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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乐享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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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村,楚逸飞的家中,楚默服下无极丹后,在一片绚烂金光中脱胎换骨般地醒转了过来。

    “爹,你终于醒了!”楚逸飞看着躺在的父亲,欣喜若狂地说道。

    “楚伯伯你可醒了。”小兰高兴得忍不住眼眶再次湿润了。她的母亲也是高兴得潸然泪下。

    在场众人纷纷惊叹不已,个个喜上眉梢,都为楚默高兴。

    楚默虽然脸色恢复了十之*,之前的苍老之态几乎一扫而空,干瘦苍老的双手与皱纹横生的脸庞,也回复了些许水润,但毕竟大病初愈,仍不免全身乏力,重重地咳嗽了几声,这一咳,竟是咳出了几口乌黑的血。

    众人大惊失色,都后悔高兴得太早了。

    碧月却微笑道:“大家放心,楚伯伯没事,他不过是吐出了郁结心中的污血,这是正常的。”话说如此,但她眼中却极快地闪过了一道不易察觉的异芒,看似不经意地看了楚默一眼。

    众人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楚默对着众人笑了笑,便伸手帮近前的小兰拭泪道:“好孩子,楚伯伯没事,你放心吧。”然后他转头问楚逸飞道:“飞儿,我记得我先前病得很重,几乎是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如今却为什么竟能起死回生?”

    楚逸飞语气中带着无比的钦佩和感激,指着身旁的碧月笑道:“爹,是这位仙子赐药相救的。”说着便将碧月引见与父亲认识。

    楚默一愣,纳闷道:“‘仙子’?”说着便转头看向碧月。

    碧月笑道:“楚伯伯见笑了,碧月并不是什么仙子,碧月只是齐云门的弟子罢了。楚逸飞,你可别再叫我仙子了。”

    “齐云门!”口中沉吟着这三个字,上下打量了一番碧月,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青龙神剑,楚默沧桑的脸上神情为之一震,原本因大病初愈而略显黯淡疲惫的双眼中,顿时精光一闪,带着几分激动,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甚至隐隐带着几分恐惧,但又很快恢复如常,似乎听到这三个字,让他想起了什么前尘往事,或是起了什么不祥的预感似的。

    “爹,你怎么了,没事吧?”楚逸飞看他父亲愣着不说话,便唤醒他道。

    楚默这才回过神来,笑道:“哦,没事——没事,我只是突然听到齐云门这三个大名鼎鼎的名字,情不自禁心生崇敬之情,一时震惊住罢了。”说着他又似乎漫不经心地多看了碧月一眼,心想这孩子心地纯良,乐善好义,因当不是来找我和小飞麻烦的,否则也不必多此一举出手救我了。这才心下稍安,但他仍然想证实一下自己的想法,便郑重地问道:“多谢碧月姑娘相救,楚某感激不尽。姑娘手中握的好像是大名鼎鼎的青龙神剑吧,在下听闻青龙神剑乃是绝世神兵,绝非普通齐云弟子所能拥有,因此敢问姑娘,令尊是否乃是当今齐云门掌门?”

    碧月一愣,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个问题,更没想到他会认得青龙神剑,心中的疑惑又加深了些许。记起下山前父亲曾千叮万嘱,切不可让人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儿,否则若是被奸诈残忍的魔教邪道中人得知,只怕将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但桃花村地处偏远,民风淳朴,他们更不是邪道中人,应当不打紧的吧。便赶紧笑道:“楚伯伯客气了,不过是举手之劳,您不必放在心上。我爹正是齐云掌门。希望大家不可为外人道。却不知楚伯伯怎会认得我的青龙神剑?”说着,面色微沉,目不转睛一看着楚默。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得目瞪口呆,唯有楚默却登时惊骇不已,全身一阵激动地颤抖,面色铁青瞪着碧月,心中震惊不已:“齐云掌门之女,没想到,没想到啊,没想到小飞的仇人的女儿居然找上门来了!”

