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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久违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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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域中的一片树林,冰蓝色光芒一闪,现出了楚逸飞等人的身影,楚逸飞将众人放下,然后扶着碧月靠到一棵树上。随即满脸通红、满心愧疚、惶恐不安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碧月,低下头,低声解释道:“方才之言,实乃情势所*,出于无奈,非我真心之话,你——你千万别误会。”

    碧月不言不语,怒气冲冲,咬牙切齿地盯着楚逸飞,若不是此刻身中剧毒,有心无力,她早已冲上去杀了他了。

    楚逸飞本想立即为她疗毒,但一见她愤恨的脸色,顿时吓得如芒在背,连头也不敢抬,伸出去的双手也如触电般地缩了回来。

    东方笑全身直冒寒气,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双唇颤抖地替楚逸飞辩解道:“碧月师妹,我相信小飞是为了救我们才胡说的。你我身中剧毒,宋西天有我们两个人质,他是邪道中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本身修为不俗,又有剧毒妖兽吞天寒蟾护身,而且毒宗的人只怕也在近处,若不是小飞急中生智,利用他的贪心骗取他的信任,只怕小飞不是被*自残,就是我们齐云弟子被*着互相残杀,早就完蛋了。”说着全身发抖,不停地吸着冷气。

    碧月仍然沉默不语,双眼杀气腾腾地瞪着楚逸飞。不过她的情况也不比东方笑好多少。同样全身寒气直冒,颤抖不已,秀美的脸庞毫无血色,苍白如雪。

    此时小兰仍然晕迷不醒,脸上表情充满了悲凉与痛苦。东方灵和小宝听了东方笑的话,这才猛然惊醒,小宝恍然大悟,喜道:“对啊碧月师姐,连我都误以为小飞狼心狗肺丧尽天良呢,要不是他演得那么真,怎么能骗过宋西天那个混蛋呢?”

    东方灵大笑道:“我到现在才反应过来,小飞师兄演得太*真了。我看到最后峰回路转那一幕,简直傻眼了。碧月师姐,你千万别误会小飞师兄啊,前几天他为了救我们几个,还大战血翼蝙蝠和穿山鼠呢。”

    就连对楚逸飞最不以为然的小云鹤也不得不说道:“我刚才真恨不得杀了他,不过如今看来,这家伙真的已经不是当年胆小的楚逸飞了。”

    碧月仍然不为所动,依旧满脸杀气地瞪着楚逸飞。但她身上的剧毒显然越来越严重,只见她脸色刷的一下,又苍白了许多,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连眉毛头发与全身衣裳都结出了许多冰屑,碧月痛苦难耐,忍不住弯下腰去,喘气声越来越是粗重与急促。

    楚逸飞闻声抬头,见到碧月痛苦难当,心中一痛,再也顾不上其他,双手紧握法诀,但见他胸口处冰蓝色光芒一闪,一道温暖如春的奇异灵力,便自胸口处的天辰奇星发出,顺着双臂涌向碧月。她的双手受灵力催持,凭空抬起,楚逸飞的双手紧紧地贴上了她颤抖而苍白的双手。碧月顿时全身一震,随着一股温暖的灵力涌入她身体,笼罩她周身的寒气随即为之减弱了许多,她的身体也不再因寒气侵袭而颤抖了。

    碧月起初极力抗拒,但慢慢便闭上了双眼,不过脸上依然带着复杂的神情,愤恨中带着些许纠结。

    楚逸飞见碧月肯让自己为她疗毒,这才安下心来,否则她不配合,以真力相抗,就算自己有能力救她,也爱莫能助。

    东方笑见状,虽然痛苦难当,却还是忍不住笑骂了一句:“你小子重色轻友。”

    小宝愣了一下,随即大笑出来,东方灵赶紧来到东方笑身旁,心疼地笑骂道:“死大头,都这样了还不忘开玩笑。”看着东方笑身上寒气越来越重,东方灵急忙运起无极天玄道为他疗毒,但却收效甚微,急得她几乎哭喊道:“楚逸飞,我哥快不行了!”

