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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私传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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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村外的荒山密林,一个不起眼的山洞中,碧月和楚逸飞正在此避难。

    楚逸飞听说碧月肯将齐云门无上道法相授,顿时破涕为笑,当下屈膝便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

    碧月吓了一跳,慌忙伸手将他扶起,道:“别拜别拜,你拜我做什么,我也不过是齐云门中的一个后辈弟子而已,如今不过是将齐云门万般玄奥道法中最基础的炼气法门告知于你罢了,等我们回到齐云门,你再正式拜我师父他们为师吧。”

    楚逸飞不好意思地傻笑一下,道:“我还以为以后你就是我师父了呢。”

    碧月大笑道:“我才不当你师父呢,当师父的人,可都是几百岁高龄的人呢。本姑娘可是青春年少,芳华正茂,最多当当你的师姐!”

    楚逸飞愣了一下,惊奇地问道:“师父他们都是几百岁的人啊?”语气中俨然已经把齐云门师父一辈的高人当作了自己的恩师。

    碧月得意道:“那是自然,想我齐云门的道法,何等高深,若是修炼有成,活个几百年自然不在话下。那些修为高深的修道中人,无不是修行了数百年的。”

    楚逸飞听得惊奇不已,但一想到义父楚一寒临终前所说的话,很快又低下了头,黯然道:“那我岂不是报仇无望了。”

    碧月安慰道:“那倒未必,有的人天赋卓绝,再加上运气奇佳,也许只需几十年,便可有所成就的。”

    楚逸飞听碧月如此说,心中不禁又起希望,只希望义父楚一寒会看走眼,于是急忙问道:“那师姐,你看看我的资质如何?”

    碧月早看出他资质平平,她是率真之人,本想脱口而出,据实以告,却又害怕他从此一蹶不振,于是有意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才笑道:“你还算可以,不好也不坏,只要你足够努力,用心修行,还是能够大有作为的。要是再有个什么奇遇的话,就更加成就斐然了。”

    楚逸飞登时大喜,道:“真的吗?师姐,你没骗我吧!”心想这下报仇有望了,自己一定要潜心修行。

    碧月看他高兴,也为他开心,知道他报仇心切,此时无论如何也不能告诉他真相的,否则只怕她会看不开也说不定,便笑道:“当然是真的,师姐我骗你干嘛!”

    楚逸飞激动道:“师姐,那——那你快传授我齐云道法吧!”

    碧月装模作样,咳嗽了两声,肃然正色道:“嗯,在传你道法之前,我可跟你说好,我之所以私传你道法,那是因为你不久之后便要拜入我齐云门,而且你还是楚一寒师叔的儿子,你可不能随便将我齐云无上道法传别给别人,尤其是魔道中人啊!”

    楚逸飞立即站直身体,严肃道:“师姐放心,我打死也不会将齐云道法外传的!”

    碧月忍不住一笑,拍了拍他肩膀,道:“放松点,别这么严肃。”

    楚逸飞激动地傻笑一下。

    碧月摆出得道高人的模样,开始娓娓而谈,道:“我们齐云门,立派三千多年,向来为正道诸派的领袖,天下闻名的绝世奇术在所多有。但所有强绝的奇术,无不以无极天玄道为其根本。无极天玄道共有无极、天极、太极三大境界。每个境界皆有九层,每一层都是玄奥莫测,而且越往后面,便愈加难炼。一般的弟子,十年内能够将无极天玄道炼到无极境第四层,便已难能可贵,资质差的,恐怕大几十年甚至一辈子都一直停滞在第四层,终身无法突破,抱憾而终;天极境的修炼更是难上加难,每一层都要花费比无极境多得多的时间,完全看资质而定,有的人可能数十年,甚至数百年都停滞不前,永远停留在天极境第一层,更别说第二层到第九层的大成之境;在齐云门历史上,穷一生之力,能够将无极天玄道突破至太极境的,不过十人而已。”

    楚逸飞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碧月,满脸惊奇地听她说着,待得她讲完,便忍不住兴奋地问道:“师姐,那要想御剑飞行需要炼到什么境界啊?”

    碧月莞尔一笑,道:“这几乎是每个入门弟子最关心,也最能让他们兴奋的问题了。我就告诉你吧,要想御剑飞行,得修炼到无极境第四层的境界。”

    楚逸飞一脸失落道:“哦,那我资质不好,岂不是要等十年甚至几十年才能御剑飞行了!”