    所有人都吓坏了,楚逸飞赶紧道:“爹,你这是怎么了?”说着伸手就去摇楚默。

    楚默顿时惊醒,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与不安,解释道:“抱歉,方才一时剧痛难忍,失态了。在下是听村里说书的大叔说过青龙神剑,刚才不过是猜测罢了。”心想她既未识破自己的身份,我断不可自行暴露。顿了一下,又问道:“令尊既是齐云掌门,姑娘此番下山,想必是有要事才来到这偏远的小山村的吧?”

    碧月看楚默神情异常,心想必有内情,他的伤势早已好了十之七八,绝非他口中所说的剧痛难忍,但又不便揭穿,便忙笑道:“伯父说笑了,我此次下山,不过是例行的历练罢了,并无什么要事。来到桃花村也过是因为不小心被恶人所伤,误入此地而已。”她看楚默身上全无灵力波动,实与普通人无异,绝非修道中人,更加不会是自己要找的玄清师伯——下山前,她曾看过玄清的画像,比楚默英俊多了。既然楚默不会是玄清师伯,那么楚逸飞也肯定不会是楚师伯与慧心师叔的遗孤了。

    再说了,他若是玄清师伯,以玄清师伯的通天道行,又何以会重伤垂危,而且伤他的还是鬼谷派的奇毒——是以便未以实情相告。但如此一来,事情便更加复杂神秘了,楚逸飞的家族与齐云门并无渊源,他以何以能以能够轻易解除山洞中的太极图禁制呢?唉,还真是千丝万缕,让人头疼。看来只能慢慢查了。

    楚默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这才露出安心的表情。但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波涛汹涌了。

    楚逸飞不知天高地厚地厉声道:“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冒犯你的家伙!”

    碧月只微微一笑,没去笑话楚逸飞。但她却是突然眉头一皱,看似漫不经心地问楚默道:“楚叔叔,你的伤像是中了魔道毒宗的奇毒,不知你与毒宗派有何仇怨,他们竟然会对你一个毫无修为的人下手呢?”

    此言一出,在场的桃花村村民无不震惊,纷纷露出疑惑和询问的眼神看看碧月,又看看楚默。

    楚默心中一凛,但他似乎早想到碧月会有此一问,很快便苦笑道:“不瞒姑娘,大叔这是中了七步断魂蛇之毒,这都怪我当年年轻气盛,好管闲事,当年我在云州城看到一个男子当街欺负一个弱女子,二话不说便上去解围,却不知道那人竟是毒宗之人,于是人没救成,自己反倒受了重伤,差点送命,好在被随后路过的修道中人所救,那毒宗的人也被打跑了。只可惜那位恩人并不擅长解毒,因此我身上的毒宗奇毒未能全解,最终便落了个余毒难清的下场,后来虽然遍访名医,却也无济于事。我又担心毒宗的人来找我麻烦,便带了小飞到桃花村隐居了。之所以没说出实情,是怕乡亲们知道了担心。这些年来,我身体每况愈下,若不是遇到姑娘赐服灵丹妙药,这会儿怕是早已一命呜呼了,大叔真的是感激不尽啊。”

    乡亲们听了,无不同情楚默的遭遇,却是无人责怪他隐瞒真相。楚逸飞则是愤恨不已,紧紧地攥着拳头,说是一定要找鬼谷派报仇。

    碧月认真地听完楚默的话,却也听不出有什么破绽之处,心想:“他所中的毒确实是蛇毒,或许是自己看走眼了吧,这山野孤村又怎会有落难隐居的修道中人呢?”如此想着,碧月立即爽朗地笑道:“大叔您太客气,这都是你我有缘,刚好碰到了,否则我也不会这么巧能够救你了。”

    以碧月的超凡修为和天仙般的美貌,早就让楚逸飞惊为天人了,没想到她居然还是堂堂齐云门掌门的掌上明珠。若是碧月肯推荐自己进入齐云门,那入门的希望就大大地增加了,这应当也算是自己的另一个奇遇吧。于是对鬼谷派愤恨不已的楚逸飞满怀憧憬地对他父亲说道:“爹,齐云门乃是修真界巨擎,孩儿想等他日您病好之后,便去投入齐云门门下,潜心修习道法,日后也好像您一样路见不平,出手相助,要是能斩妖除魔就更好了。碧月也说了,肯为孩儿引见。不知爹您意下如何?”

