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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思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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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沉,冰堡后院,冰堡最深处,一个由寒冰制成的亭子中,亭子旁边,竟有一种奇异的梅花,比之中原常见的梅花高大许多,此刻花开正艳,暗香浮动,粉里透红的花瓣上积满了雪花,让梅花变得晶莹透亮起来。

    一个身姿曼妙的紫衣女子倚栏独坐。

    月光如水,透过纷飞的雪花,照着严寒中一株独秀的梅花,照在亭中女子淡漠黯然的脸上,使得她本就洁白如雪的脸庞,又苍白凄冷了几分,与清艳的梅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令人直伤美女之憔悴。

    刺骨的寒风,无情地吹打她的身躯,冰寒的雪花无声地飘落在她身上,但她却一直神情黯然地看着亭外夜色,仿佛完全感觉不到寒冷,仿佛早已石化了一般。

    “又在这发呆啊!在齐云门发了那么多年的呆还不够,回来又发了七年的呆,我说你究竟要发呆到什么时候啊,大好的青春都被你白白浪费了!”夜空中传来了一个人声音,不一会儿,却是飞来了一只羽毛鲜艳纤巧可爱的小鸟。小鸟只有鸡蛋大小,圆溜溜的身子,散发着淡淡的七彩光芒,神态玲珑可人,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之鸟。

    紫衣女子闻言,只是苦笑了一下,神情凄然。

    试问如果可以,谁又愿意浪费大好的青春,独自幽思到天明?

    看紫衣女子不回答,小鸟气呼呼道:“我说月儿,你等了七年,不就想着慕容飞那小子能来找你吗?如今他来了,你怎么反倒不敢见了?”原来这紫衣女子,就是齐云门玉泉堂失踪七年的大弟子,南宫月。

    南宫月从长椅上坐起,忧伤地看着半空中的小鸟,小鸟身子纤巧,不过鸡蛋大小,圆溜溜的身子,浑身羽毛鲜艳异常,竟还隐隐散发着七彩光芒,神态极为玲珑可人,正是当年奉命前往齐云门戏说南宫月回归逸雪古城的彩云雀。只听她半晌方喃喃道:“我——我只怕他不是来找我的。”说着,绝美而憔悴脸庞不禁又黯淡了许多。

    彩云雀气不打一处来道:“怕,怕有什么用,你再这样,过不了几天,他就会离开逸雪古城的。”

    南宫月柔肠百结,急道:“可是见了又能怎么样?他心里本就没有我,何况我私自离开齐云,七年不见,也许他早就不记得曾经有我这么一个同门了。”说着神情又黯淡了几分。

    小鸟冷笑道:“那你就一辈子这么傻傻地单相思下去吗?”

    “我——”紫衣女子欲言又止,陷入了沉默之中。

    “彩云雀说的没错。你难道真的不打算见他吗?”亭子外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严厉的声音。

    南宫月一听声音,怔了一下,急忙上前行了一礼,恭敬道:“师父,您怎么来了。”说完便低下头去,仿佛是不敢面对她师父似的。

    来人身着白衣,风姿绰约,面寒如冰,眸似繁星,浑身隐隐散发一股淡淡的寒意。她虽不比年轻女子娇艳美丽,却别有一种成*人的风韵,想必年轻时候,必是与南宫月一样,倾倒众生。

    只可惜,她却是一脸淡漠的神情,仿佛早已看透了红尘。即便面对最疼爱的徒弟,也很少见到她笑。

    彩云雀没大没小,不耐烦地直呼冰堡堡之名道:“阴姬,你来得正好,赶紧劝劝你的好徒儿吧,错过这一次,只怕就错过这一生了。”

    冰堡堡主,同时也是逸雪古城城主阴姬,竟然完全没有责怪彩云雀的无礼。她走到紫衣女子面前,凌厉的双眼盯着她,隐隐透着不满地责怪道:“月儿,为师以为七年过去,你应该可以将他忘了,谁曾想……”

    南宫月的头垂得更低了,寒风吹拂着她的青丝紫衣,恍惚间,让人心生凄美与孤独之感。

    阴姬看得心疼,叹息道:“罢了,早知如此,七年前我就不该让彩云雀带强行带你回来了。”阴姬向前走了几步,负手而立,看着亭外夜色苍茫,突然低声:“月儿,你心里其实一直在怪师父吧?”声音中充满了疲惫。

