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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没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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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逸雪古城,冰堡,古长风暂住的房间。

    说完了逸雪古城之事,古长风关切地问碧月道:“碧月师妹,不知此次你去九龙门和七玄门,可曾有什么收获吗?”碧月求药之事,易空曾私下告诉过古长风。

    碧月颇为失望地答道:“一无所获。”但不一会儿,她失望的脸庞上,却突然飘过了一抹久违的淡淡笑意。

    古长风注意到了这一抹笑意,心头一紧,眉头微皱,心念电转,笑道:“一定是九龙门和七玄门不肯以其至宝奇药相赠吧?”

    碧月抿着嘴唇犹豫了一下,尽量克制着自己,以淡漠的语气说道:“七玄门的确是舍不得,不过九龙门的九龙宝桂,却是被楚逸飞盗走了,我晚了一天。”

    楚逸飞盗宝之事还未传到逸雪古城,是以此话一出,古长风等四个不知情的人顿时震骇得目瞪口呆。

    “楚逸飞这小子,越来越胆大包天了,竟敢盗取九龙门的九龙宝桂!”古长风震怒,紧握的双拳发出格格的脆响,一身怒气激荡得他衣裳猎猎作响,似乎懒得把楚逸飞碎尸万段,“依我看,他一定是想借天材地宝来提升自己的修为,以便更加得心应手地为祸天下。对了,九龙门难道没能抓住他吗?”

    卓非凡怒道:“楚逸飞这叛逆,他当真不怕死吗?”心怡只是惊骇地地张着嘴。慕容飞则仍然一脸冷峻,不过面色倒也凝重了许多。

    奇怪的是,东方笑三个悦风堂的人,甚至连碧月在内,居然情绪平稳,显然并不生气愤怒,只不过脸上神情有些古怪,古长风大惑不解。

    东方笑小心翼翼地看了愤怒的古长风一眼,硬着头皮道:“古大师兄,其实小飞盗取九龙宝桂是为救玄天真人的,我们之前也误会他了。”

    古长风呆住了,半晌才道:“东方师弟,你说的可是真的?”卓非凡三个事先不知情的人也不禁愣住了。

    东方笑道:“古大师兄,师弟说的句句是实话。”

    古长风谨慎道:“东方师弟,楚逸飞心机深沉,你可别轻易被人蒙骗啊。盗九龙宝桂救师尊之言,一定是他告诉你的吧?”

    东方笑道:“古大师兄放心,如果真是他一面之词,师弟断然不会轻易相信。但前几天,就在这雪域之中,小飞他还从宋西天手中救了我和碧月师妹。”

    小兰也忙着替楚逸飞辩解道:“是啊古大师兄,不仅如此,没遇到东方师兄之前,小飞哥哥还帮我们打退血翼蝙蝠和穿山鼠呢。”

    古长风一惊,猛然转身看向碧月,急道:“碧月,你没事吧?你们怎么会落到宋西天那恶人手中的?”

    碧月淡淡道:“我没事,谢谢师兄关心。”接着碧月将事情的前前后后如实讲了一遍。

    古长风仿佛能从碧月仍旧淡漠的脸上看到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意。他眉头一皱,提醒道:“碧月,楚逸飞确实是救了你和东方师弟,但他城府极深,我担心这会不会他与宋西天设下的苦肉计啊?”

    碧月看了古长风一眼,想说什么,但最终却未开口,也不知是否同意古长风所言。

    房间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古长风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碧月,但觉所有人都信任楚逸飞,胸中霍然腾起一股杀意,但面上仍然装作全心全意为齐云门安危着想的样子,冷然道:“无论如何,楚逸飞曾经用心良苦地潜伏齐云,最后终于被他得逞,重伤了玄天真人与逍遥子师叔祖,其罪可诛,为齐云门千秋大业计,我们绝不可轻易相信于他。”说罢便拂袖而出。

    小兰对古长风之言,大不谓然,激动得身子隐隐发抖,几次想出言替小飞辩解,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七年过去了,她已不再是那个胆小的未经世事的小女孩了,她深知一时空口无凭的辩解是无法证明小飞的清白的,她相信早晚有一天,真相一定会大白于天下的。

    看着古长风离去,小宝小心翼翼地问东方笑道:“东方师兄,古大师兄好像发了很大的火啊,我从来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应该没事吧?”