    碧月客气地笑道:“楚逸飞曾冒死相救于我,他若想拜入齐云门,我自当全力引荐。虽然他并非天纵其才之人,但只要他肯用功修行,要在道家仙法上小有所成,想来也并非难事。”

    楚默紧攥拳头,心中暗自长叹:修真炼道的想法,小飞以前也不是没跟自己说过,之前总是笑着安慰他:“修真炼道不是你想去便能去的,须得天资不凡之人,方才能够入得那些名门大派。桃花村地处偏远,你从未出过远门,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只怕你未必能找得到那些门派。还有便是,江湖险恶,修真炼道便难免与恶人厮杀,爹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怎能安心让你涉险呢。”可是谁又知道,这些并不是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却是,他不能去齐云门。他可以去其他任何门派,就是不能拜入齐云门,因为齐云掌门是小飞的生死仇人!

    但如今却有齐云掌门之女,无意辗转来到此地,言明必当力荐小飞;我虽不送他入齐云,而齐云门人却找上门来了。唉,修真炼道向来便是对所有世人都充满了无限的诱惑力,谁也无法抗拒,若有机会,谁又不想拜入齐云门呢?当年的自己难道不是如此吗?

    再者,修行道法若是有成,那是无限风光之事,小飞有此想法,也是胸怀上进之举,自己若不说出事情缘由,便无理由可加以阻挡。只可惜他的天资却是如此平凡,竟然一点也没得到问天师兄的遗传,以问天师兄之天纵奇才,哪怕遗传十之一二也是好的啊!不知师兄他在天之灵,是否也会觉得遗恨万千?

    但即便告诉他,只怕他也非要试试不可的。而那真正不能让他去的原因,却又万万不可告知如今修为全无的小飞,这该如何是好啊?

    师兄啊师兄,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楚默正暗自沉思,未及回答,一旁的小兰却是脱口而出道:“小飞哥哥,我也要拜入齐云门,你带上我好吗?”

    楚逸飞脸上带着无限憧憬之情,欣然笑道:“好啊,小飞哥哥若是去齐云门,一定会带上小兰的,等我们修道有成,便能御剑飞行,一起遨游天下了。”

    小兰的母亲却不舍道:“小兰,你可不能走啊,你走了,娘一个人可怎么过日子啊。”

    小兰正在为难,却听在场邻里中有人笑道:“两个小孩走了,你们两个大人不是刚好在凑在一起吗?”两个大人自然指的是楚默和小兰的母亲。他们一个是鳏夫,一个是寡妇,平日里楚默对其母女照顾有加,母女俩对其也是心怀感激,两家人相处早已如一家人一般,是以村中早有人要撮合他们了。

    当下这一句话,便如欢快的爆竹一般,让屋里瞬间欢腾了起来,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无不赞成两人结为连理,当真是热闹非凡。

    楚逸飞与小兰倒是欢喜异常,楚逸飞欢笑着劝他父亲答应,因为他很想多一个小兰这样的妹妹。小兰则是调皮拉住她母亲的手,不停地对她眨眼,意思是要她母亲同意众人的意见。

    不过楚默与小兰母亲就不自在了,两人皆是老实人,哪里经得起众人如此笑说。虽然两人都知道众人的好意,但仍然不免要一脸难为情。楚默毕竟是男人,倒还好些,小兰母亲则是红了脸,低头看着地上,但她的脸上却分明有着丝丝笑意。

    楚默看小兰母亲那样难为情,连忙对楚逸飞说道:“我如今大病初愈,得好好休息一下,你去齐云门的事,等过几日再说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况且碧月姑娘对我们有恩,她既然来到了咱们桃花村,那咱们可得留她多玩几日,以尽地主之宜。”他这一转移话题,屋内的议论之声便小了许多。

    楚逸飞听父亲的语气,似乎如今并不反对自己去修真炼道,便高兴地笑道:“就依父亲之言。”

    楚默对众人笑道:“诸位乡亲,多谢各位对我一家老小的照顾,今日我大病初愈,还需多加休息,诸位便请先回吧。过几天等我身体痊愈了,便上山打几头野猪回来,请大家到我家中痛饮一番,以表谢意。”说着又是大咳几声,不过却不再有污血咳出。

    众人看他如此,便都一一道别而去,不过却仍有一人笑道:“我看到时顺便把你二人的婚事给办了,那便两全其美,双喜临门了。反正你们两家四口不早就常常坐在一起吃饭了吗?”