    南宫月吓得急忙跪到地上,惶恐道:“师父,月儿不敢。”

    阴姬缓缓转过身来,伸手将她扶起,淡淡道:“好了,赶紧起来吧,这些都不重要了。其实当年为师不让你离开逸雪古城,是为你好,想那红尘虽锦秀繁华,却究竟有太多不如意之事,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幻梦。男女感情之事更是常常阴差阳错,你所留恋的人未必留恋你,留恋你的人偏偏不是你所留恋的,你对慕容飞一片痴心,他却对你无动于衷,你总该相信为师说的没错了吧。为师让彩云雀带你回来,也是为了你能不再为情所困,谁知,你还是放不下。世间男子多薄情,又有几个懂得珍惜的,为师是不想你受伤害啊。”

    南宫月心中一阵酸楚,忍不住道:“可是师父——”

    阴姬截断道:“你不用说了,你的心思师父哪有不明白的,即便我与火后大战在即,你也仍然想着慕容飞那个臭小子,我再拦你劝你又有什么意思呢?”

    南宫忙道:“师父,弟子不是不担心你,只是——”

    阴姬再次打断道:“只是你以为师父修为非凡,火后一定不是我的对手,所以觉得不必担心为师父;只是你情心已炽,相思难断,无法放下慕容飞,所以无暇担心师父,无暇担心逸雪古城的将来,对吗?”听起来像是在责备南宫月,但声音却是那么的柔和。

    南宫月一阵难过,眼眶不知何时已然湿润了。

    面寒如冰,看似沉静冷漠的阴姬看到南宫月难过,心中竟也不由自主的一阵酸楚。

    彩云雀不耐烦地拍打着翅膀,道:“我说阴姬啊,月儿是年轻人,儿女情长,放不下,也就是了,你平时冷冰冰的一个人,怎么也跟着她这样啊。真是受不了你们师徒俩,我先走了。”说罢流光一闪,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阴姬平伏了一下心情,忽然叹息道:“月儿,你去找慕容飞吧,跟着他们回齐云门,永远不要再回来逸雪古城了。”

    南宫月听恩师的态度突然改变,不再勉强她留在逸雪古城,一时间僵住了,半天才又惊又喜道:“师父,你不反对月儿去找慕容飞了!”

    阴姬怜惜地看着爱徒,微笑道:“也许你应该有你的生活,为师不应该勉强你过你不想过的生活。为师只希望七年后的今天,慕容飞对你的看法和对感情的想法会有所改变。”

    南宫月的眼眶再次湿润了,也不知是感激,是忧伤,还是喜极而泣?

    阴姬接着说道:“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如今的逸雪古城早已不再是与世无争的地方。火后居心叵测,急不可耐地要提前跟为师比试,抢夺城主之位,想必是修为大进,胸有成竹的。要是师父比试败给火后,你就立即跟着慕容飞他们离开逸雪古城,千万不要难过不舍,否则晚了可能就走不了,火后不会放过你们的。”

    南宫月听阴姬仿佛是在交待后事,急道:“师父,你修为通天,月儿对你很有信心,你一定会打败火后,不会输的。”

    阴姬也不跟南宫月多言,手掌一翻,手中已多了一本古朴的卷宗:“这是逸雪古城世代相传的最高绝学,冰火同心诀。你先收下,绝不能让火堡和魔道中人知道了。”

    南宫月急道:“师父,这怎么可以,您还是自己保管吧,月儿相信你一定能打败火后的。”

    阴姬眼中寒光闪动,盯着南宫月,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叫你收下就收下,为师的命令你也敢不听了吗!”不明真相的人若是见到她这副表情,只怕会误以为她要杀南宫月。

    南宫月不得已,只好恭恭敬敬地接过纸页发黄,但却并未破损的冰火同心诀。捧在手心,她只觉得这古老的卷宗绝学,发出一种奇异的灵力波动,忽冷忽热。

    阴姬颇为感慨道:“冰火同心诀乃是逸雪古城的两位创派祖师共同研创,虽然这本冰火同心诀只有一本,而且一直由历代逸雪古城城主保管,但一直以来,冰堡与火堡的堡主都可以修行冰火同心诀。因此火后的修为与为师一直不相伯仲,两位祖师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以防万一,担心身为城主之人利欲熏心,却无人能敌。二来也为了逸雪古城的绝学不至于失传。只可惜世事难料,谁也没想到,有朝一日,野心勃勃的火后会挑战我这个城主,妄图夺取城主之位。这次她急于挑战为师,必定是胸有成竹,有备而来。”

    南宫月一惊,猛然看向阴姬,难以置信道:“师父,难道火后的修为超过您了吗?”

