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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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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逸飞已拜齐云门悦风堂首座易空为师,易空便自己的三弟子东方笑道:“东方笑,为师还有事要与掌门真人商议。你先带楚逸飞回长清峰,他就住你那个小别院,你先带他去看看,顺便带他去领一下咱们齐云门弟子的衣服——小飞,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你师兄好了。”

    东方笑和楚逸飞同时躬身道:“是,师父。”说完楚逸飞又向东方笑行了一礼,道:“有劳东方师兄了。”

    东方笑笑道:“师弟不必客气,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走吧,跟我来。”说罢便带着楚逸飞走出太极殿,御剑飞空前往悦风堂。

    楚逸飞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就拜入了曾经梦寐以求的齐云门,那可是桃花村所有少年的梦想——甚至也是天下所有年轻人的梦想啊!而且近几年以来,桃花村从未有人通过齐云门的筛选,成为齐云门的弟子。他本也不敢奢望自己能够通过筛选,拜入齐云门的。

    但他更没想到的是,桃花村会在短短一天时间内,惨遭屠灭!而自己的命运,也从此翻天覆地。

    想到这些,想到人生无常,命运难测,楚逸飞的眼眶早已湿了,拜入齐云门的惊喜顿时一扫而空。

    他在深深的痛苦与沉默中暗自沉思:“自己之所以能够破格拜入齐云门,主要是因为掌门真人他们以为我是义父楚一寒的遗孤,还有就是碧月的力荐。若是桃花村安然无恙,只怕楚一寒的身份也不会为人所知,而作为一个资质普通、毫无背景的少年,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齐云门的。说来说去,若是没有屠村这一灾难,自己十有*是进不了齐云门——这代价实在太大了!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一辈子呆在桃花村,不要什么纵横天下的梦想。可惜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我能做的就是刻苦修行,改变命运!”

    如此这般自慰自勉,楚逸飞终于从绝望与痛苦中挣脱出来,紧紧地咬着牙,坚定地告诉自己:“我一定要忍住,一定要刻苦修行,为无辜惨死的父母、小兰和乡亲们报仇!我再也不能让我至亲的人在我面前死去了。有齐云门这些仙人般的师长们的教诲,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做到的!”

    但是,命运真的可以改变吗?在历尽艰难,沧海桑田之后,究竟是你改变了命运?还是命运改变了你?

    东方笑身形一闪再闪,便已带着楚逸飞飞到了青天白云之上。

    身在万里晴空,看着蓝蓝的天空、悠悠的白云,楚逸飞突然有种久违的解脱与放松,耳畔罡风呼啸,仿佛也将这段时间以来心中的悲痛,吹散了许多。这感觉就像是回到了童年,天还是当时的天,云还是当时的云,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没过多久,便听东方笑道:“师弟,快看,那就是咱们悦风堂所在的长清峰。”说着伸手一指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山峰。

    楚逸飞应了一声“嗯”,便顺着东方笑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座险峻陡峭的山峰,犹如一把巨大的青色神剑,鹤立于群峰之间,烟雨般朦胧的云雾缭绕着山峰,却怎么也无法掩盖其凌厉的气势。

    待飞得更近一些,更见隐隐云遮雾绕的中长清峰上,奇石罗列,古木参天,瀑布飞流,许多大大小小的楼阁殿宇,高低错落地建造其上。耳听其声,但闻飞鸟鸣唱,流水潺潺,偶尔还有几声不知名的珍禽异兽的鸣叫声响起,回荡于群峰之间。当真便如一幅真实的传世山水画。