    他所说的,是楚逸飞和小兰两家人,常常坐在楚逸飞家门前的桃树下一起吃饭。原因无他,两个小孩天天玩在一起,家又几乎门挨着门,小兰看小飞哥哥和楚伯伯在桃花树下吃饭,有说有笑,吃饭之时,还能欣赏一下村中景色,自然欢喜,小孩喜欢热闹,自然便拉着母亲也把饭菜端了过来。

    久而久之,这两家人便常常在一起吃起了一家饭。

    当下又是附和声四起,笑声不绝,好在一个个都渐渐地各回各家去了,要不然当真得让楚默两人难为情得无地自容了。

    碧月看到众人如此喜感,早在一旁笑翻了天。

    当晚,服侍楚默吃完饭后,楚逸飞便去洗碗了,云鹤酒足饭饱,独自则跑到院子里闲散去了。

    碧月却是由小兰陪着到村里闲逛去了。

    楚默等楚逸飞洗完碗筷,便叫他来到自己床前,他含笑地躺在床上,饶有兴致地问楚逸飞道:“小飞,爹能从鬼门关捡回一条性命,全靠你的一番奇遇,你倒是跟爹说说,你是如何遇上碧月仙子的吧?”

    楚逸飞欣喜应允,唾沫横飞,兴奋不已地将与碧月相遇相识的经过大说特说了一遍,特别是由衷地赞赏了一番碧月的高深修为,不过他却是隐去了洞中偶得异宝一事。

    楚默看着楚逸飞意犹未尽地讲完,憨厚的脸上却是面色微沉,似是在寻思着什么,片刻后,他盯着楚逸飞微笑问道:“怎么,你既在那无名山洞之中遇到了碧月仙子,难道就没有得到什么异宝神兵吗?”

    楚逸飞心中一怔,想到留宝前辈之言,便立即失望道:“没有啊,要是有就好了。要是我得到了什么厉害的法宝,那就可以很快修为大成,替爹你报仇了。”

    楚默漫不经心地一笑,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说谎,但他的脸色却是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楚逸飞看父亲脸色变了,忙问道:“爹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楚默一惊,道:“哦,没什么,可能是病刚好,身体还有些虚弱,多休息一下便好了,没什么大碍,你忙你的去吧。”

    楚逸飞这才放下心来,服侍着楚默躺下休息后,便出门去叫上村里的玩伴,然后带着小兰和碧月,来到了村中小溪边的沙石滩上。

    楚逸飞离去不久,楚默便从床上起来了,他精神抖擞,眼中精光闪动,哪里有一丝一毫的疲惫之色。他出了屋子,关上房门,行动间竟是没发出一点声响。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无人之后,身形一闪,顿时便如一阵风般向桃花村外楚逸飞所发现的山洞方向掠去了。