    东方笑道:“古大师兄一向为人稳重,我想一定是因为他与玄天真人师徒情深,这才发火的。毕竟他没亲眼看到小飞救我和碧月,一时半会要让他信任小飞,自然不太可能。我相信只要小飞有诚心,以古大师兄的深明大义,早晚会明白的,放心吧。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出当年潜伏本门,陷害小飞的那个黑衣人,还小飞以清白。”

    小兰望着东方笑,深深地点了点头。

    古长风离开自己房间后,众人便也陆续散去,心怡带着碧月等人相继去了逸雪古城为她安排的客房。

    东方笑和小宝小鹤住在同一个大房间之中,小鹤知道自己住哪后,便独自跑去逛了。房间中的所有东西,除了寒冰床上的狐皮和熊皮外,无一不是寒冰制造。

    东方笑惊奇道:“现在总算知道逸雪古城的人为什么住在冰堡之中却不怕冷了,原来她们有些堪比天材地宝的兽皮御寒保暖啊。你们看这狐皮,少说这只狐狸精生前也有三百年的修为。”

    心怡莞尔一笑,道:“东方师兄,你只说对了一半。其实这些兽皮被褥,是冰堡专门为我们这些客人准备的,她们自己基本上是不会用这些东西的。”

    东方笑和小宝同时惊诧道:“为什么?”

    心怡笑道:“因为冰堡修炼的是冰系道法,她们即便睡觉也在修炼,又何须保暖御寒呢?”

    小宝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东方笑道:“原来如此,不过雪域冰堡的确是得天独厚,整个雪域,就属冰堡的冰系天地灵力最浓郁了!她们日夜不休地修行,修炼速度必然比常人要快上许多了。不过要让我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修行,打死我也不干!而且你们应该都发现逸雪古城只收女子,难得有男人来访了吧,真不知道那些姑娘是怎么耐得住寂寞的?”

    小宝拼命点头,随即笑眯眯地对心怡说道:“心怡师姐啊,那个,陈实师兄由于悦风堂离不开他,不能陪你一起来逸雪古城,因此他特意让我告诉你,江湖险恶,凡事一定要小心啊。”

    心怡的脸顿时红了,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眼中有星光闪耀。

    东方笑咳嗽了两声,苦口婆心,深深担忧道:“心怡师妹啊,你可把我们的陈师兄给害惨了啊。师兄他如今是茶饭不思,修炼无心,整天就知道喃喃自语地念着你的名字,悦风堂也无心掌管,我只怕再这么下去,势必将极大地影响到齐云门复兴啊!心怡师妹,你身为齐云弟子,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啊!”

    心怡的脸更红了,抬头瞪了两人一眼,心急地跺脚,嗔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啊!”说罢转身跑出了房间。

    东方笑和小宝相视大笑,击掌为庆。

    “好了,帮完陈师兄,我也该忙自己的事了,我走了,你自己悠着点吧。”东方笑颇为兴奋地笑道,说着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小宝冲着东方笑的背影笑骂道:“东方师兄,你真是有异性没人性,这天寒地冻的,你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啊!”

    东方笑头也不回地笑道:“有朝一日,你也会跟我一样没人性的。”

    东方笑的笑声和脚步声,在长长的回廊中回荡。穿过一道道曲折的长廊后,他远远地看到了绝尘岛师徒起居的院中之院。院子大门两旁,夜光石清冷光芒之下,两个秀丽的绝尘岛弟子,面如寒霜,迎风而立。一幅严阵以待的架势,令人望而却步。

    “绝尘岛真是够小心的啊,居然还让弟子护卫守夜。”东方笑撇嘴一笑,心中叹道。不过他的脚步却并未因此而停下,反倒笑嘻嘻地快步走了上去,不明就里的人看到他圆溜溜的大头和热情洋溢的笑容,会以为是冰堡主人出来慰问欢迎来客。

    “谁?”两名绝尘岛弟子听到脚步声,齐齐转身厉声喝道,俏脸凝霜,警惕地瞪着东方笑。

    “是我,东方笑。两个师妹辛苦了。”东方笑连连挥手致意,笑容满面,满怀关切道。

    一看是东方笑,两人姑娘扑哧一笑,立即放松警惕,脸上春暖花开般涌起了灿烂而亲切的笑容,仿佛见到了阔别已久的亲人似的,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此等待遇只怕连玉树临风的古长风也享受不到,由此可见,东方笑在交际方面有着多么惊天动地的天赋。

    东方笑走到两人面前,一本正经地笑道:“小雨师妹、小蝶师妹,多年不见,你们又漂亮了许多,绝尘岛不愧是仙家宝地,竟可养颜美容啊。”

    小雨俏脸微红,笑骂道:“东方师兄,你怎么还是这么油嘴滑舌的啊!你这话要是让星语师姐听到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哦。”

    小蝶也笑道:“就是,哪天我们告诉星语师姐,看她怎么收拾你!”

