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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杀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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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州城,醉月楼第九层。

    小兰逍遥子酒鬼神僧三人商定先在醉月楼住一晚,明天前往镇妖城。小宝则早就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三人正吃着饭喝着酒,忽听邻座一位食客低声说道:“你们都听说了吧,这些日子以来,云州城接连好几天都有百姓无故失踪!”说着,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了一下,似乎生怕被人听到,惹祸上身一般。

    与他同桌的另一位食客也说道:“可不是吗?刚开始还只是城外有几个人失踪,大家都没在意,以为不过是进山打猎不幸遇难,或是出了其他什么意外,没有按时回家,后来失踪的人却慢慢地多了起来。”

    另一人补充道:“而且据说都是深夜失踪的,晚上睡觉时人还在,第二起来一看,却不见。最诡异的是,有的人家是男人失踪,有的人家是女人失踪,但家里却是什么都没被动过,我怀疑会不会遇上阴灵摄魂噬魄了。”此时已是夜晚,那人说着,不由自主的一阵害怕。

    另外几个同桌的人听了他的猜测,几乎同时脸色大变,低声说还是别议论此事了,小心阴灵鬼魂盯上他们。

    不仅是这一桌在议论,另外几桌的食客也都小心翼翼却又忍不住忧心忡忡地谈论了起来。

    逍遥子和酒鬼神僧对视一眼,面色都沉了下来。

    小兰看他们神情异常,问道:“两位爷爷,你们知道是什么人做的吗?”

    酒鬼神僧道:“不是人做的。”

    小兰一惊,还没明白过来,又惊奇地问道:“不是人做的,那是什么做的?”

    逍遥子抬头看着窗外夜色,突然道:“是万兽山妖族做的。”

    小兰既惊且惑,忙问道:“万兽山的妖族怎么会千里迢迢跑到云州城来抓人啊?”

    逍遥子转回头,精亮如星的眼眸中有一丝担忧之色,看着小兰,道:“妖族要的是八字全阴之人,抓足九千九百九百九个,生祭妖王,使其出世统领妖族。估计是镇妖城那边已有许多正道中人防备,它们难以下手,其他州城却是疏于防范,即便有少许散修或是有几个正道大派中人存在,毕竟没想到妖族会如此兴师动众,因此它们便到各州城抓人了。妖王出世毕竟于妖族关系重大,即便刀山火海龙渊虎穴,它们都会去闯,更何况只是劳碌辛苦些。”

    酒鬼神僧喝了口酒,道:“逍遥子,看来咱们今晚有事做了啊。”

    逍遥子微微一笑,又转过头去,神情沉静地望着窗外,突然感叹道:“百年一现,已经一百年了啊,她又回来了。人生有几个一百年?”

    酒鬼神僧哈哈大笑。

    小兰眉头一皱,看了看逍遥子,但觉他话里有话,她很少看到逍遥子爷爷如此感慨人生的,便茫然地问道:“逍遥子爷爷,你说‘她’难道是妖王吗?听起来,你似乎认识她啊?”

    酒鬼神僧顿时哈哈大笑,兴致盎然道:“岂止是认识啊,简直——”

    逍遥子霍然转身,瞪了酒鬼神僧一眼,打断道:“老酒鬼,胡说八道什么,喝你的酒。”

    酒鬼神僧一怔,笑道:“好好,我不说就是了。”说罢,对小兰做了无奈的鬼脸,接着喝酒。

    小兰撇了下嘴,知道打听不出来了,只好惘惘不甘地打住,不过好奇心却越来越浓厚了,心想有机会私下问问酒鬼神僧好了。

    四人吃完饭,先在醉月楼中住下,待休息到半夜时分,逍遥子叫上酒鬼神僧和小兰,出了醉月楼。此时小宝仍在房中呼呼大睡,他不是八字全阴之人,即便碰到妖族,人家也不会要,何况醉月楼私下供奉着不少修为颇不一般的散修,想必保护客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若在平时,即便到了半夜三更,云州大街也是灯火通明,除了各大客栈酒楼没有打烊,街道更有许多小摊贩在贩卖小吃宵夜。但今晚却明显冷清了许多,除了像少数客栈酒楼之外,街上的小摊点更是一个也不见。想来都是拜妖族所赐吧。

    突然冷清的街道,让逍遥子和酒鬼神僧都有些不习惯,数千年来,云州城都是神州最热闹的都城之一,他们也早已看惯了云州城车水马龙的景象,几乎有百年时间不曾看到云州城这般冷清了。

    百年前,逍遥子和酒鬼神僧还未开始逍遥天下游,还在各自的师门中,与恩师同门一起纵横天下,斩妖除魔。今日若不是遇上妖族作乱,事关大敌妖王出世,他们只怕也懒得管的。

    他们俩修为通天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小兰了——她不喜欢孤单,她喜欢热闹,喜欢跟着小飞哥哥,和小伙伴们一起玩闹。