    沙石滩位于小溪上的石拱桥旁,由鹅卵石与细沙混杂而成。

    当此时,繁星满天,一弯月牙挂天边,小桥流水,潺潺溪水似仙乐,清风拂面,桃花飘香,一堆篝火暖阳阳,几个少年笑哈哈,当真羡煞世人。

    随风轻舞的火苗,散发出温暖的火光,映照在少年们欢声笑语的脸上,此时此刻,他们早已忘却了初春的清冷。

    篝火上搭了个简易的木架,架上正烤着两只用泥土包裹着的山鸡。山鸡已由楚逸飞处理净,又在其中加了几味调料和米酒,此时山鸡表面的泥土已被烤干了。

    虽然此时的山鸡为泥土所以包,闻不到一点香味,却早已有忍不住嘴馋好饮的少年,拿起了身旁自家配制的米酒,喝得不亦乐乎。

    桃花村饮酒成风,家家户户皆有酿酒,且都是酿好之后,再放到地窖之中,封存个三五七八年,方才拿出来享用。

    放眼望去,在众多少年当中,却是鹤立人群般地站着一只高大的仙鹤,高出众人一倍有余。

    “让我也尝尝你的美酒吧。”仙鹤垂涎三尺地说道,声音像极了馋嘴的小孩,还迫不及待地用它那长长的嘴巴轻轻地啄着少年手中的小酒坛子。

    此时少年们早已与九天云鹤混熟,听了它如此孩子气的话,纷纷大笑,随即便把酒坛子举到了云鹤身前。

    小云鹤立即向酒坛子伸出头去,埋头苦吸了好一阵,最后气急败坏地说道:“岂有此理,换一坛没喝过的嘛,这一坛早被你喝得差不多了,我九天云鹤吸了老半天,才吸到几滴,你们太欺负鹤了!”

    围坐的少年们一听这话,全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九天云鹤见大伙只顾着大笑,也没人帮他换酒,便自个低头用嘴去啄地上一坛还未开封的酒,还气呼呼地边啄边道:“你们这群坏人。”

    众人一听,愈发笑得没完没了了。

    小鹤吸了几口米酒,回味道:“嗯,虽然不像醉月清那样清洌醇厚,不过也挺好喝的。这一坛我九天云鹤包了。喂——楚逸飞,鸡肉能吃了吗?”说着一双馋眼盯着火中的烤鸡看个没完。

    楚逸飞忙着烤制山鸡,正要回答,碧月却抢着笑骂道:“馋嘴的臭云鹤,喝着坛里的,还想着火里的,实在太贪吃了。”

    少年们大笑,小兰腼腆地笑问碧月道:“碧月姐姐,所有的仙鹤都是这么贪吃的吗?”

    碧月听了,忍不住笑道:“怎么会呢,贪吃的就只有这一只而已!”说着白了云鹤一眼。

    小兰听了,忍不住“格格”笑出声来,众少年也是忍不住大笑。

    小云鹤却是大度得任凭别人戏说,一点也不生气,只忙着痛饮美酒,由此可见,它必是以嘴馋为荣,才能如此横眉冷对千夫指了。

    过了许久,就在在众人望眼欲穿之时,楚逸飞终于在大家虎视眈眈垂涎三尺的眼神注视下,取下了火中的山鸡,大笑道:“山鸡好了,可以吃了。”

    但见山鸡表面的泥土已被烤得干裂,布满了一道道细细的裂痕。楚逸飞一只手拿着串有山鸡的竹子,另一只手随手捡起一个小石块,将山鸡表面的干裂泥土敲碎,泥土碎成小块,纷纷掉落,露出了一层干枯的荷叶,打开荷叶,里面便看到了油光灿灿、热气腾腾的鲜嫩山鸡,顿时一股混合着鸡肉与美酒的香气四溢开来,众人一时间无不垂涎三尺地欢呼惊叹起来。

    还是小云鹤最先从惊叹中回过神来,伸头张嘴一啄,一块鸡腿便到了它口中,还害得烤鸡差点没从楚逸飞手中掉落。

    众少年见云鹤已先下嘴为强,便也纷纷伸手去抓,顿时火光中便见得七手八“喙”群爪乱抓起来。

    不过一眨眼间,一只肥嫩的山鸡已然被撕扯得所剩无几,楚逸飞赶紧拿着山鸡站起身来,笑骂道:“好了,快别抢了,你们这几个馋嘴的家伙,光顾着自己享受,也不让客人先尝尝,真是太过分了。”

    那几个先出手抢鸡的少年大都不好意思起来,纷纷暂停了咀嚼的动作,只有一个仍然边嚼边嘴硬地笑道:“还不都怪你烤的山鸡太好吃了,反正还有一只,我想碧月仙子是不会跟我们一般见识的。”说完也不等楚逸飞回答,便伸手抓起地上的酒坛子,抬头痛饮起来,又忙着与旁的少年“干坛”——众少年都是人手一坛!

