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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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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云广场上,惊叹声与窃窃私语声汇成一片喧哗的声浪,在广场上空吵杂地回响着。

    此次前来齐云山参加齐云论道的正道弟子,饶是皆为其各自门派中年轻一代的翘楚,但也只是听过齐云无上奇术星辰诀的大名而已,却是谁也未曾亲眼见过其绝世风采与惊天威力。

    若非是各派中见多识广、成名已久的长老惊骇星辰诀竟突然由一个无名的齐云弟子施展出来,因而情不自禁叫出星辰诀的名字,只怕那些弟子直到此刻还只见其威,不知其名。

    便是齐云门中,包括长门大弟子古长风在内,也没有人亲眼见过此绝世奇术。

    天下安定了十几年,星辰诀这等绝世奇术,也相当于“销声匿迹”了十几年,不过关于它的传说,却是越来越惊天动地,越来越神仙幻化。

    随着公孙傲的话音落下,卧云广场上观战的人群渐渐散去,但许多人显然不甘心就此离去,毕竟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何况事关正道巨擎齐云门,事关传说中只有历代齐云掌门方有资格修炼的无上奇术,谁人不想多知道一点呢?

    楚逸飞的脸色逐渐好转,人也渐渐精神起来,看样子已无大碍,只须静养数日便可恢复如常了。

    此时的楚逸飞,全不在意自己,也不去想齐云门会如何处置他,一心只希望小兰能够转危为安。

    他看小兰的脸色逐渐好转,但却不知为何却还不醒转过来,心中不免仍是心急如焚,不住地皱眉自责。

    看着那昏迷不醒却是熟悉的脸庞,楚逸飞不禁回想了起了悠悠往事:那个聪明可爱,有事没事总爱跟着自己的邻家小妹,那个秀丽可人,却又是那么腼腆的邻家小妹。曾经以为她早已葬身狼腹,可是谁曾想,造化弄人,她非但没死,而且反倒差一点死在了最希望她活的人手中!

    似乎看出了他的心事,玄天真人双掌一收,起身安慰道:“你放心,她绝无性命之忧,只不过是昏迷过去罢了。”眉宇间早又恢复气定神闲的模样,全无之前的怒意与震惊。

    楚逸飞一向将玄天真人敬若神明,他的话自然是信得过的,当下心中稍安,忙起身行礼道:“多谢掌门真人,多谢师父!”

    玄天真人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似有些不忍般道:“你先别高兴得太早,她虽无性命之忧,然其修炼鬼谷派鬼道邪术血魂*三年,魔性已然侵蚀她的本心,也正因如此,她才会连你和碧月都认不出来。而且我只怕她还中了鬼谷派的邪术**。即便她醒来了,也仍然认不得你,更可怕的是,她很可能会见人就杀,最后噬血成魔!”说完长叹一声,想是对楚逸飞与小兰的遭遇深感同情。

    毕竟楚逸飞乃是他师弟“楚一寒”的遗孤,故人已溘然长逝,其子却又命运多舛,如何不让人痛心疾首!

    楚逸飞全身一震,顿觉心中涌起一阵刺骨的寒意,失神回想了一番刚才与小兰比试的经过,越想越怕,忙抓住玄天真人的手臂,焦急得近乎发疯般地求道:“掌门真人,你一定有办法救小兰,我求你救救小兰吧!我就她这么一个亲人了!”说着早又泪流满面了。

    玄天真人拍了拍楚逸飞的肩膀,道:“放心,我会把她治好的。你先扶小兰去我房中休息。我也有话要问你。”

    此话一出,便有两个长门弟子主动上来,要帮楚逸飞扶小兰。

    楚逸飞听了玄天真人的话,先是怔了一下,心跳猛地快了数倍,心道:“该来的总是要来的。”然后似乎下定决心般,抬头看了一眼玄天真人,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是,掌门真人。”说完便去扶小兰。

    此时易空已完成了为小兰的初步救治。

    楚逸飞定下心神,眼中有毅然决然的悲壮神情,缓缓地向小兰走去。脚步变得异常的沉重,不过是几步的距离,他却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长途跋涉而来,似乎已经走了很久很久,很累很累。

    终于走到了小兰身边,对那两个正在扶小兰的长门弟子道:“两位师兄的好意师弟心领了,还是让师弟我自己来吧。”话虽是对两位长门弟子说的,但他的眼神却始终深深地注视着依旧昏迷的小兰。

    谢过易空,楚逸飞便抱起小兰,向太极殿后的掌门起居室走去。

    他走得很慢,忧伤与愧疚的眼神大多时候是盯着小兰的,偶尔抬头茫然地看看路,对那些还未散尽的人投射过来的好奇目光,他全然视若无睹。

    那些边走边好奇回望的人群中,绝尘岛第一美女诗妍,竟也不时回头凝望,脸上更多的,却不是好奇,而是不易察觉的深深的忧伤,仿佛是从灵魂深处生起的共鸣一般,似乎对楚逸飞的遭遇感同身受般的难过。忧伤的眼神,穿过茫茫人海,投射向那个心如刀割的少年。但她那绝世容颜上的淡淡忧伤,竟有种动人心魄的美丽。