    东方笑忙惶恐道:“两位师妹,你们可不能坑我啊,我不过说了句实话而已啊。你们看,这是什么?”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了两个白玉小瓶,捏在左右手中,在她们面前一晃。

    小雨小蝶顿时眼放精光:“哇,聚灵丹!”说着便纷纷伸手去拿。

    东方笑得意地摇头笑道:“错了,这是鄙人刚研制出的逍遥丸,其功效相当于聚灵丹与回春丹之合,有伤治伤,无伤则聚灵助修。”说罢放声大笑,得意非凡。

    小雨惊道:“哇,东方师兄,没想到几年不见,你不仅修为大进,而且于丹道一途也是突飞猛进啊!”

    东方笑也不客气,颇为得意地笑道:“那是必须的,想我东方笑天纵奇才,不精进简直没天理嘛。”

    小蝶笑着提醒道:“东方师兄,小心别得意过头哦,星语师姐可不喜欢自鸣得意的人。”

    东方笑立马收敛了笑容,咳嗽两声,道:“呃,鄙人一向谦虚,刚才不过是跟两位师妹开开玩笑罢了,做人总不能太呆板,你们说对吧。对了,我找星语师妹有要事相商,还请两位师妹带为通传!”

    小雨小蝶看东方笑煞有介事的样子,忍不住咯咯大笑,好容易忍住,收起逍遥丸,小雨便让小蝶进去叫星语了。

    绝尘岛向来门规深严,严禁门下弟子儿女情长,因此东方笑是要她们私下找星语出来,如若遇到师长,便说有要事相商。

    七年以来,东方笑曾多次乐此不疲地下山,一来寻找天材地宝用以炼丹,二来希望能够遇到星语,也不知是他运气好,还是天意,居然还真让他遇到了几次。此外,他还曾以寻找药材炼丹之名,拜访了一次绝尘岛。因此两人的关系早非七年前可比了。单看他与小雨小蝶的熟络程度便可知一二了。

    不一会儿,星语和小蝶一起出来了。

    星语一身淡绿长裙,俏脸红润,双眼水灵,相比七年前,容貌可谓丝毫未变,然而眉眼之间,却是隐隐多了几分女人独有的韵味。

    星语一出来便白了东方笑一眼,道:“东方笑,你有什么要事要跟我商量啊?”

    小雨小蝶忍不住扑哧一笑。

    东方笑忙笑道:“呃,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僻静之处再说谈不迟,走吧。”说罢赶紧恭恭敬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星语哼了一声,这才大咧咧地向前走去,东方笑回头向小雨小蝶眨眼嘻笑一下,便赶紧屁癫屁癫地跟了上去。

    两人沿着万年寒冰彻成的长廊走着,有一句没一句地笑谈着,星语不时笑骂地拍打一下东方笑,似乎脸都红了,也不知道东方笑跟她讲了些什么。

    没过多久,他们便来到院角的一处亭子前。

    东方笑突然停住了脚步,望着前方的亭子,疑惑道:“咦,那个人的背景怎么有点熟悉啊?”星语闻言也停了下来。

    只见前方寒冰建造的亭子中,背对他们站立着一个男子。男子背负双手,眼望苍穹,飞雪落满了他的长发和衣裳,身影有种说不出的孤独感。

    亭中之人听到背后响动,缓缓转过身来,却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东方笑和星语。

    东方笑一惊,认出是卓非凡,忙快走几步,上前笑道:“卓师兄,你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啊?看风景吗?”

    卓非凡脸色颇为黯淡,毫无平时的神采,看到东方笑,便勉强一笑,道:“我随便走走。这位应该是绝尘岛的师妹吧?”说着,眼中突然闪过一抹钦羡之意。

    星语忙笑道:“在下绝尘岛弟子星语,见过卓师兄。”

    卓非凡微笑点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罢也不等东方笑回应,便从旁边走了过去。

    东方笑默默地看着卓非凡孤单的身影慢慢远去,突然叹息道:“卓师兄一定又在想南宫师姐了。”

    星语问道:“就是跟碧月合称齐云双月的那个南宫月南宫师姐吗?”

    东方笑默然点头,道:“是啊。南宫师姐失踪七年,卓师兄想了她七年,而且每年都要下山寻找几次。七年时间倒有四五年不在齐云山上啊。”

    星语抿着嘴,默默点头,同情道:“只可惜南宫师姐对她没意思。”

    雪花无声无息地飘落,冰堡的寒气仿佛又加深了几分。

    东方笑突然从黯然中苏醒过来,咧嘴一笑,道:“不过卓师兄的痴情还是相当值得学习的,简直跟我有的拼啊!”

    星语狠狠地敲了敲东方笑的大头,笑骂道:“看来某人不仅修为精进,脸皮也是越来越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