    楚逸飞拿他没办法,只好笑道:“哼,好在我早知道你们嘴馋,烤了两只。不过两只山鸡还是不够过瘾,咱们待会儿还要再去抓几条大鲤鱼来烤烤,那才过瘾呢!所以你们几个吃完后可都别闲着,都给我拿了鱼叉抓鱼去,听到了没——”

    楚逸飞正说得起劲,谁知一转头,眼角却瞟见碧月和小兰,竟然也不顾淑女形象,手里那份的还没吃完,却又相顾大笑着抢去了自己手中仅有的那份烤鸡,津津有味地享受了起来,如此一来他自己反倒暂时没的吃了。楚逸飞一时间哭笑不得,目瞪口呆地说道:“碧月,小兰,你们怎么也变得这么馋嘴了啊,简直跟云鹤一样嘛!”说着,他便赶紧伸手去拿碧月和小兰手里的山鸡。

    云鹤倒是不在乎楚逸飞将它当作“罪魁祸首”,看它忙着风卷残云,估计也是没时间理会的。

    谁知碧月和小兰却拿着山鸡,大笑着跑开了。

    楚逸飞拿了个空,只好去迈开步伐去追。

    其余的少年看到烤山鸡的人自己却吃不到山鸡,便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欢快奔跑中的碧月,不时回望身后的紧追着的楚逸飞,忽然想起在齐云门和师兄们深夜偷偷去七星潭捕鱼烧烤饮酒作乐的事情来,秀美绝伦的脸上立刻便洋溢出了甜美醉人的笑容。

    星空璀璨,溪水潺潺,酒香四溢,欢声笑语,一切都显得如此的美好。

    碧月突然没来由地羡慕起楚逸飞他们来,心想他们长年居住在这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过着与世无争的平凡日子,却是悠闲自在得紧,不像自己这般,是修道中人,从小便开始刻苦修行,肩负除魔为道的重任,注定了这一生要过着刀光剑影的日子。

    碧月突然吓了一跳,心道:“真是奇怪了,我怎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呢?这可不像平时的我啊!”她不禁莞尔一笑。

    她停下脚步,转身,想要将手中的烤山鸡分一半给楚逸飞。谁知刚一转身,却迎面撞上了他。这也难怪,他本来就在后面紧追不舍,她这突然一停,他没来得及停住脚步,自然便撞上了。

    楚逸飞来势凶猛,差点将碧月撞倒,好在他眼疾手快,本能地伸手将碧月抱住,两人紧紧抱在一起。

    楚逸飞忙问:“你——你没事吧,我——”突然看到自己的手还紧紧地抱着她,脸上一红,慌忙松开了手。但指尖还留恋着她身上的温柔与暖意。

    碧月羞红了脸,抬头看了楚逸飞一眼,见他一脸不好意思,低着头,手足无措的样子,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英俊少年是那么的可爱……

    碧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俏脸顿时便有些发烫起来。

    夜深人静,小溪的对岸,重重掩映的桃花林之中,一个略显苍老的身影,神色凝重黯然地凝望着楚逸飞等少年,黯淡而凝重的眼神中隐隐倒映着对岸的火光,眼神中隐隐带着些许感伤,些许悲痛,些许踌躇不定,仿佛在回忆着不堪回首的往事,又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

    此人,不是楚默却又是谁。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他嘴唇微动,似乎霍然开朗地低声自语道:“齐云门……问天师兄……十五年了……我本想忘却前尘,隐逸江湖的,谁知还是碰上了。既然这是天意,那便顺从天意,放手一博吧。送小飞去齐云门,或许不失为一个好机会,只要不让他知道小飞是你的儿子,小飞便不会有性命之忧。待得他日小飞修炼有成,我再将真相告知,他便可轻易地报仇雪恨了。希望你在天有灵,保佑小飞能够吉人天相!至于你留下的那件不世灵宝,我想一定是被碧月那丫头拿走了,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拿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