    “那倒未必,这完全看个人的资质,修真炼道最重悟性,悟性好而又肯勤勉用功之人,也许只需三年,便可从一个门外汉,修炼到可御剑飞行的境界。远的不说,当下我们齐云门年轻一辈的弟子中,便有人做到了。”

    楚逸飞忍不住问道:“谁这么厉害啊?”

    碧月欣喜地笑道:“自然是我的大师兄古长风了。”语气仿佛大师兄是她一个人的似的。

    楚逸飞也不知为何,看着碧月那兴奋的表情,竟会莫名地心里一酸,愣了好久,才笑道:“大师兄可真厉害啊。”

    碧月依然笑颜不改道:“那是当然。”仿佛一想起大师兄,严寒的冬天便会立即变得风和日丽起来似的。

    碧月接着道:“好了,接下来,我再跟你讲讲人体经脉、穴位和精气运行等等修行的常识,然后再教你如何打坐、冥思和炼气等等的基本功吧。”

    楚逸飞兴奋地点头说好,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比听村里的说书老人讲仙剑故事不知还要认真了多少倍。

    碧月这一讲,半天时间转眼便过去了。

    就在她快要讲完之时,一直沉睡的九天云鹤突然醒了过来。它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使劲地把头像拨浪鼓似的摇了摇,气呼呼道:“这些魔道妖人,竟然把我打得晕晕沉沉的,实在太岂有此理了,下次再让我撞到,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们!”

    碧月听它一醒来就发牢骚,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笑骂道:“你个死云鹤,被人打得半死不活,几无反手之力,还好意思在这发牢骚!”

    云鹤仿佛喝水被呛到似的,急着狡辩道:“切,你个死碧月,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被打得落花流水,我会被殃及池鱼吗?”

    碧月被气得够呛,道:“你个死云鹤,你的修为要是有你那张嘴那么厉害,那我就不用出手,在一旁看戏就够了。什么时候你才能潜心修行,而不是整天就想着吃吃吃啊!”

    云鹤兴奋地拍动几下翅膀,当仁不让道:“多谢夸奖,我的嘴巴本来就无坚不摧,只是我不愿随便发挥罢了,哈哈。”

    碧月被气得无言以对,气呼呼地瞪着它。

    楚逸飞一时间也被云鹤逗得喜笑颜开,暂时忘却了丧亲之痛。

    云鹤突然大声道:“对了,说到吃,我肚子还真饿了,小飞,赶紧给我烤几个山鸡来吧!”说着就向楚逸飞走来。

    楚逸飞登时停止了笑,愣愣地看着它,怕它饿坏了,会把自己当成山鸡给啄了。

    碧月严肃道:“不行,我们不能在这烤山鸡,否则炊烟一起,势必要被人西门家族的人发现,到时他们再派高手前来围捕追杀,我们就在劫难逃了。你还是忍一忍,咱们这就前往云州城,半路上再找户人家或者小酒馆吃点东西吧。”

    楚逸飞点头说好,又忍不住问道:“云鹤,你昏睡了那么久,没事吧?还能飞吗?”

    小鹤顿时来了精神,得意道:“开玩笑,我九天云鹤是什么鹤,那可是上古神鹤啊,刀枪不入,神兵难伤,区区一点小伤,何足挂齿!不信你看——”它话音刚落,山洞中便刮起了一阵狂风。

    碧月臭骂道:“死云鹤,你别再扇了,有力气你等着呆会儿飞行用吧。小飞,咱们走,不理它。”说完就拉着楚逸飞的手,向山洞外面走去。

    楚逸飞看着碧月的纤纤玉手,紧紧地拉着自己皮糙肉厚的大手,忽然感觉一股如春暖花开般的暖流,瞬间流淌遍了全身经脉。而眼前的白衣飘飘的女子,也仿佛百花丛中的一个美丽精灵。

    相遇的那一天,也是在这个山洞,她也曾经这样牵过他的手。

    云鹤立即停止挥动翅膀,紧跟碧月走出山洞。

    此时太阳西沉,天色渐晚,荒山密林之中,更是早已黑得仿佛夜幕已经降临。

    碧月抬头观察了一下太阳和星象,找准了云州城的方向,便道:“小皮鹤,咱们朝那个方向飞,记住了,一定要低空飞行,不可鸣叫,不然被西门霸那家伙发现就不好办了。不过此时天色将晚,就算他们还在搜寻我们,只怕已经打道回府了。”

    九天云鹤不耐烦道:“好了咱们赶紧飞吧,仙鹤我都饿扁了。”

    碧月也不跟它废话,右手法诀一引,青龙神剑立即飘到脚边上,等待着主人。碧月对楚逸飞一笑,道:“小飞,咱们走,你可要抱紧我了。”说完,突然觉得有点不对,略一寻思,立即脸颊绯红,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得这么顺口了。好在是身处傍晚时的密林之中,光线昏暗,要不然就糗大了,只怪自己平时心直口快,不注意用词。

