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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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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州西垂之地,接壤西方大漠之处,有一片连绵起伏,高耸入云的山脉,名为断沙山脉,此山脉横断在大漠与神州之间,将整个大漠阻隔在神州大地之外,大漠的狂暴风沙到此硬是被挡了下来,寸步难越。

    连云山脉因阴风沙有功,使富饶的神州大地免受风沙侵扰,更因其一面接壤大漠,一面连接神州,而形成了一面风沙狂暴,生机全无,一面绿树成茵,花团锦簇的神奇景象,因此世人也称断沙山脉为阴阳山脉。

    断沙山脉奇珍异卉、灵禽飞兽在所多有,历来便为修真炼道之士、草药商人所爱,寻珍觅宝之人常年络绎不绝。地处神州,离断沙山不过十里处凉州城也因此而繁盛。断沙山脉最高峰世称鬼愁峰,高耸入云,崎岖陡峭,终年云遮雾绕,不见其峰,却不是寻常之人胆敢妄入之地,只因历来进入鬼愁之人,不论草药商人还是修真炼道之士,从来皆是有去无加的。

    于是当地便有传说流传于世,说是鬼愁峰上住着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旷世恶魔,但凡有人进入其领地,一概格杀勿论。

    后来一位修为通天的绝代高手为寻绝世奇药只身入山,有幸生还,这才带回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原来鬼愁山上所住并非什么旷世恶魔,却是魔教在神州的秘密总坛,自此世人震惊,谁也没想到如此钟灵毓秀之山,竟是臭名昭著的魔教总坛所在。

    此后数千年便有了神州几大正道门派围攻鬼愁之事,然而鬼愁峰虽经数次沦陷,但魔教却是败而不灭,几次三番死灰复燃,声势一次强过一次,只因鬼愁峰非其根本所在,其根本所在乃位于人迹罕至的西方大漠深处,鬼愁峰上的总坛不过是魔教妄图入主神州的一大据点罢了。往往正道各派离去不到几年,魔教便又自其位于大漠深处的根基所在之地阴冥圣殿卷土重来了。

    魔教总坛位于鬼愁峰顶云雾缥缈之处,历代魔教不过是依山凿洞而居,是以鬼愁峰中山洞横七竖八连绵相通,说是整个鬼愁峰顶被其挖空了也不为过。但自从玄清接掌魔教教主以来,魔教却是在鬼愁峰上大兴土木,硬是奇峰突兀之地修建几重庄严繁华的院落,乍一看倒像是什么名山古刹修真福地一般,哪有一丝魔教阴邪恐怖之气。

    魔教总坛院落房间虽多,不过但凡商议密谋大计,却仍在山腹山洞之中的密室之内进行。

    这一日,山洞地道深处魔教教主玄清的起居内,玄清正与魔教的神秘供奉黑龙相对而坐于石椅之上商议着什么。

    玄清以教主之尊,而起居室却也不过两丈大小,陈设更是极为简单,除却石床石桌石椅及凿空石壁而成的小书柜外便别无他物,与洞外院落之中的繁华摆设装饰直有天壤之别。起居室顶上正中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将起居室照得如同白昼。这起居室虽在山腹深处,看来更是密不透风,但人在其间,却丝毫不觉呼吸不畅,当真鬼斧神工。

    两人面前的石桌之上摆放着一副青花茶具,魔尊玄清亲自为黑龙倒了一杯茶,微笑道:“黑龙兄,请用茶。”玄清仍是一身仙气飘然之态,只是眉宇之间隐隐多了几分凶煞之气,想是修炼魔教心法年深日久之故。

    黑龙忙道:“多谢教主赐茶。”黑龙依然黑纱蒙面,看不清面貌,深处魔教总坛而仍旧如此,只怕是睡觉也带面纱的。

    魔尊道:“黑龙兄不必客气,我圣教欲成大事,需要先生费心之处在所多有,先生实为本教之大恩人,若再如此客气,倒叫本教主觉得先生没将我等当作自己人了。”

    黑龙惶恐道:“教主严重了,在下承蒙教主不嫌,以供奉之礼厚待,使在下能以微薄之力效忠圣教,实乃三生之幸。在下只望能尽心竭力报效教主大恩,又怎敢妄自居功?”

