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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敢撩虎须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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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骀最先出来赔罪,“将军离营,我等也是于昨日中夜忽听兵士来报,事先也并不得知,否则,定早报与大人,还望大人恕罪!”

    坦古哼了声,啜着婢女拨好的葡萄,“呸”地一声将籽儿吐在一边,道:“哪有这等巧事?往常扈尔扈的那巡查来时,不见你们大皇子有甚事,怎的这回换了我来,他就跑了?不是瞧不起我坦古是甚!?”

    放眼北燕,就你坦古在**上那些怪癖,谁瞧得起你?将军能瞧得起才有鬼了!下首座两人对望了一眼,互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然而面子上得要抹得过去,贴胡尔没那虚与委蛇的心思,整场酒宴就没开过几回口,一张脸黑中透红,也不知是醉的还是憋的。

    还是吉骀打个哈哈道:“大人这说的是哪里话!您是图图喀什部的栋梁,于公于私,我们将军都对您敬重有加,况且将军镇守三军,行事沉稳,怎会突然离去,定是有甚要紧的事,一时等不及大人前来,这才有如此冒犯之事,唉……”

    坦古心中却喜,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无中生事,挑个大皇子的错处,上报了皇帝,还有什么比如今更好的结果了?大皇子本人尚不在,此刻自己无所顾忌,天子跟前,还不是往黑里说?

    一想到此次行事如此之顺,加官进爵已然在前方等候,心中便又添了一层喜意,然面上却丝毫也不露。

    他心中得意,掠起酒盏往嘴里一倒,却发现滴酒不剩,遽然便要发怒。蓦然间,一只纤白似藕的柔荑款款伸了过来,摘下了他手中的酒盏,盈盈斟满了酒,递了过来。

    他顺着那只纤手向上看去,连搁到嘴边的杯盏也忘了喝。

    眼前佳人一身桃红金粉薄薄春衫,巧笑倩兮,一双黑瞳如盈盈秋水,正望着自己,可喜的是那年岁更是幼小稚嫩,尚未豆蔻初开,却已然带了一脸媚然,不知是怎样**过来的。

    没想到这中原沧州水土竟能养出这般不俗的妙人儿,这么弱柳扶风立在跟前儿,便将自己那一院子的侍妾压了下去。

    下座的各人也齐齐望了过去,面色各异,贴胡尔目视吉骀,惊艳过后,竟有些瞠目结舌。

    贴胡尔:你怎的在这么短时间里找到个如此……貌美年纪小还不哭不闹的女娃儿?

    吉骀:也不是我找的。

    坦古面色痴然,瞧着佳人那款款福身的样儿,心中克制不住,一把便将人掳在怀中,强按着她坐到了自己腿上,紧紧搂着,望向座下各人,喜道:“二位将军好心思,坦古心领了!”

    周围侍立在册的多时从州府中征调过来的奴仆,见此情状,皆是有些不忍,只看了一眼便垂下头去,不知这女娃儿能否活着出了花厅。

    阮小幺强忍着心中反胃,身子不免有些僵硬,已然感到那人下身蠢蠢欲动,正暗地里在自个儿身上蹭着,还好也再没了其他动作。

    但是就这些已经让人很恶心了有没有!这人八成是个恋童癖吧?

    她咬了咬唇,深吸一口气,扭过身,借着递酒的动作,稍稍远离了些,笑道:“大人好生威武……”

    坦古一愣,止不住的得色一闪,竟是不在意她放肆的动作,借着她的手,将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

    就这么一回身,阮小幺眼角瞟到了那案上,连着案脚处,仍凝着尚未干涸的血渍,这才注意到坦古那鸦青色的袍面上那星星点点的暗色痕迹,想来也是哪里溅上的血痕了。他却浑不在意,只一边拿眼盯着自己,一边道:“美人在瞧什么?”

    阮小幺温软摇头,“无事。”

    两个字刚道出口,坦古却面色一变,方才的喜色一扫而空,寒声问道:“何故骗我?”

    她心中一个咯噔,这老东西怎的翻脸比翻书还快!当下心一横,一指轻抚上了他胸上那鸦青的素色袍面,道:“大人这处沾了东西。”

    坐下众人已是都为她捏了把汗,不知坦古会如何处置她。却见他神色缓了下来,又面露了些笑意,攥住了阮小幺的指尖,把玩在手,道:“美人可知这是什么?”

    “什么?”阮小幺也不挣脱,整个人仍是窝在他怀中,仰起头,睁大着眼问道。

    坦古哈哈大笑,“方才有个老东西来给大人我斟酒,不干不净,面貌又丑,因此我将她斩了,这便是溅上的血!”

    阮小幺不知,他说的是沧州长乐苑的花魁娘子,青春也不过十七八。

    “美人儿怕不怕?”他喝了一半酒,调弄道。

    阮小幺摇摇头。

    坦古眼一眯,微微冷笑,“不怕?”

    她对上他眼窝中殊冷的瞳子,竟似被一只毒蛇信子缠了身一般,这人忽喜忽怒,教人无测,再加上那种让人恶心的癖好,也难怪郡主提起他时那样不屑。

    稍稍说错一句,就有可能被拉下去斩了,这残暴程度堪比北齐的那几位皇帝,她突然庆幸,来的是自己,不是慧持,否则以慧持性烈,恐怕再见时便已是一具尸首。

    想到此处,面上便现了一些欣然之意,她眼中丝毫惧意也无,仿佛天真得不知何为斩首,仍是摇了摇头,轻柔道:“她让大人生气了。”

    坦古转怒为喜,这美人儿的一言一语都正合他意,怎不让他爱不释手?当下命她斟酒,一边搂着,一边与座下几人说话去了。

    阮小幺不动声色,乖乖坐在他铁石一样的腿上,杯盏空了便斟酒,耳中却将他们一来一回的对话悉数听了进去,暗自揣测。

    看来将军实在是走得急,也不知晓不晓得巡查会当日晚间便到此处,若晓得之后,又不知会不会因此逗留,第二日再走。不过……似乎军中都不知这坦古会突然到来,一直还以为此次来的会是相熟的一个巡查,直到沧州城外接到人时,才发现不妙。

    若是如此,便意味着左将中将与坦古都不是一条心,似乎也比较忌惮他。连猜带蒙,阮小幺也差不多还原了个大概。

    坦古此次“突袭”,就是为了鸡蛋里挑骨头,拿到个将军的错处,然后小事化大,那是为何?

    除了让将军在皇帝跟前儿失了欢心,不作他想。

    想到此处,她便估摸着,将军并不知坦古会来,他急着回去,应该是为了其他的一些事。“朝中有变”这个原因很容易料到,但是到底有什么“变”?

    突然联系到方才几人说的,将军是图图喀什部族长的外孙,然而这族长却不止他一个外孙,还有个嫡亲的,正是二皇子。

    那就很容易猜到了,图图喀什部想拥立二皇子,自然要挑大皇子的事,而所有变故都堆到这几日,以阮小幺的猜测是——那老皇帝估计是不行了,或是出了什么问题,导火索一经引燃,积年累月的矛盾不就聚到一处爆发了?

    这么一想,真是觉得水太深,她很想绕着道儿走,无奈后头虎狼已至,拼了命也要去伸脚试一试水,也许还会有一线生机,否则骨头都被啃得一毫儿不剩时,她向谁哭去?