    楚逸飞被东方笑说了一句,脸色顿时再度通红,但却非常镇定地对小宝说道:“小宝师兄,吞天寒蟾之毒乃天下绝寒之毒,无极天玄道可防可敌却难将其治愈。你将小兰唤醒,让她试试以朱雀古玉之力驱除东方师兄身上的寒毒。”

    东方笑此时已然痛得在地上缩成一团,全身颤抖得更加剧烈,连脸上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寒冰,但一听朱雀古玉四个字,却猛然停止了颤抖与挣扎,吃惊道:“朱雀古玉,你说的可是上古四灵古玉之一的朱雀古玉?”楚逸飞缓缓点头。

    东方灵一听,动作比小宝还快,立即飞奔到小兰身旁,用力摇晃着她身体,将她唤醒。

    小兰很快便被东方灵摇醒了,东方灵见她醒了,忙道:“小兰你赶紧救救我哥吧!”说着又是一阵摇晃,小兰的脖子差点没被她摇折掉。

    小兰脸上泪渍未干,仍是一脸麻木悲痛之色,任东方灵摇得太剧烈,也毫无反应,仿佛活死人一般,两眼无神地望着前方。东方灵见状,心中焦急,摇得更加剧烈了。

    一旁的小宝深深不以为然,急忙推开东方灵,叹息道:“她受了那么大的打击,你这么摇有什么用。”说着他接过小兰,整理一下表情,微笑道:“小兰,小飞哥哥刚才是为了救碧月师姐和东方师兄才胡言乱语的,他必须要演得*真,才能骗过宋西天的。你看,你的小飞哥哥正在为碧月师姐疗毒呢。”说着,他身子向旁移开一点,露出了被他挡住的楚逸飞。

    小兰一听小宝提到楚逸飞,顿时便醒转了许多,听完全部的话,先是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小宝,又转头向他身后看去,在她看到楚逸飞正全神贯注地为碧月疗毒之时,立即欣喜若狂,黯淡的双眼立刻放射中惊喜的光芒,随即喜极而泣地喊道:“小飞哥哥!”喜悦之情不下死而复生。

    楚逸飞正为碧月疗毒,不便回答小兰,但他脸上分明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小兰忍不住要冲上去拥抱楚逸飞,却被小宝挡下了,小宝笑道:“小兰,小飞哥哥不会跑的,他正在帮碧月师姐运功疗毒,咱们别去打扰了。刚才小飞说让你试着用朱雀古玉替东方师兄疗毒,东方师兄中毒很深,你赶紧试试吧!”

    小兰脸色一变,顿时镇定下来,想起之前确实看到东方笑同样身受剧毒,赶紧擦了一下眼泪,转眼间水灵灵的双眼中已然精光四射。她双眼在场中一扫,便看到痛得在地上滚成一团的东方笑。小兰眉头一皱,更不迟疑,身形一闪,来到他身旁,双手结印,但见红光一闪,朱雀古玉应召而出,飞到了东方笑头顶之上。

    不过这一次,却不像上次那般,甫一祭出,便有炽热的灵力袭卷四方,瞬化冰雪。此次朱雀古玉被小兰以清正中和的无极天玄道灵力包裹着,所发出灵力温暖而不狂暴,刚好用以抵抗东方笑身上的寒毒。否则以朱雀古玉之威,纵然东方笑铜皮铁骨,此刻也早已化成灰烬了。

    两个多时辰之后,碧月身上的寒毒终于被清除干净。

    小宝小鹤东方灵一起欢呼。就连碧月也客气的淡淡道:“谢谢。”

    满头大汗的楚逸飞登时怔住,连心脏也忘了跳动。

    可惜就在楚逸飞脸上刚要绽放出笑容之时,碧月突然又说道:“我只是谢你救了我和东方师兄而已。该算的帐我还是要跟你算的。今日看在你救了我们的份上,我暂且不与计较,他日再见,你我仍然是敌非友。”说着脸色却分明异样地红了起来楚逸飞心中一痛,脸色瞬间黯淡下来。她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语气,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插在了他的心口。

    小宝小鹤东方灵一时间也傻了眼,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们谁都可以原谅楚逸飞,相信楚逸飞,但她却无法做到。

    碧月突然厉声道:“楚逸飞,我个人恩怨可以暂时不跟你计较,但齐云门的事情却不可以。你马上将天辰奇星和星辰诀的修炼法门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楚逸飞从痛楚中回过神来,语气诚恳近乎请求道:“碧月,天辰奇星我早晚会亲自交还给掌门师尊的,但却不是现在,我大半修为全在星辰诀之上,我还要依仗它报仇雪恨,因此还请你能够网开一面。”