    楚逸飞听碧月说要抱紧她,当下也是一愣,竟不自觉地脸上火热起来,但心里却仿佛有一丝说不出的喜悦。看碧月已经站到了仙剑之上,便也赶紧纵身一跳,站在了她身后,双手紧紧扶着她的肩膀,依旧像第一次那般的不自然,手指微颤,掌心发热,一时间竟是忘乎所以起来。

    碧月转头问道:“站好了,我可*。”

    楚逸飞不敢看她双眼,低下头,道:“嗯。”

    他话音刚落,便顿觉耳际生风,衣衫猎猎作响,更有阵阵幽香夹着丝丝血腥气味与草木清香,扑鼻而来。楚逸飞也不知为何,竟是情不自禁地沉浸那一缕由碧月身上飘出的幽香中,一时间竟是脸红心跳,沉醉不已。

    林中树木众多,在越来越是昏暗的光线中,像是一根根巨大的黑色木桩,带着丝丝诡异。为防止暴露行踪,碧月以齐云秘法,封印住了青龙神剑的光芒,带着楚逸飞在密林中左避右闪,曲曲折折地向前飞着。云鹤则也是如此这般地紧跟其后,这回它倒是不跟碧月比试快慢了。

    天色越来越暗,没有月亮的夜晚,密林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但碧月神识一扫,却是将方圆几十丈之地的情景尽收心底,因此虽然是左闪右躲地前进,却是从未撞上树木。

    九天云鹤乃是上古神鸟,双目如电,在黑暗中依然能够看得清楚,是以一点不曾落下。

    如此飞了几个时辰后,碧月突然放慢了飞行速度,与后面的云鹤以神识交流,道:“皮鹤,小心点,我感觉有一股比我强一些的气息正在快速靠近我们,似乎还带了不少人。”

    云鹤道:“没错,我也感觉到了,难倒这么晚了,西门霸那班人还在搜寻我们?这可不像他那家伙的作风啊。”

    楚逸飞感觉到碧月突然放慢了速度,不知是何缘故,正要问她,却听得一声狂暴的狼嚎声,在天空中震响。那尖利恐怖的狼嚎声,在漆黑的密林中听来,更增添了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原本颇为安静的密林,顿时鸡飞狗叫起来,各种飞禽走兽纷纷惊起逃命。

    不一会儿,只听得道道“刷刷”之声响过,楚逸飞与碧月二人的前方,竟是多出几个黑衣人,更有一双双射着寒光的巨目,阴惨惨地盯着他们。

    碧月赶紧停住仙剑,稳住身形,定睛一看,只听前方一人狂放地大笑道:“碧月姑娘,别来无恙啊!”听声音,赫然就是那西门霸。

    碧月小飞和云鹤几乎同时惊呼出声,他们实在想不到,西门霸一个纨绔的世家公子,竟然会如此费心搜寻他们,顿时都是惊愕不已。

    但碧月毕竟修行有年,虽惊不乱,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楚逸飞此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惊之后,却是一股无法抑制的怒气,狂涌而起,双目圆瞪着西门霸,恨不得冲过去,将他碎屍万段,哪里还有一丝害怕的样子。

    碧月神识一扫,已然将敌我力量了然于心,西门霸的左右两边,各有三个黑衣人,其实力虽不强,但六个加起来却也不好对付,何况还一个比自己强上不少的西门霸。何况山里其他地方,势必还有其他西门家族之人正向这里赶来,情势可说是相当危急。

    突然,她身旁一个狂怒无比的声音响起,道:“西门霸,你把小兰抓到哪去了?”碧月吓了一跳,几乎不敢相信这会是性情温厚的楚逸飞的声音,简直可说是杀气腾腾,犹如杀人如麻的恶魔一般。

    碧月知道他心里难过,她又何尝不是愤怒无比,虽然与楚逸飞相识不久,却知道他人是极好的,谁知不过短短几日,便已家破人亡。看他那几近发疯的样子,深怕他会控制不住心神,真的发了疯,成了疯子。于是赶紧伸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轻声道:“小飞,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你可别太难过了。”于此同时,一道温和清正的道家灵力经由她手掌缓缓注入他体内。

    楚逸飞听了碧月温柔关切的话语,又感到一股温和无比的气息在体内缓缓流淌,身心为之一阵松弛,这才稍微定下神来。

    西门霸倒也不生气,轻描淡写道:“小兰?哦,你是说那个小女孩啊。她早就被我的霸王狼吞下肚子了,那么小的女孩子,还不够它塞牙缝呢。”