    不过这种不习惯的感觉并未久久地缠绕在他们心头,三人很快便隐藏起自身气息,一边若无其事的在空荡的街道上闲逛,一边留心查看起四周动静。

    三人一起在大街上察探了一番,除了偶尔见到几个胆大的百姓外,没发现任何异常。逍遥子提议分头察探,担心小兰出意外,便让她跟着自己。

    街道上虽然冷清,但灯火却仍旧与平时一样明亮。

    小兰和逍遥子并肩而行,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时不时留心一下周围动静,空荡的街道上轻轻的回响着两人的脚步声,让原本就冷清的街道显得更加冷清了。

    逍遥子淡淡道:“如今不过是有妖兽深夜来抓人,云州城的百姓便已如此害怕,若是妖王出世,必定是生灵涂炭了。”

    两人闲逛了许久,也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别说没见到一只妖兽,就连一丝妖气也没闻到,倒是碰到了几个同样假装成行人出来抓妖的散修。

    然而两人都没放弃,逍遥子牵着小兰向一条幽深的巷子中走去,待走到灯光照不到的死角之处时,两人身形一闪,藏到了角落之中,逍遥子双手法诀一挥,展开神识,但见一*如水的气浪缓缓向四周扩散开去,转眼之间,神识便覆盖了偌大的云州城。

    小兰静静地看着逍遥子,但见他双目紧闭,聚精会神地搜索着,片刻后,逍遥子法诀一收,道:“没有妖兽出没,看来今夜它们是不会来了,这些妖兽当真狡猾。”说着便向巷口走去,回醉月楼。

    两人在醉月楼外碰到了酒鬼神僧,也说是一无所获。

    逍遥子道:“咱们先在云州城多住一天,明晚再出来看看,若是再无妖兽出没,便去镇妖城好了,毕竟妖王才是祸根,至于此处,咱们只需抓住几个妖兽,震慑一番,让它们不敢再来祸害百姓便是了。”

    小宝直睡到第二天亮才醒来,饶是如此,头还是有些隐隐作痛。知道今天还要在云州城住一天,晚上去抓妖兽,小宝顿时兴奋异常。不过醉月清他却是不敢再多喝了,改为忙着风卷残云,还不忘嘻皮笑脸地给小兰夹菜,说她太瘦了,不停地劝她多吃菜。看得逍遥子和酒鬼神僧不住地笑。小兰自然早就满脸通红了。

    当天吃饭之时,食客都说昨夜没有人失踪,对此大感诧异,议论纷纷。

    白天很快过去,夜幕再次降临,虽然昨夜安然无恙,没人失踪,但城中百姓仍不敢掉以轻心,夜深之后,热闹的云州城还是渐渐冷清了起来。

    逍遥子四人出了醉月楼,小兰跟着逍遥子,小宝跟着酒鬼神僧,分头行动。

    这一次,四人没有到处闲逛,而是分别在云州中隐藏了起来,静静等待着妖兽的出现。

    小宝跃跃欲试地等着,时不时便向藏身的巷子张望几眼,可惜等了两个时辰,云州城依然风平浪静,把他兴奋的心情都等得萎靡不振了,忍不住小声地问身旁的酒鬼神僧,道:“爷爷,你说今晚妖兽会来吗?”他也学着小兰叫酒鬼神僧爷爷。

    酒鬼神僧拿起乾坤极乐壶陶醉地喝了口酒,道:“不好说,妖兽狡猾无比,兴许今晚仍然不会来。”

    小宝失望道:“那咱们岂不是白等一场?”

    酒鬼神僧笑呵呵道:“有酒喝,无所谓再多等等。”

    小宝一怔,忍不住郁闷地翻了个白眼,看着他手里的乾坤极乐壶,想着醉月清的美味,差点没流下口水来,忍了许久,小宝突然谄媚地笑道:“酒鬼爷爷,要是今晚妖兽有来,要是我能抓到几只妖兽,为民除害,你能把大悲无量真法传授给我吗?就像你传给小兰那样啊。”说着禁不住两眼贼光大放。

    这话若是被其他齐云门或是大悲寺之人听到,小宝至少也得被骂个狗血淋头。

    然而酒鬼神僧却是若无其事,仿佛小宝说的不是过不好笑的笑话一般,只见他又喝了口醉月清,回味无穷咂了咂嘴唇,又举起乾坤极乐壶看了看,笑呵呵道:“醉月清不愧是醉月清。”

    小宝听了,差点没被气死。不过他却并不放弃,看酒鬼神僧并未生气,他接着死缠烂打道:“酒鬼爷爷,你就教教我嘛,我保证不会传给其他人的。”

    酒鬼神僧一怔,随即笑道:“什么,你说你要买这酒壶吗?那可不行,这酒壶可是我的宝贝,没了它我还怎么活,你要想自己买去。”

    小宝一窒,顿时傻眼了,立即打消了让酒鬼神僧传授他大悲无量的妄想,心想还是从小兰身上着手好了。

    自讨了没趣,小宝登时连杀妖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百无聊赖地坐到了地上。酒鬼神僧却仍旧兀自笑呵呵地喝着醉月清。

    或许是感觉到主人的无聊与颓丧,七彩魔幻蛇小绿悄悄地爬上了小宝的肩头,吞吐着红色信子,眨巴着碧绿的泪眼,看了看小宝,又扭头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四周静得连个鬼影也见不到,便乖乖地在小宝肩头趴着不动了,似乎连它也觉得扫兴无聊了。

    小宝没精打采地看着肩头的小绿,喃喃道:“我说小绿,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一显身手啊,那些妖兽到底来不来啊?”