    魔尊大笑道:“黑龙兄修为奇绝高深,身负不世之才,实乃天赐本尊之神助也。”

    黑龙道:“教主缪赞,黑龙受之有愧。至于此次雪域之行,若能马到功成,则教主的大计便可谓完成了一半。”说到最后,不禁神情一振。

    魔尊亦是一阵难掩的兴奋,大手一挥,祭出了魔教传世至宝封神塔,端详良久,喜道:“此宝在圣教之中流传久矣,历代教主皆不识其大用之处,直到先生光降圣教,我等才如拨云见日,重识此等不世灵宝,否则只怕时值今日,圣教上下仍是无一人可破解此封神塔之上的铭文啊。”封神塔外貌虽与七年前一般无异,但塔身却是散发出了一股令人不安的霸道的凶煞之气。

    黑龙谦逊道:“在下亦不是过机缘巧合,恰巧于古文古阵一道颇有些兴趣,不量智识浅短,妄加揣摩研学,侥幸识得些许皮毛罢了,真要说到那些传说中久已失传的上古旷世灵法大阵,那实是不知的。唯有这封神塔上所载之古阵,因其记述完整,得已流传至今,又恰巧在下那点微末之学刚好可以读懂所记铭文,因此才敢大胆进教主进言。虽然此塔因流传久远,最后一段铭文有所残缺,塔中所封为何物不得而知,但只要塔身铭文所载不假,那么封神塔封印开启之日,必将是教主大展宏图之时。”

    魔教大喜道:“此塔乃圣教世代相传之不世灵宝,塔身所载铭文必真无疑。先生只须尽心助我开启封印,他日大好河山,你我共享。”

    黑龙慌忙起身惶恐道:“教主严重了,在下只盼能助教主得成旷世霸业,便已荣幸之至,怎敢妄想与教主共享天下。”

    魔尊目光如炬,深深看了黑龙一眼,缓缓起身,淡淡一笑,道:“走吧,随我一起去看看那穷奇吧。”

    魔教握手成诀,抬手一挥,将一道黑气注入密室顶部的夜明珠,顿时偌大的石床发出沉重的声响,向旁移开,露出了深不见底的一条密道。

    两人一起沿着密道上的石阶走了进去,石床立即自动闭合。

    密道可容三人并排而行,两旁相隔一丈的石壁上镶嵌着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将整个密道照彻。

    密道弯弯曲曲,倾斜而下,直通山腹深处,密道深处时不时便隐隐传来野兽无力而痛苦的怒吼声。

    两人走了大约一刻钟,眼前突然豁然开朗。走到密道尽头,面前是个凿空山腹而成的巨大圆桶形噬妖池,足以容下五六头穷奇般大小的巨兽,密道的尽头便在噬妖池的顶端。

    噬妖池顶部的石壁之中,距离不一地镶嵌着一圈共九块不规则暗红色晶石,这九块晶石你来我往,各向其他几块晶石射出几十道红光,将噬妖池口封住。

    两人站在密道尽头俯身下望,只见深深噬妖池底部正自坐卧着七年前魔教自齐云山上收服而来的上古凶兽穷奇。穷奇听见脚步声,怒吼之声更甚,可惜声气衰弱,早已不复当年的强悍霸道,便是怒吼也如呻吟一般无力。它直欲站立起身,谁知身形刚立起便颓然跌倒在地,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气喘连连,便是眼中的愤怒之色亦无丝毫凌厉之感,眼看已是风烛残年之态。它又极力地嘶吼了几声,便似力竭一般,再也发出声音了。

    曾经不可一世的上古凶兽,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只怕即便对其深恶痛绝的正道中人看到此情此景也要深表同情吧。然而魔尊与黑龙却无丝毫恻隐之心,魔尊脸上有的只是残忍的冷笑,黑龙虽则黑纱蒙面,但其神情却仍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淡然。

    魔尊再次祭出封神塔,大手一挥,封神塔顿时光芒大放,向噬妖池顶端激射而去,魔尊双手法诀挥动,封神塔随即向穷奇怒射一片暗黑色的光芒,将穷奇罩住。

    穷奇一见封神塔,顿时惊惶不安,使出浑身解数直欲挣脱,却哪里挣脱得了,不到片刻工夫便被暗黑光芒团团困住,不得动惮,却又不住颤抖,体内已然为数不多的妖力立时便被封神塔丝丝缕缕地抽吸而去,它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

    黑龙淡淡道:“不出三日穷奇的一身妖力便将被封神塔吸噬殆尽。”

    魔尊大喜,豪笑道:“如此甚好。那三日之后咱们便也动身前往雪域,与玄冥长老他们汇合。”过了一会儿,魔尊忽又眉头微皱,急问道:“吸噬穷奇妖力,一共用了七年,如此下去,莫非还要花费十几年的工夫吸噬其他三头凶兽的妖力不成?”

    黑龙深知魔尊极欲挥师齐云,铲除正道各派,一统天下,便道:“教主放心,封神塔吸噬了穷奇妖力之后,其吸噬之力便将极速提升数十倍,吸噬的妖力越多则吸噬之力愈强,余下的三头上古凶兽根本无需如此费劲。”

    魔尊大喜,放声大笑,神采飞扬道:“封神塔果真不世灵宝矣,当是吸噬之力便已如此强横,他日封印开启之时,必将石破天惊,届时便是齐云门的齐天圣剑和天一剑阵也不在话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