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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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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月,今日天气晴朗,我和小兰带你去赏桃花吧,漫山遍野的桃花开得正灿烂呢。”第二天早上,一吃完饭,楚逸飞便想带碧月出去游玩,只因他觉得自家山村的风景虽比不上名山大川,却也颇为秀丽,而且他深知,女孩子对美的事物向来都是无法抗拒的。

    碧月果然欢喜道:“最好不过了,咱们走吧。”随即便接了小兰的手,向外走去。走到门口之时又回头问九天云鹤道:“贪吃鹤,你要不要一起去啊?”

    九天小云鹤还留恋在餐桌上,方才它一直嚷着向楚逸飞再来了几条清蒸大鲤鱼,如今正是美食当前,如何肯抛下香嫩细滑的美味鱼肉而去赏什么光能看不能吃的桃花呢。只听它头也不回,嘴里还含着鱼肉,嚷嚷道:“本仙鹤可没那雅兴,再说你没看我这正忙着吗?”

    楚逸飞和小兰不禁哈哈大笑,碧月为之气结,笑骂了它几句,便拉着小兰的手走了。

    此时的碧月,因为轻而易举便将奄奄一息的楚默从阎王手中救了回来,在村民的心中,早已成了神仙一般的人物。是以一路上遇到的村民,无不向她问好致敬。

    桃花村可谓遍地桃花,此时正在春暖花开,走到路上,微风徐来,花香阵阵,沁人心脾。桃树枝头更有许多彩蝶蜜蜂翩翩飞舞,辛勤采蜜。

    眼见此景,碧月不禁心花怒放,放开小兰的手,又将青龙神剑交到楚逸飞手上,而后情不自禁地翩翩起舞,轻吟浅唱,但见其舞步轻盈,如烟似梦,歌声婉转,轻柔悦耳,笑如春风解寒冰,歌似泉鸣羞百灵。

    小兰看了,又惊又喜,情不自禁地便跟着手舞足蹈起来,她心智聪慧,当下便学得十之六七,竟也美不胜收。

    楚逸飞却是在一旁看得呆了,竟忘了击掌喝彩。

    及至二人舞毕,看见还在怔怔出神的楚逸飞,都是忍不住咯咯大笑,楚逸飞这才回过神来,不知不觉脸又红了。

    小兰张着水汪汪的美丽眼睛看着楚逸飞,笑道:“小飞哥哥,你发什么呆呀,赶紧走啦。”

    楚逸飞傻笑一下,把青龙神剑交还给碧月,同时疑惑地问道:“碧月,你怎么一直把青龙神剑拿在手里啊,仙剑不是一般都可以融入主人体内吗?”

    碧月得意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有些灵力强大的仙剑,比如我这把青龙神剑,还有齐云门的镇派圣剑齐天,其灵力之强大,就不是人体所能承受的,因此就只好拿着了。”

    楚逸飞听得惊叹不已,对碧月的佩服之情顿时猛增,两眼放光地盯着她手中的青龙神剑看个没完没了。

    碧月扑哧一笑,不去理他,拉起小兰的手,一起向前小跑而去,留下一路欢笑声。

    楚逸飞回过神来,赶紧笑着追了上去。

    三个少年男女,一起去了桃树最密的桃花林、古朴雅致的石拱桥,还有水流清澈蜿蜒的小溪,无不是尽情欢笑,玩得几乎忘记了回家,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无忧无虑,不用为了柴米油盐而烦恼,不用为了衣食而冒险进山打猎,连天赋奇佳,在道家仙法上颇有造诣的齐云门掌门之女碧月,也高兴得暂时忘记了此次下山的重要任务,流连于凡俗尘世之中。

    楚逸飞这几天虽也开心高兴得不得了,但他的心中对于修真炼道、纵横天下的生活却比以往来得更加强烈起来,恨不得立刻便随碧月回齐云山,拜入名动天下的齐云门。

    此时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现在所过的生活,会是他将来一直所追寻,却偏偏求之不得的!