    碧月如此肯依。

    好在有东方笑等人从旁力劝,好说歹说,碧月知道东方笑等人必不会帮自己,自己又是重伤刚复,断不是楚逸飞的对手,要硬抢也抢不来,这才不得已,不再*楚逸飞。

    夜幕不知何时已悄然降临,雪花依然纷飞。

    满头大汗的楚逸飞却突然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冰冷,像是跌入了万年寒潭,仿佛死掉了一般,忘了痛苦,忘了哭泣。

    没过多久,东方笑身上的寒毒也解完了。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欢笑庆贺,东方笑也没有,只因他听到了方才碧月对楚逸飞说的话。

    碧月关切地问道:“东方师兄,你没事了吧?”语气虽关切,但脸上仍然漠然而无甚表情。

    东方笑从黑暗中睁开双眼,深深地看了一眼神情黯然的碧月,叹息一下,苦笑道:“我没事。这次多亏了小飞和小兰。”说着,也不去劝碧月什么,便起身向楚逸飞走去。

    小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也跟着东方笑来到楚逸飞身旁,抿着嘴,沉默而心疼地看着他。

    “小飞,别急,有些事要慢慢来。”东方笑拍着楚逸飞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楚逸飞从痛苦中惊醒,忙问道:“对了东方师兄,你们怎么会被宋西天给抓住了啊?”他只希望赶紧多说些话,好忘记心中的痛苦。

    小宝等人也大惑不解地看着东方笑,他们实在不明白,纵然宋西天修为不俗,但以碧月和东方笑联手之力,即便是他有吞天寒蟾助阵,也不可能会被擒的。而且他们两人本来应该跟长门大师兄他们在一起的。

    东方笑冷哼了一声,怒道:“还不是被宋西天陷害的!”深吸了一口气,平伏了一下心情,接着说道:“本来我和碧月师妹是要跟古大师兄他们一起来雪域的,不过临行前夜,掌门师尊告诉碧月,说是只要找齐天下九大奇药,或许便有机会炼成九转天灵丹,于是碧月师妹便决定独自前往九龙门和七玄门,请求两派掌门以奇药相赠。掌门师尊担心碧月师妹独自一人会出意外,便叫我暗中跟随,多少有个照应。我跟着碧月到了雪域,她无意中发现了毒宗之人鬼鬼祟祟,便想看看他们有什么阴谋,谁知毒宗左护法毒王早就发现了碧月师姐,于是他们将计就计,引师妹上当。他们人多势众,加上毒王修为远胜于我俩,因此碧月被抓之后,我为了救她,也被抓了。后来毒宗之人有事离去,宋西天存心不良,便独自留下,说是会找个安全的地方,先将我们关起来,届时雪域异宝出世,还可当作人质。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小宝等人怒气冲冲,纷纷大骂毒宗之人。

    楚逸飞听说碧月求药炼丹之事后,倒是颇为吃惊。抬头看了东方笑身后的碧月一眼,刚巧碧月也正看着他,四目相视,楚逸飞感觉她眼中的愤恨之情又增添了一分,奇怪的是其中又带着淡淡的疑惑。

    小宝突然脸色一变,兴致勃勃地笑问道:“东方师兄,天下九大奇药,真的可以炼制出传说中的九转天灵丹吗?”

    东方灵同时问道:“大头,那碧月师姐拿到九龙门和七玄门的奇药了吗?”因为消息传得没有她驭剑速度快,因此她和小宝等人还不知道楚逸飞盗宝之事。

    东方笑长叹道:“有可能,但即便是丹圣风云师叔祖,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说完他年了楚逸飞一眼,才转头对东方灵道:“都没有。九龙门的九龙宝桂在她去之前,早已被人盗走了。至于七玄门则不肯以宝以赠。”

    小宝等人震惊不已,异口同声地问出了几乎相同的问题:“谁胆子那么大,敢盗取九龙门的九龙宝桂啊?”小鹤则震惊之中还充满了兴高采烈的意味,似乎相当遗憾当时没看到那人是如何盗取奇药灵宝的。

    东方笑转头看着楚逸飞,眼神中充满赞许的意味,同时又不无担忧。小宝等人顺着他的目光,大惑不解地看向楚逸飞。

    沉默片刻后,东方笑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是小飞盗走了九龙宝桂。”

