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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夺位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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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大雪纷飞,神女峰下的逸雪古城笼罩在茫茫的大雪之中,举目四望,茫茫大雪将天地连成一片,浑然一体,远方的雪峰也被大雪所藏,天地一片苍茫,分不清东西南北,这是雪域之中本是再正常不过之事,再正常不过的景象了。但今日的天空与大雪却与平日不同,今日的天空竟然是红色的,鲜红如血,似乎老天爷昨夜喝醉了酒,在红色天空的映照之下,白雪也变成了红雪。

    今天是冰火两堡的决斗的日子。

    因此即便是齐云门和绝尘岛之人,也早早的起来了。

    东方笑、小宝和小云鹤来到冰堡第一重院落的大院中的时候,院子里早已站满了早起的各派修道中人。所以人都抬头看着天空,红色的天空。

    两人一鹤都惊呆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小云鹤今天似乎兴致不高,虽然大吃一惊,但却并未大呼小叫。

    东方笑立即向同门跑去,惊诧地问古长风道:“古大师兄,今天这天空怎么这么红啊?莫非——”

    红色天空倒映在古长风的眼中,让他原本清澈深邃的双眼也变成了诡异的红色。此时的古长风已从碧月之死的悲痛中走了出来,恢复了平时的内敛与沉稳,双眼精光四射,仿佛他已经忘记了碧月之死。其余的齐云门人皆是一脸沉重忧伤的表情,想来碧月之死仍旧让他们难以释怀。

    听到东方笑问话,古长风收回仰望天空的目光,回头道:“不错,这就是雪域异象的前兆,每回异象出现之前,天空都会变成红色。而这异象的源头,便是逸雪古城的禁地圣湖,今日的天空比之前一次不知红了多少倍。若是我猜得不错,那圣湖中的混沌只怕很快便要破封而出了。”东方笑和小宝大惊,东方笑心想,魔道各派行踪诡秘,本就难缠,若是混沌再出世,今日必将会有一场混战,只怕许多人将要葬身在这逸雪古城之中,尤其是那些不相信阴姬所言,执意要留下夺宝之人。

    没过多久,阴姬便在冰堡弟子的簇拥之下来到了冰堡第一重院落之中,精巧可爱的彩云雀则在众人头顶上方盘旋,“噗噗噗”地挥动着翅膀。它是逸雪古城创派祖师所收服,资历之高,不言可知,便是如今的城主阴姬也要让它三分的。

    所有的目光顿时不约而同地向她望去,只见阴姬容光焕发,似乎对今日一战胜券在握。反倒是她身旁的大弟子南宫月一脸愁容,也不知是在担心师父,还是仍在为碧月之死而伤心。

    小云鹤则与众不同地盯着半空中的彩云雀饶有兴致地看个没完没了,心想:这是什么鸟,居然这么小。

    阴姬在院子中停下脚步,向在场众人拱手,扫视着众人道:“各位中原正道同仁,阴姬感谢各位的相助之情,但我仍想最后再奉劝各位一句,弊派禁地圣湖之中,当真没有什么异宝,有的只不过是一头上古凶兽混沌,因此趁混沌还未破除封印,各位还是赶紧离开逸雪古城吧。”

    整个院子寂无人声,没有人开口回答,显然没有人想离开。

    阴姬面不改色,再度扫视了众人一眼,朗声道:“好,既然各位都不愿离开,那就请大家届时多加小心吧,今日即便混沌没有破封而出,想必魔道各派也必有所行动的。”说罢便带领门下弟子,越过众人向冰堡外走去。

    圣湖禁地位于神女峰背面的神女峰山脚下。

    一行人沿着冰堡门前的白玉石阶,踏着厚厚的积雪,来到神女峰背后,顿时觉得眼前红光大盛,但见漫天大雪直如血雨,比之在冰堡之中看到的红雪不知红了多少倍。除冰堡之人外,所有人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低头向下看去,只见神女峰下一片数百丈大小为万年寒冰所封的圣湖竟然鲜红透亮如一块巨大的血玉,即便距离如此遥远,即便隔了茫茫大雪,仍然触目惊心。