    三人玩到晌午,觉得腹中饥渴,才记起该回家吃饭了。

    于是三人手拉手并肩而行,一路有说有笑地向家里走去。

    “爹,我们回来了。”楚逸飞刚到家门口,便高兴地大声喊道。

    可是过了许久,也未曾听到他父亲的应答。

    楚逸飞打开房门,进屋一看,房里竟然空空如也,不见父亲的踪影,他心中一惊,一丝担忧涌上心头,但略一寻思,便立刻释然,心想也许父亲下地干活去了。父亲一向是个闲不住的人。

    碧月也喃喃自语:“小皮鹤也不在,这家伙,不知道又跑哪玩去了。”

    楚逸飞出门往村中祠堂方向寻去,他家在祠堂那个方向的山脚上,有两亩田地,如今正是播种时节,他心想父亲必是在那边干活的。

    碧月不愿独自在家中等候,便一同前往。

    经过小兰家门,突然便叫到小兰从她家中跑出来,问道:“小飞哥哥,我娘有在你家吗?”

    楚逸飞道:“没有,你娘她不在家吗?”

    小兰抿一下嘴唇,纳闷道:“她不在家,也不知去哪了,平常这时候她早在家做饭了。”

    楚逸飞笑道:“我爹也不在家,也许他们都去田里干活了,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嗯,走吧。”小兰甜甜一笑,衬了红扑扑白嫩嫩宛如苹果的脸蛋,当真可爱至极。

    没走多远,楚逸飞便看到祠堂前的广场上围了很多乡亲,隐约还看到几个身穿铠甲手持刀剑作士兵打扮的人,一动不动站在人群外围。

    楚逸飞面色一凝,当即想到:“肯定又是西门家族那些来收租的人。”脚下不自觉地便加快人了脚步。

    赶到祠堂前一看,果不其然,真是西门家族的人,那些持刀佩剑的西门家族护卫,个个板着一张臭脸,脸上无不带着耀武扬威的神气,不可一世地扫视着善良淳朴的桃花村村民。

    楚逸飞一看到这帮人,心里便愤恨不已,心想:“村里不是十天前刚把这半年的税租交给西门家族了吗?怎么今天又来了。”他一见到西门家族的人,便认定他们来者不善,再不想他们会是来做善事的。

    此时桃花村的村民大半都来到了这里,围在祠堂大门左侧的一堵墙前,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看墙面上贴的一张告示。楚逸飞也想知道个究竟,便往人群里穿去。

    “小飞哥哥,你等等我。”小兰眼看自己挤不进去,忙向楚逸飞伸手,希望他带她一起挤进去。脸上却不知何时已然蒙上了些许惊恐之意。

    “小兰别急,这儿人挤,你和碧月先在外面等着,等我看完了就告诉你们。”楚逸飞回头安慰小兰,又示意她先退出去。

    小兰乖乖地点头说好,便转身退出了人群,站到了碧月的身边。

    楚逸飞好容易挤到人群前头,抬头向那墙上的告示看去,只见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从今年起,凡云州城治下,各村镇乡县之税租,皆由一年收缴两次,改为一年收缴三次,各人均须按时足额缴纳,不得有误。特此通告。

    告示的末尾写着云州城三个字,字上盖着云州城城主的红色大印。

    看完告示,楚逸飞心底立即不可以抑制地冒起一股怒火,两个拳头紧紧握住,指甲都扎到了掌心的肉里。

    别看他年少稚嫩,厚道老实,却是明白世理,疾恶如仇。这只怕多半是受了他平日所听所看的那些传奇故事中的侠义英雄的影响。

    也难怪他气愤难平,桃花村地处偏僻,本就无甚肥沃田地可供耕种,平日里多半还得靠上山打猎下水捕鱼贴补家用,维持生计,日子本就不富裕。但村中民风淳朴,村民知足常乐,也不以为苦,还乐得自在——官府见其村人口稀少,地处偏远,也不出产什么稀罕的宝贝,便也懒得管治,任其自生自灭。

    可谁知道,五年前的一天,却突然来了一群如今日一般持刀佩剑的人,也是带着一张官府的公告,说是从今往后,必须得交纳税租,如有不从者,必当严惩。当时村民们无不愤慨,更有几个性烈如火者与来收纳税租之人起了争执,双方皆是怒火中烧,你来我往,没几句便打了起来。

    那些官兵本就手持兵刃,刀剑无眼,加上脾气暴烈,出手狠辣,竟然生生打死了几个村民,而其中一个,便是小兰的父亲,当时她才八岁。她亲眼看着父亲被人打死,痛哭不已,因此如今才会一见到那些装束相同的人便心生恐惧。