    楚逸飞正看着痴迷,东方笑突然道:“师弟,扶好了,咱们要下去了。”说完便控制着他的法宝,巨大的赤玉酒壶,向下方一座红墙绿瓦的大殿飞去。

    大殿虽不及卧云峰上的太极殿三分之一,但对长清峰而言,能有空地建造这么大的殿宇,已算难得。要知道齐云山连绵起伏,山势险峻,除了长门所在的卧云峰难得有开阔之地外,其余诸分堂所在的山峰,皆是奇峰突兀,既险且陡,很少有巨大的空地可建造大殿等大型的房屋。因此齐云门各分堂的殿宇房间便都是星罗棋布般,散建于其所在的山峰之上,高低错落,宛如一座座精致的小别院。

    齐云门各分堂的大殿,均与其分堂同名。

    悦风堂的大殿便取名悦风堂,格局虽不大,但应有尽有,地上铺着与太极殿一样的琉璃青石。正对大门的墙面上,供奉着道家三清神像,神像前是古朴的檀木香案,香案上的青铜小香炉里,插着三根红色细香,缕缕轻烟,飘然而袅。

    卧云峰太极殿。

    齐云掌门玄天真人高坐主位之上。

    此时大殿内已不见了那些普通的弟子,除了碧月和长门大弟子古长风,便是各分堂首座及齐云长老了。

    玄天真人清了清嗓子,肃然道:“碧月,你此次下山历练,可有玄清师兄的消息吗?”说着,脸上竟带着些许期待与激动的神色。

    碧月立即收起方才的任性,认认真真而又歉疚地回禀道:“让掌门失望了,弟子没有玄清师伯的消息。”

    玄天真人闻言,深吸了一口气,颇为失望地闭上双眼,片刻后,睁开双眼,长叹道:“你不必责怪自己,你的师兄师姐也一样没消息。玄清师兄毕竟失踪十五年了,十五年来渺无音讯,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的。我相信你已经尽力了。”

    在场的众位齐云首座长老面上,也都有遗憾失望之色。

    公孙傲感慨道:“咱们明查暗寻了十五年,却连一点玄清师兄的消息都没有,师兄他就仿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一旁的玉泉堂首座慧音大师打断他道:“公孙师兄,请你注意措辞,你是在诅咒玄清师兄吗?”

    公孙傲面有愧色,又急又苦道:“慧音师妹,你千万别误会,对玄清师兄我一向是敬重有加的,我这不是着急,一时口快吗?”

    慧音大师听他这么一说,脸色这才缓和下来,其实她心里又何尝不着急呢。

    玄天真人道:“公孙师弟不必太过责怪自己,其实我们心里跟你同样着急。十五年的惨案,玄清师兄是唯一在场的见证人,若是找不到他,那十五年前的这一惨案悬案,只怕是永远也无法真相大白,楚师兄与慧心师妹的遗孤也永远无法找到了。”

    虽然事隔多年,但众人闻言,却仍旧个个痛心伤怀,尤其慧音大师,更是满脸悲凄,几乎不能自己。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奇异的事情!”碧月的声音突然将大家从沉痛中惊醒。

    玄天真人霍然起身,急问道:“你想起什么事了?快说!”

    碧月惊诧地说道:“就是我在桃花村外的山洞中被太极图所困,久破不出,后来遇到小飞,他身无长技,毫无修为,却竟然能够轻易地破除太极图禁制!”

    众人哗然。

    任谁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玄天真人震惊地追问道:“那后来呢?”

    碧月道:“后来我和小飞一起跌入了山洞中的一个密室里。”她说到此处,旁边古长风的脸色变了一变,隐隐有些不悦与紧张的样子,但很快便消散了。“那密室建造得颇为隐秘,须得先破去太极图禁制,才有机会进去,我原以为如此隐秘的密室,必定藏有不世异宝,谁知什么法宝也没有。”

    公孙傲追问道:“月儿,那密室竟然如此隐秘,必定不是凭空造来玩耍的!更何况你所讲的桃花村地处偏僻,有我道家法阵,更是反常之至。你确定里面什么法宝也没有吗?”