    看着小兰冷漠而毫无笑容的脸庞,楚逸飞不禁再度心痛,眼眶不知何时又红了。突然想起,上一次照顾受伤的小兰,还是没遇到碧月之前,那天他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去山上打山鸡,小兰无论如何也要一起去,他没办法,只好让她去了。那天虽然收获颇丰,可谁知小兰在山中不小心滑了一跤,扭伤了脚,他只好一路从山里将她背了回来。当晚,大家便在小溪边烤野鸡,篝火温暖,野鸡飘香,至今记忆犹新。

    如今想起,往事竟遥远得恍如隔世般的不真实,也许是往事太美了吧,美好的东西似乎总是那么短暂,总是那么容易破碎。

    玄天真人,易空、公孙傲、慧音大师等齐云长老,还有古长风和碧月等长门弟子纷纷跟在楚逸飞身后,慢慢地向太极殿走去。

    碧月虽受重伤,但经治疗,此时已无大碍,能够自己行走了。她看楚逸飞深陷痛苦之中,怕他不能自拔,最后会再度一蹶不振,便紧走几步,来到他身边,先是看了看他怀中的小兰,这是她误以为小兰死后,三年多以来,第一次如此近的看到小兰,谁知小兰模样虽未有什么大的变化,但脸上神情却冷漠而无生气,与记忆中可爱腼腆爱笑的小兰,简直判若两人。碧月不禁心中一酸,眼里已不自觉地溢出了泪水。

    沉默地走了一段路,碧月擦干泪水,抬头安慰楚逸飞道:“小飞,你别太难过了,小兰她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陪着你,放心吧。”她一句也没提星辰诀之事,眼里只有那个深深忧伤与自责的少年。

    楚逸飞猛然抬头,心中一阵激动,看着碧月那充满关切与心疼的眼神,深深地点了点头。然后他的脚步慢慢加快了,似乎已下定决心,不管将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与绝境,他都不会逃避与退缩。

    到了太极殿,玄天真人道:“诸位师弟师妹,你们且在此等候,为兄要跟楚逸飞单独谈谈。另外不可放松了戒备。”说着眼含深意地看了负责齐云门防卫事务的公孙傲一眼。

    公孙傲易空等人立即会意,事关星辰诀,除了齐云掌门,其他人不便旁听,便齐声道:“是,掌门师兄。”

    楚逸飞把小兰放在一张檀木太师椅上,碧月扶着她坐好,微笑道:“你放心去吧,小兰我会照顾的。”

    楚逸飞点了点头,便随玄天真人向他的起居室走去。

    “爹!”身后的碧月突然郑重地叫唤道,玄天真人一怔,停下脚步,回头笑道:“月儿,有什么事吗?”

    碧月郑重其事地朗声说道:“爹,小飞是月儿喜欢的人!”

    全场震惊,谁也没想到碧月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自己的儿女私情,这无疑是为了保护楚逸飞不受门规严惩。

    楚逸飞霍然转身,在最初的震惊与羞怯过后,心中猛然升起了无限的感激与欢喜之情,一时间心潮澎湃,不复再害怕面对那些看不起他的师兄们嘲讽的目光,情难自禁地冲向碧月,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刻,哪怕是要他为她去死,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楚逸飞多么希望,时光可以在这一刻永恒停留。

    可惜时光注定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

    与其同时,玄天真人闻言一惊,但随即明白自己的女儿是希望他不要为难楚逸飞。看到他们紧紧相拥,他顿时思绪万千,感慨不已,沉吟了一下,便无奈地叹息道:“我知道了。”公孙傲本想责骂当众拥抱碧月的楚逸飞几句,但听掌门师兄如此一说,便也兀自忍住了。

    东方笑小宝等视楚逸飞如亲的人也随之明白碧月的用意,纷纷向碧月和楚逸飞投去了感激与欣喜的目光。

    南宫月更是情难自禁,早已感动得泪眼通红。易空虽未像南宫月一样,却也被这一幕深深地触动深心,心想:“当初要是自己有碧月和楚逸飞的勇气,如今或许也不必成天动不动借酒浇愁了吧!”想着便不自觉地旁边的慧音大师看去。

    古长风自然更加明白碧月的用意,此刻他心中热血上涌,杀意沸腾,但他脸上却仍然是若无其事。他的支持者惊骇得无以复加,没想到天之娇女的碧月师妹,竟然是真的要跟楚逸飞这臭小子在一起!但当着掌门真人这前,又不敢出言辱骂楚逸飞,只好纷纷愤恨不已地瞪着他,心中为大师兄古长风抱不平。

    以他们一脸惊愕的怒容来看,即便是现在楚逸飞修为大进了,他们依然还是看不起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