    那些官兵打死了人,却跟没事人一般,扬长而去。村民不依,却无奈手无寸铁,敌不过练武之人。武的不行,只好来文的,一纸诉状告到了云州城中,引得民怨沸腾。奈何官官相护,最终也不过判了个误伤人命,赔了些银两便了事了。

    然而事情并未因此过去,税租还是非交不可,而且一年比一年收得更重更多。去年一年收两次,今年马上又变成一年收三次了。

    后来村长四处打听,方才知道,税租之所以收得如此重多,原来全是云州城中的西门家族搞的鬼,官府敌不财雄势大的西门家族,早已成了西门家族的傀儡。不仅云州城如此,其他许多州城同样增加了许多额外的税租,这些额外的税租几乎全被他们收入囊中。

    西门家族是神州三大世家之一,向来排行在三大世家中处于第三位,势力遍布神州东部各州城,专营不法勾当。然而其家族财势雄大,又颇有顶尖的修真高手助纣为虐,加上羡其财富而为其卖命的为数不少的各路修道高人,其势力更是雄霸一方。是以日复一日,西门家族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了。最近几年,更是传言,西门家族与一魔道门派结成联盟,四处巧取豪夺,无恶不作,三大世家排行第二的司徒家族的生意与地盘,不知被硬抢去多少,据说如今其排名已超过司徒家族,位居第二,对天下第一世家的宝座更是势在必得。

    楚逸飞自小便已跟着父亲下地干活,自然知道生计艰难,加上其性子本就刚正倔强,见了此等告示,当下便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怒火,大步上前理论。

    碧月看着楚逸飞不畏强权的样子,会心一笑,看他上前理论,却也不加阻拦。

    围观告示的村民,看着告示,无不低声咒骂,却无一人敢于上前评理反抗。只怕是当年小兰父亲等人据理力争,却无辜惨死,无处申冤的恐惧,仍然如无形的重压,压在众人心头,是以只好忍气吞声。

    告示旁边的地上,有一个护卫首领模样的中年人,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神情倨傲。

    楚逸飞走到他面前,刚要出言理论,突然发觉有一只苍劲有力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往回拉扯。

    楚逸飞怒火中烧,心想谁敢拦着我?正要回头大骂,却看到身后之人原是自己的父亲。楚逸飞一惊,正想问父亲为何拦住自己。

    楚默却示意他别说话,一把将他拉出了人群,直走到祠堂前的大桃树底下,远离那些护卫之后,才语重心长地低声说道:“飞儿,为父知道你义愤难平,但西门家族势力强大,为恶多年,各州城都有其家族的势力,连城主府尚且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何况你乃一介平民,手无寸铁,身无绝技,如何能与他们争斗?”语气里竟也透着诸般无奈。

    可楚逸飞此时的愤怒,却也不是一两句话就能抚平的。他还想说服父亲别拦着他,却突然听得旁边锣声一阵响亮,接着满心惭愧满脸无奈的老村长有气无力地说道:“众位乡亲,看完告示,便回去准备金银钱粮,来此交税租吧。”他身为一村之长,却无力保一方平安,自是无地自容,当下苍老的脸上便痛苦得几欲老泪纵横。

    村长身旁的护卫首领却是不管村民疾苦,一双凶光毕露的大眼,来回瞪着村民,仿佛是要看看有谁敢不服从,立时便要将他抓来暴打一顿似的。

    村民们自然知道村长无奈,既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是乖乖听话,回家取银两交租吧,好歹保住一条性命要紧。于是纷纷垂头丧气地散去,个个都仿佛被判了死刑一般,走路都有气无力。不少妇女更是早已痛苦得泪流满面,却又不敢放声大哭。

    楚逸飞眼看众乡亲如此痛苦无奈地散去,心中的愤怒更是无以复加,但一想到父亲的一番话,却也只得咬牙切齿,远远地瞪着那些西门家族护卫。

    人群渐渐散开,露出了方才被他们围住的白衣少女,她静静地站在原地不动,但隐隐的,却能听到她手中青龙神剑正在微微震响,再看她原本艳如芙蓉、巧笑嫣然的俏脸上,也早已布上了一层寒霜,一双秋水明眸,目射寒光地盯着告示旁的护卫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