    阴姬沉吟了一会儿,微微皱眉道:“这就不得而知了,火后城府极深,从来不轻易泄露自己的修为。自从九十多年前的城主比试输给我后,她便时常闭关修炼,一心只想夺取城主之位。想必这几十年来她修为大进,才敢向我挑战。不过为师更担心的是,火后是否真的与魔教中人勾结了。先前有人看到魔教中人在火堡出入,但之前却不见踪影了。魔教向来为祸中原,野心极大,行踪神秘莫测,我实在想不出他们怎么会对地处偏远的逸雪古城感兴趣了?还有齐云门大弟子古长风说,齐云门的人在雪域中遇到过毒宗之人。但如今他们销声匿迹了,毒宗素来行事阴毒狠辣,必然会有什么天大的阴谋。另外,雪域妖族对逸雪古城虎视眈眈久已,想必也绝不会放过此次逸雪古城内乱的良机的。”

    南宫月低头思索了一下,道:“师父,咱们潜伏在火堡的人难道也没能查到魔教的踪迹吗?”

    阴姬痛心道:“她们已经很久没在固定时间与我联络了,只怕早就遇害了。”说着她手中凭空凝结出一块冰块,又被她用力捏成粉碎,随风飘落。

    南宫月也是一阵难过,顿时潸然泪下,深深自责道:“师父,这些事你怎么都没跟月儿说啊?都怪我只顾着自己儿女情长,我——”

    阴姬扶着南宫月坐下,安慰道:“你不必责怪自己,就算你关心冰堡之事,也无法挽回她们的命运的。火后早就蓄谋已久,为人又城府极深,心机叵测,别说是你,连为师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够对付她啊。”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她接着说道:“为防火后使诈,也为了防止魔教从中作梗,我决定借住冰堡至宝寒冰雪兰之力,让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南宫月心中突然一阵酸涩,努力抑制着心中的难过,道:“师父,弟子能帮您做些什么吗?”

    阴姬淡淡道:“你赶紧找个时间,见一见慕容飞他们吧。你自己的事情也要跟他们说个明白了,到时你就带着冰堡的师妹们跟他们一起离开,去齐云门吧。”

    南宫月心中一痛,眼眶顿时湿润了,急道:“不,师父,月儿绝不会在此冰堡有难之际离你而去的。”

    阴姬登时沉下脸来,斩钉截铁道:“难道师父的话你都敢不听了吗?”

    南宫月深知师命不可违,紧紧咬着嘴唇,低头沉思了一番,终于下定了决心,难舍难分道:“是,月儿听师父的,明天便去见他们。”

    阴姬轻轻点头,脸色随即又和缓了下来,冷若寒冰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疼惜地拍了拍南宫月的头,眼神也温柔了许多,就像是母亲看着自己的心爱的女儿一般。看着美丽而用情极深的南宫月,她仿佛是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心中暗自叹息道:“为师不曾拥有的幸福,希望你不要错过了,不要跟为师一样,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说完自己的事,南宫月的眉头越皱越紧,深深担忧地问道:“师父,圣湖禁地之中究竟封印着什么,你为何一直不肯告诉徒儿?为什么您说封印被破之后逸雪古城必将生灵涂炭?圣湖禁地的封印真的无法加固了吗?”她虽然不知圣湖之中封印着什么,但却隐隐感觉到那必定是个极为可怕的东西。

    阴姬苦涩地一笑,道:“若是火后肯与为师联手,或许还有一线希望重新封印,只可惜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与我联手的。”她转身看向亭外,深深地凝望着漆黑的夜空,眼神中竟意外地流露出一丝忧伤之情。

    亭外夜色苍茫,繁星被飞雪所掩,只能看到眼前被长明灯照亮的一小方天空。她的眼中竟充满了感伤,有些不忍,有些无奈。

    或许,看起来冷若冰霜如她,在内心深处,也有着深深无法割舍的眷恋吧。

    良久,阴姬面色沉重地才说道:“圣湖中究竟封印着什么,为师如今不妨就先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