    阴姬看着宛如血玉的圣湖,虽未大惊小怪,眉头却也禁不住皱了起来,眼中掠过一抹担忧之色,道:“今日的异象比之前几次更加强烈了,大家不可不防。”

    众人纷纷点头。此时人群中有几个胆子较小的人开始后悔之前没有听从阴姬之言趁早离开,本想就此转身离去,却又碍于面子,便硬着头皮,跟着众人向神女峰下的圣湖走去。

    南宫月一言不发地跟着阴姬,面色已是愈发的凝重,她看了阴姬一眼,好几次欲言又止。

    到了神女峰脚下,近在眼前的圣湖愈发红得发紫,宛如群山怀抱中的一颗巨大红宝石,红光将每个人的脸映照得通红,仿佛每个人都是喝了五坛酒才来的。

    大悲寺大弟子智空突然语带震惊的口宣佛号道:“阿弥陀佛,这圣湖之中只怕真有上古凶兽,城主诚未欺人也。”众人闻言纷纷向他看去,只见他手上的那一串佛门至宝伏魔灵珠赫然金光闪铄,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至凶至邪之物的存在一般。

    那几个胆小的人,此刻虽然吓得双腿发抖,恨不得拔腿就跑,可惜他们无论如何也放不下自己的面子。

    决斗的地方是一片空旷的雪地,位于神女峰和圣湖之间。神女峰周围,唯有这么一片空地,之所以选在此处决斗,想必是不想斗法之时破坏逸雪古城,伤及古城中的无辜之人吧。

    只不过阴姬虽想得周到,但逸雪古城中的隐世凡人却仍然来了不少,这些没有听众阴姬劝告而离开逸雪古城的人,已然将决斗场地围了大半圈,这些留下来的人,除了是被这一场大战所吸引外,只怕还因为他们无处可去,逸雪古城已是他们的尽头,他们已是隐无可隐,去无可去。

    火堡之人已先冰堡一步到达了决斗之地,火堡弟子清一色的红衣,以火后为中心一字排开,个个怒气冲天,杀气凌人。火后一身红衣红得发紫,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其身旁则站着同样一脸杀气的火堡大弟子红雪。

    东方笑忽然问古长风道:“古大师兄,为何冰堡火堡之人明知混沌不日便将破封而出,却还要如期进行决斗呢?”

    古长风轻叹道:“东方师弟有所不知,听南宫师妹讲,这决斗之期其实早在数月之前便已定下,当时这圣湖禁地之中还未有异象发生。”

    东方笑这才恍然大悟,道:“我知道,这决斗之期既已定下,便谁也不肯因害怕退缩而改期了。”

    古长风苦笑着点头。

    江湖中人,哪个不是将面子看得比性命还要重要的。何况不论她们何时决斗,但是混沌一旦出世,逸雪古城都将被踏为平地。

    观战的逸雪古城城民也开始低声议论:“你说这一战谁的胜算要大一点啊?”

    “按理说应该是阴姬城主,她不仅是逸雪古城的城主,而且是火后的师姐,修为应当更高一点,但火后却又如此胸有成竹,难保她没有什么练成什么绝世奇术。”

    正道各派之人反倒全都安静地看着,没有去猜测决斗将是谁胜谁负。

    火后见到阴姬来了,便向场地中央走去,几乎同时,阴姬也迈步向她走去。

    直到此时,魔道各派中人仍是毫无踪影。不过越是如此,便越是让正道中人觉得危险。看不见的危险才是真正的危险。

    阴姬火后面对而立,相距不过五尺。

    火后面上的红纱已经摘下,露出一张如孩童般光洁细嫩的脸,这毫无疑问是一张美丽的脸庞,只可惜她的眼睛却充满了杀气,愤怒而锐利。

    阴姬长身玉立,冷面如霜,不喜不怒,无忧无悲,让人看不出她的心情,只听她淡淡道:“师妹——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妹了——今日一战,事关逸雪古城衰败存亡,我做城主的不得不提醒你,不论谁胜谁败,都莫要忘了祖宗遗训。”

    阴姬念于同门之情,还在跟火后客气,火后却丝毫不领情,冷哼道:“师姐,这也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师姐,因为从今以后你就再也听不见了。除非你肯交出逸雪古城城主之位。”