    飞天霸王狼立即得意地仰天大叫,叫声残暴,猖狂至极。

    楚逸飞听得心如刀绞,同时怒不可遏,想破口大骂西门霸,却发现自己激动得开不了口,唯有全身情不自禁地剧烈颤抖,绝望的泪水,默然湿润了眼眶。最后,他再也承受不住,大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青梅竹马的那个人,就这么说走就走了。

    碧玉同样是痛惜不已,愤怒至极,见楚逸飞摔倒,赶紧伸手扶住,深怕他会出事,一经探查,鼻息犹存,这才稍微放心。转过头,杀气腾腾地瞪了西门霸一眼,心下又想,如今敌强我弱,不可力敌,但要想逃脱却也不易,如之奈何?略一寻思,立即与云鹤以神识对话道:“皮鹤,小飞先交给你。等下我出其不意,全力一击,然后你就在对方还没回过神来之时,以你最快的速度,将我和小飞带走。我俩的性命全看你的了!”说着便把楚逸飞交给云鹤。接着一声娇喝,手持青龙神剑,直上云宵。

    云鹤灵性早通,自然听得出她这是要拼命了,待要劝些什么,却见碧月早已在一片耀眼的青芒中直冲云天,当下只好定下心神,严阵以待,嘴里却又忍不住唠叨道:“完了,饿着肚子还得救两个人!”

    一声嘹亮的龙吟响彻天际,青龙神剑化作一条栩栩如生的青色神龙,霍然腾空而起,神龙摆尾,遨游咆哮于天地之间,龙吟之声如雷神鼓乐,震荡青天!黑暗的密林也不再昏暗无光,而是笼罩在了璀璨了青色光芒之中。

    九天之上,奔雷滚滚,碧月一身白衣,凌空而立,秀发飞扬,绝世的姿容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清艳不可一世,犹如九天神女降落凡尘,但见她挥剑向前,直指西门霸,口中念念有词,随即玉手法诀一挥,空中的青龙巨龙随即扭转身形,大吼一声,威武不可一世地向西门霸直冲而去!

    定睛细看,那巨大的龙首,因为盛怒而显得有些狰狞可怖,杀气腾腾,不似神兽,反倒更像是妖兽了。

    密林中顿时狂风呼啸,飞沙走石,无数草木如枯枝败叶般,被凌厉的罡风卷成碎处粉末。那无数随风狂舞的参天巨树,发出剧烈刺耳呼啸之声,也仿佛在为青龙摇旗呐喊一般,声势惊天。

    再看西门霸,虽然人多势众,自身修为也远胜碧月,但一见青龙之声势,脸色登时为之一变,哪里还敢怠慢,几乎就在碧月升空而起的同时,也使出了看家本领,此刻他已然身处于一片翻腾不息的黑雾之中,苍白的脸色变成了血红色,两眼之中闪铄着血红色的诡异光芒,充满了疯狂之态,整个人便像是来自那九幽的恶魔。手中的索魂枪,枪头上的骷髅头亦是两眼红光闪闪,直欲摄人而噬。

    三十丈,二十丈,眼看青龙神剑幻化而成的青色巨龙离西门霸越来越近,可是突然,毫无预兆的,漫天龙吟瞬间消失,密林刹那间恢复死亡般的寂静,同时青光急速内缩,最后一闪而没,神龙与碧月转眼凭空消失,密林重新陷入了阴森的黑暗之中,只有西门霸脸上和眼中诡异的血红光芒,在黑暗中如鬼火般闪耀不熄。

    西门霸大惊失色,愣在当场,原本翻腾不止的黑雾也因失神而为之一顿。“空遁术!”很快的,西门霸似乎想到了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眼中血光大盛,大喝一声,双手凌空狂舞,刹那间结出一个诡异的血色法印,一股诡异而阴寒的鬼力霍然暴起。

    只可惜太晚了,就在刚刚他错愕的一瞬间,死寂的密林中,一声震天龙吟,带着狂暴的杀气,突然在他耳边炸响,紧接着他面前虚空赫然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辉煌青光,从缝隙中暴射而出,眨眼间将他淹没了。

    幽幽密林之中,只听到一声惨绝人寰的吼叫声,骇然响起,久久地回荡着,充满了不甘与难以置信。

    青光将散未散之时,惨叫声乍起未息之际,一道如雪亮的白色身影,流星赶月般地电射而起,冲向西门霸所在之处,稍一停顿,便又“刷”的一声,向着云州城的方向暴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