“大元年”',取吉祥如意,丰收美满的意思……

    “大元年”对于当时三界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与救赎。

    除去一多少年一直横着走暂时又没为上界做出卓越贡献的家伙遭难,上界更是在大肆庆祝一番后,兴高采烈瓜分了这恶霸这些年收藏在钟山的各种宝贝——该物归原主的物归原主;该放之自由的放之自由;听说那日,钟山山摇地动,到处都是神仙与自己分别多年、已知下落,却因敢怒不敢言导致遭难的仙器、仙物重逢时的鬼哭狼嚎……

    直至百年后。

    当三界几乎都要习惯没有这条龙不龙蛇不蛇还整天强调自己是真龙的家伙血雨腥风,即将过上美滋滋的好日子,就在这时,它突然不知怎地,居然就回来了——

    最初众仙见违反常理、并未记录在案的龙降雨,皆是吓破了胆子,都以为这天底下出现了什么不服三界管教的难缠生物!当时天庭立刻派人调查,当下发现:并不是天底下又出现什么不服三界管教的难缠之物,而是当年那不服三界管教的难缠之物……他又回来了。

    而且一从画中醒来便开始作恶,干的第一件事也为人不齿:偷了王母娘娘的九露浣月衣,并因贪图美色,将之赏给凡间低贱卑微歌姬,仙器沾了俗气,掉了品阶……

    王母娘娘震怒——

    你抢女人的男人,抢她的包,抢什么都好,也不能抢她的衣服给别的女人用……而且用就算了还给还用坏了!

    王母娘娘是真的气,玉皇大帝洗清了冤躯,却打起了小算盘:你烛九阴不在的日子我们要多开心有多开心,你说你回来干嘛,我看还是找个理由再送你回去吧!

    于是借着给王母讨回个公道的由头,噼里啪啦百八十条罪名新账旧账一起算,天庭就这样对烛九阴下了诛杀令,派出哮天犬前去捉拿烛九阴——原本是听说他功力大损,不如一般上界神仙,索性便打发哮天犬想要将之捉拿……

    然而谁都没想到的是,烛九阴不知道经历了什么遇见了什么,突然便像是换了一个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手持古老神器“珏天”,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先斩哮天犬,再斩二郎神,两重要神职位一下双双进入换职期,一条小奶狗,一个垫尿布的小屁孩,如何镇守南天门?

    于是天帝震怒,派出天兵天将,没想到他们却还是有去无回——

    第三次,天上派出当时战局天时地利、神力最强大的春神句芒,这次奏效了,句芒是真的强,与烛九阴大战百十回合,最终因为一时疏忽被烛九阴一剑封喉,血淋淋的鹿角被割,送回凌霄宝殿……

    春神句芒惨死,身为他老友的雨神赤松子震怒,誓要向烛九阴讨回公道,然后一去,也是再也没回来。

    然后是精卫。

    然后是吴刚。

    然后是后羿。

    最后是后土……

    后土没死,但是重伤苟延残喘逃回来,见以前好歹在烛九阴面前能说上话的后土地祗居然也这般下场,此时天庭能打的神都不知已经有多少人进入轮换期,凡间秩序眼瞧着就要大乱——上界终于回过神来,这次烛九阴怕是真的已经杀红了眼,不再要留情面……

    于是上界一咬牙一跺脚,什么风伯雷神火神猴子猪妖一系列把能打的都放出去了,要不是实在打不动,玉帝恨不得自己身披战袍,御驾亲征……

    最终在闹得翻天覆地之后,终于将烛九阴拿下。

    ……

    “就是这样喵,听说被压入天牢时,烛九阴大人的眼都杀成了血红喵,”太连清舔舔爪子,尾巴啪啪拍打桌面,“哎呀,烛九阴大人好好承认自己拿了衣服然后赔偿一下其实也没多大不了的事,玉帝发难也无其他站得住脚的理由,怎么非要打呢喵?”

    太连清举起一只:“有人说喵,烛九阴大人本来不爽这些人就很久了喵。”

    太连清举起另外一只爪:“还有人说喵,最开始哮天犬被杀,就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冒犯了烛九阴大人的神之威严,所以才被杀死。本来他可以不用死的喵。”

    “……”

    张子尧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转头看看蹲在爪子上高举两只爪爪的大肥猫,想带烛九阴被关进天牢,他站了起来;想到他可能受的苦,他皱起眉;想到这些也都是因为那条龙手段残忍咎由自取,少年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变得极为复杂……

    “哮天犬到底说了什么,惹得烛九阴那么大的火气?”

    “小神也想知道喵,”太连清道,“小画师也觉得后面的那个说法更站得住脚对吧喵?或许是那条狗不知死活威胁烛九阴大人了喵,说些什么话,让他觉得自己真的受到了威胁喵;又或者是真的触及了那位大人的底线,让他觉得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受到了威胁……”

    太连清叹了口气:“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喵,更合况那位大人从来不是什么善茬喵……”

    土地神唉声叹气之中,张子尧忧心忡忡,坐不下,心绪乱,背着手在房间里走开走去,正一筹莫展,突然脚下“咔滋”一声踩碎什么,他低下头抬脚一看,发现此时在自己脚下的正是方才被素廉一把火烧成灰烬的画裱木留下的焦炭……

    张子尧:“……”

    张子尧:“我?”

    素廉抬起头,看向张子尧。

    太连清抖抖屁股,舔舔爪,粗尾巴摇啊摇:“你咋了喵?”

    张子尧瞪大了眼,那一瞬间,已是极为震惊到难以置信,那张白皙的脸上血色褪去,他抬起手,用颤抖不定的指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他的底线,他的杀意,他想要保护的,他所受的威胁——是我。”

    张子尧用的是称述句。

    烛九阴为他弑神,被看押天牢不知道正在遭遇什么折磨与困难——

    皆因他烛九阴,要护他一个小小的画师,所以他甘愿承受这些,哪怕明知上界只是用此为一个发难的借口。

    他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