    冰堡弟子顿时破口大骂,彩云雀更是对阴姬大不以为然,喃喃道:“这个阴姬,都什么时候了,还跟她废话,是我一招就把她放倒——”

    南宫月不耐烦地截断道:“彩云雀,你就别说大话了。”

    彩云雀一僵,它没想到南宫月也不跟它客气了。但它毕竟是得道老鸟,大战在即,便生生咽住了后面的话。

    场面顿时凝重了起来,天地苍茫,狂风呼啸,仿佛一下子被冰寒之气凝固住了。

    在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场地中央,阴姬与火后的身上几乎同时发出了一红一白两道极寒极热的光芒。不一会儿,白光渐强,红光渐盛,红白两色光芒皆幻化成一红一白两个透明的光球,将其主人护在其中。

    阴姬脚下的积雪极速结冰,火后脚下的积雪则极速化水成汽升空,红白两色光芒交接处发出剧烈的“嗤嗤”声,两色光芒水火不融,此消彼长。

    “砰!”在两色光芒盛极之时,终于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寒热两道极阴极阳之气席卷四方,场地中顿时大雪发扬,碎冰四射,围观的城民中不是修真之士者,纷纷后退避让。阴姬与火后两人纷纷腾空而起,手诀齐动,但见半空中红白两色光芒争锋相对,流光如刀似剑,激烈四射,好不绚烂。

    对战近百招之后,红白两色光芒骤然分开,阴姬火后凌空而立于红白两色透明光球护罩之中,两人均是面不改色。

    两人怒目对视,阴姬仍是面寒如冰,眼寒如刀,火后眼中的怒气与杀意却比方才更加浓烈了。

    “焚天八式!”在下方数百道目光的仰道注视中,火后怒吼一声,使出了生平绝学,亦是火堡一脉的最高绝学。

    只见她法诀急挥,手掌之中刹那间出现了一个红光万丈的法宝,那法宝精致小巧,色泽红润,如玉似佩,中有缺口,甫一祭出,便光芒四射,目不可视。

    观战众人中立即有人大呼:“焚天火玦!”这焚天火玦便是火堡一脉自古相传的无上法宝,没有它便不能修炼火堡至高绝学焚天八式。

    但见火后身外的红色球形护罩登时如着了火般,凭空燃起了炽烈的滔天炽焰,一个巨大的火球在空中成形,不过眨眼工夫,巨大的火球便疯涨数倍,宛如烈日凌空,火雷降世,地上的冰雪立即以可见的速度消融,茫茫水雾还未升到上半空,便在离地之后被炽热的火焰所烤干,露出了原本为冰雪所覆盖的粗糙地面。炽烈的巨焰一阵大过一阵,直上云天,仿佛要将头顶的天空烧出一个大洞来一般。相比火球,地上的观战之人渺小几如蝼蚁。

    火后弟子顿时发出了一片欢呼助威之声,观点的众人眼中也不禁露出了震惊与担忧之色。担忧最甚者,自然便是冰堡大弟子南宫月了。

    反观阴姬则仍是面不改色,几乎同时大喊一声:“寒天冰诀!”寒天冰诀正是逸雪三天冰堡一脉的绝学,与火堡绝学焚天八式不相上下,难分伯仲,既相生又相克。话音未落,便见得阴姬手中已多了一个巴掌大小晶莹剔透,如冰似玉的棱形筒状法宝。

    只听观战者中识得此法宝的人喊道:“九阴冰魄!”这九阴冰魄乃是冰堡至宝,为当年的冰堡祖师所有,世代相传,与那火堡的焚天火玦并称逸雪古城双宝。

    九阴冰魄一出,半空中的白色光球瞬间凝气为冰,光球之外凭空生长出了一把把如利剑般的冰剑,冰剑迎风暴长,片刻之间便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包裹着无数冰剑的冰球,地上方圆数十丈之内的积雪瞬间被凝结成寒冰,天地之间的炽热顿时被之抵消了大半。