    碧月微微皱眉,略一沉思,便坚定地说道:“我进入密室后,便一直在自行疗伤,没有认真查看过密室内的情况,是小飞说里面没有异宝的,他本性纯良,为人憨厚,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说谎的。后来知道他是楚师叔之子,就更加相信他了。”

    众人一听,纷纷点头称是。公孙傲道:“如此说来,他的确没有说谎的理由。那会不会是楚师弟为避人耳目,特意设下禁制,用来修炼的呢?”

    众人都说极有可能,碧月道:“只可惜我当时忘了问楚师叔了。”

    太极殿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突然,玄天真人仿佛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下定了决心般,郑重地说道:“虽然楚逸飞身为楚师弟的遗孤,似乎没有说谎的理由,而山洞中的禁制也极有可能是楚师弟所设,但为兄思前想后,总觉得那个荒野山洞,竟会出现我齐云门太极图禁制,着实太过奇异,绝对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在那种毫不起眼的地方设下禁制的。既是我齐云中人所设禁制,其中必定与我齐云门有着极重大的关联,因此为慎重起见,还请易师弟过些日子,等楚逸飞心绪平稳了,探探他口风吧,或许那个太极图禁制就是楚师弟所设也说不定。真是那样的话,咱们也可以放心了。”

    易空起身应道:“是,掌门师兄。”

    玄天真人道:“好了,此次碧月下山,虽未找到玄清师兄和楚师兄与慧心师妹的遗孤,但却始料未及地找到了楚师弟的遗孤,总算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大家就不要太过难过了。我相信只要咱们不放弃寻找,就一定能找到他们的。”说罢便叫碧月和古长风退下。

    玄天真人引公孙傲易空和慧音大师到他的起居室,三人面色凝重地看着玄天真人,知道掌门师兄必有要事相商,否则不必屏退弟子。

    只听玄天道:“公孙师弟,方才为兄挡阻你彻查全派弟子,是怕打草惊蛇。东方师弟虽是猜测,但真法外泄,兹事体大,不可不重视,只是不宜宣扬,闹得满城风雨。只恨那黑衣人蒙着面,东方师弟没能看到他的真面目,以至如今无从查起。如今为兄最担心的是,本门真法不仅外泄,为魔道恶人所学,更有甚者,那恶人极有可能正潜伏在我齐云门之中,因此只好有劳师弟师妹暗中留心观察,看看可有什么行迹可疑的弟子了。”

    公孙傲三人恭领掌门意旨。

    三人各自沉思良久,公孙傲突然神情凝重道:“掌门师兄,若说哪些弟子有泄露本门真法的嫌疑,那么最有嫌疑的只怕就是前些日子派下山去历练同时寻找玄清师兄的几名得意弟子了。”

    此言一出,连玄天真人都忍不住震惊地看着公孙傲,一时间气氛变得相当凝重起来。

    慧音大师道:“公孙师兄,他们几位可都是咱们最信任最得意的弟子啊!”

    公孙傲自然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沉吟道:“齐云门中只有他们几个曾在神龙战铠被抢之时离开齐云,下山历练并寻找玄清师兄,虽然他们所去之地皆不是云州城,但他们若真是潜伏我齐云之人,为了得到神龙战铠,自会想方设法去云州城的。”

    慧音大师道:“师兄你说的虽然有理,但也只是猜测罢了,我对自己的弟子还是有信心的。”

    公孙傲又何尝不信任自己的得意弟子,只是事关重大,他不得不怀疑任何有可能的人。

    玄天真人沉声道:“无论如此,此事一定要慎重。若是咱们的猜测属实,那些潜伏我齐云之人,也必有应对之策,不会轻易让我们查出来的。比如服用隐修丹,隐藏本身所修炼的魔道真法,瞒天过海。当真如此我等便只有沉住气,等他自行露出狐狸尾巴了。”说着,脸色越来越是沉重了。

    公孙傲道:“普天之下,只有失踪多年的师叔丹圣风云能够炼制隐修丹,若是他们连隐修丹都能得到,那岂不是——”他简直不敢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