    小宝等人惊呆了,纷纷睁大眼睛看着楚逸飞。小兰的眼中,除了震惊,更多的却是担心。

    楚逸飞倒是一脸平静,仿佛此事与他无关一般。

    没等小宝三人说什么,小鹤却兴奋无比地说道:“哇,小飞,没想到士别七年,你的胆子变得这么大了啊!呃,请问那个九龙宝桂的味道怎么样啊?”说着,不知不觉流下的口水。

    除了碧月,所有人都瞬间石化了。

    静默之中,却有一个声音,断冰切雪地传来:“你为什么要盗取九龙宝桂?”声音中充满了恨意。

    楚逸飞的心猛然刺痛了一下,仿佛尖冰扎在心上般痛入骨髓。好半天,才转头向问话的碧月望去,却看见她的眼神比寒冰还要冷。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张了几次嘴,却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东方笑看楚逸飞吞吞吐吐的样子,气得半死,急道:“碧月师妹,你误会小飞了,小飞盗取九龙宝桂的目的,跟你是一样的啊!”

    碧月终于怔住,脸上的恨意如潜水般消退,呆呆地看着楚逸飞,半晌说不出话来。

    寒冷的夜色中,不知何时已起了风,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凄厉刺骨,无情地吹打着众人。

    小兰与楚逸飞久别重逢,心中万分高兴,突然笑道:“小飞哥哥,小兰想吃你烤的山鸡。”说完,满怀期待地看着楚逸飞。

    碧月听到烤山鸡几个字,心猛然跳了几下,想起了当年在桃花村小溪畔抢食楚逸飞所烤山鸡之事。一时竟是痴了。

    楚逸飞突然心里一酸,心想:“十年来自己对小兰几乎全然未尽照顾之责,这个大哥真是白当了。”想到此处,楚逸飞便痛快地笑道:“好啊,你等着。”

    雪域奇寒,山鸡难觅,楚逸飞去了近一个时辰,才抓回来两只。

    此时东方笑已在雪地中烧起了为,楚逸飞用雪将山鸡洗净,插在树枝上,放里火里烤着。

    众人围坐篝火旁,看楚逸飞烤山鸡。火光映照着众人翘首以盼的脸庞和碧月神游物外的痴痴俏脸。

    小云鹤最是等得心焦,时不时便问楚逸飞好了没有,楚逸飞倒极有耐性,微笑地让它再等等。东方笑一边骂云鹤嘴馋,一边自己却也望眼欲穿地看着楚逸飞手中的山鸡。

    看小云鹤那垂涎欲滴的模样,只怕拿只半生不熟的山鸡给它,它也会吃得不亦乐乎的。

    没过多久,山鸡皮色变作金黄,滴滴香油自皮肉中渗中,香气四溢,引得众人纷纷闻香止渴。

    最后,楚逸飞取出随身带的香料调味品,撒在烤好的两只山鸡上。小云鹤东方笑小宝三人都已在一旁急不可耐地等着抢食了。

    楚逸飞道:“山鸡无多,大家将就地解解馋吧。”说着将一只山鸡给东方笑,小鹤小宝不等东方笑接过山鸡,早抢开了。

    楚逸飞将另一山鸡撕了一条鸡腿给小兰,又撕下另一条鸡腿递给碧月。

    碧月看到眼前的山鸡,怔住了,转眼看了楚逸飞一眼,又忙看向山鸡,心中一酸,伸手接过鸡腿,若无其事道:“谢谢。”楚逸飞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楚逸飞看着众人吃得不亦乐乎,自己却吃得极少,看着眼前的情景,又看到碧月面无表情,兀自漠不作声地吃着山鸡,心中突然隐隐作痛,心想:“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重拾旧日时光?”换作从前,她可是声音最大的那个。

    东方笑小宝小鹤三两下就将山鸡风卷残云了个精光,两人一鹤无不意犹未尽,叹息这鬼地方实在不是人呆的,吃都吃不痛快。小兰却是非常的满足。

    楚逸飞只好说日后有机会,一定让大家吃个痛快。

    当晚,众人找个山洞过了一夜,此次天明,众人还在睡梦中,楚逸飞悄悄推醒东方笑,努力作出平静的样子,笑道:“东方师兄,小兰就麻烦你们照顾了。师弟暂且别过,后会有期。”他话音未落,也不等东方笑答应,身形一闪,早已消失在山洞中。

    小兰听到声音,惊醒过来,哭着想去追楚逸飞,却被东方笑及时挡住了。

    微弱的曙光从山洞外照进阴寒冰冷的山洞,碧月身子突然一阵轻微的颤动,不知不觉间,她美丽的眼眸,突然流出了温暖如春却是满含忧伤的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