    看似一直忙着喝酒的酒鬼神僧突然沉声道:“别出声,有妖气。”说着便闭目凝神结出佛门法印,神识瞬间如无形水波般扩散开来。

    小宝一惊,抓耳挠腮,纳闷道:“有妖气,我怎么感觉不到啊?”肩头的小绿一双冰寒的蛇眼之中却放出了光芒,扭头四顾,仿佛在感知着什么。

    酒鬼神僧突然睁开双眼,眼中金光湛湛,笑道:“好家伙,居然来了几十头妖兽。小宝,跟我来。”说罢身形一闪,人已消失在原地。

    小宝还没反应过来,肩头碧光一闪,“嗖”的一声小绿早已窜了出去,紧追酒鬼神僧而去。小宝这才惊醒,双手法诀一挥,祭出了一柄蓝色仙剑,蓝光一闪,旋即破空而去。

    寂静冷清的云州城此刻早已妖气汹涌,茫茫黑夜之中,竟有几十处妖异红光或在屋顶,或在大街小巷中无声飞驰,远远望去,无不是庞大妖兽的身影,看着像是虎形妖兽。转眼间已有不少红光破屋而入,片刻之后,但见红光再次破屋而出,细看红光之中已多了一个百姓,有的吓晕了,有的恐惧不已地惨叫着。

    虎形妖兽身放红光抓着人便腾空而起,向云州城外撤离而去。就在此时,云州城的大街小巷之中陆陆续续地暴起七八团各色光芒,紧追妖兽而去,转眼追上了妖兽,在空中激战不止,其中两三头妖兽却是于电光火石之间便已大败身死,连惨叫声都未来得及发出。其中出手最快的自然要属逍遥子和酒鬼神僧了。

    小宝跟在酒鬼神僧身后,追向一头虎妖,此刻他已然一扫颓靡之气,兴奋不已,心想大展奇术的时候终于到了。可惜每次他刚想出手击杀虎妖,那些看似凶悍暴戾的虎妖早在眨眼之中被酒鬼神僧干净利落地解决了。

    小宝郁闷不已,嚷道:“酒鬼爷爷,你倒是慢点啊,留几头给我啊!”

    酒鬼神僧大笑道:“人命关天,救人要紧,岂可怠慢。”

    小宝气得差点从仙剑上摔下去,心念一动,叫道:“小绿咱们走。”说着便调轩仙剑,向无人追杀的虎妖急追上去。

    小宝好容易追上一只虎妖,只见他收起仙剑,一手握剑,一手握成齐云门道家剑诀,怒喝道:“大胆虎妖,竟敢来云州城抓人,还不快快受死——”可惜他话未说完,身旁碧芒一闪,小绿早已先声夺人冲向了虎妖。

    小宝一怔,心中又是一阵郁闷,但他担心小绿安危,立即又喊道:“小绿小心!”他话音刚落,小绿早已向虎妖喷出一道暗绿色的毒雾,毒雾色泽比之七年前更暗了许多,去速亦更急更快,转眼间已将虎妖团团笼罩住,虎妖周身红光顿时为之黯淡。

    就在虎妖被小绿毒雾笼罩住前的一瞬间,虎妖急忙将所抓的八字全阴之人扔下,毕竟活祭妖王需要的是活人,它不能让被抓之人出事。

    眼看那人从半空坠下,就要砸中屋顶,小宝身形一闪,急忙冲了上去,将人接住,他将人放到安全之处后,立即腾空而起,去帮小绿。

    就在此时,笼罩在暗绿色毒雾之中虎妖狂吼一声,夜空中登时虎啸阵阵,妖风滚滚,毒雾之中顿时红光大盛,将团团毒雾怒射得千疮百孔,眼看就要将毒雾驱散。

    来云州城抓人的虎妖,大多不过三百多年的修为,且不是虎族之中的强悍一支,比之当年的飞天霸王狼还差了许多。小绿虽只有一百年多年的修为,但它却是天下十种绝毒之物中排名第六,且在齐云山上成天吃的无不是天材地宝,修为早已超越其本身年岁所能修成的境界。

    眼看毒雾将被虎妖驱散,小绿却是不慌不忙,蛇口一张,又向虎妖喷出了一道更大的毒雾,瞬间再次将虎妖团团罩着,红光再度暗将下去,夜空中发出了刺耳恐怖的皮肉腐蚀之声,虎妖惨叫连连,想要负隅顽抗,却被小绿接二连三喷出的毒雾强行压了下去,眼看是不活了。

    这一切只在片刻之间便已结束,小宝想要帮忙也没机会,但郁闷之余却是大喜不已,惊叹小绿修为精进之神速。

    小绿这里杀妖虽快,但逍遥子酒鬼神僧和小兰那里却是更快,就在小宝还想去追击其他虎妖之时,云州城上空那一团团的红光早已无影无踪,小宝顿时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