    此时,阴姬火后两人各被火球和冰球所包裹,看不见身影。就在火球和冰球暴涨到极致之时,突然听得冰火两球之中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怒吼。火后之中立时激射出无数大大小小的火焰,如听号令般铺天盖地地向冰球怒射而去,与此同时,冰球上的一把把寒冰利剑则呼啸而出,迎向火滔天火焰。

    漫山遍野顿时充满了凌厉的呼啸声,冰剑断裂声和火球暴裂声,许多修为不济的修道中的纷纷捂住耳朵,更别提那些大多毫无修为的城民了。此时见此惊天激战,他们早已后悔自己为何要不知天高地厚前来观战,纷纷四散奔逃。

    天空之中,不是火球消融了冰剑,便是冰剑射暴了火球,两者你来我往,拼命厮杀,互不相让,一刻不曾停歇,非但如此,双方的攻势更加是有增无减,仿佛便要如此这般永无休止地激斗下去。

    空中的激战不止不休,就在大家看得心急如焚之时,巨大的冰球突然化身为一把长达数十丈的巨大寒冰利剑,挟带煌煌天威,以所向披靡之势,似缓实急地向火球怒射而去,所过之处,那些大大小小的火球无不应声而破。

    巨剑一出,观战之人无不倒吸了一冷气。就连火堡弟子都不禁不其师父担心起来。

    然而就在众人震惊之情未消之际,巨大的火球突然停止激射火焰,反而意外地向火球内部塌陷凝实,转眼之间便凝结成了一个数丈大小的火球,此火球表面虽无滔天烈焰,但其炽热之程度却比方才有过之无不及,宛如一个熊熊燃烧的巨大天外陨石,毫不示弱地向巨大冰剑冲去。

    这一刻,天地间寂静得只剩下了风雪呼啸之声。

    “轰!”宛若实体的火球终于撞上了巨大的冰剑,剧烈的碰撞暴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直震得地动山摇。红白两色光芒以碰撞点为中心四周暴射而出,席卷天地,璀璨的光芒让观战之人心惊之余更是难以睁开双眼。

    天地之间红光滔天,白光肆虐,激战之声不绝,眼见得巨大的冰剑越变越短,火球也越变越小,两者看似仍然势均力敌,最后终于在一巨大的爆炸声中同时消散,阴姬和火后重新现身,降落到了地面之上。

    巨大的声响在群山之间回荡了许久,这才终于变弱消失。

    阴姬火后两人一同伫立于场地中央,一个仍是一脸怒气与杀意,一个仍是面如凝霜,似乎谁也没有受伤。

    正当观战之人谁也看不出这一点谁胜谁负之时,迎风而立的阴姬突然一阵颤抖,随即吐出了口浓浓的鲜血,而火后却开始哈哈大笑。

    火堡弟子开始欢呼,冰堡弟子个个脸色苍白,南宫月更是一跃而起,想进去助恩师一臂之力,却被阴姬伸手阻止了:“月儿,你退下,一点小伤,没有什么大碍,无论如何为师也不会让她奔去城主之位的。”

    南宫月听师父语气,显然受伤不轻,哪里是什么小伤了,顿时更加心疼不已,但这决斗本身毕竟是公平的,不容许她出手帮助,否则火堡大弟子红雪必定也不会袖手旁观,这么一来等于没有帮上什么忙,便只好忍痛告退。

    火后得意地笑道:“师姐,你还是认输吧。若是你现在肯交出城主之位,我仍可放你一条生路。”

    阴姬冷哼一声,不屑道:“你休要猖狂得意,今日除非你杀了我,否则别妄想得到城主之位。”

    火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阴狠道:“很好,那你就杀了你!”她话音未落,天地之间忽然响起一道巨大的轰鸣声,近在咫尺的圣湖之中突然怒射出一道近百丈大小的惊天红芒,犹如擎天之柱般向红色的天空暴射而去,直上云宵。整个天空顿时红云滚滚,寒风咆哮,异响不绝。

    智空手上的佛门至宝伏魔灵珠,在红光冲天的同时,突然光芒大盛,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大凶之物的存在,直欲挺身伏魔一般。

    在场的所有人,包括阴姬和火后都是脸色大变,纷纷转身,胆战心惊地向圣湖上空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